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岁月道果开始成圣 第79章

作者:李鸿天

周围那些举报安乐科举舞弊的儒生们,面色晦暗,被那浩然剑气冲荡的早已经心神戚戚,两股颤颤。

那是被气势给冲垮的,亦是因内心慌张有鬼。

他们举报安乐科举舞弊,那安乐便以如涛涛江水的浩然淹没冲击。

安乐作画之名,早已名传临安。

先前墨竹图上一首咬定青山不放松的竹石,便已然表明了少年书画一绝。

故而,大家对此今日安乐作出好诗并不意外,而今日好诗配上好画,再加上浩然正气汹涌,搬来清正竹海,宛若千军万马挥舞起的长剑,遥指秦相府。

这一幕,着实是震撼人心!

太过冲击心神!

车辇中,花夫人端庄而坐,掀起帘布,透过车窗望着那于秦相府前,迸发浩然剑气,屹立于清正墨竹竹海中饮酒轻笑,引来文曲碑中浩然加身的少年,面容上不禁流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

恍惚间,花夫人仿佛记起了第一次见到少年时候的画面。

那时,少年胸中有猛虎,心中有意气。

今日,猛虎现獠牙,意气正风发!

花夫人明白安乐此举的意义与目的在哪里,诬陷泼脏水这等事情,寻常办法的解释自是解释不通,甚至越描越黑皆有可能。

因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再怎么解释,欲要强加于身的脏水,终究能够泼来,只会惹来一身骚。

安乐也清楚这一点,唯有以快刀斩乱麻,唯有当着所有人的面,执剑斩去所有的阴暗心思,斩去所有的鸡鸣狗盗,换得一身清风。

所以,有了于秦相府前现浩然剑气,作画墨竹,以三千墨竹剑指相府之举。

以自身浩然剑气惹来文曲碑上浩然加身,得如此多的浩然加身,谁还敢说安乐舞弊?

这样的人,需要舞弊?

若是秦相仍旧不信,依旧执着于无证据,却仍要审查安乐,那便等于是对着文院三位夫子的脸面,狠狠的抽打下去。

得此浩然者,仍污蔑舞弊,那岂不是置文院万年传承以来的浩然为无物?

秦相虽然权势滔天,可还真不敢这般惹了文院。

故而这便是安乐的破局之法,很是简单直接与通透,但其中的难度,却绝非一般人所能及。

因为,想要画出如此清正锋锐的墨竹,寻常画师穷极一生皆是不可能做到,而想要引动浩然,更非是说引便可引。

安乐有浩然剑气在身,以浩然剑气化白蟒,再泼墨画墨竹,题诗曰浩然,与文曲碑中留名先贤风格呼应,自是引得天上文曲星动,地上文曲碑中浩然涌!

此举,大有当初前朝盛世中,那位斗酒作诗如坠三千星辰的太白剑仙的风采!

花夫人朱唇微翘,笑意愈发的浓郁。

秦相打算借此次春闱舞弊之举,将安乐下狱,抹一抹这少年的意气与心气。

却不曾想,安乐直接借力,释放出少年意气,堆砌豪迈心气。

少年放荡不羁的坐椅饮酒,浩然剑气、冲天豪气、澎湃意气便席卷而出,彻底的惊动整座临安!

这一日,风采属于安乐。

哪怕天上仙人,亦是夺不走。

人群中。

跟随而来看热闹的太庙老人赵黄庭,亦是忍不住大笑起来,眼眸中欣赏之意浓郁至极。

“好好好,好一个饮酒画竹引浩然!怼着秦离士的脸往里抽!够爽利!当浮一大白!”

赵黄庭肆意大笑,不少儒生望来,听得老人如此放荡不羁,直言秦相名讳的言语,吓的赶忙远离。

可老人丝毫不已为意,只是大笑。

远处天穹,三道人影联袂而来,正是文院三位夫子。

他们跟随文曲碑中的浩然气而来,见得那风华绝代的少年,观得少年身上那涌入云霄的浩然剑气,三人俱是恍然。

隔着如此远,哪怕当真作诗三千都未必能引动浩然分毫,可是,少年身上竟是具备融了浩然的剑气。

如此剑气,直贯云霄,有如通了天上文曲星,引来浩然如江流水!

三位夫子俱是对视一眼,眼眸中有惊艳之色闪烁。

“此子,定要入文院啊。”

朱火喜心头愈发的坚定了这个想法。

“那一日,他过问心林,于文曲碑前观岁月,引出浩然,浩然似化无数先贤身影,而今日,以浩然剑气融于墨竹之中引渡浩然……”

“此子,天生的圣儒种子!”

朱火喜斩钉截铁道。

二夫子庞纪目光闪烁,三夫子王半山则是欣然一笑。

这一刻,整座临安都震动了,各方势力皆是有心神探查而来,甚至有不少人直接凌空赶赴而至。

李幼安一席素衣,淡笑闭目,聆听着墨竹竹海浪涛声,以及其中所蕴藏的澎湃剑气,唇角挂起享受笑意。

只感觉心神都微微颤栗,他的周身骤然星光蔓延,名剑千百度,微微颤栗,迸发剑气,如冲牛斗。

临安府内,诸多庙堂大儒心神横跨而来。

临安府外,第一山上,老人掐指动容,第六山上,第六山主红尘剑匣颤动不休,遂匣中剑出,三千剑起,漫布第六山上空。

……

……

临安深处,宫阙林立。

阳光普照,琉璃金瓦熠熠生辉。

赵仙游一席锦衣,端坐琉璃瓦上,手中握一壶灵气满溢的美酒,唇角挂起一抹笑意,洒脱而饮,酒液顺着嘴角滑过,淌入胸腹之间,洒脱且畅意。

“吐出一口人间酒,换来浩然仙竹林。”

“安兄,莫非你也曾入得天门,游一场仙境而复归人间?”

赵仙游笑道。

遂举起酒壶,遥遥对着那浩然剑气化白蟒的方向,宛若敬酒。

天玄宫中。

貂寺林立,华贵不可言的身影端坐其上,眸光深邃望出,望着那一抹贯穿临安府天与地的浩然剑气,微微眯了眯眼。

“童貂寺,此等清正之气贯天云,更有如此以假乱真的化作异象,如此斐然文采,令人动容,你且去观一观,另外,将此画取回一观。”

淡淡的声音自那皇座之上的身影口中传出。

一位气质阴柔身穿黑衣的老人微微欠身:“喏。”

老人一步迈步而出,遂身形消失在了天玄宫门外那烂漫阳光之中。

端坐贵不可言的皇座的男子,依旧望着那贯入云霄的浩然剑气,缓缓吐出一口气。

“老皇叔啊老皇叔……你终究还是赠出了青山,这青山剑气竟能融浩然,当真神异……可惜,青山却未曾归我赵家,着实可惜。”

男子轻叹一口气,轻捏眉心,缓缓闭目。

……

……

秦相府中。

气氛压抑沉闷的可怕。

书房中。

秦相秦离士背负着手,伫立奢靡的流金雕花窗前,望着那门庭前升腾起的浩然剑气,以及那密密麻麻,将秦相府给包围的诸多蕴含剑气的墨竹。

秦离士闭目。

那篇春闱考题中的北伐檄文再度涌上心头,让他心头不由悸动。

秦离士眼前,仿佛看到一位白衣翩然的少年,满是不屑的挥起了剑,将他以权势所凝聚的大山给斩为两半。

一剑开山,少年执剑顺着斩开的山间一线缝,缓缓走来。

面朝着他,傲然的扬起头。

徐徐睁眼,秦离士明白少年在以此举,得一个清白,甚至都不需要他开口给清白,少年自己一人就可得清白加身。

尽管是文院的文曲榜儒生们的举报,可是安乐直接引渡文曲碑中浩然加身,谁还敢言他舞弊?

他秦离士若仍旧坚持说安乐舞弊,那等于是否定文院万年传承的浩然,与他交好的文院二夫子庞纪,都会与他反目,大夫子和三夫子更是会怒目,会惹得朝堂中诸多文院出身的大儒怒目。

秦离士哪怕位高权重,却也承受不起这般众怒。

相府外的竹海涛涛之声还在继续,每一道浩然气的引渡落下,都像是一巴掌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秦离士自是知道自己小儿子秦千秋在此间的推波助澜,但他没有阻止,甚至默许,故而可称之为同流合污,此刻这巴掌打的一点都不无辜。

可是,要他堂堂当朝宰相走出相府,去给那少年低头道歉,他做不到。

忽而,有一道人影于窗前走过。

一席蓝衫,发丝简单以一木簪挽起,面容清秀的男子,朝着他抱拳行礼。

“父亲,孩儿可去替父亲走一遭。”

男子道。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秦离士一时起色与一婢女所生的子嗣,非是嫡系血脉的秦华安。

秦离士对于这一次激情诞下的子嗣起初并不看重,直到后面秦华安展露出绝佳的修行天赋,才慢慢开始的投注目光。

自秦华安凭借自己的能力得了小圣令后,秦离士才是真正的关注起来。

这一次,秦华安主动站出来,秦离士的心头情绪复杂。

“不,你准备殿试,莫要因此而损了心气,让千秋去吧。”

秦离士终究还是拒绝了。

此番出面代表的是秦相,他终究还是不愿让这位婢女所生的儿子代表自己。

但言语间给了解释和台阶,算是态度上有了许多转变。

一席蓝衫的秦华安闻言,倒也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似乎早已习惯,只是抱拳轻道:“好。”

遂转身离去,消失在了相府园林绿荫之间。

……

……

流觞曲水的闲亭,似乎水流都停止似的,不再流淌。

春风携带峭冷,吹拂而过,让秦千秋身躯微微泛起寒意。

“他怎么敢,怎么敢如此!”

秦千秋手中捏攥着棋子,面色微微煞白,一口郁气似乎郁结在心口,无法吐出。

那秦相府外的竹海异象,每一根墨竹剑气摇曳,便如一柄柄血淋淋的刀,扎入他的体内,带出殷红的血。

他本想要借此彻底污了安乐的名声,削去其心气,却不曾想,此子竟是借此机会,于秦相府前,引渡浩然,表明心志,反而抽打了秦相府的脸面。

此次之后,世人称之秦相,能将如此一位可引渡浩然的天才,安以舞弊之名,是有多老眼昏花!

这让秦千秋心中无名怒意翻涌,三番两次在此子身上失手,自是郁闷至极。

在他身侧的王勤河,怔然的望着那秦相府外澎湃煌煌如大日的清正剑气,以及引渡而来的浩然,整个人俱是陷入了茫然中。

这便是如今的安乐吗?

与春闱前与他一战的安乐,变化甚大,这股剑气之下,王勤河不知为何,竟是连拔刀的勇气都没有了。

心头默许秦千秋泼脏水,污蔑安乐的行为,像是一团阴暗恶臭污水,被这煌煌如大日般的浩荡剑气所普照,竟是被冷漠斩去,连带削去心志,惹得他连拔刀勇气都没了。

一时间,王勤河有些意兴阑珊,他拿起龙脊刀,观那龙脊刀上的缺口,许久,长叹一口气。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在追上安乐。

甚至,连望其项背的资格都没有了。

就在秦千秋恼怒不已的时候,水榭中,一道人影缓缓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