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好凶猛 第46章

作者:更俗

即便他这时候随徐武江他们退去玉皇岭,坚守一两年之后等到朝廷组织大军进剿,本质上会有什么改变?

徐武江跟他们到时候不是还得藏头藏尾,不敢暴露身份?

徐武富到时候就不会千方百计的想办法解除他们对整个徐氏的捆绑?

在没有外部危机之后,徐武富到时候先举起屠刀、来搞个“大义灭亲”,真不是难以想象的事情,甚至到时候徐氏内部的斗争会变得残酷、血腥。

更关键的一点,此时不积极去做点什么,任贼兵肆虐,令无数青壮死于战乱或因战乱导致的饥荒、疫病,在真正的大祸乱来临之时,桐柏山里应对大变局的潜力,将被提前耗尽。

“我没有胡闹,你们且耐心听我解释,”徐怀耐心说道,“此时想说服家主以及徐武碛等人与邓珪合作,全力助守巡检司军寨,是绝无可能的事情,甚至心庵他爹、苏老爹都会极力反对。但你们想想看,要是军寨不守,贼众毫无顾忌渡过白涧河,徐族在玉皇岭想要支撑到朝廷调派大军来援,打算死伤多少人?一千,还是两千?”

徐怀捡来一根树枝,在院子里的泥地上勾勒出淮水、白涧河、玉皇岭的地形,继续说道:“……军寨不失,即便贼众可以从中部浅滩越过白涧河去打徐族,但绝对不敢用全力。同样的道理,十七叔你们回去后更积极的备战,军寨这边只要熬过最初的几天,便能令贼众瞻前顾后,进退失据!”

“这些征战之事,你也只是妄自揣测。”徐心庵也不想徐怀冒险去军寨,除了邓珪人心难测、有可能刚见面就会对徐怀不利外,大股贼众真要围攻过来,守住军寨的可能性实在太低了。

“十七叔当知道我不是纸上谈兵。”徐怀盯住徐武江说道。

虽说徐怀将一切都推到柳琼儿的头上,但障眼法只能瞒过徐武富、徐武碛以及徐灌山、苏老常等人——毕竟他们接触徐怀的机会也少,想要破除以往对徐怀的固有印象很难。

徐武江当然不会轻易就被瞒住,只是有时候觉得徐怀年纪太小,于武道还有很大的精进空间,不出头担事也是好事。

见徐武江沉默起来,显然是被徐怀说动,徐武良、徐武坤同时说道:“我们与你去军寨见邓珪。”

“不用,军寨之内有卢爷在,我与他相互照应,除非军寨被攻破,要不然还没有谁能在寨墙之上杀得了我们。而你们也很清楚,军寨武卒里实不缺好手——十七叔,你真就以为其他节级不如你,而人数更多的十将里,就没有几个能打得过心庵、四虎的?关键是有没有人能帮邓珪,将他们的斗志给激发起来,”徐怀说道,“而金砂沟能不能在十天半个月内,拉一小队能战的人马出来作为策应,武良叔、武坤叔,你们不能缺席!也不单单是金砂沟要拉一小队人马出来,你们不回去,十七叔他势单力薄,没人帮着说话,很难去说服跟家主、徐武碛他们的!”

徐武良、徐武坤不放心徐怀一人去军寨,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在理:

要积极备战,甚至要在关键时刻将人马拉出来作战,不仅仅要在徐族内部对抗徐武富、徐武碛等人,而歇马山这边徐灌山、苏老常都是相对保守、心志不坚定之人,极可能都会站起来反对。

“我意已决,你们也不要想能捆我回去金砂沟去,这事就这么定了,”徐怀振衣立起,捧刀于胸前说道,“你们撤回玉皇岭之前,留一辆马车给我,我带这具尸体去见邓珪!”

……

……

周健雄等十一户家人都要去玉皇岭,即便有雇工这个借口,还有好些家人不愿意丢下那些残破不堪的窝棚走人。

好些人就想着家里的壮劳力,可以借这个机会樊上徐族的关系,到玉皇岭做工赚钱粮,老弱妇孺则留下来守窝棚;生怕都走了,在桐柏山里连最后栖身的一席之地都被人夺走。

一直拖到午后,还有五户家里老人都执拗的要留下来,这节骨眼上也不能将他们强行绑走,真是急煞人也。

只能是其他人随徐武江他们先去金砂沟,周健雄、殷鹏两人决定暂时留在柳条巷。

一来为在形势进一步恶化时再考虑强将这些家人带走,二来为徐怀进入军寨之中,这边还能有人传递消息。

将晚时分,周健雄、殷鹏二人帮忙套上马车,又将豹爷被插了十一刀的尸体装进马车里,准备让徐怀带去军寨,给邓珪当见面礼——他们不知道这一决策的内幕,心里疑惑,也是照徐武江、徐武良的吩咐行事。

柳条巷狭窄,又坑坑洼洼,怕尸体从马车里颠出来,周健雄赶去渡口雇船,殷鹏帮着徐怀赶车往前走。

出柳条巷就看到有好些民众惊惶失措的从主街方向逃来。

徐怀拦住一人,问道:“前面发生什么事情?”

“有马贼杀入街市!”

“怎么可能?”徐怀大惊,问道,“贼众昨天才血洗仲家庄,白涧河西有军寨,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杀入东岸的街市?”

徐怀腰间挎刀,人又高颀勇健,他怒目瞪眼发问,声音跟雷霆似的,却叫被拦住那人吓得发抖起来:

“马贼从东面杀过来的,直接奔唐家货栈去了,我哪里知道可不可能啊!”

“有多少人?”徐怀问道。

“有二三十人,却不知具体多少人数,他们都是牵马走进街市,到唐家货栈前被两名武卒拦住搜查,突然拔出刀大开杀戒……”

徐怀恍然省得,这伙马贼不是虎头寨、石溪庄或太白顶的,而是听到上千贼众血洗仲家庄的消息后,特地赶到兵荒马乱、几乎不设防的街市来趁火打劫的。

徐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放开那人往远处逃走。

他猜到贼众血洗仲家庄,会将桐柏山里十多年的宁静彻底打碎掉,但没有想到形势恶化会这么快。

仅隔一日,不仅周健雄他们受人唆使,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入伙,连别家山寨竟然也这么快就出山来抢第一桶金了。

街市之中,确定会有大笔钱财可供劫掠后快速逃去的,就唐家货栈这几家兼放贷及经营大宗商货的铺子了。

即便唐家货栈对唐家,比悦红楼还要重要,也常年都有二三十名庄客在铺子后的院子里玩刀弄枪,以防有人上门闹事;加上铺子里管事、掌柜、伙计以及搬卸货物的力夫,有时候可能会有上百人在。

不过,这伙马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杀过来,徐怀不觉得唐家货栈那些看着凶悍的护院庄客,在仓促之间能抵挡得住。

而这些马贼是奔唐家而去,徐怀还犯不着为唐家出头,他与殷鹏不急不慢的牵拉着马车,往主街那边缓缓走去……

第八十二章 杀人算赏钱

主街有各家铺院,也有税监院子,这时候警钟也从那个方向“端端端”敲响起来,叫往外围逃跑的民众越发慌乱起来;还有好些人都是昨日夜里从仲家庄逃难过来的,这时候犹显得仓惶狼狈,如丧家之犬,闻风丧胆。

徐怀走到主街附近,从巷子里看出去,石街上的人已逃得稀落,却也有不少人从巷子里探出头来看热闹。

远远就见唐家货栈前有七八名或满脸横肉、或刀疤纵横、或削瘦狠戾的贼人骑着高头大马,一面监视街市左右的动静,一边看护停在铺子外的二十多匹骏马,其他贼匪已杀入铺院里了。

桐柏山的贼匪没有阔到一人两骑,看马匹数量,可以预估这次突然闯进淮源抢掠的盗匪仅有三十四五人。

此时除了两名军寨武卒之外,还有三人躺在石街血泊之中抽搐着,还能看到鲜血从他们的脖颈处汩汨流出,不知道因何被这伙盗匪所杀。

军寨武卒渡河巡防街市,通常由十将或节级率十到二十人为一队。

今日这种情况,怎么也得是一名节级率二十人队在东岸盘查、维持秩序才算正常,监税这边也会有三四名厢兵当班。

然而这时除了两名横死石街的武卒外,徐怀看不到其他兵卒的身影,想必藏在某条巷道或铺院里,不敢在增援从西岸渡河赶来之前,围杀这股凶悍的匪寇。

而五六百步长的主街两侧,铺院大多是诸大姓宗族的生意,平时理应都有数名或十数庄客护卫,但这时徐怀却见各家铺院都紧闭门庭,都一副各扫门前雪的姿态。

陈子箫、潘成虎、仲长卿、高祥忠等贼酋还没有领贼兵大举袭来,但仲家庄惨遭雪洗的阴影已经笼罩住桐柏山的上空,叫大姓宗族都人人自危起来,不敢去招惹这伙来历不明的盗匪。

没有强势人物站出来主导,所谓实力强悍的宗族势力,在更为凶残的贼众面前,还就是一盘散沙啊!

“你在巷子里守着马车,我到前面看看去!”徐怀吩咐殷鹏说道。

殷鹏以前没怎么接触过徐怀,但知道他是徐族这个赫赫有名的憨货,也不知道他这时候想去干啥,前面有什么好看头的?

不过,他今日新入伙,他师父徐武良以及大杆子徐武江,都吩咐他跟周健雄留在淮源都要听徐怀的号令,这时候也只能闷声应是。

徐怀走对石街对面,推开郑家肉铺半虚的木门,示意凑头在门隙旁的郑屠户以及青皮陈贵往里让一让:“我来借个地看热闹!”

“你不是回玉皇岭了?”郑屠户吃惊的问道。

这年头肉铺户所执看上去是贱业,但淮源镇上比郑屠户地位显贵的还真不多,消息却是要比周健雄这些真正的破落户灵通多了。

他听人说潘成虎前些天袭扰鹿台寨,徐氏有个武勇过人的莽货在寨前杀死十多名贼人,大姓宗族都羡慕徐氏命好,竟然有这么一个不知死活却又身手强横的憨货可以任意差遣。

郑屠户在徐怀手里吃过亏,猜想传闻应该有几分真实性,却不想这时候在淮源还能再见到徐怀。

“有人着我送一份贺礼给邓郎君,却不想遇到这事。”徐怀指了指对面巷子里的马车,跟郑屠户说道。

“你倒是不……”郑屠户还想说徐怀不傻,知道这时候要避一避风头,但想到这不算好话,怕这憨货听出味来,又要勒索自己,将下面一个“傻”字强咽下去。

税房院子里的警钟还在端端敲响着,但西岸的援兵出军寨渡河过来需要时间;更关键的是百余武卒赶过来,真能围杀近三十名骑御快马的悍匪?

心惊胆颤藏在各铺窗门之后看热闹的人,心里这时候直打鼓。

不一会看到二十多贼人从唐家货栈里昂然走出,或拎或背各种沉甸甸的包袱,看他们浑身浴血的样子,也不知道闯入货栈后杀了多少人、抢了多少财物,但看他们出来便骑上马,在马背上提溜着缰绳往渡口方向张望,片晌后又一窝蜂的往石街东道驰去。

众人心里都懈了一口气,心想这些杀星终是要走了。

“老鸦潭的大杆子郭君判!却不是虎头寨的人……”

贼众策马走到郑家肉铺前,却不知怎的停了下来,郑屠户见多识广,认出为首那名满脸枭悍、一道刀疤贯穿整张瘦脸的大胡子贼酋,倒吸一口凉气的压着声音惊呼起来。

徐怀在淮源识得的人,肯定不如赵屠户这些老泼皮、老地头蛇。

山寨势力要打听什么消息,或者有什么红货出手,乃至绑了肉票,需要有人居中说项谈赎金的事情,赵屠户这类人更受欢迎。

徐怀微微眯起眼睛,盯着背负大弓、腰挎长刀的郭君判,他却也听说过这人善射的声名,一时也猜不透这些人为什么停在当街不走了。

见三十多贼人在长街小声议论着,很快就见他们脸上的笑容骤然猥琐起来,随着老鸦潭贼酋郭君判带着二十多骑先往长街东道驰去,余下六七骑却往西首折返,片晌后就见这几人策马朝悦红楼的大门径直撞过去。

也不知道是悦红楼的门庭远不及货栈坚固,又或者贼众早就窥得悦红楼里的人虚掩门庭窥外面的动静,院门当即就被两匹骏马直接撞开,数贼挥砍长刀直闯进去,有数人逃出来像血葫芦一样,当街惨叫。

徐怀也是一惊,没想到这些贼人闯入唐家货栈抢了钱财不说,还跑去悦红楼里抢女人?

唐家在街市的产业以货栈及悦红楼为主,但护院主要集中存有大量钱货的货栈这边。

悦红楼这边除了大大小小的姑娘、红倌儿外,主要是服伺花客的小厮、丫鬟、鸨婆,即便有几个护院以防有人闹事,但谁能想到马贼会跑到悦红楼这种地方抢女人?

片晌之后,就见六骑从悦红楼驰出,每一人前都拿绳索摁绑住一个女人摁在马鞍上。

“日!穿红衫裙的那个是田燕燕!”陈贵在郑屠户身后直咽的口水的说道,“老鸦潭的这些贼人却真是会挑好货色,或许早就有眼线盯住街市的动静啊!”

“柳琼儿从悦红楼赎身后,田燕燕便成为魁首,卖艺不卖身,虽然价没有柳琼儿高,但跟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喝喝茶见上一面,就要一两纹银,跟抢似的——她们打死都没想到真正遇到贼祖宗郭君判吧!”郑屠户也直咽唾沫。

“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娘哪点不如这小婊子货,叫你看一眼就咽口水?”郑屠户他家婆娘醋意大发,压根不管这时候是什么情况,肥腻的巴掌就往郑屠户脸上招呼过来,“你口口声声说我当家太辛苦,要找个人服侍老娘,你丫的是不是想着讨房小的回来气死老娘!”

郑屠户畏妻如虎,下意识躲闪,不想却将虚掩的木门撞开,一个踉跄没有收住脚,直冲到石街当中,将从悦红楼抢得女人出来的六名贼兵挡住。

郑屠户傻了;还在肉铺子里的陈贵跟郑屠婆娘也傻了。

六名贼骑也傻了:他们闯入长街都有一炷香的工夫,杀伤杀死二三十人,没有想这时候竟然跑出一个有匹夫之勇的跑出来挡住他们的去路。

“误会!贼爷爷,真是误会啊!”郑屠户“啪”的一声跪石街上,磕头求饶。

这几名悍匪哪里会管什么误会,又哪里会在乎多杀一个满脸横肉,看上去比他们还不像好货的家伙,“竟然还有不识好歹的挡我们的道!”当前一贼狞笑着将身前的女人扔下马鞍,拔出刀来,便举刀纵马朝郑屠户冲过来。

“好胆!”

这贼人听到身后同伙大叫,拧头却见一道身形,快如像抛石弩掷出来的石弹,从那门洞里猛然扑跃出来。

贼人眼瞳猛然一敛,都很难想象寻常人一个扑跃,能有如此之强的气势,要不是他彪勇擅斗,仅仅是凭借下意识去闪躲,却正好将左腋的要害都暴露出来。

而这贼人眼瞳瞥着来人连刀带鞘还握在手里,心里只是轻蔑一笑,果然又是一个逞匹夫之勇的蠢货,没事跳这么高有屁用,他狞笑着猛然拧过身,平举大刀朝这蠢货胸腹横斩过去。

徐怀嘴角微微一笑,在贼刀横斩过来,他腰腹筋肉猛然一收,身形在那里一瞬间滞停在半空中,险之又险的避开那一刀,而他左手刀同时难以想象的快速拔砍而出,如一泓水光晃过眼前。

徐怀在长街前站定,慢悠悠的将碍手刀鞘扔到一旁,回看傻眼的郑屠户:“郑屠,你说杀一贼可得十贯赏钱,不是诓我?你且帮着算算我今日能得几贯赏钱,你要是算错,我拆了你的骨头、日你老母!”

郑屠户还撅屁股趴石街上,这时候才看到刚朝他挥刀过来的贼人,齐腰断开,两截身体“扑通”分从马背两侧摔下来,肚肠流了一地。

“啊!”郑屠户受了刺激,像女人一样尖叫起来。

第八十三章 当街刀问贼

徐怀平静的看着两截尸首肚肠流出。

郭曹龄的刀虽然最终在他面前没有机会拔出,但长刀拔出鞘的那一瞬时,徐怀也感受到非同一般的威势以及如针刺背的危机感。

刀枪技击之术到一定境界,基本上都是一法通、诸法通。

即便有什么窍门,也是在筋骨肌肉的精微控制上。

徐怀这段时间闲在金砂沟,时时琢磨这拔刀斩的微妙之处,也花了一番功夫苦练,威势果然能叫他满意。

“哪来的莽货,敢来送死!”

后面两名贼人吼骂着,他们看阿牛莽鲁轻敌惨死,心头也是惊悸,但多年刀口舔血的生涯,这一幕也只是越发激起他们胸臆间的残暴,当即都将捆绑手脚的女人从马鞍抓起来,直接扔到石街。

听着“扑通”两声闷响,便知这两个女人丰腴肉厚。

不过,现在不是考究这个的时候,徐怀眼眸像鹰隼一般微微敛起,盯住这两贼拔起的长刀。

老鸦潭贼众主力已经策马驰到百余丈外的长街东首,徐怀正是看中这六名贪色贼兵从悦红楼各抢夺一个女人摁在马鞍上不利骑战,才毅然站出收拾这些狂贼,叫他们知道淮源并非无人之地。

街西已经有武卒从河滩渡口冒出头来,但还不敢冲过来。

邓珪刚破溃潘成虎所部贼众,还是有些余威的,后面三名贼人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舍得将挣扎惨叫的女人扔下马,觉得有两人上前收拾这些莽货应该足够,厚宽的手臂抓住马鞍上女人臀腿,叫她们不得再挣扎。

徐怀眯着眼睛,见仅有两贼将女人扔到石街策马冲杀过来,心里更是一笑。

两贼驰骋山野,骑术都佳,左首那贼几乎是眨眼间就将速度提了上来,相距三四丈时,双腿夹紧马腹,人从马鞍上虚立起来,徐怀很清楚知道此贼下一步就会往上拉拽缰绳,迫使跨下骏马抬起前蹄朝他当胸猛踹过来。

这样的围杀战术,徐怀在鹿台寨前就见识过一遍,但那时有六人朝他围杀过来,都等着他朝一侧仓皇闪躲时露出空档。

他当时避不能避,只能不顾消耗的以肩锤撞开奔马。

然而这时候仅有两贼朝他杀来,另三贼手都还抓的女人臀腿,似乎还很享受那里的肥软丰腴,神色说不出的猥琐狰狞。

在马蹄携千钧之势蹬踏过来,徐怀身形猛然往一侧缩进,极速之间闪开尺许距离,差之毫厘的避开马蹄,同时横刀格住贼人从上方挥砍过来的长刀。

伏蟒刀看上去最不讲究身形的灵活轻跃,对敌时甚至会显得拖泥带水,这主要是军阵之中、战场之上,不需要这些,但不意味伏蟒刀对身形步法的控制要求,真就弱了。

伏蟒刀对身形步法的要求,实则上更为严格。

横斩、拖刀斩、鞭肘势、扑刺、攒刺、鹰啄势、三步虎扑杀,又哪个不是利用相应的身形步法相配合,去更精准的调整、控制全身以及特定部位的筋骨,以激发、鼓荡更强劲力?

徐怀天生骨健筋长,习武一旦迈入正途、登堂入室之后,他对筋骨的精微控制,从天赋上都要远远优于常人。

这也决定在接敌瞬间,他能做出更为诡异、出人意料的格杀刀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