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鲇鱼头
重建之后的瑟堡,军事属性明显淡化了许多,几十座炮台只有西南侧最大的一个被保留,准备改造成战争博物馆,其他的全部被拆除,未来将规划为居民区。
德军修建的防线也没有浪费,设计人员在防线的基础上修建了一条环城公路,居民区沿着环城公路两侧修建,内环是商业区和港务区,由于时间有限,现在重建工作还正在进行中。
南部非洲的工程部门在施工过程中,使用了大量的工程机械。
让雷纳德惊讶的是,很多工程机械是罗德西亚重工和尼亚萨兰军工生产的,这是两家著名的军工企业,战争期间为盟军生产了大量包括坦克在内的重装备。
南部非洲的军转民,雷纳德很早以前就知道,他名下的企业也进行了类似的改造,看起来,似乎南部非洲军工企业的改造进度更快。
军转民说起来简单,要做起来还是很复杂,最直接的部份是放弃现有订单,这需要很大决心。
雷纳德名下企业的军转民之所以进行的并不顺利,和南部非洲企业的果断有很大关系。
罗克决定军转民的时候,盟军对于武器装备的需求还是很旺盛的,这时候南部非洲军工企业收缩订单,就肯定会有一部分订单转移到其他国家。
雷纳德名下的企业,就是订单转移的受益者。
收益更大的美国企业。
收益越大,风险越大。
有了重型机械的投入,重建的速度大大加快,即便去年冬天最冷的时候,重建工作也没有停止。
现在沿环城公路两侧,一个个泾渭分明的居民区已经初见规模,社区之间还有大片预留的空地,未来将建成公园和绿地,提高居民的生活环境水平,房屋的设计虽然还很简陋,雏形已经具备。
这座城市的居民,超过一半是退伍的自由法军成员。
另一半是德据时期的地下抵抗军成员。
对于这个情况,雷纳德肯定不陌生,因为这个决定就是他做出的。
戴高乐在北非征兵的时候,承诺战争结束后,会给与自由法军成员真正的法国人待遇。
那些加入自由法军的北非人,要求非常一致,他们战后不准备再返回北非了,希望在法国本土定居,这样即便将来法国政府出尔反尔,他们也已经拿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换成战前,雷纳德还真找不到地方安置上百万自由法军成员。
定居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为他们提供工作,这样他们才不会成为法国的不稳定因素。
好在瑟堡这样的新生城市,最不缺的就是工作机会。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等那些战前逃往国外的人们返回,他们之间会发生矛盾。”陪同雷纳德一起来到瑟堡的社会部长托尼·菲尔德很为自己的前途担心。
法国不仅总理是高危职业,部长们的位置也不稳定。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总理辞职,总是伴随着一大批部长的失业,反倒是中低级别的政府雇员工作更稳定。
因为不管是谁当部长,都得有人跑腿。
“那些战前逃往国外的人,最好永远不要再回来。”雷纳德心狠手辣,这种人死绝了最好。
流亡国外也得看情况。
类似戴高乐和雷纳德这种逃到北非继续作战的,那理应有资格享受法国的战争红利。
至于那些个当法国面临战争,连夜收拾细软拖家带口逃跑的,雷纳德希望他们永远留在国外,法国也不欢迎这样的人回国。
这也是现在法国临时政府的态度。
想想看,连战争期间和德军进行合作的雷诺,临时政府都坚持要收归国有,其他人就不用说了。
“这么说的话,我们的议会就可以解散了——”托尼·菲尔德苦笑,这事要是真这么容易解决就好了。
还是那句话,战争爆发时,只有有钱人才有资格跑路,穷人连跑路的资本都没有,只能逃荒。
法国议会是法国的权力中枢,议员们对于战争进程是最了解的,对于国家的状况也最了解,同时他们也有跑路的资本,连雷纳德都在战争爆发前,将自己的家人送到南部非洲,其他人也一样。
当然了,雷纳德的情况跟其他人不同,他虽然把自己的家人送走了,自己还留在北非坚持和德国人作战,这对于雷纳德这个级别的富豪来说已经相当难能可贵了。
“有时候我真感觉悲哀,伟大的法兰西,居然是由这样的一群人在管理。”雷纳德对议会的意见很大。
关键还是因为现在的议长是菲利克斯·古安。
菲利克斯·古安领导下的议会,跟雷纳德关系可想而知。
雷纳德作为临时政府总理,收复巴黎之后,提出的第一个计划就是安置退伍军人。
然后计划提交到议会,被议会直接否决。
甚至雷纳德为恢复经济从南部非洲弄来的贷款,现在还停在兰德银行的账户里呢。
这事听起来很蹊跷吧,临时政府都要破产了,费尽千辛万苦弄来的贷款居然还没有花出去,停在银行的账户里,这事怎么看都有点诡异。
其实也不奇怪。
雷纳德对于这笔钱的早有安排,无论是用来安置退伍军人,又或者是用来恢复经济,再或者是投入创建,再再救济低收入群体,总之花钱的地方多得很,只有钱不够花,从来没有花不出去。
临时政府要花钱,需要议会批准。
于是问题就来了。
临时政府需要花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别说区区一亿兰特,再来十亿甚至一百亿也不够用。
雷纳德提交的第一版计划被否决之后,很快就提交了第二版计划。
这一次雷纳德不再把重点放在安置退伍军人上,而是把重点放在恢复经济上。
好吧,退伍军人都是炮灰,高高在上的国会老爷们可以不在乎,不管他们的死活。
恢复经济关系到每个人的生活,法国的经济恢复了,受益最大的就是国会老爷,这一次国会老爷们总没有理由否决了吧。
结果出乎雷纳德意料之外,第二版计划依然被否决。
事情做到这个份上,雷纳德彻底醒悟。
不是国会老爷们麻木不仁,也不是钱不够用。
而是因为提出计划的是雷纳德。
雷纳德相信,如果提出计划的不是临时政府,而是菲利克斯·古安,那么想必绝对会高票通过吧。
第2578章 拍照
人总说吃一堑长一智,这句话放在法国并不成立。
自1871年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成立,到1940年战败投降,法国一共更换了87个总理,平均执政时间八个月。
对于总理来说,八个月可能都来不及熟悉总理府的工作人员,遑论一个国家。
雷纳德的运气算不错的,从自由法国成立到现在,已经当了五年总理,远超平均寿命。
不过雷纳德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两次世界大战没有让法国人吸取任何教训,一旦失去外部威胁,法国又进入为了反对而反对的状态。
“我现在只想战争马上结束,大选马上开始,那样我就可以享受鸡蛋里面挑骨头的快乐。”雷纳德小本本都记着呢,现在菲利克斯·古安给雷纳德制造的麻烦,雷纳德会变本加厉还给菲利克斯·古安。
大胡子也这么想,所以在南部非洲跟美国抢人,英国摆烂,法国内讧的时候,俄罗斯军队正在全力猛攻柏林。
四月底,在付出巨大代价后,俄罗斯军队终于攻入柏林市区。
小胡子虽然穷途末路,还是有一大批坚定的追随者,这跟俄罗斯军队对待德军俘虏的态度也有很大关系。
既然投降的结果也是死,那就战个痛吧。
凭借坚固的防御设施,德军和俄罗斯军队进行可能是有史以来最残酷的巷战。
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房屋,甚至每一个房间都成为双方激烈争夺的战场,俄罗斯军队使用火箭筒和火焰喷射器逐步推进,没有撤离的柏林市民也被武装起来,他们被迫投入战斗,要么被俄罗斯军队杀死,要么被当做逃兵,被德军处死。
4月27号,柏林守备司令魏德林建议突围,因为守军的弹药只能支持48小时,食物和药品已经全部耗尽,继续防守已经没有意义,魏德林建议部队突围,和城外的第9集团军汇合。
小胡子拒绝魏德林的建议,他在总理府的地下暗堡里坚持指挥作战,不停的签署作战命令,垂死挣扎。
28号,朱可夫元帅指挥的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所属的第3突击集团军和近卫第8集团军逼进柏林的蒂尔花园区。
蒂尔花园区是柏林德军最后一处支撑点,由于该阵地周围有政府办公厅、国会大厦、以及最高统帅部等象征第三帝国权力的最高首脑机关,所以,魏德林把最精锐的部队部署在这里。
崔可夫上将指挥的近卫第8集团军首先向该阵地发起进攻,当天下午跨过了兰德维尔运河,占领了德军的通讯枢纽,掐断了柏林与外界的主要通讯联络。
直到此时,小胡子终于意识到局势已经不可逆转,他在29号凌晨一点和等待了他十二年的爱娃·布劳恩举行婚礼。
在婚礼之后,小胡子口述遗嘱,制定海军元帅邓尼茨为他的接班人。
就在小胡子举行婚礼的同时,国会大厦的战斗仍在继续中,处于尖刀位置的,是第150步兵师的中尉侦察排长拉赫曼江。
拉赫曼江出生于哈萨克斯坦的一个贵族家庭,4岁丧母,13岁那年父亲也去世,拉赫曼江成为孤儿。
俄德战争爆发时,16岁的拉赫曼江主动参军,他先是在科克舍套的新兵培训中心进行基础训练,随后又来到伏龙芝的坦波夫步兵综合学校进一步学习,成绩优秀。
去年10月,拉赫曼江被派往前线,参与的第一个大规模战役就是攻占柏林。
拉赫曼江在此前表现出色,身为侦察排长,他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要在国会大厦升起俄罗斯的国旗。
这个任务拉赫曼江其实在昨天晚上就已经完成了,不过由于升起的地点是在楼梯旁,不够显眼,所以拉赫曼江决定将国旗带上楼顶,在国会大厦的楼顶升起。
此时大楼内的战斗尚未结束,拉赫曼江和他的战友们正在逐层清剿剩余德军。
“如果我战死,你一定要完成任务,将旗帜插在楼顶!”拉赫曼江叮嘱列兵格里格利·布拉托夫。
“明白,我一定完成任务!”布拉托夫胸前的弹袋里插满了手榴弹,这是来自前辈们的经验。
室内作战,什么枪都不好使,手榴弹才是最佳选择,不管对面什么情况,也不管有多少人,一枚手榴弹不行,那就再来一枚。
所以进攻的俄罗斯士兵,每人都携带了很多手榴弹,布拉托夫出发的时候携带了20枚。
拉赫曼江没有携带手榴弹,他配发的是勃勃沙冲锋枪,身后的背包里除了那面鲜艳的俄罗斯国旗,塞满了弹鼓。
勃勃沙好用是好用,子弹的消耗速度太快,随身携带多个弹鼓是很必要的。
拉赫曼江和他的战友们配合默契,在进攻楼梯的时候,拉赫曼江会使用冲锋枪扫射,吸引德军注意力的同时,掩护身边的战友投掷手雷。
德国人的抵抗很顽强,虽然弹药已经耗尽,德国人依然在用任何可以使用的武器顽抗到底。
咕噜噜——
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楼梯上滚下来。
拉赫曼江瞬间被吓到魂飞魄散,楼梯的空间太狭窄了,一旦爆炸,拉赫曼江和布拉托夫根本无处可逃。
还好,这不是手雷,而是一块石头。
拉赫曼江更换了一个新弹匣,举过头顶向楼梯上方扫射,枪声未落,布拉托夫就两枚手榴弹同时扔上去。
这次是真的。
轰!
剧烈的爆炸之后,硝烟和灰尘四起,拉赫曼江不等烟尘散去就冲上楼梯。
楼梯口两名德军的尸体血肉模糊,旁边还有一名德军军官重伤未死,已经陷入弥留状态。
拉赫曼江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点射过去,结束了军官的生命。
这也是血泪总结的经验,不能给敌人任何反抗的机会。
拉赫曼江没有急着向上继续进攻,因为他听到旁边的房间里有声音。
布拉托夫动作敏捷,来到拉赫曼江身边,掏出一枚新的手榴弹。
拉赫曼江点头,一脚把门踹开,布拉托夫几乎同时把冒着烟的手榴弹从门缝里扔进去,两人配合的无比默契。
门被踹开的时候,房间里瞬间响起好几个女孩同时的尖叫。
这并没有阻止布拉托夫的动作,布拉托夫把手榴弹塞进去的时候,甚至还很好心的把门拉紧。
轰——
强烈的冲击破直接将门击碎,破门而出的弹片打在对面墙上劈啪作响,砖屑横飞。
拉赫曼江不犹豫,枪口通过破碎的房门往房间内扫射,直到将弹匣清空。
这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声音。
布拉托夫通过破碎的门板往房间里看,表情麻木。
拉赫曼江更换了新的弹匣之后才起身。
房间里惨不忍睹,靠墙根一溜七八具德军的尸体,看样子多半都是伤兵,房间中心的桌子上一具尸体正在流血,旁边两具尸体分别是医生和护士,估计是正在做手术。
拉赫曼江向前面的房间努努嘴。
布拉托夫会意,再次拿出手榴弹,继续清理。
这时候就别说什么残暴不残暴了,仗已经打到这个份上,对敌人的任何仁慈,都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莫斯科保卫战期间,德军对俄罗斯伤员可没有网开一面。
对莫斯科市民也一视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