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16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朱棣道:“你看,当初皇帝在北平对不对,那建文伪帝要削藩,既然那个时候起,皇帝在北平就已做好了清君侧的准备,那么首先要做是什么?”

“啥?”

“一方面固然是要麻痹建文伪帝,这其二,当然是要收拢人心对不对?麻痹建文,是争取时间,收拢人心,是为靖难做准备。”

张安世想了想,就点头道:“你说的对。”

“既然如此……”朱棣这时更加来劲了,醉醺醺地拉着张安世道:“那我来问你,若是他为了自保,而装疯卖傻,竟还去吃粪,这北平上下的将士们见了,会怎么想?身居高位的人,怎么能让自己陷入这样尴尬的境地呢。”

“我实话说,你若要讲皇帝当初称病,麻痹建文,这是有的,可要说他吃……吃……粪,这断无可能。”

张安世摆摆手:“我早就不计较这个了,咱们还是好好喝酒了。”

朱棣的脸板下来:“不成,有些话还是说清楚为好。”

张安世道:“可是我觉得你说的没有道理。”

“怎么没有道理?”

张安世道:“你看哈,既然陛下在乎自己的名誉,所以不敢裸奔,不敢吃屎……”

朱棣身躯一震,惊讶地道:“且慢,怎么还有裸奔了?”

朱棣脑海里开始浮现出自己在寒冬腊月的北平城里赤裸身体、披头散发狂奔,顺道还在路边吃屎的场面。

“一个意思,我们不要计较细节。”张安世道:“若是如你所言,只因为在乎名誉,这说不通,那么孙膑装疯卖傻,韩信胯下之辱,还有司马懿为了麻痹曹爽,当着别人的面,口水都流的到处都是,难道他们就不要面子的吗?”

朱棣的脸抽了抽。

一旁的护卫眼睛朝上一翻,若是早几日,他肯定是要翻脸,然后骂一句大胆的,而现在……他习惯了。

张安世道:“而且你这样说,有损皇帝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像陛下这样的大英雄,大豪杰,怎么会在乎区区所谓的面子呢?”

“真正的英雄,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行非常人之事,怎么还会在乎别人的眼光呢?那些靖难的将士,之所以追随皇帝,是因为平日里皇帝给他们的恩泽,所以他们才敢前仆后继,效之以死,又怎么因为区区吃屎和裸奔的事,就不乐意了呢?”

朱棣:“……”

张安世道:“何况,男子汉大丈夫,裸奔和吃屎也不算什么……”

朱棣感觉心口堵着一道气,拧着眉心道:“怎么又裸奔了呢?”

张安世道:“我们先不要细究这些字眼。”

朱棣瞪大了眼,努力耐心地道:“什么叫不要细究,这不是凭空污人清白吗?”

张安世道:“我是针对你方才的那些话而言,只是觉得你方才的话来解释,实在没道理。”

朱棣道:“好,好,好,你真是颠倒黑白。你哪知眼睛见他裸奔和吃屎?”

张安世道:“那你哪只眼睛见他没有裸奔和吃屎?”

朱棣破防了。

本来是想好好讲道理,张安世毕竟算是恩人,而且此子虽然说话口无遮拦,可好歹朱棣还是很赏识这个家伙的。

若是换作其他人,早就剁碎喂狗了。

偏偏朱棣不能,既然不能,那么还是要扭正一下这小子奇葩的观念。

朱棣已经觉得自己极有耐心了,而且自己分析得也很有道理。

只要张安世能幡然悔悟,也不枉他的一番苦心。

谁晓得这家伙不但会抬杠,而且还又给这“故事”的版本添加了一个新的“裸奔”元素。

朱棣拍着桌子大骂:“入你娘!”

“你怎么还骂人。”张安世怒了:“我看你年长,不和你计较,可你若是再骂人,告诉你,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他妈的,就你会骂人是吧?”

朱棣深呼吸:“来,你坐下,我再和你说道说道,你方才那样是不对的,皇帝他不是司马懿,也不是韩信和孙膑。”

张安世道:“你说的有道理,皇帝可比司马懿、孙膑和韩信厉害多了。”

朱棣脸色总算缓和一些:“这就对嘛,所以不能类比。”

“可正因为皇帝在我心目中更厉害,所以皇帝才敢吃屎和裸奔呀。”

朱棣的老脸开始抽搐,手按着桌子颤抖,以至于桌上的菜肴开始哐哐的作响。

张安世一见如此,便道:“好吧,就算你说的对。”

朱棣摇头,咬牙切齿道:“不是就算我说的对,你根本没有心悦诚服。”

张安世道:“我心悦诚服了。”

朱棣道:“你这是虚与委蛇!”

张安世委屈第看着他道:“说是又不是,说不是又不是,老兄你一个大丈夫,怎么如妇人一般,何况皇帝有没有吃屎和裸奔,与我们何干,我们何必较这个真,这不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吗?”

朱棣道:“这……这是我看不过去,不能这样凭空污蔑人。”

张安世道:“可我这是夸赞啊。”

朱棣终于不吭声了,他低头战术性喝酒,直接一口酒闷进肚里。

张安世道:“这就对了,咱们好好喝酒嘛,何必要为这些事争执呢,我当然知道,你是靖难旧人,当初跟着皇帝建功立业,心里仰慕着皇帝。可我也一样,我心里也仰慕陛下,咱们是一条道上的。”

朱棣道:“你少说几句吧,喝酒。”

张安世便重新落座,也豪迈的喝起了酒。

朱棣有了几分酒意,情绪总算好了一些,便道:“你应该出身自名门望族吧。”

这个其实根本不用猜。

张安世笑了笑道:“我看你也一样。”

第025章 才高八斗

朱棣颔首:“上一次宝钞,我是真没想到,皇帝下旨,非但僧俗百姓没有遵从,反而一切背道而驰,这真令人意外。”

“照理来说,若是皇帝处在深宫,不了解实际的情况,可是那内阁,还有六部尚书、侍郎呢?哎……谁能想到,非但诏令没有起到效果,反而让市井恐慌。”

张安世笑着道:“看来老兄没少亏钱吧。”

朱棣:“……”

“朝中衮衮诸公在想啥,其实我也不懂,不过许多大臣都是科举出身,极少接触实际的事务,其实也是情有可原。”

朱棣点头,二人总算是达成了一致。

朱棣道:“皇帝在军中的时候,尚且还晓得身先士卒,与士卒同甘共苦,所以靖难的军马每每遭遇挫折,将士们也依旧跟着皇帝不肯溃散。想来治军和治国是一样的道理,满朝的文臣,大多自恃清贵,不晓得民间疾苦,怎么能指望他们能大治天下呢?我看这文臣啊,大多无用。”

张安世道:“老兄不要这么偏激嘛。”

朱棣瞪他一眼:“怎么,你的家族莫非是文臣出身?”

“倒也不是,我只是觉得,人才总还是有的。”

朱棣来了兴致,笑吟吟地看着张安世:“那你来说说看,有哪一个是人才。”

“这……这……”朱棣一时问起,张安世倒是一时回答不上来了。

不过在张安世看来,自己和眼前这位老兄,现在干的就是键盘侠的勾当,和市井里那些喝了几口小酒,就开始指点江山的人没啥不同。

只是哪怕是吹水终也要有一些干货才是。

猛的,张安世道:“有一个叫杨士奇的,很有才干,这样的人,一定是治世之才。”

朱棣一头雾水:“杨士奇是何人?”

张安世之所以想起杨士奇,一方面是他的太子姐夫要请人教授他讲课,似乎请的就是东宫的一个翰林侍讲,叫杨士奇的人。

当然……这个名字,在后的世张安世也有耳闻,至少在各种小说和电视剧里都出现过,说是什么历经五朝,明初至明朝中叶的主要国策都有他的影子。

而且这人因为出身贫寒,深知民间疾苦。

你看……这不就对上了吗?

张安世道:“好了,我们就不说这些了,咱们操这个闲心做什么!”

朱棣颔首,不过却在心里嘀咕,这个家伙……只是信口胡说吗?

酒过三巡,张安世已有些吃醉了,这时朱棣似乎也预备离开,他摸了摸张安世的背,感慨道:“你这小娃娃不错,将来一定前程似锦。”

张安世爽朗地道:“那我也祝你前程似锦。”

朱棣一笑:“他娘的,和你在此啰嗦,耽误我的正事,就此别过,滚吧。”

“你这人……”张安世咬牙切齿,又看一眼朱棣身边一个个精壮的护卫,只好露出笑容:“再会。”

虽然关系近了,可是程序还是要走的,比如张安世就很愉快的钻进了麻袋里。

有一句话说的好,生活就像强奸,如果不能反抗,那就学会享受好了。

那孔武有力的护卫背着张安世,不久之后出现在一处小巷,张安世钻出来。

护卫凝视了张安世一眼,突然道:“以后不要在他面前乱嚼舌根,有些人,是你惹不起的。”

张安世拍拍身上的尘土:“还不知道谁惹不起谁呢!”

拍拍屁股,直接走了。

留下那护卫,风中凌乱。

……

张安世正在回家的路上,不过这时的张家,已是乱成了一锅粥。

张安世是溜出去的,邓健当时兴冲冲地跑来打算好好教一教张安世该怎么在宫廷之中进用膳食,结果人不见了。

而那位翰林侍讲杨士奇,正好今日也赶了来,预备了一些关于四书五经的功课,打算好好给张安世补补课。

结果人到了之后……却发现那位张家少爷连个鬼影都不见。

杨士奇端坐在堂里,邓健则很尴尬,一次次对杨士奇说:“过一会儿,张公子就会回来,少安毋躁,少安毋躁,来,杨侍讲,您喝口茶,喝口茶。”

于是,在杨士奇战术性的用喝茶掩饰自己的尴尬无数遍,同时跑了七八次茅坑之后,张安世带着一身的酒气回来了。

杨士奇的脸色很糟糕,来之前,本来得到了太子的授意,他还是挺愉快的,毕竟自己区区一个侍讲,能得太子的青睐,实在三生有幸。

当然,这其实和杨士奇的出身有关系。

杨士奇自幼家贫,早早死了父亲,母亲改嫁,继父对他倒是不错,可是很快也死了。

于是孤儿寡母相依为命,他靠着给人做教书先生谋生。

明初的时候,朝廷需要大量的人才,于是在贵人的举荐之下,杨士奇才得以入朝为官。

也就是说,杨士奇并不是正经科举入仕的官员,这一点在太祖高皇帝的时候,倒还没什么,可大明立国已经数十年之后,这就成了一个巨大的软肋了。

杨士奇的宦海生涯并不好,那些正途出身的进士们瞧不起他,而他出身贫寒,虽然偶有人看重他,可毕竟没有真正的朝廷重臣青睐,更无所谓同乡、同年之类的关系。

因此,他在永乐朝初年,不过是个透明人。

此时他才想到,难怪太子让他来教导这位张公子,敢情是好事轮不上,坏事让他来背锅啊。

杨士奇与张安世见礼。

张安世听说杨士奇来了,居然很热情:“来来来,杨侍讲,久闻大名,咱们坐下,杨侍讲吃了吗?”

杨士奇听到张安世说久仰大名四个字,心里无奈的苦笑。

若是别人久仰倒也罢了,你来久仰……哎……走霉运啊。

杨士奇板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公子,我们开始读书吧。”

张安世道:“好好好,我向来喜欢读书。”

于是,一部《尚书》摆在了张安世的面前。

张安世开始目瞪口呆,凭良心说,里头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唯独组合起来,张安世就变成睁眼瞎了。

最可怕的是,杨士奇开始念书的时候,张安世就开始打瞌睡,犯困,眼皮子不停地打架。

好几次……杨士奇见张安世木然的样子,便拼命的咳嗽,提醒张安世打起精神来。

张安世一激灵,茫然地张眼看看周遭,起初一脸迷茫的想我是谁,我这是在哪。

下一刻,眼帘又开始垂下了。

如此几次之后,杨士奇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他想暴怒,想像当初自己在民间做教书先生一样,拿起戒尺狠狠抽打这个可恨的家伙一顿。

可他忍住了,为了自己的前途,告诫自己只能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