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鲇鱼头
说了这么多,只是为说明一件事,日本政府跟南部非洲联邦政府之间并没有血海深仇。
有血海深仇的南部非洲人。
南部非洲超过百分之七十都是华人,而华人和日本人之间的仇恨就不需要一一列举了。
所以被盟军俘虏的日军官兵,并不止40万,很多战俘在战场上就地处决,根本没有机会走进战俘营。
这40万战俘,到现在也只剩下不到30万,消失的那些别问在哪里,问就是因病死亡。
这也可以解释。
东南亚的气候,对于东北亚人来说真不太友好,华人也只有南方人才会闯南洋,北方人很少去。
一个“闯”,充分证明了南洋的风险。
“情况就是这样——你们都知道,战俘营里的工作很繁重,而且疾病横行,一个疟疾,就能要数千人的命。”徐志说得不太详细,大概意思是有了。
反正只要死了,就都是病死的呗,跟工作强度或者营养状况没有任何关系。
就算有,跟南部非洲远征军也没关系,因为看守日军战俘的,是澳大利亚部队。
这件事还要从一张照片说起。
马来战役期间,一名澳大利亚战俘被日军处死,方式是直接砍头。
这一幕好死不死,被一名日军随军记者拍下,然后就落到南部非洲远征军手里。
澳大利亚发行量最大的报社,随后刊登了这张照片。
照片上的澳大利亚士兵被蒙上双眼,跪在地上,一名日本军曹狞笑着举刀,画面充满冲击性和张力。
几乎所有澳大利亚人都被这张照片激怒了,《悉尼日报》甚至呼吁,要将所有日本战犯,包括日本国王在内全部处死。
那段时间澳大利亚人参军的积极性都高了很多,然后东亚盟军司令部,就将看守日军战俘这个任务,交给了澳大利亚部队。
澳大利亚人不负众望,交出了半年十万人的成绩,这让安琪老怀大慰。
当然这还不是结束,随着战争推进,日军战俘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中,澳大利亚的怀特将军亲口跟安琪保证过,等战争结束后,不会让任何一个日军战俘回到日本。
“敬澳大利亚!”泰勒主动举杯,气氛突然热烈起来。
“敬所有盟军!”徐志也举杯,这事澳大利亚人办的敞亮。
“敬所有在这场战争中牺牲的人们——”肯尼斯的理由刚说出来,马上就引发一片嘘声。
不是说不该敬,关键是场合不合适。
你要是在某个阵亡官兵的葬礼上说这话,没有丝毫问题。
俱乐部是用来放松娱乐的,不是用来追思哀悼的纪念馆,所有试图用人性解读战争的电影导演,多半都没有经历过战争。
战争和人性,本来就是相互矛盾的。
最喜欢反思战争的美国人,也是最热衷于发动战争的,这充分证明,美国人希望其他国家的人们对战争反思,从而畏惧战争,永保和平,而美国人只会通过战争发财。
包括拍电影这件事在内。
反思怪被嫌弃的同时,几名刚刚来到俱乐部的澳大利亚军官都喜从天降。
俱乐部的消费分档次,同样一杯酒,低档的葡萄酒只要几美分,高档的白兰地需要美元。
妹子也一样,便宜的日本妹子就跟白送一样,从战区逃出来的白人妹子就得费点心思,至少不能强迫。
这边刚敬完澳大利亚,几名刚到俱乐部的澳大利亚军官就被拉过来,然后有人请喝酒,有人帮忙请妹子,还有人负责采访,希望几位澳大利亚军官,讲讲他们是怎么对待日本战俘的。
“还能怎么对待啊,和平共处呗——”澳大利亚军官也是老油子,一开口就笑翻了一堆人。
好一个和平共处,这根威尔逊提出的十四点,有异曲同工之妙。
“最近的工作有点多,我们的人手严重不足,司令部拨的那点经费,都不够买咖啡的,我们只能想尽一切办法维持战俘营的运营。”叫威尔的少尉满面红光,看样子可不像吃不饱的样子。
“你们还给那帮矮子买咖啡?”泰勒很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当然,他们的工作很辛苦,必须有足够的体力。”威尔一本正经,不看服装的话,多半会以为他是某个公司的业务经理。
人家干的也就是业务经理那点事。
仗打了六年,各国都已经精疲力尽,盟军司令部能省则省,给战俘营拨付的资金紧张也可以理解。
能上战场打仗的,不说个顶个的壮劳力,工作能力肯定有,既然能拿得动枪,就能拿得动劳动工具。
拿不动的当然也有,不过那些人都病死了。
既然有劳动能力,那可不就得自力更生呢,盟军也不养闲人。
虽然战争还没有结束,后方的重建工作已经开始,需要的劳动力确实多,战俘们个个都很忙碌。
不干是不可能的,真当澳大利亚以文明社会自居,个个就都是文明人了?
拉倒吧,英国人来到澳大利亚的时候,澳洲可是有土著的。
现在澳洲土著的头皮都在博物馆里呢。
所以那些没有劳动能力,或者是对工作比较抵触的战俘,很快就全部病死,澳大利亚人这方面一点也不手软,这不能怪别人,只能怪那个拍照片的日本随军记者太敬业。
“这我得说两句,你们的人也太贵了,比那些建筑公司的工人都贵,这简直太离谱了!”肯尼斯在狮城美军办事处工作,这方面很有发言权。
“先别说贵不贵,你就说好用不好用吧!”威尔得意洋洋,肯尼斯顿时哑口无言。
贵确实是贵。
好用也是真好用。
菲律宾还没有独立呢,名义上依然是美国的海外领地,作为美国在亚洲的门面,美国政府对于菲律宾的重建工作很重视,早早就开始做计划。
重建工作离不开建筑公司的配合,从美国本土将建筑工人万里迢迢送过来不现实,只能依靠菲律宾当地人。
东南亚人在劳动积极性上,跟非洲人差不多,那是属驴子的,打一鞭子走一步,不打就一步都不走。
这都二十世纪了,美国是文明国家,不能再搞奴隶贸易那一套,于是日本战俘就进入美国政府的视野。
在工作态度上,日本战俘比菲律宾工人好太多了,十个菲律宾工人一周的工作量,四个日本战俘两天就干完。
干不完那就是生病了,会病死的。
所以就算日本战俘的价格比菲律宾工人贵一些,美国政府也认了。
“可你们给樟宜海军基地的价格为什么那么便宜?”肯尼斯不否认日本战俘的工作积极性,关键是澳大利亚这边区别对待太明显,这就让美国人心理很不爽。
不仅美国这边从战俘营雇人,樟宜海军基地也雇,毕竟几乎免费的劳动力,谁不喜欢呢,连饭都不用管。
樟宜海军基地这些年一直在扩建,总最开始的十几公顷,到现在已经扩张到一百多平方公里。
樟宜海军基地不仅从战俘营雇人,而且还将战俘租借给狮城的华商使用,别看樟宜海军基地从战俘营带人走是免费的,可转雇给华商的价格可不便宜。
人家这才是真正的生财有道。
“你别忘了我们的战俘都是哪来的——”威尔撇嘴,你们美国大兵能跟人家南部非洲远征军比?
美国大兵跟日军作战,于是就有巴丹死亡行军。
南部非洲远征军跟日军作战,光送到战俘营里的战俘就有40万。
美国打棉兰老岛,打马尼拉,都是前期不顺利,最后依靠南部非洲远征军的帮助才顺利拿下,更不用说在马来半岛,当时英军指挥的澳大利亚部队,最终是因为南部非洲远征军反攻,才幸存下来。
这里就不再强调澳大利亚政府跟南部非洲联邦政府的关系了。
所以这一里一外,你说澳大利亚人跟南部非洲远征军要多少钱合适?
别说要钱。
安琪让澳大利亚人看守日军战俘,可是给了澳大利亚人报仇的机会,所以安琪不反过来跟澳大利亚人要钱就不错了。
第2543章 舍不舍得杀
21世纪的带薪打工是开玩笑,二战时期可不是,尤其对于意大利、匈牙利这些轴心国家来说,如果现在给他们一个更改阵营的机会,无论让他们付出多大代价他们都愿意。
法国虽然停止了抵抗,有戴高乐的自由法国,和南部非洲的力挺,法国依然可以算进盟军阵营,从而成为胜利国,有机会参与瓜分胜利果实。
虽然整个欧洲都已经被打成稀巴烂,没有多少胜利果实可分,但能够保住海外殖民地,就已经足够让法国人庆幸了。
输掉一战的德国,失去了所有海外殖民地,所以小胡子上台前那段时间,德国才那么艰难。
如果当时德国还拥有海外殖民地,那么就算挥泪大甩卖,也足够让德国度过最艰难的阶段。
澳大利亚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抱紧了南部非洲的大腿,所以免费提供劳动力根本就不是个事。
至于美国人,您哪凉快去哪儿待着去吧。
要对战俘进行公审这个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看守日军战俘的澳大利亚官兵,也会在工作期间讨论这个问题,焦点是安琪手中的那个名单。
5700人并不是个小数字,其中包括绝大部分被俘军官在内。
日本军官在日军内部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以至于澳大利亚人管理战俘营,也要依赖部分日本军官的配合,很多战俘营内的低级职位,甚至是由日本军官担任的,盟军即将公审战俘的消息传出后,不可避免的对战俘营的稳定造成影响。
“至少有一点麦克阿瑟将军没说错,等战争结束后,我们对日本的统治,离不开日本人配合。”负责管理战俘营的怀特少将也来找安琪,目的和麦克阿瑟一样,希望安琪能缩短名单。
罪大恶极的肯定不能放过,就算安琪放过他们,怀特也不会让他们走出战俘营。
并不是所有日本军官都罪大恶极,其中很多人并不在一线部队任职,手上没沾盟军的血,这些人在战俘营内表现也不错,不仅协助守军对战俘进行管理,而且还帮忙维持战俘的情绪。
否则40万战俘减少到30万,日本人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当年美菲联军战俘营,还曾经多次组织过越狱呢。
“你忘记那张照片了吗?”安琪对待怀特还是比较有耐心的,毕竟跟麦克阿瑟相比,怀特勉强可以算是自己人。
“时刻不敢忘记!”怀特对日本人仇恨不比安琪少多少,所以当初才得到安琪的信任去管理战俘营。
也正是因为管理战俘营的这段时间,让怀特的思维发生了一些变化。
把战俘杀光固然解恨,可之后怎么办,难道要把所有日本人全部杀光?
连安琪都没有这么暴虐。
“我的想法是,将日本改造成新型的殖民地,让日本人永远为我们工作,为我们创造财富,这样一来,我们就需要一些日本人的配合,与其到时候从日本寻找,不如从俘虏中挑选一些更容易控制的人,赦免他们的罪行,让他们帮我们去管理其他日本人。”怀特也有一颗殖民日本的心,不过他的出发点跟麦克阿瑟就很不一样了。
安琪看向怀特的目光略冰冷。
怀特直视安琪,目光坦然。
“在剩余的俘虏中挑选也一样。”安琪的思维跟怀特还是不太一样。
安东虽然身居高位,对安琪并不溺爱,安琪之前在罗克身边工作,罗克对安琪的要求也很严格,所以安琪身上,并没有太多纨绔子弟的恶行。
怀特来自一个古老的苏格兰贵族家庭,自幼接受的同样是精英教育,否则也没有机会成为将军。
“日本是个等级森严的封建国家,您应该注意到,贵族成员在日本国内拥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如果能有他们的配合,那么我们将更容易实现对日本的殖民——”怀特直言不讳,改造之类的托辞就不说了,本质就是殖民。
这也对,跟英国那样的半封建国家相比,南部非洲才是真正的民主国家,所以安琪对于日本的社会结构还真不太了解。
日本的贵族子弟如果从军,肯定不会从列兵干起,最起码也是军官。
安琪现在大笔一挥,要把所有被俘的日军军官处死,那么接下来,战俘营的管理也会出问题。
日本人确实很能忍。
俘虏的工作强度那么大,生活环境那么恶劣,死了那么多,剩下的人之所以还能忍耐,就是因为他们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现在将军官全部处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有没有名单?”安琪被怀特说动了,他也不愿意以屠夫的名义名留青史。
怀特确实是早有准备,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份名单递给安琪。
安琪接过来打开,第一个名字叫武内寺。
武内寺来自日本著名的武内家族,其实只看这个名字就知道,只要是有姓的,在日本基本上都是贵族出身。
古代日本人没有姓,只有名字,所以很多日本的名字就叫大郎二郎三郎,跟南部非洲的老大老二老三差不多。
1870年,为了征兵、征税、制作户籍等的需要,日本政府颁布了《平民苗字容许令》,容许包括以前不准拥有姓氏的平民在内的所有日本人拥有姓氏。
不过已习惯有名无姓的日本平民对此并不热心,故创立姓氏的工作推行缓慢。
因此,到1875年,日本政府又颁布了《平民苗字必称令》,规定所有日本人必须使用姓氏。
从这时候开始,日本平民才有了姓。
武内寺的履历很出色,他曾经留学英国和美国,有一个英文名字叫富兰克林,世界大战爆发后,武内寺应征入伍,不过他是一个反战主义者,没有前往一线部队服役,而是在后勤部队工作,在马尼拉战役中主动逃离战场,后来被当地人俘虏。
也正是因为被当地人俘虏,所以武内寺才逃过一劫。
以马尼拉战役的残酷程度,不管武内寺是被南部非洲远征军俘虏,还是被美军俘虏,都难逃一死。
由于曾经在欧洲留学,武内寺的英语很不错,他是贵族出身,汉语也学得不错,还能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所以才被怀特选中,目前在第一战俘营担任第二劳动队副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