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534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到了房中,夏原吉叹了口气,而已下值的夏瑄也到了房里,给夏原吉斟了一盏茶。

听到夏原吉叹息,夏瑄道:“父亲……”

夏原吉摆摆手:“真是斯文扫地啊。”

夏瑄道:“父亲,要不算了。”

夏原吉摇摇头:“不能算,气氛到了这个地步,就算老夫算了,只怕这京城内外,也要将老夫重新推回到风口浪尖上,你说……这张安世挣了这么多不义之财,怎么就连这点油水,他也要刮走?此人真是贪得无厌啊。”

夏瑄道:“我听人说,张安世欠了不少银子……”

夏原吉摇摇头:“这才是让老夫最担心的。”

夏瑄道:“父亲的意思是……”

夏原吉道:“张安世此人,乃天纵奇才,老夫不客气的说,论起做文章和为官之道,老夫胜他十倍,可论诸多奇思妙想,老夫不及他万一,这样的人……若是能念及苍生,惠及社稷都算是小了,将来振兴天下,当真能治出圣人所言的尧舜之世的,必为此子。”

夏原吉又道:“可这样的人,若是不以匡扶天下为念,只念一家之私,心心念念的,便是强取豪夺,他越是聪明伶俐,越是有天纵之才,反而可能祸害国家,你想想看,连老夫这等人的钱财,他都敢如此,若是其他人呢?”

夏瑄道:“父亲这个时候,还说这些做什么。”

夏原吉摆手:“你不懂,老夫乃国家大臣。哎……想当初,那姚师傅……为他张安世铺平新政的道路舍下了性命,哪里料想到,如今……竟落到这样的境地呢?”

夏瑄道:“姚师傅的死是因为……”

夏原吉谨慎的看了夏瑄一眼:“这些话,可不能随意对外说,自然……这也只是老夫猜测的,未必当真,姚师傅故去,若换作别人,这般含冤死去,老夫倒以为未必没有可能。可那姚广孝是何等人,如此精通权谋,能整死他的人,还没有人出生呢。也罢,不说这些闲话,无论如何,这一次,老夫和那张安世……算是拼了,我且看看,他永远一辈子龟缩不出。”

说着,便又道:“到了月底,便是廷议,他这威国公,右都督府都督,锦衣卫指挥使,有本事不要上朝,且看他能躲几时,总要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夏瑄道:“都怪儿子,儿子……实在万死,若不是因为我惹出事端……”

夏原吉摆摆手,笑了笑道:“这不怪你,怪老夫,老夫眼瞎。”

当夜便在此住下不提。

到了月末。

这京城内外,依旧还是议论纷纷。

人们都在议论,眼下这个局面,廷议那张安世是否也闭门不出。

因为张安世的龟缩,已有不少人对此更为关注了,这京城之中,再没有人比他们更愿意看张安世的笑话。

寅时二刻。

此时天色依旧伸手不见五指。

模范营里,张安世却已带着一队卫队出来。

张安世口里呵着白气,虽是穿的厚实,还是觉得有些抵不住夜里的寒意。

一队卫士护着他,随即打马往京城去。

到了接近卯时时,方才入京城,随即,便直奔午门。

午门外头,入朝的百官已大多久侯,等到宫门一开,于是衮衮诸公们鱼贯而入。

夏原吉来时,左右张望,不曾见到张安世的身影,不觉失望。

而其他的诸公,显然也心里不禁大失所望,那张安世……真的脸都不要了,为了挣这些银子,他至于吗?

直到百官纷纷进入了午门,张安世才骑马姗姗来迟,他落马,随即便有宦官迎来:“张都督……要迟了,要迟了,时辰就要到了。”

张安世笑着道:“我掐着时间到的,不怕,肯定赶得及,你帮我进城门洞里看看,那入朝的是否走远了。”

宦官苦笑一声,进宫门打了个转:“已去百步之外了。”

张安世点头,这才进去,不忘道:“不错,人挺机灵,下一次……我找机会和我姐夫说说,教东宫将你讨去东宫里去。”

这宦官听罢,受宠若惊,忙是拜下:“奴婢半残之身,为人所贱,今日能蒙都督垂爱……”

张安世摆摆手:“好了,好了,再会。”

张安世出现在崇文殿的时候,立即引起了殿中的轰动。

不曾想到,张安世今日还真来了。

偏偏此时在殿中,需注意臣仪,谁也不好张口说什么,只是一双双眼睛,一个个奔着张安世去。

张安世站定。

随即,朱棣升座。

朱棣昨日就在等张安世派人来告假,左等右等,没等着,心里本是想骂,这个家伙胆子大的很,廷议若是不来,连假也不告,还真是放肆。

现在见到张安世红光满面,真真切切的站在自己面前,朱棣心里摇摇头,却也很快便不将此放在心上。

百官行礼。

朱棣只淡淡道:“今日所议……”

“陛下……”夏原吉站了出来。

朱棣目光落在夏原吉身上,敢在这个时候打算朕的话,看来夏原吉这一次,真的是气的不轻。

朱棣微笑:“要奏何事?”

夏原吉道:“臣有万死之罪,所奏的乃是臣的家事,今日庙堂之上,却以家事为念,实是无地自容。只是……此事若不言,臣心里如鲠在喉,是以还是决心不吐不快。”

朱棣摇摇头,目光在众人面上逡巡。

显然不少人是带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一个个脸上带着揶揄的模样。

朱棣道:“说罢,说罢。”

夏原吉道:“臣要奏威国公……”

张安世这时站了出来:“夏部堂可是要奏关于那地的事吗?”

夏原吉道:“威国公作何解释?”

张安世道:“我不解释。”

夏原吉:“……”

张安世道:“夏部堂还请息怒,这件事……是我的错。”

夏原吉:“……”

原本以为会迎来一场唇枪舌剑,谁晓得,张安世的姿态竟是放的如此之低。

不过一个人不可能上两次当,所以夏原吉更是心中戒备:“那么威国公要待如何?”

张安世道:“此前的契书,全部作废,这些土地,该是夏部堂的,也还是夏部堂的,不只如此……夏部堂因此导致的其他精神损失,我张安世也愿补偿,这样吧,各家的所有在钱庄借贷的利息,算我张安世的如何?”

夏原吉:“……”

这崇文殿里,所有人错愕的看着张安世。

这还是张安世吗?他们可从未见过张安世这般认怂的模样。

夏原吉嚅嗫着嘴,竟是说不出话来,他有点懵,无法理解,张安世为何如此退让。

其实这件事,属于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从道德上而言,张安世确实不厚道,可若是从律法来看,毕竟当初自己白纸黑字,立下的契书,即便自己可以挑出一些毛病来,那也是一场无头公案而已。

可张安世居然直接退让了,甚至连借贷的利息,他也愿意承担。

这么多人的利息,可也是一笔银子啊。

张安世道:“怎么,夏部堂还觉得不满意?”

“这……这……”夏原吉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张安世道:“夏公既无话可说,那么金部堂……金部堂以为呢?”

金部堂“昏厥”了几日之后,早就乖乖战术性病情好转,老老实实当值了,他也原本以为这是一场恶仗,哪里晓得,还未开始进攻,对方便已卑躬屈膝。

他咳嗽一声:“若是如此解决,再好不过。”

朱棣:“……”

朱棣脸上反而露出了不喜之色,你张安世坑人银子便坑人银子便罢,毕竟张安世是以商行的名义来卖地和订立契书的,这岂不是惹来了天大的麻烦,转过头,这银子还不挣着吗?

那商行里头,朕可是占了大头。

只是此时,又不便发作。

张安世道:“那么……倒是要恭喜夏部堂和金部堂还有诸公了,据我所知,现在你们的地,已涨到了一千三百两银子,这地退回给了你们,如此一来,当初五百两银子一亩的地,转头便净赚了八百两,恭喜,恭喜……”

夏原吉听罢,顿时脑袋充血,下意识的道:“涨的这样的多?”

说完他就后悔了,这些话不该出自自己的嘴里。

张安世笑吟吟的道:“可不是如此吗?说来也奇怪,原本这地价,其实也是不温不火,虽有人问津,可……手头这么多的地,想要全部售出去,却也不易。可你猜怎么着?”

所有人看向张安世,一个个屏住呼吸。

见张安世在此停顿,大家个个支着耳朵,却不见下文,不免有些心急。

朱棣此时也忍不了了:“有话就说。”

张安世才笑吟吟的道:“可自打夏部堂人等闹出事来,天下震动,群情汹汹之后,还真奇怪……这朝野内外,居然有不少人都来询问太平府各处车站的土地了,大家争着抢着要来买,臣实在抵挡不住如此的热情,一再抬高售价,可买者如云,还有人,眼睛都不眨一下,说出手便出手,所以……说起来,还要多亏了夏部堂和金部堂诸公,若不是你们……我这一万七千多亩地……真不知该如何售出才好,现在好了,不但短短数日便统统售罄,而且还价格连日上涨,陛下……臣……臣不知还如何感激夏公和金公才好。”

朱棣听罢,一双狭长的眼眸,骤然之间变成了豹眼。

而在此刻,许多人终于开始回过味来了。

第365章 真相中的真相

张安世忍俊不禁。

乐开了花。

人生最快乐的事莫过于如此了吧。

而朝中之人,后知后觉,似乎慢慢地开始回过了味来。

不少人脸色微变。

朱棣反而有些疑惑。

他凝视着张安世:“张卿……这是何故?”

张安世道:“是啊,臣其实起初的时候,也觉得疑惑,怎么好端端的,就这么来购置土地了呢?陛下是知道的,自打太平府新政之后,分了土地,这地价已是一钱不值了,可地价这样的上涨,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所以臣便命缇骑细查。”

“好家伙,这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知原委。”

“其中臣专门了解到,一人姓王,王某这个人,也算是地方的大族出身,他乃举人,寓居京城,本是为了科举读书。自打夏公、金公闹出事端以来,这王某也为之大怒,跟着破口大骂。”

殿中安静的落针可闻,不少已经醒悟过来的大臣,大抵一副死了娘的样子。

张安世则兴高采烈地接着道:“此人所骂者,自然是当初臣强卖地给了夏公人等,可骂着骂着,才发现原来问题不在卖地给了夏公和金公,而在于夏公和金公因为地价上涨,臣与他签了原价收回土地的契书。”

其实这可以理解,你要骂张安世,首先就得承认,当初卖地没有坑夏原吉等人。

既然没有坑,那么一亩地五百两纹银,居然还涨价了,这原本匪夷所思的事,你若是不相信,那再骂张安世也就不合理了。

也就是说,你得先承认土地的价值,并且认定了这个东西它就值这个价,张安世就是在坑人,你才能义愤填膺。

可以说……这一下子,真的正中死穴。

此时,张安世继续道:“后来这王某心里就嘀咕,什么地,居然如此价值不菲,以至于连夏公和金公等衮衮诸公,竟为之与臣反目?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身边许多的举人还有亲友也都议论纷纷,这王某既然要骂,自然也要有的放矢,不免了解了一些车站的情况,又大抵知道这土地为何上涨。”

“骂着骂着,王某骂的越多,了解也就越深,方知这车站的土地有巨大的商业用途,价格虽然不菲,可土地一旦购下,便可传之子孙,就如……就如……就如这乡下购置土地,给佃农租种一样。如今,新政之后,直隶已开始分地,其他各州府,不少士绅也都朝不保夕,这王某的土地虽不在直隶,却也不禁为之忧心忡忡……”

“于是乎,他便不免想要了解一下这土地的动向,这一去查看之后,方才知道,像他这样的人,竟还不少。这地价,竟在短短数日,又涨了一些,此等一本万利的买卖,王某当然是拒绝的,他是一个有风骨之人,对此不屑一顾,痛斥那些争相购置的人无耻,可回去几日之后,心中又难平,这些日子关注了夏公人等不少时候,越是关注,心里便越惦记着那地,后来得知竟又涨了,价格竟至千两。”

张安世绘声绘色,说得张安世血脉贲张,朱棣催促道:“还有呢,还有呢?”

于是张安世便连忙接着道:“眼看着人家挣银子,自己分明有机会购买,却没有下定决心,这可比自己亏钱还难受。于是王某成日辗转难眠,好几日没有睡好觉,后来也终于下定了决心,竟也去购地。”

“他家乃是地方大族,又有不少至亲为官,似他这样有信用的人,钱庄是最喜欢的,当下他贷下了数千两银子,去购置了七八亩土地。只是这个时候,他不禁捶胸跌足,只恨自己为时已晚,若是早一些购置,只怕同样的价钱,却能买上十几亩土地。”

朱棣听罢,禁不住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你的意思是……如今将这地买了去的,竟都是王某人等?”

“八九不离十吧。”张安世很认真地道:“而且臣查知,购置土地的,多为读书人,甚至还有不少官眷,以及一些地方大族子弟。”

这倒真是出乎朱棣的意料,他一脸诧异地道:“这又是何故?”

张安世便道:“地的价格太高了,随便一亩,一般的小民可能积攒一辈子银子也买不上。而商贾倒是有银子,可绝大多数的商贾,至少臣在右都督府这边所了解到,这几年因为修建铁路,市场需求太大,因而不少商贾几乎将所有的身家都投入了生产之中!”

“他们又没有土地可以向钱庄抵押,就算有,也早已在扩大生产时抵押了,实在没有多余的银子,再投入到铺面里去了。”

朱棣惊异地道:“竟是如此,这样说来……太平府各处车站的土地,统统都卖了?”

“是,统统都卖了,卖的一干二净。”张安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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