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207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空空僧人突然面色一沉,他凝视着陈继,突然摆出了一股说不清的威仪来。

有的人,生来便有无穷的富贵,生来就有满身的贵气,那种威仪经年累月的培养,却是一般人所没有的。

空空和尚一字一句地道:“小僧是什么东西?呵……小僧朱允炆是也!”

此言一出。

茶肆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落针可闻。

所有的读书人……都是一愣。

不过很快,有人大呼:“大胆,你也敢冒称建文?”

“这僧人疯了,竟不怕掉脑袋。”

可空空和尚,对此充耳不闻,而是上前一步,对这陈继冷声道:“陈继……建文元年,崇文殿筳讲,那时你也在那里,你只是侍读,负责协助方孝孺讲授《唐纪三十四》,你可还记得吗?”

陈继猛然之间……似乎想到了一点什么。

而朱允炆的这番话,却让所有读书人都目瞪口呆。

突然之间,有人开始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宫廷中的事,绝不是寻常人可以脱口而出的。

空空和尚又走前一步,看着已开始脸色变化的陈继,继续道:“建文一年春,你与礼部尚书、鸿胪寺卿等联名俱奏,要求恢复一月三讲,小僧时但是朱批曰可,而且还对你大加赞赏,下旨嘉许,这些……你难道忘了吗?”

陈继陡然之间,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软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空空和尚,难怪此人眼熟……现在……他想起来了。

当初他可能只是筳讲的时候,看过朱允炆几眼,而如今……这朱允炆就在眼前……

他如遭雷击一般,睁大着眼睛,失魂落魄地道:“陛……陛……”

朱允炆微笑道:“我哪里还是陛下,不过是方外之人。倒是你,依旧还没有变化,还是那样满口都是仗义执言,只可惜……黄子澄和齐泰,还有方孝孺,都死了,你这当初他们身边的跳梁小丑,却还甚嚣尘上,这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教人叹息。”

陈继错愕,他已来不及有其他的反应了。

无数的念头纷沓而至。

而其他的读书人……再没有人敢谩骂。

只是觉得眼前……好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滑稽。

朱允炆接着道:“像你这样的人,没有和他们一起被诛杀,也是一件遗憾的事啊!小僧若是当初能醒悟,又怎么会被蒙蔽了心智,信任你们这样的人呢?哎……小僧真是不肖啊,正因为轻信了你们,才致有今日,眼见你这般的小丑,还在此聒噪,竟还是无法忍受,犯下如此嗔戒,实在不该。”

他的话,是刻薄到了极点。

陈继磕磕巴巴,只觉得魂飞魄散一般,此时竟没有任何反驳之力,只喃喃道:“你这是一派胡……是……是……”

朱允炆道:“你可知道,小僧今日见了你,虽说了这么多,却有一件事……藏在心底,只遗憾着,不能想干而不可得吗?”

陈继的心是彻底乱了,下意识地道:“何……何事……”

朱允炆猛地张眸,眼里掠过了一丝凌厉之色。

“小僧想……”

他顿了顿,突然爆发出了无穷的怒意:“入你娘!”

话音落下,僧衣之下的人,突然暴起,抬腿,直接朝陈继的下肢狠狠踹去!

第161章 杀

朱允炆这一脚,当真是倾注了自己所有的愤怒。

这一脚踹下,便听啊呀一声的哀嚎。

陈继只觉得自己的腿骨传出剧痛,身子倒下。

紧接着,他疼得脸色苍白,人像一摊烂泥一般抱着自己的腿,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只见人在地上打着滚,可谓斯文扫尽。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自称朱允炆的人……居然如此“粗鲁”。

朱允炆一脚下去之后,低头看着地上的陈继,双手合掌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上一刻满腔满脸的怒意,可这一脚出去之后,那怒意似乎很神奇的渐渐平复了下来。

而读书人却只是鸦雀无声,没有人阻拦,更无人去搀扶陈继。

所有人的心乱了。

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就在此时……一队差役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大喝道:“听说这里有人捣乱,大胆,天子脚下,此地更是陈先生授学之所,谁敢造次。”

为首的是一个都头,这都头气势汹汹的样子。

其实应天府上下的人,早就得到了上官的暗示,夫子庙的这位陈先生,一定要周到。

这其实也可以理解,对于官员而言,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辞职的大臣,人家虽然辞职,可有些关系还在,谁晓得背后的人是谁。

另一方面,这陈先生炙手可热,现在在士林之中声誉正隆,此时若是得罪了他,只怕要遭天下的读书人唾骂。

所以一听有人来闹事,这得了授意的都头便立即来了。

他口里大呼,挺着大肚腩,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眼看到陈继竟被人打倒,心下大惊,口里便咋咋呼呼道:“是哪一个贼人,哪一个贼人?”

一个读书人手指着朱允炆道:“是他。”

“竟是一个和尚?好大的胆子!”都头直接破口大骂,道:“你这和尚是谁,敢在此逞凶,真以为这里没有王法吗?”

又一个读书人道:“他是朱允炆。”

“朱允炆是哪个鸟……”这都头冷笑着大骂,可很快,他的脸色变了。

朱允炆?

都头脸色骤然发白起来。

在此前,是没有人胆大包天到敢冒充朱允炆的,除非你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而朱允炆依旧合掌,一副平静的模样。心结已解,他的内心平静了,此时进入了贤者时间。

这都头僵在此。

突然之间,有人快步到了都头的面前,他什么都没有说,却只是从袖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塞到了都头的手里。

都头一摸这东西,立即知道这是铁制的腰牌,而后,他脸色更是惨然,啪嗒一下便跪下。

这其貌不扬的人只淡淡道:“滚!”

都头白着脸,忙磕了一个头,连忙带着人仓皇而逃。

其貌不扬的人则对朱允炆道:“和尚,随我走吧。”

朱允炆神色淡淡,只道:“甚好,甚好。”

说罢,平静地随那人徐徐而去。

此时……才有读书人上前,搀扶起了陈继。

陈继依旧觉得自己的腿骨钻心的疼。

有人给他奉了一盏茶来,他勉强喝了一口,想到方才的遭遇,再抬头看周遭的读书人,这些读书人,好似精神遭受了重创,一个个垂头丧气,像抽空了一般。

陈继心乱如麻。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就在他还想着……接下来如何圆自己说辞的时候。

又有几个其貌不扬之人到了陈继的面前。

其中一人,取出一封驾贴,只道:“陈继?”

一看驾贴,陈继好像是被人索命了一般,口里大呼:“我……我……”

“走吧。”其貌不扬的人和颜悦色的道。

“饶命……饶命……”

只可惜,这几个人根本没理他,有人直接将他架起来,随即便走。

只留下一群读书人,惊恐地四处张望,好似惊弓之鸟一般,一个个面上露出了可怖之色。

这茶肆里……骤然之间变得出奇的宁静。

而方才还在角落里的朱棣和张安世几人,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朱棣是摆驾回宫了,回到宫中,直接抵达了武楼。

姚广孝道:“陛下,臣万死之罪。”

朱棣异常的平静:“不必再言罪啦,朕的度量这样的小吗?”

姚广孝是素来知道朱棣性情的,其实朱棣这个人很好相处,只要你能忍受他骂你娘,且态度端正,不在他面前耍心眼的话,什么话都好说。

天大的罪,你诚恳认罪,他也可以做到不计较。

姚广孝很是内疚地道:“终究还是臣疏漏,差一点酿成大祸。”

朱棣摇头:“依朕看,并没有酿成大祸。”

他顿了顿,又道:“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呢?”

他说话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在想着心事。

姚广孝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陛下在想……那些读书人?”

朱棣目光深邃,凝视着姚广孝:“你如何看?”

“他们怀念的不是建文,他们只是想借此泄愤罢了。”姚广孝道。

朱棣背着手:“以古论今,古人们做过什么其实对他们而言都不重要,甚至他们谈的古,是否真实存在也不重要,他们的目的,实则是议论这个今字。”

“是。”

朱棣道:“无非是想指摘朕,他们可以借用建文来指摘朕,也可以借太祖高皇帝,甚至古代任何皇帝,他们都可以拿来和朕比较,借以论朕。”

姚广孝道:“陛下圣明。”

朱棣冷冷道:“姚师傅认为该怎么处置。”

“这要看陛下。”姚广孝道。

朱棣道:“嗯?”

“若是收买就可以得人心,那么陛下应该不吝收买。只是贫僧……所担忧的是……有些人……收买起来,花费的代价可能高昂。”姚广孝淡淡道。

朱棣听罢,骤然明白了什么:“是啊,有的人,本来生来就富贵,寻常的收买,是买不来他们的心的,就好像大富人家,你想求娶他家的姑娘,对寻常的男子而言,可能砸锅卖铁,付出的彩礼,人家可能还要嫌你礼轻了。”

朱棣顿了顿,又道:“朕不是什么仁宗。”

姚广孝则微笑道:“那么陛下……就得考虑另外一件事了,收买不了……总不能这样放任自流。”

朱棣也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唔……言之有理。”

当下,他回头看亦失哈:“人在何处?”

“在宫外。”亦失哈道。

“宣他来吧。”

“喏。”

……

张安世站在武楼的角落里,一言不发。

他不喜欢在这个时候凑热闹,此等玩弄心计的事,其实也不是张安世擅长的,他擅长的只是挣钱而已。

而朱勇几个,倒也识趣,乖乖地站在张安世的身边。

很快,他们便看到了朱允炆进来。

这和尚……脸色居然很轻松,一点也不凝重。

他入殿后,朱棣便死死地盯着他。

而朱允炆也坦然地抬眸,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