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769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另一方面,张安世作为这一次平叛的总指挥,也可能因为坐失战机,从而被人弹劾。

张安世当然不怕弹劾,可放任叛贼做大,本身就难辞其咎。

“殿下,司卿胡穆求见。”

“哦?”张安世的眼眸顿时亮了几分,道:“快请。”

不多时,胡穆匆匆而来,他也深知张安世一直急于等待消息,见到张安世,便迫不及待地道:“殿下,有消息。”

此言一出,张安世猛地一张眼眸,振奋精神道:“什么消息?”

胡穆也不废话,直接道:“福建那边,传来消息,各处的驿站,已招揽人马平叛了,似乎事情十分顺利。”

“是吗?”张安世抖擞精神,随即问道:“是哪里的奏报?”

胡穆道:“锦衣卫那边,传了一些消息来,除此之外,泉州的驿站,也有人快马送来了消息。”

张安世听罢,却依旧面上带着紧张:“消息确切吗?”

“这……不好说。”如今的胡穆经历得多了,自也是很谨慎,想了想道:“眼下还没有确切的消息来,不过……倘若消息确切的话,应该很快就会来更多的消息,加以印证的话,应该……”

张安世吁了口气,道:“现在说什么的都有,各种消息满天飞,锦衣卫那边也有类似的奏报来。不过,在没有消息确定之前,倒也不敢深信。”

胡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广西那边,也有消息……说是许多民团……已有动作了。”

张安世颔首道:“若是真如此,那么……就真的是国朝之幸了。”

“国朝之幸?”胡穆奇怪地看向张安世,一时间读不懂张安世这话里的深意。

张安世看了他一眼道:“若是这些消息确切,这就说明笼络天下百姓,是正确的。”

胡穆皱着眉头道:“下官还是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张安世看着胡穆这一脸认真地样子,倒是欣赏胡穆这不懂就问的性子,便笑了笑道:“历朝历代以来,无论是什么朝廷,采用的治天下之术,或如先秦时那样,笼络诸侯,亦或者魏晋一样,笼络世族。到了大宋和大明,则是笼络士人以治天下。”

“之所以如此,这是因为,这样的办法,成本低,见效快。只要笼络区区一些人,便可使天下安定,有何不可呢?”

“所以才宋朝时开始,便有所谓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说法。即便到了本朝,太祖高皇帝以淮右布衣而定天下,愤恨士人,可最终也不能免俗。”

“可这样的做法,也是弊病重重,因为表面上,朝廷花了较少的成本,便可笼络士人,可实际上,这些人的胃口,是欲壑难填的,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远远超出了朝廷能给予他们的东西。朝廷给他们的土地进行税赋减免,可他们不会知足,却会选择隐藏土地。朝廷准许他们的家人不服徭役,他们便通过投献这样的方式,将大量的人口,都收入他们的府邸。朝廷教他们做官,他们便抱团一起,抵制一切危害他们的国策。”

张安世顿了顿,继续道:“如此欲壑难填,时间一久,朝廷付出的成本,只会越来越高。这时候,与其如此,那倒不如笼络天下军民百姓了,要知道,军民百姓虽众,可他们更易满意,你赠一个士人官职、田地、奴仆,他可能还会觉得,朝廷给的太少,非但不会觉得这是恩典,反而会憎恨你。可哪怕你赠百姓哪怕一亩的田地,给他们一口吃食,他们却会对你感激涕零。”

“这笔账,现在该好好的算一算了。”

说到这里,张安世脸上的表情渐渐地肃然了几分,道:“趁着这个时候,将这笔账给陛下算清楚,那么针对这天下的国策,可能要改一改了。”

胡穆更是不解了,不由道:“现在的新政,还有不足吗?”

听到这话,张安世脸上的肃然倒是消散开来,微笑道:“不足的地方,多了去了,世间哪里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

第572章 战功显赫

张安世的话,令胡穆深思起来。

他当然清楚,宋王殿下的话,必然有他的道理。

只是道理在何处,却还需他细细思量。

毕竟这些东西,在四书五经中,是没有出现过的。

而今不少像他这样的读书人,曾经学过圣人之学,如今也都开始迷茫起来,便是这个道理。

当初的时候,天下的读书人,可以说是一面倒的反对张安世,倒未必是所有的士人都是十恶不赦,实际上,是因为在他们看来,自己所学所知的东西,确实无法接纳张安世的行径。

毕竟,一个士绅们所创造的田园牧歌的社会,张安世的许多东西,可称得上是离经叛道。

只不过……如今新政推行,天下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在直隶,一船船的海外的商货流入,税赋也随之大增,许多的作坊拔地而起,各种大学堂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冒出来,蒸汽机车奔驰在铁路线上,作坊林立,可以说属于士人的基础,其实早已是一去不复返了。

此时,许多士人却惊异的发现,那本该亘古不变的圣人之学,已经不足以去解释眼前所发生的现象了,现实世界,好像已与他们彻底的脱节。

固然会有许多食古不化之人,对此无动于衷,依旧坚持己见。

却也有许许多多的士人,在迷茫之中,不得不去进行思考。

他们越发的察觉,以往那些现有的知识所解释不通的东西,渐渐的从张安世身上寻找到了答案,在不经意之间,那潜移默化之下,已有不少像胡穆这样的人,其实已经脱胎换骨。

很多时候,人就是如此。

起初的时候,他们会陷入自我怀疑之中,不得已之下,痛定思痛,才开始去慢慢尝试着接受。

可你只要接受了第一次,那么眼前就好像豁然开朗了一般,原先解释不清的东西,现在一下子明朗了,从前无法理喻的东西,你照着张安世的思路往上去套,却发现竟是这般的清晰。

这个时候,像胡穆这样的人,已变成了张安世的模样。

可怕的是,世间有一种心理叫做皈依者狂热,越是这样的人,他们在经历了迷茫,在慢慢开始对新的知识领域产生信服之后,往往这个时候,他们恰恰是最激进的。

以至于,有不少读书人开始成日琢磨着去砸烂孔庙了。

胡穆就是其中一个,只是他性子稳重一些,总不至偏激过了头。

于是他告辞而出,可心心念念的,却是咀嚼着张安世的话。

而张安世显然是不明白胡穆这种奇怪的心理状态的,他此时更盼望着来自福建布政使司和广西布政使司的消息。

数日之后,东华门。

此处乃是南京城的商业要道,此地专门设置了驰道,因而,大量的车马,源源不断地将供给京城的货物送入。

大量的商贾云集于此,与此同时,因为此地热闹,所以城墙内外,数不清的店铺林立。

有人的地方,就不免会有是非,因而,这里也几乎是南京城消息的集散地。

因为天南地北的人都有,大家聚在一处,不免在附近的茶肆和酒肆之中闲坐之余,看一看新近的邸报,交流一些时闻。

自然,比起邸报中的消息,某些街头巷尾的议论,自然也不免甚嚣尘上。

说起眼下的局面,不少人为之皱眉,这天下不太平,难免令人忧心,再加上各地叛乱的消息,更人让人揪心。

而此时,却有人每日都来此,多数时候沉默寡言,却是四处探听着什么。

来人是自夏家来的,正是夏原吉的管事。

夏家就这么一个少爷,现在生死未卜,虽然已派了人,想办法去福建布政使司寻觅,可实际上,这几乎等于大海捞针。

夏家的管事急的实在没有办法,晓得这里的客商还有游人多,人多嘴杂,虽未必能打探到准确的消息,却也忍不住想探听一些福州府的蛛丝马迹。

他这几日,探听的消息太多,说什么的都有,只是越听,他心里越乱。

就在他竖着耳朵,听着邻座几个士人,以及隔壁一桌的商贾们商谈时。

此时,有人上楼来,管事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却不由得一愣,他口里下意识地喃喃道:“老爷。”

这声音很轻。

显然管事也万万没有料到,今日夏原吉竟也会来此。

这些时日,老爷可谓是茶不思饭不想,偏偏明面上却还倔强。

管事曾提及自己来此打探消息的事,前些时日,夏原吉也不吱声回应。

只是不曾想,今日老爷终究还是耐不住,也来了。

管事连忙起身,给夏原吉让座。

主仆二人,都默然无言。

只听到隔座的喧闹,有人道:“叛乱了这么久,为何宋王殿下还不提兵平乱?这样下去,可是要出大事的。”

“瞎说什么,宋王殿下自有他的道理……”

听到此,夏原吉的脸不由得颤了颤。

他觉得这些人……简直无法理喻。

此时,又听他们道:“听闻……大同都司,现在也有作乱的迹象,不过……却不好说……”

“哎,若是再不平乱,只怕不知多少贼子……磨刀霍霍呢……那些该死的贼,害我等担惊受怕,现在买卖也受影响,市场比此前低迷了不少,大家都怕啊……”

说着说着,又不禁有人道:“宋王府一点动静都没有,倒是鲜见。照理,宋王殿下最是见不得这些的,会不会是宋王殿下……病了……”

“病了,宋王殿下年轻,能有什么病?”

“这……不好说……老夫听说一些传闻……”

“快快说来……”

“听说啊……宋王殿下平日里并无什么恶习,唯独……深谙一些……哎,不好说……”

“你是说好色?”

“咳咳,这可不是我说的。”

“据闻有人在青楼里见过宋王殿下,当然……也只是一说,我随口说的,你莫信。”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不禁的竖起了耳朵。

这等事便是如此,你说宋王殿下每日看《春秋》,可能大家没兴致,可若说宋王爱逛窑子,那必定是津津有味了。

夏原吉一脸无语,这好端端的说着家国天下的事,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这个上头去了呢?

却听那人又道:“我在想,会不会是……宋王殿下不幸因此而染了花柳之症?据闻……此乃顽疾,便是医学院,也束手无策。”

“不会吧,会不会有误?”

“我只随口一说。”

“不过细细思来,倒是未必没有可能……哎,可怜的宋王殿下……该死的烟花女子,若不是这烟花女子不晓洁身自好,又怎会沾上花柳,若非是沾上花柳,又如何会染在宋王殿下身上,若不是宋王殿下也染上,又怎教这叛贼如此猖獗?说来说去,历朝历代,都是女子误国啊。”

夏原吉听罢,脸已黑了下来。

他越听越觉得荒唐,便下意识地长身而起,阴沉沉地冷哼一声,抬腿便走。

管事一见,忙是追了出去,出了茶肆。

夏原吉看他一眼道:“这便是你所谓的打探消息?真是滑稽可笑,就指望从这些人口里,能打探来什么消息?”

管事的苦着脸道:“他们平日里,也不全说这个……”

夏原吉长叹道:“哎,休要再说了,休要再说了……”

他心中苍凉,忍不住苦笑:“却不知做了什么孽,到头来,竟要做夏家的不肖子孙。”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夏原吉本就是老来得子,如今两鬓斑斑,这儿子却也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夏瑄但凡有一丝的闪失,夏家也就在此绝后了。

说出这话时,夏原吉的面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苍凉。

管事的便默默地跟着他,却是不言,脸上有着一样的哀色。

却在此时,街上突有人飞马而过。

是三四个人马,穿着的乃是邮政司特有的短装,三四人飞马,背上各自背着硕大的包裹,呼啸而过。

转瞬之间,便越过了夏原吉朝着街的尽头去了。

夏原吉下意识地侧目,却见其中一人……竟有些眼熟。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用力地揉搓了一下眼睛,等再次张眼时,那一队人马,却已绝尘而去。

夏原吉愣在原地,纹丝不动,眼睛挣得老大。

管事的看夏原吉这个样子,还以为他身子不好了,忙忧心地道:“老爷,老爷……怎么了?”

夏原吉则是愣愣地道:“方才,你可看清楚那几人的面容了嘛?”

管事愕然了一下,才道:“啊……小人……没细看,老爷,怎么……”

夏原吉抖了一下嘴唇,才道:“方才……有一人,像瑄儿……”

管事的惊讶道:“啊……”

管家的反应,倒是一下子将夏原吉拉了回神,他随即细细一想,便不由得苦笑道:“可能是看错了吧,哎……这些时日,总是恍恍惚惚的,总觉得……好像瑄儿回来了……”

他摇头,继续苦笑。

管事的安慰道:“老爷,少爷一定能转危为安的,他吉人自有天相。”

夏原吉只抿着唇,眼睛里的精神气也似是一下子的消散了许多,再不吭声。

……

“报,报……”

张三急匆匆地闯进了张安世的书斋,边大呼道:“福建布政使司……福建布政使司……来人了。”

张安世正坐在桌案跟前看着书,听到张三人未到声先到的话,倒是依旧脸色平静,只道:“是哪一个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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