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远征士兵
往年或许的确如此,因为开春后天气一热,山顶的冰雪融化为泉水提供了充足的水源。
但是今年……连雪都没下几片,哪来的融水。
王学新提醒道:“我看你还是整个蓄水池蓄点,也免得到时兵工厂这么多人都喝不上水!”
“怎么?”苏欣笑了起来:“看不出来啊,你还能夜观天像?”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就听有人在昏暗的天色中叫道:“王营长,王营长!”
王学新“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冲着声音的方向回喊道:“在这!”
通讯员循着声音策马而来,然后一拉缰绳从马上跳了下来,刚落地就报告道:“王营长,有情况!上级命令你立即返回作战单位!”
“是,马上到!”王学新应了声,然后就将目光转向了苏欣。
苏欣默默的点了点头,为王学新整了整衣领,说道:“去吧,路上小心!研发团队的事,过两周可能就能组织好了!”
王学新“嗯”一声,转身就走。
但刚转身就被苏欣拉住了,她不顾通讯员在旁边,猛地从后方一把抱住了王学新,虽然没有哭出声,但王学新却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她的啜泣。
时间就像停顿了一般,周围的空气也在瞬间凝固,通讯员很知趣的走到一边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王学新才回了声:“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苏欣点了点头,带着哭腔“嗯”了一声,这才依依不舍的放手然后偷偷抹着泪水。
返程的路上,王学新心下一阵惆怅,战争给人带来的伤害又何止是物资,何止是生活。
只有在这时,王学新才在心里一遍一遍的感叹现代的生活有多幸福。
王学新是在第二天亮时才赶回完县机场的,赶到时唐校长办公室还亮着灯,显然是一夜没睡。
王学新刚走进办公室,唐校长就着急的说道:“营长,鬼子进攻了!”
“打哪?运城?”王学新顾不上疲惫,把步枪从背上解下往枪架上一放,就凑到唐校长面前的地图前。
“不!”唐校长指着地图上的一点说道:“是这,荥泽!”
王学新看着那位置不由一愣,说:“这是黄河南岸,顽军的防线!鬼子强渡黄河?这么快就打到那了?”
荥泽虽然距离黄河只有几里路,可以说就在黄河边上。
但这不是走路是战争。
顽军不是在黄河南岸构起一道号称“坚不可摧”的防线吗?
怎么才听说就让鬼子突破了?
不但让鬼子突破了还深入几里内的腹地,要知道这才只是一天的时间……其实还不到一天,史上鬼子强渡黄河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攻占了荥泽,三天时间就占领了郑州。
唐校长无奈的讲述了作战经过:“鬼子搞了个突袭,他们乘着夜色隐蔽过河,估计先头部队是武装泅渡,天还没亮就发起奇袭占领琵琶镇,接着就是姚店堤,然后在早上七点攻占高地庙,中午时分就占领了荥泽了!”
王学新听着这战况一时无语,那可是顽军数十万大军,而且顽军在黄河南岸经营了数年之久……自从顽军38年花园口决堤制造“黄泛区”以来,鬼子被挡在黄河北岸已经有三年多的时间了。
这么长时间的准备,这么多部队,居然让鬼子用半天的时间就强渡成功并在南岸站稳了脚跟。
就像之前说的,这时代两栖登陆战是个大难题,不管是顽军也好八路军也罢,还是有飞机大炮的鬼子,两栖登陆战面对河对岸的敌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一旦失去了黄河天险让鬼子在南岸抢占了一片滩头阵地,鬼子就会源源不断的从北岸经过这个缺口涌向南岸,到时再想把鬼子赶回去就难上加难了。
唐校长摇了摇头,说道:“顽军的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还能指望他们啥呢?”
顿了下,唐校长又说道:“首长说,这事其实跟咱们也有关系!”
“跟咱们有关系?”王学新听着有些不明所以。
“就因为咱们这边接连几场大胜呗!”唐校长解释道:“所有人都以为鬼子会把注意力和主要作战方向对准八路军,顽军也是这么想的。说不定他们还在偷着乐呢,以为咱八路军是傻瓜,在黄河这边跟鬼子打得欢,他们在那头看热闹,名副其实的就是隔岸观火。谁想到鬼子矛头一转……就这么着了!”
王学新只能叹了一口气,心里就只想着一个词:恨铁不成钢!
第一百四十四章 家
心下感叹一番后,王学新看着地图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么一来,整个战场形势都变了!”
唐校长点头道:“是的,上级也是这么想的。事实上,原本我军还在计划着要对黄河北岸的鬼子实施包围,到时虽不敢说把那几个师团吃掉,但剥下鬼子一层皮却不是难事!谁能想到……”
这其实就是王学新之前的大战略:八路军拿下中条山使黄河北岸与顽军对峙的鬼子腹背受敌,但苦于八路军装备差无法在平原地区与鬼子正面硬捍,只能利用中条山对鬼子形成压力。
但是,只要时机成熟,比如运城的防御稳定了,再加上八路军步枪和子弹的产量提升以及兵源的补充,接着就要考虑对北岸一线的鬼子穷追猛打……将其“围歼”不敢说,但让其死伤惨重并彻底将其赶出去却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现在,鬼子却越过了黄河并在南岸站稳了脚,甚至还有扩大战果的趋势,八路军的围歼计划也就不可能成功了。
王学新想了想,就说道:“我认为,鬼子的目标很可能还是我军,甚至可能依旧是运城!”
“怎么说?”唐校长心下一惊,疑惑的望向王学新:“如果鬼子的目标还是运城,为什么会两线作战,他们完全可以先稳住顽军,集中兵力进找运城。现在难道不是犯了兵家大忌?”
王学新回答:“主任,就像你说的,我军有包围鬼子的计划,冈村宁次可能也感觉到危险了!”
唐校长“哦”了一声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鬼子打算先稳住自己的阵脚,然后再回过头来打运城?”
王学新微微点了点头,暗道鬼子要是做这打算的话,那就有麻烦了。
这时,几米外一名接到电话的参谋朝这边叫了声:“营长,总部召开会议,让你到大槐村去一趟!”
王学新心下暗暗叫苦,这他娘的才刚从吕梁一带赶过来,这又要赶回去了,这两天全在路上来回瞎跑!
不过这也没办法,总不能首长召集的会也不参加吧?
此时的王学新已经困得不行了,脑袋已经浑浑噩噩的,手脚也感觉软绵绵的没力气,但没办法还是强撑着骑上马。
王学新这表现,其实是还没习惯这时代的艰苦,这只不过来回跑个一趟一日夜没睡就好意思说累?那老红军过草地、爬雪山的苦怎么算?
这要是说给李云龙听,那肯定要让他笑话了:“你他娘的,咱们这是当兵打仗,你以为是大姑娘上花轿呐?在战场上是不是要等你睡饱了再让鬼子上来?”
但没吃过其中的苦不知道个中滋味,在马背上颠个一天还赶夜路,可不是那么轻松的。
不过还好,王学新才刚上马就被唐校长给叫住了。
“营长!”唐校长从指挥部里追了出来,一边招手一边说道:“团长也要去开会,开着挎子去!”
王学新心下一轻,总算是碰到件好事。
王学新是一路睡到大槐村的,坐在挎子的边斗上。
李云龙当然知道王学新是什么情况,王学新这假还是他批的,因此知道王学新困得不行,这才一咬牙叫上了挎子……平时为了省油,这挎子轻易不出动。
一般情况,是李云龙坐着边斗,王学新坐在驾驶员的后位。
但这一次,李云龙好说歹说,硬是要让王学新坐边斗。
李云龙是这么说的:“你他娘的就别婆婆妈妈的,你一宿没合眼,坐在后座上睡着了还不给颠下来?你要出什么事,首长肯定饶不了我!给我上去,这是命令!”
王学新只能应了声“是”坐到边斗上了。
坐边斗的感觉还真是不一样,有个独立的座位和空间,脚可以伸直还有靠背,旁边还放着干粮,饿了伸手就够得着,王学新想不到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了!
然后王学新又感到一阵辛酸,什么时候坐挎子的边斗都能让自己感动了?
没想多久,王学新实在困得不行,就紧了紧身上的棉衣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虽然挎子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颠得厉害,但睡梦中的王学新居然习惯了这种节奏一点都没感觉到。
反而是当挎子停下不颠时,王学新就醒了。
睁眼一看,已经到了大槐村,挎子的动作就是快,两百多公里,三个多小时就到了。
走进会议室,已经有许多干部在那等着。
其实不是等而是在喝地瓜粥,确切的说是吃早饭……各团团长也都是没吃早饭就被首长叫来的,一个个都饿着肚子。
首长让炊事班给煮了一大锅的粥,抬到会议室里分成碗喝,一边吃一边讨论事情,好不热闹。
一见李云龙和王学新进来,马上就有人朝他们打着招呼:
“哟,老李,小王!来来,喝碗粥暖暖身子!”
“咱们的大明星来了,听说又打了一场大胜仗,把鬼子的‘零战’给揍下来了?好样的!”
“就怕这大明星,吃饱了鬼子的‘零战’,吃不惯咱们的地瓜粥喽!”
李云龙也不多解释,只是笑嘻嘻的拍了拍肚皮,回道:“没关系,老子胃口好,洋货土货老子都吃得惯!来多少吃多少!”
会议室里“哄”的一声就笑了起来。
张万和给王学新和李云龙分别盛了一碗粥,交待道:“来,乘热喝!”
王学新接过粥道声谢。
首长也端着碗跟大家一起喝,他一边喝着一边说:“同志们,你们有没有发现,这粥里的米饭多了啊?这多亏了王学新同志喔,他从鹰酱那买了许多粮食,咱们喝水可不能忘了挖井人哪!”
干部连连点头,还有人问:“首长,有了那批粮食,咱们为啥不吃几餐饭呢?”
然后马上就有人回怼:“鬼知道将来是什么情况,得备着点不是?”
“对对!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王学新看着手里的粥,它还没下肚心里就感觉暖暖的。
八路军其实并不像一支部队,他们更像是家人,或者说是有相同志向的人聚在一起的集体……也难怪他们会互称“同志”,王学新直到此时才算真真了解这话的含义。
第一百四十五章 准备
等干部们吃完饭放下碗筷后,会议才正式开始。
首长的想法与王学新不谋而合,他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开会,同时还点燃了一根烟悠闲的叼着,看起来很没形像。
但恰恰是这样才让王学新倍感亲切,如果要用什么成语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平易近人”。
这要是换成是顽军开会,那就是军装笔挺等会儿起立等会儿挺身的,一个个跟机器人似的。
这开会模式不是说不好,这种正规的方式另一个意思就是“等级分明”。
“等级分明”也就罢了,重点是顽军开会不讲正事……一群人聚在一块讨论问题不是为国家为民族为百姓,而是各个利益集团在讨论着彼此利益的瓜分和妥协。
八路军的会议就是两种画风了,最重要的是有本质上的区别,他们是一群真正为国家为民族为百姓考虑问题的人。
首长挥着手说道:“我感觉,鬼子对我们还是没死心,这一回打顽军是虚晃一枪,也可以说是为了避免黄河北岸的部队被我军包围!中条山咱们守着,难打嘛!他们就想着从顽军那找突破口,结果还真让他们找着了!”
丁伟忍不住又吐槽了一句:“顽军这他娘的不是个东西,守着黄河天险居然也让鬼子轻松突破!这么看,就是再多、再好的装备,再险要的地形让他们守,咱们也不能对他们抱有希望!”
李云龙“切”了一声:“我说老丁,你才明白这道理?远的不说,就这一年时间吧,顽军先后丢了中条山和黄河屏障,哪个不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你这马后炮放的有点迟啊!”
丁伟有些不服,他回怼道:“老李,这黄河天险跟中条山可不一样!两栖作战这个问题,就连汉斯都十分头疼……”
王学新一听丁伟这话就觉得有水平。
汉斯的确在两栖作战上两头为难,去年(41年)在克里特岛战役上,汉斯发动了史上最大规模的空降作战,结果却是伤亡一万余人获得了惨胜……这一万余人大多都是伞兵精锐,可以说并不是一个成功的战役。
而且,夺岛依靠大规模空降,这本身就说明他们在两栖登陆作战上的无奈。
丁伟会知道这些事,就说明他对其它国家的战役也有研究。
因此,相信顽军能守住黄河天险才是合理的,因为此时鬼子的空降兵根本没有成规模也几乎没有战斗力,不可能像汉斯那样发起大规模的伞降作战。
同时,黄河又不是军舰之类的现代化装备能进来的地方,鬼子要强渡就只有用舟桥。
但这种强渡方式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就算成功也要付出相当惨重的伤亡。
谁又能想到,鬼子竟然能这么轻松仅仅只有半天的时间就完成了这看似不可能的任务,据说鬼子的伤亡只有两百余人。
但李云龙可不管这些,他打断了丁伟的话,说道:“要我说啊,中条山也好黄河天险也罢,都他娘的一个样!重点是人,这人要是不行,嘿嘿,守哪都一样!”
说着还冲着大伙儿招呼了一声,叫道:“你们说对不对啊,同志们?”
“对!”干部们异口同声的大喊,脸上带着自豪的微笑。
丁伟这算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他也不想跟李云龙争什么,摇了摇头坐了下去。
还好首长替丁伟说了句公道话。
首长说:“咱们不能看结果再说过程嘛,丁团长说的有道理,黄河天险与中条山不同!中条山虽说被称作‘东方的马其诺防线’,但因为高山峻岭,导致顽军的补给也很容易被切断,一旦鬼子占领了某处高地,以鬼子的素质和战斗力,将顽军打成这样还算正常!但是黄河南岸被突破……”
首长说着就连连摇头,一个绝好的包围鬼子的机会就这样被顽军给一把火烧了,首长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张万和恨恨的说道:“我就不明白了,顽军就算不为咱们国家着想,为自己着想,也该认认真真的巩固黄河防线呐,怎么就能懈怠成这样?他们难道不知道,鬼子一旦过河遭殃的就是他们吗?”
张万和干久了后勤没怎么上战场,从他的角度来看的确想不明白。
但其它干部跟顽军打交道已有些日子了,知道顽军是怎么回事,于是就七嘴八舌的回道:
“顽军要是能想明白这道理,那就不是顽军了!”
“任何时候,顽军的军官都是在想着克扣军饷想着怎么发国难财,能有十分之一的钱用到实处就不错了!”
“就是,中条山不也经营了好多年?也就几个碉堡坑道还像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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