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更俗
“你的心真大!”徐武坤也禁不住瞪了徐怀一眼。
他们常年为生计奔波,一年到头都未必能落三五贯钱剩,这边要是聚拢三五十人,一天就能净得三五贯钱,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
而三五十人规模的寨子,包括新建一座打铁炉,往狮驼岭东坡、歇马山开僻两条小径出来,一天能得三五贯钱,也足够开销了。
徐怀哈哈一笑,说道:“十七叔那边黄昏前应该就会将人手送过来,避免他人有觊觎之心,这些人都要严格控制起来,短时间不能叫这方法泄漏出去;而主家那里跟这边有联系,估计会很快就看出这边的钱粮来源,不需要刻意瞒着,也很难瞒住,那就说这些都是柳姑娘想出来的方法。十七叔那边嘛,也都暂先瞒着吧……”
徐武良、徐武坤对望一眼。
从刺杀郭曹龄这事上,他们已经深深感受到徐怀的主见越来越强。
然而除了徐怀年纪太小外,更关键他们能感受到徐怀志不在桐柏山之内,所以不可避免的,会与更多仅是追求自保的徐氏众人有分歧。
以前仅仅是跟徐灌山、苏老常他们有分歧还好说,毕竟大家在大的方向上还是能同仇敌忾的。
现在迫于形势,不得不跟徐武富、徐伯松、徐仲榆等人媾和,真要起了分歧,徐怀凭什么能争得过他们?又或者说他们凭什么向徐怀让步?
独治一寨,诸事都暂先瞒着,或都推到柳琼儿头上,也都是短时间内避免不必要分歧的唯一选择。
以往他们心里多多少少对徐怀行事还是有很深担忧的,昨日听到郭曹龄遇刺、满山却找不到徐怀身影时,他们都快急疯了。
不过,承受住这么一次强刺激,再看到柳琼儿被徐怀推出来,竟然顶得徐武富、徐武碛等人哑口无言,还被迫主动找过来求和,他们也深深意识到此时徐怀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他的父亲,不是他们能揣度的了。
第七十二章 少年心气
徐心庵黄昏时就带着几人沿着金砂沟南面的溪滩地,一路蹒跚的将二十名新收编的贼众,送到金砂沟来。
虽然柳琼儿表示不介意都接收老弱病残,虽然徐武江也不怎么赞同这边急着另治一寨,但徐武江还是从歇马山挑选二十名新收编的贼众以最快速度送过来。
这些人里有五六个伤残,但基本不影响劳作;其他人更是歇马山那边都缺的壮劳力。
徐怀练过一趟刀枪,与柳琼儿扒栅墙边,看着徐心庵将这二十人驱赶进寨子里来。
徐武坤、徐武良落过草、从过军,也带过兵卒,金砂沟寨内部要怎么划分区间,这二十人要怎么立规矩、要怎么管束以及安排来做事,都不需要徐怀、柳琼儿去插手,看着就行;也看得出徐武坤、徐武良对徐武江送来的这批人手还是相当满意的。
“你小子真孤身潜入军寨去杀郭曹龄了?”徐心庵将人都交给徐武坤、徐武良接管,他有些兴奋的跑过来,隔着栅墙问徐怀,“你怎么下的手,怎么逃出来,卢爷有出手不,邓珪那厮都没能奈何你?”
邓珪平时在军寨不怎么管事,但武举出身的他,在徐心庵等人心目里还是很有积威的。
与他爹徐灌山以及苏老常等人不同,十八岁刚出头的徐心庵是初生牛犊不畏虎,正值气血最旺盛之年,心里没有多少畏惧,但从徐武江那里确知新上任的巡检使郭曹龄竟是柳琼儿怂恿徐怀潜去刺杀的,他心里更多是兴奋。
再者说,他最初对王萱有些念想,跑王禀那边特别勤,可能是这么多人里,最不希望看到王禀横死淮源的。
而要说有什么不乐意的,那就是柳琼儿竟然没有找他跟徐怀一起出手,这压根就是瞧不起他嘛!
“我藏屋里偷袭他的,没什么难杀的。”徐怀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也不简单的啊,”徐心庵好奇的问道,“你受卢爷点拨两个多月,身手到底有多强,要不我们俩来再过过招?”
除了那日在柳树林里为了揭开真相,徐怀在徐心庵面前小露一手外,之后不管是大闹获鹿堂,还是在鹿台寨前斩杀贼众,徐心庵他要么藏狮驼岭后寨或金砂沟,要么藏歇马山,都无缘得见。
听别人转述徐怀武勇,乃桐柏山里历年罕见,总觉得会言过其实,而这次徐心庵又听到徐怀行刺郭曹龄,就再也忍不住技痒,想要找徐怀过招了。
行刺郭曹龄,徐怀更加明彻晓得技击的精微之处,非要在生死悬于一线之间才能彻底激发出来,而这两天对武道也有更深的体悟。
徐心庵其实还没有经历这样的淬练,徐怀这时候要跟他过招,纯粹拿他当徐忱、徐忻一样欺负,便笑道:“我腰伤还没好,你想欺负我不成?我大闹获鹿堂,将徐忱、徐忻等人像狗一样打得屁滚尿流,你什么时候能将他们十五六人一起打杀得屁滚尿流,再来找我比试!”
“那是他们没有防备你;我现在去找他们一挑十五,我活腻味了啊!”徐心庵才不会轻易上当,嫌弃道。
“要是你一个去挑徐忱、徐忻、徐志三人呢?你要是连这个都不敢,实在是没资格找我过招啊!”徐怀撇嘴说道。
徐怀没有兴趣再去找徐氏年轻一辈立威了,但徐氏年轻一代,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继续收拾,唯有一遍接一遍的蹂躏,才能叫他们心服口服。
徐心庵最是合适。
虽然徐心庵这时候也不方便公开露面,但徐武富在如此危机之时,会从徐氏年轻一代挑选最杰出的子弟,参与诸多机密事;徐心庵要做的,就是跟这些人争高下。
“有机会我会收拾他们的!”徐心庵对上房徐子弟也早就看不顺眼,想到一事问徐怀,“你去刺杀郭曹龄,怎么没有想着将王老相公接到玉皇岭来?现在郭曹龄是死了,但他背后的人不可能就此罢休啊!”
“你不怕受牵涉?”徐怀问道。
“怕有鸟用?”徐心庵啐了一口气,说道,“再说,都他娘落草为寇了,哪需要再瞻前顾后的?说不定王老相公日后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你我得王老相公提携,混个一官半职,岂不美哉?”
徐心庵这时候已经想明白了,王萱这样的官家小姐压根就没有将他放在眼底,以后更不可能看上落草为寇的他了,但他对王禀东山再起有可能给他们带来的机会,却充满渴望。
徐怀抬起头,见柳琼儿也正朝他看过来,明眸灼灼。
很显然,柳琼儿也意识到他们之前太在乎徐武江乃至徐灌山、苏老常以及徐武富等徐氏掌权者的姿态了,却忽视了徐心庵这些人的想法其实是不一样的,他们内心深处对王禀东山再起,是真正有所期待的。
这或许就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又或者说叫不耻于有梦想?
徐怀这一刻想到,他对徐武富、徐武碛这些人保持警惕是对的,但不应该忽视到徐心庵他们的存在。
徐怀这时候朝栅墙外看去,随徐心庵押送收编贼众到金砂沟的这几人正在栅墙外说笑。
与其他逃军武卒相比,这几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南寨的年轻一代,都是这两三年应募进入巡检司的,平时跟徐心庵最为投契,所以落草为寇后,也是都跟着徐心庵,负责斥候敌情等事。
他们这时候说着话,放眼打量溪涧山峪,还不时往柳琼儿那娇艳的脸、娉婷身姿瞥上两眼,眼睛里有着生涩的热情,却没有多少畏惧,也不觉得眼前的处境有什么难熬的。
而那些老成持重、多少显得暮气、油滑的武卒,则是由徐四虎统领,平时就留守在歇马山崇皇观里。
徐怀扒栅墙上,稍作沉吟,问徐心庵:“徐氏这次面临的危机,有多严峻,十七叔今天有找你跟四虎谈过没有?”
“说过。”徐心庵点头道。
“你跟四虎是怎么看这事的?”徐怀问道。
“之前躲这沟子里,心里还有些慌,整天想着潘成虎多厉害的人物,怎么可能容我们在这里栖身,他要是来驱赶我们,该怎办?最后发现潘成虎没什么了不起的啊,夺魂枪,夺个鸟毛枪啊!”徐心庵笑道,“这一关都熬过去了,今天十七叔清早回到歇马山,说到虎头寨的事,徐四虎还有点心虚,我就没有什么感觉啊——你都敢在寨前手刃十数强贼,我总不能连你不如吧!”
“……”徐怀笑起来,说道,“等我腰伤好起来,却要跟你过过招,看看谁不如谁——不过说真的,心底无畏是好,但歇马山跟鹿台寨这边的部署,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徐心庵皱着眉头说道:“我也说不上来,就觉得家主那边跟十七叔现在所有考虑的,都是怕别人会打到家门口,好似所有的部署都是等着挨揍,这感觉可不好!”
徐怀说道:“你的感觉没错,但目前你要说服大寨的那些人,是不可能的,甚至都不能说他们有多错……”
“你们在这里另治一寨,是不是就是不想受家主那边的制约?”徐心庵问道。
“可以这么说,面对强敌,我们肯定要共同面对,但不能事事都由宗族那边说了算,”徐怀说道,“而十七叔想要在歇马山立足,人手、物资都要仰仗大寨那边,我们不能叫十七叔日后为难,所以就另立出来艰苦奋斗、自力更生。”
“你们却是爽利,一点都不怕苦啊!”徐心庵看着简陋的寨子里,仅有他们之前所建的七八栋木屋,感慨道。
“现在是不可能说服家主、徐仲榆、徐伯松那几个老顽固,但有些事,你在歇马山是可以坚持去做的。”徐怀说道。
“我能做什么?”徐心庵疑惑的问道。
“千方百计的找大寨要良马、甲具,带着大家练骑战,但不要跟别人说,这是我教你的馊主意……”徐怀说道。
鹿台诸寨,现在可以说是徐氏大寨,基本还处于徐武富的掌控之下,要人有人、要粮有粮、要钱有钱。
而歇马山什么都缺,因此诸事都不可避免的是徐武富在主导;然而,徐武富、徐伯松、徐仲榆以及徐武碛、周景等人,根本的心思还是在自保。
他们诸多部署,核心思想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来犯我,我叫他丫的啃不动”。
这也是徐心庵所感觉的,一切准备都是等着挨揍。
目前徐氏的准备,主要集中在多储备粮食,特别是为最坏的打算作准,就是往歇马山囤积粮食,后续也会加强新寨以及其他诸寨的寨墙、箭楼等设施的建设,集结族兵寨勇操训,也以依靠墙寨防守为主,多准备弓箭。
这一切动作都显得防守有余而进攻不足。
徐武富等人甚至怕刺激到虎头寨以及幕后主导这一切的人,怕落下把柄,在诸多部署里,有意忽略掉虎头寨贼众蜂拥而至时,徐氏族兵有迎头痛击的可能。
而说到铠甲,不要说铁甲了,熟牛皮所制的皮甲,鹿台诸寨都凑不足四五十件,此时也没有收购、糅制熟牛皮制甲的准备。
玉皇岭北坡诺大的草场牧养骡马,徐氏族人,特别是帮主家放牧的青壮少年,在桐柏山里可以说都有相当出色的骑术,但于骑战并无演练,更不要说组建正式马兵骑队。
北坡草场每年能培育数十、上百匹良驹,但主要拿来牟利;少数几匹会留在宗族,也仅仅是徐武富、徐恒、徐忱等少数炫耀的资本;徐武坤之前在徐武富身边,都捞不到一匹上等的良马骑。
之前安安分分做大越子民,压根没有人想着去演练骑战,这没有什么;也没有人能认为作为乡兵参与剿匪,在深山老林里作战还需要在马背上捉对厮杀。
然而,到这时候还刻意不去充分利用徐氏现有的资源,去组织一小队精锐骑兵出来,就太保守,甚至可以说是怯懦了。
徐怀没有办法说服徐武富从根本上改变什么,但见徐心庵他们心气可用,则建议他们千方百计的找徐武富讨要良马、皮甲,多演练骑战,练习骑射,争取在事态彻底恶化之前,能有一支可以穿插作战的小队精锐骑兵可用。
见徐心庵有些犹豫,应是担心在徐武富这些人面前说话不管用,徐怀笑道:“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到时候我与武坤叔上阵,你纠集六七人骑马与我们对战,我赌你们还是被我打得屁滚尿流,或许连徐忱他们都不如。”
“扯蛋,我们六七人都干不翻你跟武坤叔?”徐心庵心气也高,说道,“我回去就去要马,不能我们在外面斥候敌情,也只能靠脚力或牵头骡子骑,我都丢不起那人了!不用等半个月,我讨到马就过来找你比试!”
第七十三章 新寇
“老十七还是仗义!”
徐武良对徐武江送过来的这批人相当满意,徐武坤还在那里安排食宿之事,他领着三人朝栅墙这边走过来。
现在歇马山也紧缺人手,徐怀起初就指望徐武江能挑十数个老弱病残给他用,没想到送过来的这二十人,相当不错,就算五六人有些残疾,但都不妨碍劳作。
徐武良领来的三人里,徐怀看其中一人跟他年纪相仿,还有些胆怯的缩在徐武坤身后;跟这少年站一起的老汉,看年纪快有六十岁,头发都花白,老脸也是被生活折腾得枯皱不堪;另一名中年人脚有残疾,拖着瘸腿艰难走过来,神情却有些激动。
“他们是?”徐怀疑惑的问道。
“韩奇,你走前面来见过三当家跟徐怀。”
徐武良将那个少年拉身前来,跟柳琼儿、徐怀说道,
“韩老爹是上柳寨的老打铁匠,早年还是在葛记铁匠铺,在你英婶子他爷爷手里学的手艺,这些年也都有来往。他跟韩奇祖孙俩原来不是歇马山的贼众,是潘成虎丢了歇马山,盘踞上柳寨,揪住韩老爹修缮兵甲——说起来也是受我们连累。韩奇这小子脑筋也简单,跟上柳寨几个年轻气盛的穷苦后生,受潘成虎手下的挑唆,杀了上柳寨平时欺负他们的几个富家子弟当投名状入伙,逃出上柳寨后也不敢再回去……”
“那好啊!回不去上柳寨,就在金砂沟安家呗——现在条件艰苦一些,但你们跟着武良叔,日子好歹也能过得去!”
柳琼儿瞥眼见徐怀扒齐胸高的栅墙上不吭声,她接过徐武良的话头,高兴的说道。
柳琼儿在悦红楼,对人心这种事琢磨最是通透。
她知道对韩老爹与韩奇祖孙来说,在上柳寨欠下血债回不去,徐武良是他们最后的依靠,而只要他们相信跟着徐武良不会吃亏,也最容易成为嫡系亲信。
“这里送过来的,还有几人都是潘成虎盘踞上柳寨后拉入伙的,手里沾的血不多,比较容易受管束,十七叔才特意让送过来的——现在既然认得,那就更好了,”徐心庵跟柳琼儿、徐怀说起这次送过来的人手,指向躲在徐武良身后那个少年说道,“这个韩奇,性子还有些倔的,在路上被我收拾了一顿——”
徐心庵朝韩奇撇嘴问道:“喂,你小子心里不会怨恨我吧?”
韩奇撇过头,不看徐心庵一眼。
徐心庵撇撇嘴,他对韩奇心里的怨恨视而不见。
他也是这个年纪的人,知道被别人收拾过来,心里不可能没有一点怨恨的,但他不在意,扒栅墙前跟柳琼儿、徐怀说道:“这小子倔了一点,傲了一点,心里对我还是不服,但拳脚工夫还是值得一看的,三寨主、徐怀,你们可以将他留在身边。”
“这小子真有两把刷子?我倒要看他能接我几招?”
徐怀看韩奇眼睛里满是不服气,将腰间的直脊长刀解下来,插泥地上,又将脚下一支长棍踢给韩奇,瓮声说道,
“你能接我三招,我这把刀就送给你。”
“你不是腰伤未愈?”徐心庵问道。
“腰臂筋骨是扯伤了,但五成力还是能使出来的……”
徐怀现在也是自视甚高,对桐柏山里成名好手,他还不敢太怠慢,但对在徐心庵眼里都只能算还可以的年轻一辈,他用超过五成力,就是欺负人。
徐怀左臂肘与郭曹龄对撞一击,受创不轻,他右手捡起一支长棍,将棍尾夹于腋下,作马槊往前斜指,跟韩奇说道:
“让你接我三招,也太为难你了。这样吧,我腰部受伤,也不方便大动,你过来攻我,看几招能将我逼退一步!”
“你这憨……”
少年韩奇叫徐怀轻蔑的态度惹恼,张嘴想数落他几句,但转念想到自己的处境实不能再逞凶耍横,将“货”字硬生生憋下去,捡起长棍,闷声问道,
“你这话当真?”
徐怀一笑。
随徐心庵押送人手过来的诸多武卒,这时候都一起围过来看热闹。
徐怀之前也就在徐心庵面前露出一手,其他武卒从逃军到藏身金砂沟,再到夺下歇马山,也就在偷袭歇马山时看到徐怀一马当先,砍翻两个留守贼众,但算得了什么?
徐怀独闯获鹿堂以及在鹿台寨前斩杀诸寇,他们只有耳闻,却未目睹。
再说徐怀在鹿台寨前大开杀戒,在别人眼里就是莽打莽杀,诸武卒听到后也只会觉得贼兵太弱,被徐怀的气势吓住。
徐怀这时候则想着徐心庵等人少年血勇可用,也知道血勇少年对武力最是崇拜,这时就有意显露一番。
韩奇这少年骨子里有一股狠劲,也是气徐怀、徐心庵轻视他,见徐武良站一旁都没有阻拦,便深吸一口气,将长棍端作长枪,气势极为凌厉化作数道残影,往徐怀当头笼罩过去。
“也学过伏蟒枪啊!但伏蟒枪是军阵之枪,不讲究快的,更没有这么多虚头巴脑的花招,你这跟谁学的枪法?学废了啊!”
徐怀夹长棍于腋,看着韩奇抢攻过来,还不忘指点他道,
“你现在与我单挑,左右是有腾挪的空间,但到战场之上,你无法左右腾挪,只能与正面之手强攻强夺,你要怎么打?而现在,你攻我守,你手中之棍不比我长,甚至你的手臂还要短我一截,我自无需理会你的这花拳绣腿,你最终还是要逼我退出半步才得赢,那就需要长棍攻及我身才行——所以你最终都要化虚为实——看,你也知道虚头巴脑的花招对我没用了,这一招是实打实来了……”
在韩奇真正试图抢攻进来时,徐怀手中长棍往下一撇,便搭到韩奇迅猛递进来长棍上往外侧撇打开,嘴上的指点也没有停下来,
“你这一刺,颇有几分刚猛,但刚猛太过,却不留余力,太容易叫人轻轻拨开。我给你机会多试几招吧,要是三五招将你打趴下,就太伤你自尊心了!”
柳琼儿美眸直想给徐怀翻白眼,你叨逼叨更伤人自尊心好不好?
韩奇接连数度刚猛之极的抢攻,都被徐怀举重若轻的化解,心里就极其难受,这时候还得听徐怀叨逼叨,更是心浮气躁,拼尽全力只求将徐怀逼走半步,争回点颜面。
“你要是能足够沉着,逼退我半步不是难事,但现在你心已浮,破绽太多,不用再试了!”徐怀手中长棍如巨蟒从草丛深处窜出,在两棍交接的瞬时,棍头如蟒颈猛然一振,便将韩奇手里的长棍荡打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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