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624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亦失哈这才道:“说芜湖郡王……已是王莽,政令只出芜湖郡王的王邸……”

朱棣依旧面无表情。

亦失哈看了看朱棣的神色,才又道:“奴婢也知道,这不过是险恶之徒的流言蜚语……”

朱棣道:“王莽未篡之时,却是天下归心,多少士人,视他为贤人,张卿家一举一动,都被人视为贼子,这样的人,竟要比之王莽,他们是瞧不起王莽,还是高看了张卿?”

亦失哈显得尴尬:“只怕……是故意想要挑拨君臣,所以奴婢才以为,这些人用心险恶……”

朱棣只颔首。

正说着,外头有宦官来,道:“禀陛下,皇孙殿下求见。”

朱棣听罢,脸色一下子好起来。

孙儿来看他,自是高兴的。

他年纪大了,这深宫之中,只有亦失哈陪伴他。

他的儿子,见了他,便如老鼠见了猫似的。

反是这孙儿……他最是牵挂,只可惜,这孙儿现在在太平府,事多。

朱棣唇边的笑意掩也掩不住,甚至连声音也轻了几分,道:“叫进来。”

亦失哈此时便知,陛下这个时候的心情很好,当下也喜笑颜开:“奴婢替陛下去迎皇孙。”

不多时,朱瞻基便器宇轩昂地走了进来。

他身子已很强壮了,比起前些时日,肤色黝黑了许多。

此时在朱棣眼里,这孙儿是越来越像年轻时的他了。

于是他心头更感到欣慰。

“孙臣见过……”

朱瞻基还没行礼完,朱棣便大笑着上前道:“好啦,好啦,免礼,免礼……你怎的是短装打扮?”

却见朱瞻基,穿着的乃是一身黑色短装。

古人贵贱的区分,很多时候从衣着便可瞧出来,寻常的百姓需要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若是长袖长裙,便没法做活了。

只有贵人或者读书人,才穿长袖的衣衫,袖越长,越显尊贵。

朱瞻基今儿便是一副短装,此时道:“皇爷,孙臣……刚刚从河堤上下来呢。”

“河堤?”朱棣兴致勃勃地道:“你去河堤做什么?”

朱瞻基道:“孙臣立了一些功劳,从三等文吏,继而至二等、一等文吏,岁末的时候,升了司吏,现如今,已是太平府当涂县试主簿了。”

朱棣听着,甚是好笑:“区区主簿,他张安世还要给你在前头加一个试字?”

所谓的试主簿,其实就相当于代一样。

代行主簿之职而已,当然,干的好才可以转正。

朱瞻基却不以为意,道:“皇爷有所不知,孙臣的升迁,已算是快的了,若是再快,还不知有没有人说闲话呢!只是这当涂县,确实出了主簿的空缺,而孙臣又恰好去岁立了一些功劳,可凭这些,却还是不足的,资历不足,只好如此。”

朱棣道:“主簿一职,又与这河堤有什么关系?”

这主簿一职,原本是各级主官属下掌管文书的佐吏。

可到了明朝之后,却成了地方上的事务官。

属于啥都管一点,有时为上头的县令和县丞们分担一些事务工作。

朱瞻基道:“开挖运河,现在拥堵在江面的货船太多,如是不能清理一些河道的淤泥,拓宽河面,将来只怕拥堵的更厉害。这事现在是孙儿负责。孙儿得上河堤巡视,还要负责劳力的给养,以及征募人丁等事,这等事,最是繁琐,可阿舅说……当初元朝的时候,就是因为修河道,引发了数十万的劳力起事,因而天下大乱。”

“可见这修河道的事,是最难的。这数千上万的劳力,如何安置,如何了解他们的情况,如何确保他们能吃饱穿暖,又同时确保工程不出错,这可不是寻常人可以做到,孙儿又年轻,若是不能时刻亲临河堤,服不了众。”

朱棣听罢,既是心疼,却又不由觉得欣慰。

张安世那个家伙,这是拿他的孙儿当牲口使唤呢!

可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一种历练。

朱棣是吃过苦的人,自也明白这种教育的意义。

令朱棣所欣慰的是,朱瞻基这喜滋滋的模样,似乎没有半分的怨言,似乎还乐在其中。

于是朱棣越发慈爱,脸上带笑道:“好啦,你也辛苦,快坐下说话。”

亦失哈早已取来了锦墩,朱瞻基大喇喇地坐下。

朱棣便又道:“那这河道修的如何了?”

“倒也还好,忙中肯定会出错,不过都是小错,亡羊补牢,也还来得及。”朱瞻基接着道:“只要县里的钱粮充足,就不是个事。”

朱棣眉一挑,道:“修河的人力从何而来?”

朱瞻基道:“当地会征募一些,不过有不少,是其他府县来的……前些日子,人力确实不足,无论如何,也招募不到人,毕竟修河辛苦一些,给的钱粮,也未必比其他地方多。不过现在……却已有大大的改善了,各府县落户的百姓不少,他们更肯吃苦,对现在的薪俸,也甚是满意。”

说到这里,朱瞻基的脸上却是显出几分懊恼,接着道:“只是……唯独这各地来的百姓,口音各有不同,有时孙儿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他们也未必能听懂孙儿的话。”

江南这地方,几乎过去了一个乡,口音就有所不同,过去了一个县,口音可能就迥异了,若是隔了一两个府,若是不好生掌握他们口音的规律,大抵就和听天书差不多了。

看着朱瞻基懊恼不已的样子,朱棣只是勾唇笑了笑。

朱棣显然,心思却不在此,他道:“朕听闻,所有落户的新丁,张卿都给很多银子,这些是真的吗?”

朱瞻基诚实地道:“这是当然,咱们太平府张贴出去的告示,怎么会骗人?”

朱棣忍不住道:“那得花多少银子啊……”

朱棣咬牙切齿的模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张安世也就罢了,朱瞻基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更令朱棣痛心了。

这可是将来的江山之主啊!若是连他都不知道节制,那孙儿的孙儿,等克继大统的时候,就怕要吃亏了。

于是朱棣越想越是心疼。

朱瞻基却是道:“虽给银子,可也没花多少啊,这个……孙儿乃是试主簿,这当涂县这两月,确实招徕了六千四百户人家,所费的银子,也不过区区数万两而已。自然当涂只一个小县,可能栖霞那边更多一些。”

朱棣叹道:“孙儿啊,不以利小而为之,这句话你可有所闻?”

朱瞻基摇头道:“孙儿只听闻过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

朱棣道:“区区一个当涂县如此,整个太平府十数县呢?如此算下来,这就是近百万两纹银……不知所踪了。百万两纹银,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数目?”

积少成多,懂不!

朱瞻基显然不太懂朱棣的心情,挠挠头道:“好像也不是很多。”

朱棣听罢,直接勃然大怒。

别人说这话,朱棣至多也就板了脸。

可自己的孙儿,大明的储君说这样的话,却让他痛心不已。

连百万两银子都看不上,将来他做了天子,那还了得?

于是即使面对最心爱的孙儿,朱棣也忍不住火气了,气呼呼地瞪着他道:“荒谬!什么叫不是很多,这天下有多少个百万两纹银,你竟将这么多的银子,如此不放在眼里!”

朱瞻基是很少见他家皇爷爷对他发火的,顿时吓了一跳,便忙道:“是,是,孙臣万死。”

毕竟是最在意的孙儿,看到孙儿这样,朱棣脸色立即缓和,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了,当即道:“罢了,以后要谨记教训,这事……朕要亲自和你阿舅说一说,要教你改掉这般的恶习……”

朱瞻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道:“可是……皇爷,孙儿还是觉得……百万两银子,不算什么。”

朱棣顿时竖眉,刚要震怒。

只见朱瞻基接着道:“毕竟……咱们这太平府,单单这海关一项,就有千万两纹银以上呢……拿出区区百万两,吸纳百姓,招揽人丁落户,却大大缓解了用工的问题,既是开了更多的运河,修了更多的路桥和铁路……怎样算,都不亏。”

朱棣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你这糊涂虫,你一定是见你阿舅大手大脚,也跟着学去……且慢,什么海关,什么千万?”

对面朱棣依旧积累着怒气的脸,朱瞻基期期艾艾地道:“其实……孙儿也只是去府尹衙门里开会时,听芜湖县令说的……这芜湖县令,是听府尹衙里的李照磨说的。实际上……这海关,到底是什么数目,太平府上下,其实也所知不多。不过府衙和县衙里都在传,只怕最少有千万两……”

朱棣挑眉道:“海关?是不是那个……海外舰船入港的商税?”

“是。”朱瞻基道:“隶属郡王府,为首的叫于谦,这于谦从前是阿舅的一个书佐,不过孙儿平日里和他没有打过多少交道,他不爱和人说话。”

朱棣的脸色变幻不定起来。

这脸上浮现出来的,一会儿是惊喜,一会儿又是震惊。

似乎害怕自己失态,便将脸别到了另一边,免得朱瞻基察觉。

毕竟,朱棣在自家孙儿的面前还是要脸的,他希望朱瞻基传承他尚武、节俭的家风,而不是见财则喜。

第441章 税赋大涨

朱棣此时已抖擞了精神。

当初,他支持张安世大规模地开海,本质上是因为自己的兄弟和儿子们在藩外。借助这开海,既可支持他们在西洋的行动,又可加强对其的控制。

因而,朱棣在驾驭兄弟和儿子们的念头更多一些。

当然,挣银子他也是有准备的,张安世出手,肯定能挣银子,问题的关键在于,能挣多少罢了。

他的印象中,若是又能增加百万两纹银的岁入,那就再好不过了。

直到现在,朱棣才察觉到,事情开始有些不太简单了。

此时,他看着自己的孙儿。

朝朱瞻基招招手道:“既如此,为何海关的情状,你那阿舅为何不来奏报?”

朱瞻基道:“皇爷,于谦那个人,又臭又硬,平日里就只管海关的事。孙儿听说,他谁也不愿结交。便是对阿舅,换做其他人……从前在长史府里干过,如今外放出去独当一面,怎会不肯隔三岔五以奏报的名义去见阿舅一趟,拉近一些关系?”

“可孙儿却听说,他连郡王府也极少去,所有的奏报,说是要等海关制出总账,再行呈上,想来……阿舅也不知其中内情吧。”

朱棣不禁有了几分兴趣,道:“世间竟还有这样的人?”

其实不通情达理的人,朱棣见的多了。不少读书人就是这样,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

可是这种清高,以朱棣的见识,其实一眼就看得出,不过是借清高来取名,或者是显出自己的风骨罢了。

更不过是为了迎合别人,摆出君子的模样,是演的!

可于谦这种,一面埋头干事,一面却对其他人充耳不闻的人,却是少见。

只见朱瞻基接着道:“这个于谦,从前不过是举人,可阿舅却将他征辟到了王府,先是让他做书佐,此后又突然授予他海关之权。当初许多人都认为,此人缺乏历练,只怕要误事。可没想到,这海关当真给他筹建了起来……”

朱棣眉一挑:“张卿用人,倒也有一套方法,你要多学着一些。”

朱瞻基道:“是,孙臣知道了,其实孙臣也在学习如何用人。”

朱棣此时的兴趣就更浓了几分:“噢?”

朱瞻基道:“就如修运河,下头数百上千人,什么样的人是懂修河的,什么人擅长驾驭壮丁,什么人刚正不阿,可以任用为后勤。这种种的人,只要选了对的人在恰如其分的位置上,孙儿就能事半功倍了。”

“可若是用错了人,那么必定要焦头烂额,今日这里出事,明日那儿又闹出事来,最终这麻烦却都要落在孙儿的头上,教孙儿烦不胜烦。”

朱瞻基顿了顿,继续道:“所以平日里,孙儿干事,也慢慢学会了细心地观察。既看人长处,也看人短处,先不露声色,若是遇到觉得可用的人,便故意任用他先管一段小事,若是依旧能办好,再予以大任。”

朱棣听罢,欣慰地欢喜道:“吾家龙孙要成精怪了。”

得了夸奖,朱瞻基便也跟着乐了。

朱棣心情一下子开阔起来,与朱瞻基同用了膳,等朱瞻基要告辞了,他才露出遗憾之色,絮絮叨叨地吩咐几句,教他注意身体,才肯放他离去。

“陛下,皇孙殿下,可是龙精虎猛的很。”亦失哈在旁微笑着道。

朱棣敲了敲御案,却是道:“海关那边有什么动静,都要奏报。”

亦失哈道:“奴婢遵旨。”

朱棣又道:“还有这个于谦,要关注一下。”

“是。”

朱棣站起来,背着手,边道:“千万两纹银呢,大明这么多关卡,几个能挣这么多银子?”

亦失哈笑了笑道:“这是芜湖郡王殿下的功劳呢!”

朱棣颔首,又不禁郁闷地道:“朕当初,为啥就没有想到呢?”

他摇摇头,却再不作声。

但凡是朱棣关心的事,亦失哈总能迅速抓住重心,同时将大量的消息汇聚而来。

很快,这于谦祖宗十八代,便都给查了个底朝天。

“陛下,前些日子,城阳侯那边,似乎与海关,生出了嫌隙,除此之外……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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