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298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坐在船舱里的,正是张安世。

张安世叹了口气道:“进来说话吧。”

陈礼点头,弯着腰,进入了乌篷,笑道:“京城里……已经炸开锅了,到处都是军马,锦衣卫那边,也乱做了一团。”

“交给你的事,办了吗?”张安世道。

陈礼忙道:“都办妥了,口供,人证,物证都有,这些人……确实是有把柄在纪纲的手里,不过得知您……您……那啥……之后,便……”

张安世咧嘴笑道:“所以说嘛,他们之所以被纪纲拿捏,是因为他们还有希望,只要我让他们彻底绝望,纪纲拿捏他们的那点把柄,又算个鸟!”

“之前他们考虑的,是会不会东窗事发的问题。可他们现在要考虑的,就是能不能死得情绪稳定一些的问题了。你说……这能比吗?”

“对!对!对!”陈礼钦佩地道:“侯爷,您真是神机妙算啊。”

张安世乐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纪纲做的坏事,实在太多了,不知害死了多少人,不彻底铲除掉他,我心中不安。这样的人,你只要得罪了他,就不能心怀侥幸,必定要将他斩草除根。”

陈礼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道:“对!对!不过……这一诈死,只怕陛下和朝廷那边……”

说到这个,陈礼苦着脸。

这事闹得太大了,要是再来诈尸,怎么收场?

张安世却是自信满满地道:“我早就想好了,你以为……我张安世是省油的灯?呵呵,也不想想,我当初小小年纪,就糊弄人去诈茅……”

张安世猛地顿住,而后道:“实话和你说了吧,我早料到这种情况了。所以,在干这件事之前,我去找了金忠金部堂。”

“找金部堂?”

张安世道:“我找金部堂求教,除了陪他说说话,就是要引出他的暗示。”

“暗示啥?”

“暗示我诈死啊。”

“那金部堂,他暗示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暗示了没有,可能有暗示,也可能没暗示。”

陈礼一脸懵逼:“既然如此,那么……”

不等陈礼说完,张安世就道:“那么到时候……若是陛下大喜,我就说这是我不得已而为之,求陛下见谅。若是陛下震怒,我就说,这不怪我,是金部堂暗示我的,我这人老实,觉得金部堂说的在理,便听了他的主意。”

陈礼道:“可……可金部堂不是也没怎么暗示吗?”

张安世毫不惊慌地道:“你看,我人是去见了金部堂,对吧?这可是许多人亲眼所见的。这其二,金部堂这个人,和姚师傅一样,都是聪明绝顶之人。说难听点,就是一肚子坏水,知道不?这一点,陛下也是知道的。那你说,陛下会不会相信这事是金部堂暗示我干的?”

“噢。”陈礼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样一来,这屎盆子就扣在了金部堂的身上了,而侯爷您事也干了,责任却是推卸得一干二净。陛下若要严惩,也是砍金部堂的脑袋。”

“没这么严重。”张安世摇头道:“你把我当什么人?我这又不是害人,只是拉人下水,诈死的罪不小,多拉几个人下水,大家把罪一摊,就等于大家都没罪。金部堂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旦他发现自己可能被拉下水,而且绝无辩驳之理的时候。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姚师傅几个也一起拉下来,总而言之……就是大家都有罪……最后就是大家都没罪了。”

陈礼:“……”

陈礼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这些人……真的是一个比一个黑。

他不由道:“这样的话,会不会得罪金部堂?我听人说,金部堂不好惹。”

看着陈礼忧心忡忡的样子,张安世微笑道:“其实本来我想去得罪姚师傅的,不过姚师傅更鸡贼,怕到时偷鸡不成蚀把米。想来想去,还是金部堂老实一些,他没有这样小气。而且……”

张安世笑着道:“金部堂早就看那纪纲不顺眼了,这一次能铲除纪纲,他绝对是乐见其成。即便最终这事栽到了他的头上,他也乐于让天下人知道,铲除纪纲,有他的一份功劳。”

陈礼忍不住眼前一亮:“对呀,这纪纲可谓是天怒人怨,谁踩上一脚,都能得一个好名声,怕是这金部堂面上大怒,心里乐滋滋的呢。侯爷,我服啦。”

张安世道:“少说这些,还有……那一条线索,在追查了吗?”

陈礼道:“已经追查到了。”

张安世道:“好的很,既然如此,我们也该去北镇抚司了。等稳住了北镇抚司,再去给陛下一个天大的惊喜,教陛下晓得,你陈礼的本事。”

“这得多亏侯爷您栽培,卑下这就去召集人马。”

张安世微笑道:“不必了,召集什么人马?这锦衣卫现在谁说了算,还说不定呢。你带几个人,随我去便是。”

陈礼毕恭毕敬地道:“喏。”

这船一路顺水而下,至夫子庙渡口,张安世登上码头,很快,便让人预备了数匹健马。

这码头上,自有兵丁前来盘查,陈礼取了腰牌,只大喝一声:“内千户所。”

对方听罢,立即退开。

随即,数人上马,一路往北镇抚司去。

……

此时,纪纲已开始召集官校了。

他早已感觉到了不对劲的苗头。

可越这个时候,越要稳住人心。只有他活生生地在这些人的面前,才能稳住这些人。

一旦让他们意识到,他可能早给自己安排了后路,或者是随时可能碎尸万段,那么局面就可能一发不可收拾了。

眼下……还有许多事没有准备妥当。

他便像往日一般,无事人一样开始主持清早的晨会。

与会之人,一个个如丧考妣。

那镇抚庞瑛,更是被人搀扶来的,他眼睛已哭肿了,见了他的同知、佥事、千户们,个个噤若寒蝉。

昨日折腾了一夜,不少人早已是诚惶诚恐,几乎每一个人都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纪纲冷面坐在原位。

他的眼眸如刀子一般在众人的脸上扫过。

而后慢悠悠地道:“本都督听说……外头有许多闲言碎语。”

众人都默不吭声。

纪纲道:“不要怕,天塌不下来!当初陛下靖难,遭遇了多少危机,不也熬过来了吗?”

而纪纲却不知道,就在此时……

张安世几个正在北镇抚司前落马。

门口几个校尉连忙警惕地上前,冷喝道:“何人?”

张安世一身甲胄,理也不理他们,按刀前闯。

陈礼则怒骂道:“滚开,指挥使佥事张安世大驾。”

此言一出,校尉面面相觑。

却见张安世虽外头罩着甲胄,可甲胄里头,露出大红的麒麟衣衣领。

他们努力地辨认,似乎……觉得确实很面熟,和他们印象中的张安世,确实一样。

于是一个个的连忙诚惶诚恐地后退两步,而后拜下行礼道:“卑下……”

张安世却依旧拾阶而上,奔着那北镇抚司正堂而去,对此充耳不闻。

后头一队人马,快步跟上,马靴踏在地上,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张安世便领着人,到了大堂门前。

这大堂之中,依旧还可传出纪纲的声音。

张安世则定了定神,随即跨槛进去。

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立即引起了纪纲等人不约而同的注意力。

所有人看向张安世。

张安世对此,却是一副清闲自在的样子:“晨会?既有晨会,为何不叫我?”

诈尸了!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向张安世,第一个反应,便是汗毛竖起。

人们惊慌失措,有人下意识地后退。

坐在位上的人,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张安世踱步进大堂,四处打量,边道:“这里竟还有岳王爷。”

却见这大堂的墙壁上,张挂着一幅画,画中之人,一身戎装,威严无比,正是岳武穆。

张安世到了这画像面前,站定,行了一个礼。

而他的身后,却早已传出无数的窃窃私语。

许多人脸色惨白。

却见张安世气定神闲的样子,等行过了礼,才突然转身过来。

笑吟吟地扫视过这堂中数十的锦衣卫的高级武官。

陈礼则按刀,紧紧地尾随在张安世的身后。

“这地方……我看风水不好,杀气太重。”张安世道:“阴森森的,锦衣卫是天子亲军,又不是乱坟岗,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纪纲坐在原地,死死地盯着张安世,他一双眼睛,满是杀气。

而此时,他已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张安世没死……

那么……这是诈死……

这一下子,便立即令纪纲心中升起了无数的波澜。

张安世道:“所以依我看,难怪这鬼地方藏污纳垢,污秽不堪了。”

官校们越发的慌张,有的人则陷入了深思。

张安世慢慢地踱步到了堂首的位置,那纪纲的座位之上,挂着一张匾额,上书:“忠孝节义。”四字。

张安世道:“忠孝节义?这四个字写得好。”

纪纲终于阴森森地站了起来,边道:“张安世,昨日还听闻你出了事,万万没想到,你竟还活着。”

张安世勾唇一笑道:“我活着……纪都督不高兴吗?”

“高兴,高兴,本都督高兴都来不及呢。”纪纲很努力地笑了笑。

张安世道:“我想应该有许多人不高兴。”

纪纲道:“既是张佥事来了,来人,给张佥事加一把椅子,让他旁听。”

张安世道:“不必了。”

纪纲道:“怎么,张佥事要走?”

纪纲心里已是翻江倒海,可此时,却还是一副平静的模样。

张安世似笑非笑地道:“不,只是不必加椅子了,我看你的椅子就不错。”

“张安世!”纪纲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他眼里已掠过了杀念,自他主持锦衣卫,在这北镇抚司,就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可此时,张安世突然抬腿起来,就在纪纲猝不及防的时候。

突然……抄起了纪纲案上的笔架,狠狠地便朝纪纲的脑门砸去。

纪纲断了一个手掌,若是从前,即便是被突然袭击。却也未必着张安世的道。

只是此时身体毕竟有所不便,何况实在没想到张安世敢如此嚣张。

于是,这青瓷笔架,瞬间砸中纪纲的额头,他的额上,顿时高高隆起。

他捂着伤口,后退两步,厉声道:“大胆,你区区一个佥事,竟敢对我……来人,来人……”

张安世却是不急不忙地搁下了笔架。

而后背着手,笑吟吟地看着狼狈的纪纲。

“继续叫,你继续叫啊。”

纪纲咬牙道:“来人!”

这堂中,上上下下,人人瑟瑟发抖,无一人敢抬头仰面,甚至无人敢直视张安世。

张安世眼中毫无惧色,甚至唇边带笑,上前一步道:“你的人呢?”

纪纲怒不可遏地道:“立即将张安世拿下,如若不然,家法伺候。”

家法二字,乃锦衣卫内部最令人闻之色变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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