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84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这样一想,张安世有些不能淡定了。

至少可以试一试!

丢一个经历过衡水中学的家伙,送到恢复高考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张安世情不自禁地惊呼起来:“哈哈哈哈……我想到了。”

说罢,一溜烟便跑。

张氏见张安世这冒冒失失的样子,不禁嗔怒:“像什么样子,只夸你几句,你便又这样了……”

说着,张氏摇头。

朱瞻基在一旁坐得笔直,奶声奶气地道:“母妃,儿臣就不一样,儿臣就不冒冒失失,儿臣最听母妃的话了。”

……

张安世兴冲冲地回到了国子学。

箭步冲进了正义堂。

高呼一声:“怎么样啦,这家伙有没有皮痒。”

顾兴祖读书读得更认真。

朱勇和张軏拿着戒尺,来回踱步,围着顾兴祖转圈圈。

只有丘松头枕着脑袋,在课桌上酣睡。

张安世冲到顾兴祖的面前,劈头盖脸便问:“你家原籍哪里人?”

顾兴祖一见博士张安世这凶相毕露的样子,便战战兢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时候连他的阿爷也靠不住了,只好怯生生地道:“回博士的话,俺……俺是扬州人,祖籍是湖南湘潭。”

张安世一把抓着他的衣襟拎起他,道:“我说的是户籍,户籍,你家的户籍黄册在哪?”

顾兴祖要哭了,磕磕巴巴地道:“本来是在南直隶,后来……后来……他们杀死了俺爹娘,俺爷投了北军,应当……应当移户去了北直隶。”

“北直隶?”张安世眼睛一亮:“你确定后来没有移户吗?”

顾兴祖道:“没……没有……俺爷东征西讨,没这功夫,而且许多靖难之臣,户籍都在北平,也没见有人去改。”

北平现在是永乐年间的龙兴之地,是当初从龙的象征,这可是一笔资历,有人愿意改才怪了。

张安世一拍顾兴祖的脑袋,整个人兴奋地大笑着道:“哈哈哈哈……这样的话,事情就成功了一半,好,实在太好了,我很欣慰,兴祖啊,你可知道为师一直很看重你?你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顾兴祖:“……”

张安世接着道:“我思来想去,咱们读书……还是太散漫了,男儿大丈夫,要立大志向,就要不怕艰苦,你尚书背完了吗?”

“只勉强能背熟。”

张安世骂道:“狗东西,三日都背不熟,要你有何用,今日起,十天之内,四书五经都要倒背如流,若是背不出,那便是欺师灭祖,实话告诉你,丘助教早想将你炸飞天了,一直都是我在拦着,你再偷懒试试看。”

顾兴祖瑟瑟发抖起来:“我……我背,我背……”

张安世说出了他的决定“十日之后,你就要作文章啦,你要考进士。”

顾兴祖:“……”

即便他的智商还不错,可这时候他还是觉得自己的脑容量有限,无法容纳这样爆炸的信息量。

张安世此时的表情很是严肃,带着几分凶狠道:“考不中,你就死定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张安世什么事都干得出的。”

这一点,顾兴祖信。

张安世狠狠一拍顾兴祖的肩:“现在告诉我,你有信心吗?”

顾兴祖可怜巴巴地道:“没……没有……”

张安世大怒,鼓着眼睛道:“有信心吗?”

顾兴祖身子抖了抖,下意识的就道:“有。”

张安世终于笑了,道:“你们都听见了,他自己说有信心的,还给我立下了军令状,若到时候丢了咱们四兄弟的脸,他就死定了。”

顾兴祖:“……”

张安世摩拳擦掌:“众兄弟,过来,我有事吩咐。”

一下子的,朱勇几个情绪就上头了。

对呀,咱们也要参加科举,不,送人去科举。

这才有出息。

太好玩了。

大哥就是大哥,总会有层出不穷的好点子。

张安世先看朱勇:“你这几日拿着银子,无论拿多少银子,去给我找解缙、金幼孜,还有咱们恩师胡俨,以及胡广四个考官从前写过的文章,八股文最好,不要怕费钱,总而言之,我们要了解他们的文法。”

朱勇道:“晓得了,俺挖地三尺,也要找到。”

“还有他们的喜好,比如他们喜欢谁的诗文,喜欢哪一个历史中的人物,有啥癖好,当然……那等下三滥的癖好,我不想知道。”

朱勇道:“俺在锦衣卫有朋友,小事一桩。”

张安世又对张軏道:“洪武二十五年,还有建文二年,科举的所有进士文章,我要找到,还是那句话,别怕花钱。”

张軏道:“俺一定找来。”

张安世道:“京城里头,有没有对科举有些心得的名师,给我搜罗来,至少找三四个,雇佣他们,俺们给钱,要多少有多少,只让他们干一件事,那便是帮咱们看文章。若是对方不肯来……”

说到这里,张安世顿了一下,露出几分狠劲,道:“三弟,你知道该咋办吧?”

张軏却是耷拉着脑袋道:“这样的名师大儒,若是打死了,会不会不好?”

张安世骂道:“没教你打死他们,我意思是……给我砸钱,砸到他们肯来为止,他们自己若是瞧不上咱们的银子,可他们总有妻儿老小吧,他自个儿总会有爱好吧,喜欢字画,就给他字画,喜欢女人……”

张軏精神一振:“这个俺会。”

丘松道:“那俺呢……”

他一骨碌翻身起来,原来方才在假寐。

张安世道:“四弟盯着兴祖,他一个读书人,心怀大志,想要金榜题名,所以悬梁刺股,这总很合理吧。”

丘松吸了吸鼻子,不说话了。

只有顾兴祖瑟瑟发抖,他隐隐感觉到,更可怕的磨难,才刚开始。

在大明律之中,监生是有参加会试资格的,某种程度来说,监生就形同于举人。

当然……只是理论程度上,因为绝大多数的监生,除了那些地方上举荐来的,又或者是率性堂的监生,才会去碰碰运气。

至少正义、崇志、广业,这三个低级学堂的监生,就从未有人参加过会试,毕竟……没有人愿意自取其辱。

自个儿什么水平,会不知道吗?考不上的,好吧!

……

“阿爷,阿爷……”

顾兴祖到了夜半才回家。

而顾成却在堂中,一直熬到半夜,依旧还在等自己的孙儿。

一听到孙儿的呼唤,顾成顿时大喜,匆匆出来,一把将即将入中堂的顾兴祖抱起来,道:“孩子啊,你真不容易,没想到你这样的刻苦……”

顾兴祖又哭了,擦着眼泪道:“阿爷,我不想去国子学了,我不要读书了,他们今日又打我……呜呜呜……”

顾成听罢,既是心疼,又是难受:“怎么啦,怎么啦,课业很紧吗?”

“张博士……张博士教俺考进士……”

顾成一听,愣住了。

“阿爷,咱们家都是侯爵了,考什么进士……我不要做进士,我将来袭阿爷的爵……”

顾兴祖呜呜咽咽,伤心欲绝的样子,哭得很大声。

顾成的脸慢慢地凝重起来,将抱起的顾兴祖放下。

而后背着手,来回踱步,他低头思索,良久,他猛地眼前一亮,道:“妙啊,妙啊,真是妙不可言,这张安世真是奇才!咱们顾家……当真稀罕一个进士吗?哼,有阿爷在,还少得了我这孙儿的富贵?”

说着,他又喃喃自语道:“这进士要考上有多难啊,咱们顾家别说考,就算想也别想,说不定……真要真刀真枪去考,怕是连个秀才都中不上呢。可这里头妙就妙在这地方,大丈夫在世,当立宏图壮志,就如兵法所云,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才可磨砺人的心性!”

“科举不是真正的目的,可参与科举的过程之中,磨砺心性,才是真正的意图,所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其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张安世真他娘是个人才。”

“阿爷,你到底在说什么。”顾兴祖听不懂,他又哭了,边哭边嗷嗷叫道:“总之我不进学了,我要和阿爷去贵州。”

啪……

顾成突的扬起了手,一巴掌打在了顾兴祖的脸上。

顾兴祖被打懵了。

顾成的心很痛,在流血,他从没有打过自己的孙儿。这一巴掌,打在顾兴祖的身上,却比割他顾成的肉还要痛。

顾成同样哭了,眼含热泪,道:“孙儿啊,我的亲孙儿啊,你怎么还不懂事,你能遇到这样的名师,是咱们顾家,也是你的福报啊……”

顾成哽咽道:“你这个时候打退堂鼓,从此便再没有锐志了,大丈夫在世,当逆水行舟,怎可临阵逃脱?你今日要去贵州,就等于是做了逃兵,军法之中,逃脱者死!”

顾兴祖呜哇一声又哭。

顾成抱着他的头,老泪纵横:“乖,乖,是阿爷的不对,可是你要听话,你要听话啊,咱们顾家人……即打算去考进士,哪怕是考中的机会丝毫没有,可也要去考,只有这样,才能对得住自己。大丈夫一诺千金,哪怕被人嘲笑是自不量力,也断不可退缩。”

顾兴祖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有哭的更大声。

……

自打交卸完了东宫的差事,杨士奇便又回到了翰林院。

他又回到了当初平淡的日子,生活中没有了波澜。

偶尔,他会回忆起张安世,总觉得那个少年,其实并没有那样的可恨,虽然偶有调皮,但是真遭人嫉恨不起来。

不过……这样的人,至少会惹来大麻烦的,人不可放浪形骸啊。

今日,杨士奇清晨便来到了翰林院点卯。

只是……他眼皮直跳。

左眼跳灾,右眼跳财。

无分左右的话,他觉得以自己现在的处境来说,发财的机会没有,灾祸倒是很有可能。

杨士奇心里叹息,转而又想到那位大恩人郭得甘。

迄今他也没有打听到那位素昧平生的郭先生下落,这位郭先生慧眼识珠,一定是个极了不起的人,或许……和那黑衣宰相姚广孝一样。

每每想到这里,一股崇敬之情便油然而生。

进入卯房,堂官和亲来点卯的几个编修和侍讲正在说着闲话:“是吗……郭得甘就是他?”

有人惊呼:“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听宫里人说的……”

杨士奇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略带激动,忙是上前作揖:“诸公所议的郭得甘……他怎么了?”

堂官呷了口茶,笑吟吟地道:“杨侍讲难道还不知道吗?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郭得甘,这郭得甘,其实就是张安世,张安世你知道不知道……”

杨士奇愣愣地站在原地,浑身打了个冷颤。

堂官后头说的话,他是一字一句也没听不进去了。

只是如梦呓一样,反复念叨:“怎么可能是郭得甘,怎么可能……”

“杨侍讲,杨侍讲……”

杨士奇恍惚之间回过神来。

众人都用关切的眼神看他。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这些日子,杨士奇都在翰林院的文史馆中整理实录,对外界的事不甚关心。

可现在……他心里像被投入了一颗大石,心湖被激起了千层浪。

“杨侍讲……”

他恍惚之间,听到有人唤他。

杨士奇才打了个激灵,茫然地看着同僚。

下一刻,心里猛地产生了一个念头,于是抬腿,心急火燎一样,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