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起酥面包
端在眼前仔细观察，内部晶莹剔透，色泽浑然天成，切割面平整光滑，给人的感觉非常非常舒服。
三块宝石，如果让韩烈自己选，他更喜欢那块海洋之心。
顶级蓝宝石的产地只有那一处——克什米尔。
刚巧它就是。
克什米尔矿床已经停产了一百多年，那地方位于喜马拉雅山脉西北端，环境极度恶劣，每年只有三个月能够用来找矿，本就稀少的储量再加上开采难度，使得克什米尔蓝宝石极度的供不应求。
而现在，一个多世纪过去了，现存的克什米尔蓝宝石裸石，已经寥寥无几。
拉尔夫骄傲自信的说道：“这枚玛丽皇后几乎是存世的克什米尔蓝宝石中最大、最纯净、最珍贵的绝品，相信我，别的珠宝公司肯定拿不出这种等级的宝物！”
对此，韩烈是相信的。
但是，他偏偏不置可否，十分随意的问了句：“多少钱？”
“3700万米元！”
“哦。”
韩烈轻轻应了一声，然后放下它，意味深长的回了句：“玛丽皇后？不算很吉利的名字呢……”
小老头一下子急了：“那可是我们法兰西最有名的绝美皇后！”
是的，绝美，但是不干正事，在奢靡无度的享受中，于39岁那年就被愤怒的法国民众斩首于协和广场。
反正韩烈是理解不了他们为什么要用一个如此悲剧的女人为一颗宝石命名。
但是陆意斯等人却觉得非常正常——她的生命美丽、璀璨且短暂，并且富有传奇性，太合适了，不对吗？
这是东西方文化上的隔阂，导致了韩烈瞬间就对它失去兴趣。
“给浪漫之星一个正式的报价吧，如果合适，我会拿下它。”
拉尔夫有些遗憾，他嘟囔着：“噢，可怜的玛丽，看来我还得继续为你等待下去……我的灵感已经为你沸腾好久了，真可惜……”
陆意斯可顾不上同僚的遗憾，他谨慎但恭敬的先是提出了报价的原因，最后才吐出价格。
“韩先生，之前已经跟您讲过，由于浪漫之星的珍稀程度，导致极难出现另外一块同等质量的鸽血红宝石，我们卡地亚留着它的意义远远大于将它直接出售。
要知道，已经有不下10位大师级别的设计师对它表示出来强烈的创作欲望，将它打造成为一款顶级首饰，其实更符合我们卡地亚的利益……”
好了，cpu开始了。
外界总有一种想当然的以为——类似卡地亚、宝格丽等品牌的顶级珠宝根本不愁卖。
其实真不是。
能做高级私人定制的顶级珠宝品牌，至少有七八家，而他们面向的最终客户，全球只有大概不到200个。
而又因为个人喜好、对设计风格的要求等等原因，导致每一件顶级珠宝的成交都十分困难。
所以所有的珠宝品牌都在干一件事——把自家以前为客户定制的珠宝再收购回来。
卡地亚的古董珠宝系列正是因此而诞生的。
具体有什么用？
讲故事啊！
那些使用材料极端昂贵的，并且是由历史名人佩戴过的珠宝，它直接在二手市场里流通，其实是卖不上价钱的。
顶级的艺术品收藏家只会收藏比如伊丽莎白的皇冠这种等级的文物。
而日常佩戴的珠宝，它需要极其专业的保养，收藏吧，麻烦；戴着吧，犯膈应；转售吧，很难找到对标客户；送拍呢，又容易流拍。
一旦没有提前做好准备，流拍一次，那么这玩意就算是彻底砸到手里了。
早些年间，欧洲那边的破落贵族典当祖传珠宝，基本也就是新品售价的一到三折。
所以珠宝品牌觉得这样不行，那就自己回购吧。
收回来之后，不太落伍的那种就修复一下，一边展览一边卖。
比较落伍、故事性更强、更珍贵的，那就只展览，带着它们的故事一起向全世界宣传。
这样，一方面强行为自家的历史产品保值，一方面又塑造了品牌调性。
故事讲得小女孩们是潸然泪下，于是量产款就卖爆了……
都已经2014年了，谁还不知道卡地亚、宝格丽之流的品牌都是靠量产款赚大钱的啊？
1000万美元以上的高定交易，一年最多十次八次，一次赚个三五百万，够发工资不？
量产款搞点纯铜镀金、镶点碎钻、弄点绿松石虎眼石贝母什么的，成本几十块，卖几千到大几万，居然还特么是爆款……
小说里要是敢这么写，作者肯定又得被喷瞎基霸搞、没脑子、给NPC降智。
但人家就是这么玩的。
所以，卡地亚上下都非常重视顶级宝石的高定，而不太愿意直接卖宝石。
一方面是害怕卖不上价格，砸盘。
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没有故事可以讲。
裸石卖出去，那就纯属是一次性的交易，卖完拉倒。
除非，报个高于市面上很多的价格，如果能成交，至少可以大肆宣传一番，算是为库存宝石整体提了价。
因此，陆意斯的话算是假里掺着真，卡地亚不可能便宜出手裸石。
韩烈当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虽然有三家同时在竞争，可是珠宝品牌之间的基本默契是不可能打破的。
谁要是以为可以借此机会压价，那就太天真了。
他砸了那么多钱，让三家都把顶级宝石带来开个人展，为的是什么？
为的就是让他们感受到购买诚意，愿意开价！
所以，当陆意斯讲了一大堆理由，忐忑的报出来一个他自己都觉得离谱的高价时，韩烈只是轻轻挑了挑眉。
“嗯？就这？”
当“就这”两个字从韩烈口里出来，传到范小姐耳中时，她浑身一抖，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第304章 经验爆炸
韩烈显得非常诧异。
讲一句良心话，他真的不是在故意装逼，而是确实没有想到，陆意斯的报价居然如此“合理”。
事实上，他早已经做好了被对方狮子大开口、要一个非理性价格的准备。
顶级裸石对于任何一家珠宝品牌来讲都是不可再生的稀有资源，用掉一颗少一颗，谁都没法肯定下一枚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如果一直补充不到新货怎么办？
顶级客户想定制一款首饰，结果你跟人家讲：我们现在找不到合适的宝石……丢不丢人？
而且卖裸石确实不符合利益最大化原则，韩烈不用陆意斯提醒都能想得明白。
所以，韩烈已经做好了被喊到最高180万米元的心理准备。
22.8克拉，每克拉180万米元，总价4104万米元，再砍砍价，以3888万米元的吉利数字拿下，噱头够够的。
韩烈向潘子安妮展示了诚意，而卡地亚方面可以荣耀的吹嘘，皆大欢喜。
结果呢？
陆意斯报了一个什么价格？
“……所以，我们公司高层经过慎重考虑后，决定以140万米元每克拉的价格向您出售这颗浪漫之星！”
什么？
居然介么便宜？！
韩烈惊了一个大呆，于是一句就这脱口而出。
我裤子都脱掉了，早都做好心理准备要霸王硬上弓了，结果你们直接从了？！
陆意斯不仅从了，而且还瞪大了眼睛，一副目瞪口呆被吓到失语的表情。
太猛了太猛了！
烈神，您快收了神通吧，老六我扛不住啊！
至于一旁的拉尔夫、礼仪、范小姐、梁助理等人，更是话都不会讲，紧张得喘不上气来。
如此离谱的价格，难道您要直接拍板成交吗？！
事实上，韩烈确实高看了宝石市场。
前世的他在这方面是完完全全的门外汉，别说亲眼看到，就连刷抖音的时候都很少接到这方面的推送。
所以他把宝石市场想得太高不可攀了。
而真实情况则是——顶级宝石非常昂贵是真的，但是它的保值率并没有到那种非常离谱的程度。
从进入20世纪的第一年起，一直到韩烈重生的2025年，顶级钻石、红蓝宝石的涨幅，甚至都不到翡翠涨幅的十分之一。
如果是以人民币来计价，那么它们甚至都没有跑赢通胀。
矿省的前首富曾经在港岛的拍卖会上，以1300多万港币的价格拍下一条顶级祖母绿项链，那是两千年左右。
到了2025年，同等规格主宝石的项链，4000万人民币差不多就能拿下。
涨了3倍，看似很多，可是这么多年的通胀数字是多少？
这就是顶级宝石的尴尬之处，它的价格有一条隐形的上限，而货币贬值的速度则没有。
只要老美继续掌握着世界霸权，它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向地球上的每一块领土、每一个国家，持续输出通胀。
在这样的情况下，黄金都跑不赢通胀，又何况宝石？
并且，世界顶级富豪基本上都有一种共识——随着科技的发展，现在珍稀罕有的宝石，以后未必依然珍稀罕有。
事实上，早在上世纪60年代，戴比尔斯就已经可以做到人工合成钻石了。
相对而言，红蓝宝石的人工合成要困难一些，但是早晚也能够被攻克——所有的元素理论上都能通过人工合成，区别只是成本而已。
当人工产品的成本足够低，且质量足以以假乱真时，天然宝石的市场不至于立即崩塌，但肯定会滞涨，所以它们的价格必须要有上限、必然会有上限。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那些100克拉以上的国宝级原石，20到30克拉之间的宝石，上限大致是在120万米元左右。
而陆意斯硬着头皮报了个140万米元，已经很离谱了。
但是，韩烈的反应就更加离谱。
当然了，以韩烈现在的智商，他在开口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反应过来——哦，看来是本少高估他们了……
既然如此便宜，那还考虑什么？
“3192米元是吧？取个整，我要了。”
韩烈轻描淡写的开口，双肘支在桌面上，左手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右手食指漫不经心的拨弄着那颗创下身价记录的红宝石，态度轻慢得好像小朋友在摆弄弹珠。
陆意斯整个人都傻了。
在这一刻，他看着韩烈，就感觉眼前的少年身上仿佛在散发着圣光。
我的主啊！
您终于听到我的祈祷，派遣天使来拯救您的迷途羔羊了吗？！
陆意斯最理想的打算，是把浪漫之星以125万美元的价格售出。
千万别觉得便宜，这就已经超出历史最高价位一截了，以前拍卖会上的成交价格差一点才到120万米元。
而一旦以125万破纪录的价格成交，那么升职加薪根本不在话下！
甚至顶级珠宝品牌的同行都要发来由衷的祝贺，视他为英雄。
因为这个价格会形成一个新的标杆，全面提升整个行业的溢价能力，受益的可不止是卡地亚自己。
陆意斯原本已经做好了漫长拉锯的准备，可是他实在没有想到，韩烈居然财大气粗到如此程度……
那么，要不要同意对方抹零的要求？
或者再争取一下，多赚一点是一点？
陆意斯想都没有想，瞬间便主动伸手：“3000万整！它是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