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机械八爪
朱玲珑抬起食指,手臂一动,铁链哗啦啦的响,指着左手一处伤疤:“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
高启上前,抓着她的左手,望着这处伤口,已经愈合,但疤痕还在,看样子有段时间,隔空一抓,将地上的匕首握在手中,划开一道口子,取出一枚黄豆大的珠子,呈蓝色,再取出一枚疗伤丹药,捏成粉末,洒在伤口上,阻止血液流出。
整个过程,朱玲珑面色不变,像是没有割在自己身上。
擦掉珠子上面的血液,再以茶水清洗三遍,高启恭敬的递了过去。
张荣华接过,与须弥袋类似,原材料一样,但更高级,可以存放东西,只有十个立方,里面放着一些文书,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东西,将它们取出,认真的看着。
上面记载着古家罪证,每次朱无道替其办事,都会暗中记录,除此之外,还偷偷的收集,小心谨慎,以不暴露为原则,目地就是防备他们灭口,朱玲珑逃走时,将这份东西交给了她。
如果古家不派人追杀,这些罪证随着时间流逝将被掩埋,永远也不会出现,要怪就怪他们狠辣无情,才有眼前这一幕。
一饮一啄,冥冥之中仿佛注定好。
或许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会有这一天,败在看不起、随意一脚就能踩死的朱玲珑手中!
收起罪证。
张荣华面色严肃,众人下意识挺直腰板,站成一条直线,等待命令。
“鸠玄机听令!”
鸠玄机上前一步:“请侯爷吩咐!”
“率领真龙殿、赤天殿即刻前往古家,无论老幼,全部拿下,反抗者就地斩杀!”
“是!”
鸠玄机手掌一挥,带着高启他们迅速离去,没有全带走,留下一些人保护这里。
张荣华再下令:“夏凝玉听令!”
“下官在!”
“让太初魔神缉拿大皇子!”
“是!”夏凝玉下去一趟将命令传达,随即返回,继续守在身边。
望着朱玲珑。
张荣华沉默几个呼吸,才开口:“关押在冥狱第一层,让她享受最后一点时光,等待陛下旨意!”
莫七安挥挥手,命人将她带走。
转过身体,目光落在白鹿友身上。
就在刚才,朱玲珑道出古家、大皇子是幕后黑手时,一刹那之间,他的眼中爆发出惊天杀意,想要杀她灭口,随即又被隐藏,闭上眼睛,仿佛尘埃落定,一切无力回天的模样。
张荣华道:“大帝就是大皇子吧?他是你的女婿,白秀丽的夫君,除了没有名份,其它的都有。”
事已至此,无力回天,说与不说结果都一样。
殿下就算跳出假银票的案子,毒杀太子却是事实,证据确凿,上京侯才敢拿人,下死命令,古家和大皇子他们敢反抗,直接下狠手,杀的杀、抓的抓。
不然冒然动皇亲国戚,没好果子吃。
说出来,自己的夫人、儿子也能少吃一些苦头,安心等死。
这一刻。
白鹿友的身上仿佛有死气散发,鬓角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数十个呼吸后,彻底白了,就连头顶也出现不少,虚弱、落寂的承认:“是!”
张荣华取出一块留音石,输入一点吞天内力进入,开始记录,再问:“大皇子为何这样做?”
“本官也不知道,殿下曾说过,他别无选择,是你们(所有人)逼成这样,既然不好过,大家一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得不到的东西任何人休想得到!”
“天王组织又是怎么回事?以他的势力,还办不到这一切!”
单单是墨老,以其六境技近乎道的炼器术,就不是大皇子可以招揽。
白鹿友摇头,面露苦涩,反问道:“你觉得殿下会告诉本官这些隐秘?”
张荣华继续询问:“白秀丽呢?”
“小女与殿下情投意合,但本官身份特殊,殿下还有其它的打算并未公开,等时机成熟再迎娶过门。”
张荣华讥讽,像是看跳梁小丑:“如果只是这点,以你的政治智慧,会赌上这些?”
白鹿友再次沉默,这次时间很长,才开口:“你说的对,如果只是这些,本官自然不会,丽儿怀孕了,医师号过脉,很有可能是世子!”
难怪!
若是这样,他所做的一切就能解释得通。
收起留音石。
白鹿友开口,面露哀求,平生第一次求人:“求您高抬贵手,不要再折磨他们,有什么冲我来。”
张荣华没有说话,挥挥手,示意将他带下去。
真龙殿和赤天殿的人,押着白鹿友、白府的人前往冥狱,如此重罪都关押那边。
张荣华面无表情,沉声说道:“去皇宫!”
一群人出了白府,府衙的人将这里查封,贴上封条,再留下一队府兵守着,坐着天机车撵离开。
御书房。
夏凝玉在张荣华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第一时间传了过来。
早朝结束以后。
到了这里。
夏皇坐在龙椅上,罕见的没有处理奏折,像块石头一样一动未动,随着消息接二连三的传来,知道的隐秘越来越多,牵扯到古家、德妃和大皇子,脸上的表情虽说未变,但龙目中的寒芒更强冰冷,仿佛藏着焚天之怒,下一秒钟便会爆发。
“还没到?”
就在刚才,已经派人传德妃过来。
魏尚弯腰:“老奴再派人过去看看。”
出去一趟,将命令传下再返回。
这次很快。
德妃不是自己过来,而是被人皇卫押着,进了大殿,魏尚挥挥手,示意人留下,你们退下。
殿门关上。
德妃像是精心打扮过,现在却被破坏,披头散发,凤冠也掉了一半,看来正在化妆被人皇卫强行抓来。
跪在地上,目光平静,没有一点慌乱,更没有惧意,直视着陛下。
没想过站起来,魏尚庞大的威压散发出一点,镇压在她的身上,动弹一下都办不到。
夏皇冷漠的问道:“为何这样做?”
德妃刚要开口,殿门推开一角,传出“咿呀”的声音,肖公公从外面进来,关上门,殿中的一幕像是没看见,走到御台三步外停下,禀告:“陛下,上京侯求见!”
夏皇道:“让他进来。”
肖公公行礼退下。
出了大殿,关上殿门,衣服已经被冷汗打湿,稍微喘了一口粗气,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荣华点点头,进入殿中,望着跪在地上的华贵妇人,略显狼狈,虽然没看到脸,但猜到了是谁——德妃。
面色不变,与肖公公刚才一样,仿佛殿中只有他们三人,没有多余的人,作揖行礼:“见过陛下!”
夏皇问道:“如何?”
张荣华将事情详细说了一遍,还有自己的全部推测,包括毒杀太子案、死去的六皇子他们。
呈上罪证!
心里好奇,却不想参与皇室的事。
很滑头。
“臣身体不适,想去虚恭(茅房)!”
夏皇像是没听见,挥挥手,示意边上候着。
张荣华无奈,知道躲不过去,只能照做,低着脑袋,像个木桩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自己的种什么水平,非常清楚,就算有所藏拙,也不可能如此可怕。
能布出如此长远的局,将众人当成棋子,还不被发现,一直藏到现在,若不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利,朱玲珑也不会拼死反扑,宁愿下地狱,承受各种折磨,也要平安回到京城找青麟。
为何不找别人,第一信不过,第二就算知道也不敢当这个出头鸟。
但他不同,太子的人,自身权势又大,背后靠山也硬,只要掌握证据,一定会彻查到底,自然成了最佳人选。
不是看不起夏世礼,凭他还办不到。
放眼大夏能布下这种局的人,也没有多少,哪个不是“千年老狐狸”,将权谋、人心,揣摩的淋漓尽致?
推测下来,布局的人另有其人!
一念之间,夏皇想了很多,望着站在角落,借着柱子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青麟,权谋之高,远在布局的人之上,才能破局、看透整件事情。
又好气!
朕是小肚鸡肠、容不下人的人皇?不等自己开口,他便想尿遁溜走,比泥鳅还滑。
同时无尽怒火升起,真的没想到,夏世礼如此大逆不道,暗中残害自己兄弟,如今更是狗胆包天,想破坏大夏基业!
已经触犯到逆鳞,不可饶恕!
夏皇冰冷的问道:“知道多少?”
德妃柳眉紧锁,陛下派人来的时候,猜到一点,听到张荣华的话,像是醒醐灌顶、不解的地方迎刃而解,都明白了。
礼儿败的不冤,栽在这样的人手中,只能说时运不济,所有人都小瞧了上京侯,对他的评价达到最高,恐怕是大夏、不!大陆上最聪明、权谋最高、最可怕的一人!
无论是皇后、明妃、五位阁老、三公……甚至是陛下,都比不上!
依旧平静,毫无一点惊慌,知道自己什么下场,并未开口求饶、或者哭哭啼啼:“都知道。”
“朕对你们不好?”
“挑不出一点毛病!”德妃反问。
“但生在皇家,皇储之位只有一个,礼儿现在不争,等到夏世民登基,就不是争不争的事,而是能否活着,到了那时,我们拥有的权势都将通通失去,还有生命危险!就算他放过我们,皇后呢?”
夏皇皇者之气爆发,自信强大:“你觉得她能活到那个时候?”
德妃瞳孔一缩,没想到吃了个大瓜,但御书房已经被封锁,布下结界,这里就他们四人,多余的人没有,无论谈什么,外界都不知道,也无法传出去。
如果是这样,陛下除去皇后,只要他们安分守己,交出权势、待在府中,以夏世民的为人,不会下杀手,一直养到老死。
沉默一会,郑重问道:“您的身体?”
夏皇道:“足够支撑到那个时候!”
德妃懂了,陛下表现出来的虚弱都是装的,故意迷惑外人,将他们算计在内。
夏皇再问:“人间道、天王组织怎么回事?”
德妃没有隐瞒,没必要了:“张荣华说的不错,古尘是我古家的人,上一任道主弟子,在其死后继位,成为人间道新的道主,墨老也是古家所救,天王组织是我们半路截获,机缘巧合之下宰了原本的大帝,推礼儿上位。”
“就凭一个夏世礼,古家、这些人会心甘情愿的效力?”
“不会!”德妃摇头。
“礼儿的本事我们清楚,无法办到这一幕,但他运气很好,心爱女人师彩鳞智谋之高,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以一介弱女子之力,硬生生的拿下所有人,让他们卖命。”
夏皇龙目中精光闪烁:“这么说来,她才是幕后黑手,暗中布下弥天大局?”
“是!”德妃承认。
“人在哪?”
“死了!”德妃自嘲。
“如果她还活着,这样智近乎妖的人,会下这些臭棋?”
答案,肯定不会。
从之前举动来看,恐怕更多的人栽在此女算计中。
待在角落中装死的张荣华,内心一动,想起来了,烛九天刺杀自己的时候,曾杀过一名女人,正是师彩鳞,还从她的手中得到一件古琴,随着它死亡,最后东西落在他的手中,此事也是事后调查才弄清楚。
前者是烛龙一族,投靠了黑暗。
如今来看,事情并非表面上这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