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545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张安世冷笑道:“我瞧你很懂做买卖。”

“不敢,不敢。”朱金见张安世的脸色有变,便苦笑道:“只是现在外头……商贾们都振作不已,只等着这一次……”

这种感觉是可以想象的,右都督府修建铁路,大家可都吃了肉,而如今,这铁路要是在天下各省修建,这是多大的利润啊。

这么一大块肥肉,谁抢占了先机,谁便可以一夜暴富,换做任何人,都无法克制这种欲望。

张安世道:“商行这边的钢铁作坊,不得随意扩产。当然,可以扩张一些,却也有节制,要做好过冬的准备,我瞧着……要出大事了。”

“啊……”朱金惊得说不出话来,缓了缓才道:“可外头的行情……”

张安世意味深长地道:“外头行情怎么样,我不知道。可我知道读书人是什么样子,这一下……真要出天大的事了。”

朱金心中大惊,因为以他对张安世的了解,张安世可极少从自己的口里说出出大事之类的话,哪怕是刀兵之祸的时候,张安世也表现得还算稳重。

现在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朱金不禁动容:“小人明白了。”

张安世道:“去吧。对了,除此之外,模范营的军需,要好生供应,最新的武器,都要尽快列装,让他们及早进行操练。”

“是,是……”

张安世吁了口气,他皱眉起来,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去吧,去吧。”

次日,一份诏书开始昭告天下,乃是事关铁路修建的诏书,准许各布政使司修建铁路。

一月之后,一批朝中命官纷纷至栖霞,观察铁路司,试乘铁路。

至永乐十三年的年末,便有一份份奏报送上京城,请朝廷恩准修建铁路事宜。

事情的进展,出奇的顺利,太平府内,欢声雷动。

似乎一下子,一个美好的前景,已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直隶这边,却只规划了直隶的一条铁路,相对而言反而保守,是以栖霞为枢纽,将整个直隶的府县联通起来,至于贯通的时间,因为不同地方修建的难度不同,则计划拟为三年。

左都督府有蜀王朱椿,所以合作的进展颇为神速,这左都督府的铁路,也一应划归铁路司管辖。

到了岁末。

张安世携妻带子地来到东宫,太子妃张氏今日的心情,是格外的好,拉扯着徐静怡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张家的小儿子年纪还小,已被乳母抱着在张氏和徐静怡一旁。

张长生很高兴,他努力地迈着步子小跑,兴冲冲地一把抱住朱瞻基的腿,拿脑袋拼命地蹭,口里含糊不清地道:“哥,哥……”

朱瞻基不喜欢小孩子,尤其是母妃也疼爱的孩子,捂着张长生的眼睛道:“你数数,等我藏好来找我。”

张长生高兴地道:“好,我会数,我会数,一……二……三……四……”

数到四的时候,就急不可耐地四处张望,左看看,右看看,却发现朱瞻基早已没了人影。

朱瞻基寻到了张安世,见张安世一人正独自坐在偏殿的台阶上,朱瞻基便上前,并肩地与张安世坐着,道:“阿舅……”

张安世道:“你这小子,越来越大了,再过不久,该成婚了吧。”

朱瞻基皱起俊眉道:“我不要成婚……”

张安世道:“胡说八道,不过……”

朱瞻基道:“不过什么?”

“阿舅得给你挑个好媳妇。”

朱瞻基拉下脸来:“阿舅……你胡说什么。”

张安世语重心长地道:“我才懒得关心你的婚事呢,要不是因为姚公……”

“姚师傅?”朱瞻基一脸诧异道:“姚师傅怎么了?”

“当初你姚师傅夜观天象……”

朱瞻基道:“姚师傅不是僧人吗?僧人也观天象?”

张安世道:“这是一个意思,历来高僧和修仙之人其实都差不多,没什么不同,他们只是修习的门道不一样而已。好了,我们不必在意这些细节,总而言之就是,姚师傅说……皇孙断断不能与孙姓之人婚配,如若不然,必有劫难。”

朱瞻基道:“孙姓?”

张安世一下子紧张起来:“咋了?你还真就已经和姓孙的有了一腿?”

朱瞻基道:“倒也不是,只是……张家的夫人……总是和母妃说……有一孙氏人家的女儿,很是贤德……”

“哪一个张家?”张安世大惊失色。

朱瞻基道:“不是你兄弟张軏的嫂嫂吗?她是永城人,好像和那孙氏是同乡。”

张安世听罢,竟是说不出话来。

这一下子,罪魁祸首算是找到了。

张軏的嫂嫂,即是张辅的夫人,张辅的夫人乃是永城人,于是推荐了自己的同乡孙氏给他家姐姐张氏,紧接着,一个姓孙的女子随之入宫。

十年之后,这个孙氏的女子即将成为大明的皇后。

而她将生下一个儿子,这个儿子既是后世大名鼎鼎,几乎断送了明朝江山的英宗皇帝。

这样算下来的话……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张軏!

这小子……缺大德了。

第374章 普天同庆

张安世其实也知道。

他来到这个世上,这天下已有许多的改变。

或许那孙氏生下来的儿子,未必就如历史上的明英宗一般,折腾出一个土木堡之变来。

可这样的大事,张安世是不敢冒风险的!

朱瞻基虽然是他的外甥,可不客气的说,他这外甥对于天下人而言,就是一个工具人。

因为这个工具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哪怕是生下来的孩子,也关系到了天下人的福祉,冒不得任何的风险。

既然如此,那么最好的办法,还是将这孙氏排除出去,趁着这一切还未发生,先将张家的心思,扼杀在萌芽之中。

想到了这里,张安世感慨地看了朱瞻基一眼,心里不禁苦笑,随即道:“瞻基啊瞻基,你可知道阿舅可是为了你操碎了心。”

朱瞻基听得一头雾水,一脸狐疑地看着张安世。

张安世则又道:“将来你若是对阿舅不好,便真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了。”

朱瞻基道:“阿舅,你为何什么都要管?”

张安世便道:“这是为了你好。”

朱瞻基的脑子转得何其快,立即就道:“可母妃说,她要管你,你总是不听劝,母妃难道就不是为了你好?”

张安世最恨的,就是朱瞻基每一次在他教训朱瞻基的时候,这小家伙总是能举一反三。

这举一反三的本事,这小子不用在学习上,却偏用在抬杠上。

张安世便虎着脸道:“这不一样,阿姐有我的睿智吗?阿姐她终究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许多事看不清,她糊涂啊。”

张安世说完,不等朱瞻基要飞奔着去告状,已是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朱瞻基一时挣脱不得。

张安世随即嘿嘿笑道:“又去告阿舅的状,你还有没有良心了?好了,我们不要相斗,不要教人看了笑话。”

朱瞻基便只好乖乖地点头。

张安世这才放开了他的袖子,随即叹了口气道:“阿舅近来心情可不好。”

“不好?”朱瞻基道:“这一次阿舅又惹了谁?”

张安世俊目一瞪,愤愤不平地道:“为何是我惹了人,你却不问是谁惹了我?”

朱瞻基抿抿嘴,只好道:“那是谁惹了阿舅?”

张安世便摸摸他的脑袋,却发现他长高了许多,已经不似从前那般顺手了,于是苦笑道:“哎……我预料要出大事。”

“大事?”朱瞻基疑惑地看着他。

张安世道:“修铁路,你知道吗?”

朱瞻基懵里懵懂地点点头道:“上一次随皇爷爷一道去瞧过,怎么啦,阿舅?”

“现在许多地方都要修了。”

朱瞻基更不解了,道:“阿舅修了,他们也修,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张安世摇头道:“阿舅能做的事,他们是什么东西,也配做吗?”

这话一出,张安世生怕朱瞻基不理解,张安世便道:“修铁路,可不只是修这样简单,所以我才料定,可能要出事。”

“出什么事?”

张安世幽幽地道:“可怕之处就在于,连阿舅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朱瞻基道:“既然如此,阿舅还有什么忧愁的,等出了事的再说。”

张安世挑眉道:“为何?”

朱瞻基想了想道:“我读书时,记的最清楚的一个典故,便是郑伯克段于鄢,这郑伯预料到要出事,非但没有担心,反而纵容这件事发生,只是自己却在暗中做好万全的准备。等到事发之后,再出来收拾残局。”

张安世诧异地看着朱瞻基道:“你这小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朱瞻基微微一笑,显出了几分得意,只是他毕竟还小,这笑容显得幼嫩,道:“我如何不知道?皇爷爷可是成日指教我的,其中他有一句话,令我最是记忆犹新。”

张安世更加诧异起来,他不知道朱棣到底给这家伙充塞了什么思想。

于是他道:“你说我听听。”

朱瞻基道:“不要做善战者。”

张安世古怪地道:“我没听明白。”

朱瞻基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也就是说,一个真正擅长战争之人,是不会让人察觉到他的本领的,因为战争还未发生,就已被他消弭于无形了。”

“这样的人,固然很有本领,且高瞻远瞩,可纵他有再大的本事,人们也见识不到他的手段,反而人们去轻视他,觉得他所做的事,不过尔尔,人人都觉得这样的人,自己可以取而代之。”

朱瞻基笑嘻嘻地继续看着张安世,道:“为将之人,当效白起、韩信,立不世功,静候天下有变,乘机而动,挥师百万,势如破竹,使这天下之间都无敌手,于是,天下人才会赞颂他,在他的淫威之下瑟瑟发抖,自此彪炳史册,人人敬仰。”

“阿舅既然会修铁路,可在天下人看来,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事,不就是把铁疙瘩铺在道路上吗?这其实和善战者没有什么分别,大家不会觉得阿舅有什么了不起的。若是此时,阿舅站出来,对别人说,这铁路只有阿舅修得,大家非但不会相信,反而会对阿舅冷嘲热讽,觉得阿舅不过是借此想要邀功。与其如此,阿舅不如效白起和韩信这样的人,潜伏爪牙,等待时机呢?等到事情发生之后,再收拾残局。”

张安世听得瞠目结舌,不禁道:“瞻基类我。你是怎样想到这些的?”

“这很容易。”朱瞻基道:“若是修铁路这样容易,那么为何天下间,是阿舅先修出来?既然修铁路不易,可许多人见阿舅成功,自然不免想要跃跃欲试,阿舅既然忧心忡忡,必然这其中肯定有许多的隐情,天下最熟知铁路的人莫过于阿舅了,阿舅说他们要出岔子,那么必定会出岔子。”

“我若是阿舅,我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张安世苦笑道:“可若是这样,我担心……真会闹出天大的乱子。”

朱瞻基摇头道:“若是有乱子,尚且还好收拾。阿舅,这天下,你可知最怕的是什么吗?”

张安世显得惊奇起来,这家伙还这么小,这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于是道:“你说我听听。”

朱瞻基道:“最害怕的是人心思乱,漂浮不定!人不吃眼前亏,不见了棺材,是不会落泪的。若阿舅阻止了他们,他们非但不会感激阿舅,反而会憎恨阿舅,到时……只怕惹出来的就是更大的事端。”

张安世皱眉道:“话虽如此……不对,你这都是哪里来的歪理?”

朱瞻基将下巴微微抬高,骄傲地道:“这是帝王之术,是皇爷爷教我的。怎么,阿舅说这是歪理?”

张安世顿时肃然起敬,忙道:“我说怎么这样有道理,原来竟是陛下言传身教。陛下真是深不可测,一下子便将治天下的道理统统阐述清楚了。你皇爷爷还教你什么?”

朱瞻基道:“这可不能随意对阿舅说的。”

张安世咬牙切齿,想说点什么,却陡然发现,此时的朱瞻基,已长大了。

他决心采用怀柔的策略,含笑道:“这么说来,阿舅现在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干,是对的?”

朱瞻基笃定地道:“对。”

张安世又道:“好,我拿笔记下,以后若是真出了天大的事,这便是你教的。”

朱瞻基方才还志得意满,沉浸在第一次令阿舅哑口无言的喜悦之中,此时脸色却是微微一变。

却见张安世已是认真地去做笔录了。

……

各省似乎都开始蠢蠢欲动。

其中最先有所动作的,竟是江西布政使司。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一方面是江西乃是鱼米之乡,天下最富庶的地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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