作者:嗷世巅锋
“呃……”
来顺停住了话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警惕道:“你这是怎么了?”
“你和那邓好时本就有仇?!”
司棋往前逼迫了半步,咬碎银牙质问道:“所以就算没有又安的事儿,你也一样会想办法报复,对不对?!”
“你说这个啊。”
虽见她几乎就要扑上来,与自己拼个你死我活,但来顺却反倒松了口气,正色道:“我虽不是个大度的,可也没必要这么心急火燎的报仇,等日后发达了,再碾死他也是一样的。”
这个解释,绝对是出自真心的。
但司棋因为潘又安的缘故,非但鄙夷来顺的人品,更小觑他的能力,故此怒火虽减了三分,鄙夷却添了五成。
认定了他是不敢报复,直到自己出面加码,才硬着头皮惺惺作态。
来顺见这反应,知道再怎么解释也是无用,于是干脆走到潘家门前,在哪门板上用力的拍了几下。
司棋这才急忙收敛情绪,带着三分怯意的望向门内。
“你还知道回来?!”
不多时,就听院里有人大声呵斥:“昨儿晚上一宿没回家,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我看你是……”
说话间,一个妇人拉开了半扇院门,探头向外一扫量,发现门前站的是来顺之后,嘴里的唠叨顿时偃旗息鼓。
“你是?”
“姑姑!”
就在那妇人疑惑之际,司棋顾不得再和来顺保持距离,挤到两人中间激动的追问着:“又安昨晚上当真没回来?!”
“司棋?”
潘秦氏见到侄女,愈发觉得古怪,不过还是顺口答道:“昨儿是没回来啊,起初我还当是又要运煤呢,结果一直到现在也没见人影。”
“怎么会这样?他明明昨天下午就从锅炉房离开了!”
“当真?那他去哪儿了?!”
姑侄两个越说越糊涂。
后面来顺想起原著里的剧情,却忍不住脱口道:“他该不会是逃了吧?!”
原书当中,那潘又安被鸳鸯发现之后,正是在没跟司棋商量的情况下,连夜逃出了京城,数年间渺无音讯。
第三十八章 冤家路窄明枪暗箭【上】
潘又安果然是逃了!
整整一天,先是潘家发动亲朋好友四处寻找,紧接着赖大、邓好时也派出了搜索的队伍。
随着搜索的范围、密度不断扩大,潘又安昨天下午离开锅炉房之后的行踪轨迹,也渐渐清晰明朗起来。
先是有人查到,他昨天下午从奉公市的大通钱庄,取走了十七两银子——根据钱庄的账目记录,这笔银子是他近两个月里,分六次陆续存入的。
紧接着又有人查到,潘又安在兴荣里的估衣铺,一口气买了三套旧衣服和六双薄底快靴。
再后来又有人查到,有个头戴毡帽身背行裹的年轻人,匆匆离开长寿坊,奔着外城的方向去了。
最后凭借荣国府的名头,赖大的人又从东便门的守军那里,问出有个形貌年纪与潘又安十分相似的人,在昨天傍晚之前离开了京城。
至此,潘又安畏罪潜逃,已是不争的事实。
就连潘又安的父母,面对这陆续传回来的消息,都只能是无言以对。
到了这日傍晚,唯一还不肯面对事实,坚信其中另有隐情的秦司棋,也终因情绪崩溃一病不起。
听闻她病倒消息,来顺也曾考虑去探望司棋,但经过一番仔细考虑之后,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虽是趁虚而入的好时候,可万一真要感动的司棋移情别恋,认准了要嫁给自己,岂不是弄巧成拙?
尤其母亲徐氏也正想给自己说门亲事,这两下里若是一拍即合,自己那些远大理想,岂不就要半途而废了?
思来想去,昧着良心装作与己无关,才是万全之策。
……
转过天到了腊月十二。
虽然潘又安畏罪潜逃的事儿,还在府里继续发酵着,但来顺却暂时顾不得理会了。
因为延期举行的‘发布会’,终于要正式召开了。
这日一早,他就跟着自家老子,赶到了荣国府的靶场,却见这里与前几天来时,已是大不相同。
原本平整的地面,被挖出了无数沟沟坎坎,西北角甚至还专门浇出了一片泥泞。
唯有最外围一圈还保持着平坦,又用石灰粉画出了两条简单的驰道,看着倒有几分后世运动场的架势。
弄成这样自然是来顺的建议,但改造之后他也是头回得见。
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就发现自家老子有些用力过猛,于是忙凑上去和来旺沟通,表示那片泥地最好直接弃用,实在要尝试,也等测完别的再说。
好家伙~
也不知他们究竟浇了多少水,别说是马车了,来顺怀疑就算弄个小排量的汽车来,多半也要陷在里面动弹不得。
约莫到了巳时【早上九点】前后。
王熙凤先领着平儿、徐氏来到靶场,没过多久,薛姨妈母子也随后赶至。
不过来顺暗中窥探了半天,也没瞧见疑似薛宝钗的身影。
倒是薛姨妈身边有个丫鬟,似乎就是原书中最早出场,却颠沛流离命运凄苦的香菱。
来顺之所以能认出她,自是因为香菱眉心处,那颗米粒大小的胭脂记。
还想再瞧个真切,靶场外却又有一彪人马赶至。
王熙凤、薛姨妈等人便都齐齐迎了出去,不多时又簇拥着一对母子入内。
看这众星捧月一般的排场,想来应该就是王子腾的妻儿了。
不过这位太尉夫人看上去,却颇有几分木讷的样子,与七窍玲珑的王熙凤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而那王仁约莫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虽没有正经官职在身,却养出了一身的官场做派。
他在靶场正东,临时加盖的观礼台上,与薛姨妈、王熙凤互相见过之后,就专门把薛蟠叫到一旁,摆出兄长的架势问起了学业。
薛大脑袋被问的龇牙咧嘴,直恨不能当场卧草装死。
等观礼台上终于寒暄完了。
也就到了来旺、来顺父子登场的时候。
由于之前几日,儿子都没能猫着机会在二奶奶面前表现,来旺特地把今儿这出大戏,留给了儿子唱主角。
于是在得到徐氏的信号之后,来顺就主动到了那观礼台前,冲着上面那些环肥燕瘦们深施了一礼。
王熙凤不等他开口,就冲一旁的王家夫人笑道:“母亲,这是来旺家的小子,咱们今儿要瞧的稀罕儿,就是他想出来的!”
听是自家出来的,王子腾之妻这才认真端详了来顺一眼,慨叹道:“当初跟着他爹娘过来时,我记得比你侄儿还小些呢,不想竟已经出落的这么大了。”
“非止是大了,还长出息了呢!”
王熙凤说着,冲来顺一甩帕子,吩咐道:“你也甭耍什么嘴把式,赶紧演练起来吧。”
来顺忙恭声应了,却并不急着行动,而是主动请示道:“奶奶,您看是不是把咱家和姑太太家的车夫都请进来,由他们帮着试一试成色?”
这其实是早就商量好的对策,王熙凤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略作沟通之后,就派人去请王、薛两家的车夫。
不想派去的人前脚刚走,那靶场外就起了争吵。
来旺听在耳中,忙小跑出去查看究竟,不多时又愁眉苦脸的回来禀报:“太太和宝少爷到了,在外面闹着要进来呢!”
贾宝玉和王夫人怎么来了?!
想想自己穿越到红楼世界,已经将近三个月了,宝钗黛玉无缘得见也还罢了,毕竟她们都是养在深宅大院里,等闲不见外客。
可连贾宝玉这第一男主角也从未见过,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么想着,又见观礼台上乱成了一团,压根没人注意自己的行止,来顺便悄默声的出了靶场,欲要一窥贾宝玉的真容。
不过到了院门外,还不等他引颈张望,就被人群众一声高亢的呵斥,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反了、真是反了!”
就听那声音愤然骂道:“这青天白日的,府里竟还有我不能去的地方?!怪道那锅炉房一个小小的管事,就能卷走恁多的银子,感情府里竟养出这么些不知尊卑的狗奴才!”
这就是王夫人?
来顺循声望去,心下的疑惑就更多了,就见那妇人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生就一副狐媚妖娆的嘴脸,偏还拿腔拿调没有半分稳重。
传闻中,不都说这王夫人生的慈眉善目吗?
而且她这看上去,也不像是比薛姨妈年长的样子——除非她们家的女人,都是逆龄生长的。
正疑惑间,后面王子腾之妻、薛姨妈、王熙凤等人,也都一股脑迎了出来。
隔着老远就听王熙凤笑道:“太太要过来,怎么不先让人知会一声,媳妇也好在门前候着,免得失了礼数。”
媳妇?
怪不得和传闻中半点不像呢。
感情这和贾宝玉一起来的,并非是他母亲王夫人,而是贾琏的继母邢夫人!
第三十九章 冤家路窄明枪暗箭【中】
邢氏方才说什么‘不知尊卑的狗奴才’,明显是在指桑骂槐。
可王熙凤却也不是好惹的,张嘴就把‘不知礼数’的源头,推回了婆婆邢氏头上。
凤姐儿这伶牙俐齿的能耐,邢氏自不是头一回领教,从来也不曾占过什么便宜。
不过今天邢氏却是有备而来。
眼见这一大帮人迎出来,她竟是看都不看王熙凤一眼,径自上前对着王子腾之妻微微一礼道:“亲家母登门,我却到现在才得知消息,实在是失礼的紧。”
这明着是道歉,暗地里却仍是在嘲讽王熙凤不知礼数,娘家长辈登门,却连她这婆婆都不知会一声。
王子腾之妻本就是个木讷的,听了邢氏这话,脸上登时有些挂不住,讪讪的不知如何以对。
“太太误会了。”
但这对王熙凤来说,却并不难应付,就见她在一旁笑盈盈道:“母亲这次来,主要是来探望姨妈的,原本就没打算惊动咱们府上——不想倒有人跑去太太哪儿乱嚼舌根子,生生成了我的错了。”
“原来是这样~”
邢氏一面意味深长的拖长了音儿,一面探头向靶场里张望着,嘴里啧啧叹道:“我还以为这兴师动众的,是咱们府上有什么喜事呢,却原来是我会错意了。”
说着,她又对王子腾之妻笑道:“亲家母要是嫌我来的冒昧,打搅了你们姑嫂团聚,那我就先不进去了,等改日再登门向亲家母赔个不是。”
再怎么说,邢氏也是这府上的大太太,王熙凤名义上的婆婆。
她这般以退为进,又是冒昧打搅,又是登门赔不是的,哪个真好意思让她就这么走了?
王子腾之妻忙上前攀住邢氏的腕子,连声道:“快别这么说,这是你们家,有什么打搅不打搅的?亲家要是不忙,就进去陪我们姑嫂坐一坐。”
薛姨妈见状,也忙上前帮腔。
最后姑嫂两个愣是一左一右,众星捧月般把邢氏请了进去。
王熙凤在后面看着这一幕,几乎气的咬碎了银牙,待她们进了靶场,转头就冲来顺质问:“她怎会知道……”
刚起了个头,就见来顺挤眉弄眼的,示意她注意身后。
王熙凤立刻警醒过来,笑着转回头道:“宝兄弟,你怎的跟着我们太太一块过来了?”
贾宝玉就算再没眼力劲儿,此时也早察觉出了不妥,讪笑着往后挪了半步,挠着脖子嗫嚅道:“凤姐……二嫂子,要不我先回去了。”
他一贯都是叫凤姐姐的,如今倒难得叫了回嫂子,显是心下尴尬的紧。
邢氏都已经进去了,若反倒把宝玉拒之门外,等王夫人知道了又该怎么想?
王熙凤便冲他一瞪眼,半真半假的呵斥道:“这时候你倒想躲,可惜晚了——进去陪着吧!”
说着,上前扯了宝玉一把。
贾宝玉往前踉跄几步,正待苦着脸跟进去,却突然盯着来顺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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