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更俗
秦州骑兵并没有追击敌骑,而是驻守在北面的草坡之上,很快就有百余骑兵,衣甲皆染血迹往这边会合过来——
张雄山等人视野为山岭遮挡,看不到大潭城方向的战事进展,但猜测局面应该已经在秦州兵马的控制之下,当即与徐灌山、苏蕈、徐惮等人坐渡船到北岸,与秦州将领见面。
等他们下了船,走上草坡,看到秦州武将把镏金飞翅胄摘下,露出娇艳无比的脸容,张雄山吃了一惊,忙上前见礼:“张雄山见过萧郡主?”
“大潭方向疏于防备,竟然叫六七百敌骑从西边渡过禹河摸了进来,你们没有受惊扰吧?”萧燕菡手按住腰间的佩刀,扫了张雄山、徐灌山等人一眼,问道。
“我们还好!一路过来,也遇不少山盗林寇,这兵荒马乱的都习惯了!”张雄山说道。
“这次怎么是你带队过来?”萧燕菡有些惊讶的问道。
她知道陈子箫、张雄山等人在楚山很受重用,平时有极其忙碌的事务压身,骡马队运送的货物再重要,也不需要张雄山亲自押运。
“徐侯此次挑选了一批学员军将走祁山道历练,还有几个刺头,没人压住不行,再一个徐侯想更详细的了解陇西、河西的局势到底有多严重,就安排我过来走一趟!”张雄山答道。
“徐侯可还安好?”萧燕菡往东面看了一眼,悠悠问道。
徐惮拿胳膊肘顶了顶苏蕈,朝他挤眉弄眼,暗示这里面肯定有鬼。
“徐侯诸事皆顺,这趟还捎了好些礼物给郡主、萧帅……”张雄山只当看不见徐惮跟苏蕈的小动作,回答萧燕菡的话后,又介绍苏蕈、徐惮等人给萧燕菡及萧燕菡身侧的大将乌散荣认识,“苏蕈乃楚山左长史苏老常之子,徐惮乃右司马徐武碛之子,皆是楚山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徐侯吩咐要他们多跟秦州军将交往……”
“那先去秦州再说!”萧燕菡打量了苏蕈、徐惮一眼,又看向南岸抛于草坡上的一捆捆货物,说道,“那些货物,秦州安排人马帮你们运往城中,你们安排三五人看管即可,其他人马远道而来,人马皆疲,都随我回秦州休整吧……”
“多谢郡主顾念。”张雄山示意徐灌山与一些人手留下来,协助运输货物,其他人马都先前往秦州城,也希望赶紧见到萧林石商议机密。
张雄山带着人马先行跟随萧燕菡、邬散荣所率数百秦州骑兵往东面秦州城而去,途中陆续有拦截狙击袭敌的兵马赶来会合,最终于黄昏之时赶到秦州城。
这时候基本上就能看出秦州城里可能仅有两三千骑兵留守,与之前预估的秦州城应当动员兵马相比,差距极大,应该不可能都部署在禹河以北的鸡川、通渭等寨。
第二百零八章 小童
禹河与古坡河合流之后,即为渭水,从陇山(六盘山)与西秦岭两座大山脉之间的丘陵沟壑间蜿蜒流淌,往关中平原而去。
在陇山与西秦岭之间的这一片丘岭沟壑间,秦州城即天水县城(秦州治所在)座落在西隘口方位上,可谓是关陇门户重镇。
旧日秦凤路辖秦、凤、陇、阶、成五州,经略使府便驻于天水,但座落在渭水南岸的天水城又是那样的朴素;沿渭山南岸高低不平的地势修筑的夯土城墙,像一条灰不啦叽的土龙无精打彩的趴在山川之间。
此外,西秦岭以及北面的陇山水土流失厉害,没有什么草木覆盖,打眼看去,也荒凉得很,远不如此时荆湖草木葱郁、绿翠映人。
虽说朝廷在秦州以西,与党项人激烈争夺上百年,河西走廊早就不复往昔商旅络绎不绝的景象,但天水城作为秦凤路监司及秦州州治所在地,除了有成百上千文武官吏携家小住于城中,更有数以万计的秦凤路将卒家小附城居住,再加上每年朝廷会从外部输入一两百万贯养军钱粮,这些都令天水城长期保持相当的繁荣状态。
不过,在赤扈南侵之后,秦凤路经略使郑怀忠就率秦凤军主力东援;建继帝在襄阳即位登基之后,秦凤军将卒的家小先是迁入洛阳,继而又迁往南阳,兼之官吏携家小迁离,天水城人口就大幅削减下来。
虽说萧林石率契丹残部十数万人马西迁秦州,萧林石以秦州都督治天水城,但绝大部分族人及附随藩部都还是按照传统的部落习俗,在城外寻找水草丰茂之地放羊牧马,不会居于城中。
另外,契丹军制也与大越不同,仅仅是从部落征调擅长骑射的健锐男丁编入营伍,家小则不会跟着进城居住。
因此,曾经繁荣富庶的天水城就此归于沉寂,此时仅剩两三千户贫困汉民。
以往城里会因为铸锋堂的骡马队过来热闹一阵子,但这次却因为大潭县遭遇敌袭,天水城里里外外都变得风声鹤唳。
张雄山他们进城后,灰扑扑的长街土路上稀稀寥寥仅有一些行人,也都行色仓皇……
萧林石的秦州都督府里也没有太多的人手,侍卫都稀落许多,使得偌大的宅院显得非常的空落。
看到一名年长蕃将从衙堂走过来,张雄山上前行礼:“雄山见过石海将军……”
“徐侯这次怎么叫你来秦州了?”石海问道。
“徐侯对西北的局势很是担忧,也不知道有没有一丝挽回的余地,特令雄山过来走一趟,”张雄山压低声音问道,“萧帅不在天水?”
“赤扈前锋兵马都肆无忌惮杀到天水肘腋了,很多事都无需相瞒,”石海轻叹一口气,说道,“萧帅率部去和南了——”
大越一度开疆拓土,于秦州以西设熙河路与党项人争夺土地,设立熙、河等州;党项人负责统制陇西南区域、长期与大越作战的,乃是和南监军司。
在赤扈人南侵之后,大越不得不从熙河路、秦凤路大调兵马东援,原熙河路控制的地域,大面积沦陷党项人的和南监军司之手。
如今高峻阳坚决反对契丹残部从祁山道撤入川蜀休养生息,契丹残部想要离开秦州这一赤扈人南下必争之地,和南监军司所控制洮水、临夏河流域,则是西迁的必经之地。
见萧林石顾不得大越与党项订立的盟约,不得不出兵争取和南监军司南部的洮水、临夏地区,可见秦州这边已经断定党项人无法守住其国都兴庆府了。
“和南监军司现在什么情况,他们内部还有多少抵御赤扈人的声音?”张雄山过来就是要深入了解情况的,现在自然也顾忌不上什么避讳,直接问道。
“赤扈大军此番远征之前,就大肆掠杀党项西部、北部地区,当时党项国内就有大量投降的声音,这次黑水等军司几乎都没有什么抵抗,就相继投降了——和南监军司目前也是投降派占据主流,但其兵马长期与南朝作战,颇为精锐,也未曾有机会与赤扈人接战,还是有一些贵族与武将主张抵抗,”石海说道,“这次主要也是和南监军司极力想抵抗的贵族与武将暗中联络秦州,请萧帅出兵镇压那些投降派……”
张雄山点点头,表示理解秦州为何要抓住这个机会了,这或许是秦州自救的最后机会了。
萧燕菡吩咐石海等招应张雄山等人,她待要先去内宅更换衣甲再设宴款待众人,这时候一名五六岁的小童挥舞着一根竹鞭,作骑马状跑进来,看到萧燕菡高兴的叫道:“姑姑,我也要出城杀敌,你看我这刀使得如何……”
小童抽出腰间的木刀,在空中“霍霍”有声的劈斩了好几下,却有几分伏蟒刀的意味。
“等你再长大一些,将武艺再练练好,就可以上阵杀敌了。”萧燕菡庞溺的一把将小童抱在怀里,拿下巴去摩挲小童稚嫩的脸蛋。
“姑姑,放我下来,我现在是男子汉了,可不许你这样抱我。”小童从萧燕菡怀里挣扎着跳下来。
“小郡王,看看我这里给小郡王带来什么礼物?”徐灌山从怀里掏出几样小玩意,给小童递过去。
萧林石率契丹残部西迁秦州,除其妹萧燕函外,另有家小十数人相随,有妻妾二人,子女四人,其长子、次子萧纯全、萧纯裕皆已成年,两女尚待字闺中,但到秦州后其妾夫人又诞下一子,也就是眼前的小郡王萧柏。
这是楚山早就知道的事情,当年就专门委派徐灌山给萧林石送上贺礼。
也许徐灌山每年都要往来秦州一趟,曾多次见到小郡王萧柏,看熟眼了不觉得有何异常,但张雄山看着小郡王萧柏脸庞轮廓,却是微微一怔。
徐惮站在张雄山的身后,眼睛都瞪圆溜了,他刚要张口说什么,却被苏蕈踹了一脚。
“哎呀,你踹我作甚?”徐惮恼怒问道。
“哎呀,我脚抽筋了,可将你踹痛了?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找我比试吧?我发现好久没有好好活动筋骨,也该叫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拳脚很有长进了!”苏蕈说道。
“嘿嘿,这可是你自找的,不许告状说我欺负你!”徐惮大快说道。
“石海将军,你先与张雄山他们说话,我去内宅换下衣甲再设宴款待众人,”萧燕菡抱着小童,就径直往内宅走去。
“总要叫客人到驿舍先安顿下来再说,”石海笑道,“郡主先忙,我安排人先送雄山他们去驿舍住下!”
萧林石统兵潜袭和南,不在天水城中,诸多事务乃石海执掌——赤扈人的精锐骑兵都已经潜袭秦州腹地,这次也刺探出秦州防御空虚,难保他们猜不到契丹残部主力的去向,石海、邬散荣等人此时没有办法从都督府脱身,只能另外安排属官,陪同张雄山他们去驿舍。
铸锋堂在天水城设有铺院,特别是骡马队这么多人手,每次到天水城都要休整一个月后才会再次踏上返程,因此铸锋堂在城中也准备一片的住宿区。
不过,张雄山乃是代表楚山过来接洽,还要带着苏蕈、徐惮等人跟秦州军将讨论、切磋骑战,自然是要住进都督府下辖的驿舍,才算得正式。
徐惮叫苏蕈踹了一脚,省悟过来有些事不能当众乱说,但住进驿舍,等秦州这边陪同的官吏离开,他实在也忍不住,拽住苏蕈的肩膀叫道:
“你说那小郡王,是不是跟徐怀长得有那么一点像?你们一个个是眼睛瞎了,还是说憋住不吭声啊?”
“我看小郡王与萧帅极像——你们都没有见过萧帅,就知道胡说八道。”韩奇虎作为韩家子弟,自小与萧家子弟一起长大,赤扈南侵之后才与叔伯父兄等人率族众投附楚山。
他少年时对萧林石印象深刻,可不觉得小郡王跟徐怀有什么牵涉。
“你懂个鸟,俗话怎么说的?外甥像舅、外甥像舅,小郡王有一半萧家的血统,长得跟萧帅像有什么问题,但同样跟徐怀也长得像,你就没有脑子多想一层?”徐惮嘿嘿笑道,“我之前还以为牛二胡说八道,没想到他也有准谱的时候。”
“滋体事大,不要胡乱说什么!”张雄山神色严肃盯着屋里的几人,告诫道,“这事你们都得给我当没有发生过……”
“我又不傻,现在朝中那么多人猜忌楚山,高家甚至都公开说纳契丹内附,有引狼入室之嫌,我还能一点轻重分不清楚?”徐惮神神叨叨的压低说道,“不过说来奇怪,柳大家跟着徐怀这么多年,王家女也嫁入侯府大半年,肚子怎么没见动静?听我父亲说,据传习武到一定境界就不利生养,非要停歇一段时间才成,这个境界果真存在?”
第二百零九章 变故
萧燕菡回到后宅,将染血的袍甲换下来,走出卧房,束发戴冠,身着青衫,身量颀长、筋骨矫健的她,却有一种异样的英气逼人。
小童还在院中无忧无虑的骑竹马挥木刀,这时附近有几名侍女照看。
萧燕菡眉头微蹙,厉声说道:“刚才是谁疏于看管,叫柏儿跑去衙署的?都给去找邬管事那里自领十鞭以作小惩!下次绝不容再犯!”
“你要责罚,就责罚我,”一个雍容华贵的美妇走进院子里来,挥手示意侍女将小童领去别院玩耍,对萧燕菡说道,“不要迁怒到她们头上去,是我让她们领柏儿跑去前衙玩耍的……”
“嫂嫂,你这是做什么?”萧燕菡诧问道。
“我是妇道人家,见识有限,柏儿的生父是谁,你死活不说,但这些年过去了,我真就一点都猜不到吗?也就是你哥哥装痴卖傻,似乎真被你瞒住了,”妇人说道,“我也着人暗中观察靖胜侯的相貌,摹了一张靖胜侯的画像带回来仔细辩识,我想我不会猜错,也该让楚山的人知道柏儿的存在了……”
当年西迁秦州途中,萧燕菡便有孕在身,到秦州后深居简出,生养萧柏交由兄嫂抚养,对外宣称萧林石又生一子;即便内部知晓此事者,也不清楚萧柏的生父到底是谁,萧燕菡她自己也是闭口不言。
起初萧柏年纪幼小,圆乎乎的脸蛋也看不出什么,却是近年来被萧燕菡催逼着习武,脸形轮廊渐显,萧氏着人前往楚山窥看靖胜侯徐怀的相貌,却是坐实了此前的猜测。
“嫂嫂,”萧燕菡愣怔半晌,才说道,“这事非同小可,倘若有半点风声走漏,就会掀起滔天波澜,不得以这些年才辛苦嫂嫂照料柏儿。”
“你体谅那边的难处,我不怨你,但你也要明白十数万族人即将走投无路,”妇人说道,“你哥哥每日忧心如焚,夙夜难寝,常常在书斋一坐就是一宿,苦思无策,身子也日渐羸瘦,这些你也应该都看在眼底吧?”
“燕菡知道了!”萧燕函不欲与嫂嫂争辩,当下先低头认错,不再提责罚待女的事情,又称要去招应楚山来客,脱身走去前衙。
萧林石统领大军潜袭和南,确保契丹离开秦州之后,于洮水、大夏河还有一席栖身之地,却不想此时竟有赤扈前锋精锐直接杀入秦州腹地。
虽说秦州仍有两三千留守精锐,不惧千余赤扈骑兵扰袭,但虚实为赤扈人窥破,一方面不清楚后续会不会有大股赤扈骑兵趁虚杀入,另一方面也不清楚赤扈人是不是会因此窥破他们的意图,直接派大股兵马挺进和南,拦截他们潜袭和南的兵马,因此秦州都督府只能紧急对族人进行最后的动员。
石海、邬散荣等留守将领这时候也是衙署与军营间奔波不休,处置一桩桩紧急军务。
萧燕菡走到衙署没有看到石海、邬散荣等人,将手头几桩公事处理好,不觉间天色就已昏暗下来。
“郡主,筵席已经准备妥当,张雄山他们也都请过来了,”石海走进来问道,“郡主要过去一起饮宴?”
“好的,我也过去饮宴,”萧燕菡站起身来,犹豫了一会儿,问道,“柏儿之前到衙署来,是石海将军授意的吧?”
虽说嫂嫂将今天这事都揽过去了,但萧燕菡并不觉得全是她嫂嫂的主意,眼眸盯住石海问道。
“……”
石海头发早已花白,乱糟糟胡须掩不住他苍老的面容,他没有否认萧燕菡的质问,平静的说道,
“大帅此行即便顺利夺下洮水、大夏河沿岸土地,最理想的结果也仅是为十数万族众赢得一线喘息之机;再往西,黑河等地、数千里方圆的藩族都早早屈服于赤扈人的铁蹄之下,我们也没有继续西迁的余地了。倘若萧帅此行不顺利,又或者说因为联络党项的反抗势力,引起赤扈人的特别关注,石海担心祁山未破,我们十数万族人就要先迎来灭顶之灾了。请郡主原谅石海私念作祟!”
“……”萧燕菡秀眉微蹙,压低声音问道,“即便将此事揭开,楚山又有何策可为?”
“大帅常言徐侯乃当世人杰,定能为常人所不能为,石海倘若没有记错,当年为借我族残兵潜袭太原,徐侯也允下承诺,”石海四平八稳的说道,“再说郡主这些年所受的委屈,也应叫楚山知晓了……”
萧燕菡无奈的挥了挥手,示意石海先去招应张雄山等人,她随后就到。
如此紧张的局势下,饮宴也是草草了事,没有谁真有心思开怀畅饮。
张雄山这趟过来,除了更深入了解陇西、河西的恶劣局势,还有就是率学员军将队过来与秦州军将交流骑战——当然了,现在形势紧迫到萧林石完全不顾大越与党项之间的盟约,擅然出兵潜袭和南的地步了,张雄山在宴后提出这一趟能扩大战马交易规模。
楚山除了克服一切困难,在桐柏山、伏牛山等地开辟山地牧场外,外部唯一的良马来源便是秦州。
以往一方面是契丹在西迁途中,牧群损失很大,需要休养生息,不敢轻易扩大对外的交易规模,一方面是大越诸路兵马都渴望从秦州获得更多的战马。
为避免争议,楚山与秦州都是小心翼翼的保持少量的战马交易。
骡马队每次在秦州淘汰两三百匹劣马,补充两三百匹良马,驮运秦州诸多物产,千里迢迢返回楚山,也不怎么惹眼。
这几年楚山前前后后差不多从秦州引进共六七千匹良马。
虽说楚山也尽最大可能扩大当地的良马牧养,但战场消耗还是大,目前拥有的战马也就一万两三千匹而已。
张雄山并不确定萧林石、石海等人最终会做怎样的选择,但能肯定的是,契丹残部一旦西迁,秦州落入赤扈人的手里,楚山唯一的外部战马来源,就将断绝。
张雄山也不清楚徐怀及史轸、徐武碛等人在知道萧燕菡早就在秦州生下小侯爷的消息后会有怎样的决定,但他现在就能决定的,这趟直接从秦州拉两三千匹战马回楚山,肯定是错不了的。
而且要快,骡马队这次进城也不会再休整,只要这边交付马匹,就直接踏上返程。
说不定在得到楚山新的指示,还能来得及再从秦州多拉一趟战马回去。
“行啊,这个没有问题,萧帅不在,郡主就可以拿主意!”石海看了萧燕菡一眼,就将这事全推到她头上去了,说道,“再说我们契丹能跨上马背作战的男儿已经有限了,留再多的战马也没有用了……”
“……”萧燕菡当然清楚石海说这番话的潜台词是什么,沉吟片晌,说道:“楚山人马倘若不顾疲累,秦州明天就可以着手征集两千匹良马去往楚山……”
“多谢郡主成全。”张雄山谢道。
待骡马队人手悉数进城,抓紧时间休整了三四天,秦州都督府就将两千匹良马征集过来——将之前驮运货物的骡子、驮马留在秦州处置,四百多马夫以及一百五十名武装骑卫就匆匆押运这批良马踏上返程。
张雄山则带着徐惮、苏蕈、韩奇虎、柳越亭等军将学员留在秦州,参与秦州兵马对小股赤扈骑兵的反渗透作战,更主要还是藉此熟悉秦州的地形以及在这种地形下的骑兵集群作战。
秦州空虚的防御意外被潜袭进来的赤扈骑兵刺破,萧燕菡、石海等人都担心会引起大股敌骑进袭,或萧林石潜袭和南的计划会遭受到拦截、破坏。
不过,待到六月底萧林石出兵助党项贵族颇晃镇压投降派势力,控制卓啰城及外围区域,撤兵回到秦州,赤扈大军除了专心致志强攻党项国都兴庆府外,并没有急于分兵南下的迹象。
七月上旬,赤扈大军攻陷兴庆府屠城的消息传到秦州,然而赤扈大军不仅没有南下的迹象,甚至有一部分兵马从兴庆府北还。
张雄山也强烈感受到赤扈人是出了什么大变故,但直到七月十六日赶到都督府找萧林石打听消息,刚走进都督府就见衙署内外一片喜气洋洋,远远听着邬散荣的大嗓门在那里抑制不住兴奋的大喊大叫:
“赤扈老贼王风流了一辈,每攻陷一地都要大肆搜罗美女侍寝,不知道将天下多少美女搜罗帐中,这一次活该他栽在女人手里了!真是大喜啊,大喜……”
第二百一十章 缓冲
“什么,赤扈汗王遇刺身亡?”
张雄山听到邬散荣大呼小叫,也禁不住神色一振,与徐惮、苏蕈等人大步迈进衙堂,就见石海、邬散荣、萧纯全、萧纯裕等将都为斥侯刚传回来的消息兴奋不已。
“你看信报!”邬散荣将斥侯刚拼死送回的信报递给张雄山。
“……赤扈大军围兴庆府,一说党项王妃于兴应府外为赤扈人所擒,一说党项帝忧惧屠城,献王妃、王女数人乞降,赤扈汗王召党项王妃侍寝时被伤及要害,在兴庆府攻陷前夕伤重不治,赤扈军中目前宣称其坠马受伤无法御军,着四王库思古统兵攻陷兴庆府……”
“赤扈兵锋至兴庆而止,这消息绝不会有假!”张雄山也是难耐兴奋的拍案叫道。
赤扈两路大军总计将近三十万,从去年入秋就开始集结,之后分别从西边的黑河以及北面的阴山杀入党项境内,基本上没有遭遇到像样的反抗,就攻陷党项西部、北部近乎全部的土地,围于兴庆府城下。
上一篇:人在港综,你管这叫卧底?
下一篇:重生南非当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