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赛克的忧郁
怀特破口大骂,想冲上去和列车员理论,却被多诺万和其他人拦住了。
“实在不行寄存就寄存呗。”他们劝到。
“发生什么事情了?”后面的陈剑秋伸长了脖子,问道。
怀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这节车厢不让带枪上去。”
侦探们纷纷掏出了自己的左轮,放在一个箱子里,准备拿到后面去寄存。
等到他们让出了一条道,陈剑秋和卡米拉走到了列车员面前。
他取出车票,递给了列车员。
列车员瞟了一眼陈剑秋的脸,见是一个华人,不耐烦的情绪更重了。
但当他接过了票,看见票上面显示的车厢号时,脸上顿时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如春暖花开,笑容绽放得极其灿烂。
“陈先生对吧,您的是一等座包厢,请走这边。”列车员指了指旁边的车厢,非常热情,笑容可掬。
“那什么,不好意思,我想问下,这种枪能不能带上火车?”陈剑秋打开了自己的箱子。
箱子里冒出了金光,闪得列车员睁不开眼睛。
两把金光闪闪的柯尔特左轮躺在衣服的边上。
这两把左轮是勃朗宁重新替陈剑秋手工打造的,工艺非常精细。
这位枪匠甚至量了他手的尺寸。
枪身以及零部件进行了改装,使用最新研制的无烟火药枪弹,威力更大,稳定性更好。
枪身上镀了金,雕刻上了精美的花纹。
与其说是用来杀人的工具,这两把枪看起来更像是艺术品。
“这两把枪因为价值不菲,如果放在货箱寄存的话,可能会有遗失的风险。”陈剑秋对列车员说道。
列车员抓了抓自己的头。
他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情。
这时候,一个身穿着蓝色制服的白胡子老头,出现在了列车员的后面。
“怎么了?火车准备开动了,下面怎么还有人?”他将头伸了出来,向着列车外面看。
然后,他就见到了陈剑秋。
“陈先生!”老头开心地向着陈剑秋打着招呼,“您亲自来坐车啊?”
陈剑秋总听着这句话哪儿有点不对,不过他还是向着老头回了一个招呼。
“你好啊,伊顿车长!”
这个老头,是这列火车的列车长。
他到圣菲铁路公司总部处理事情的时候,见过这位董事会的主席。
“您这么还不上车?”老头向着车厢内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哦,我有两把枪不知道能不能带到列车上来。”陈剑秋把箱子里的枪,指给列车长看。
“上来吧,上来吧。”列车长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催促着陈剑秋赶紧上火车。
“这样不好吧?不会让你们为难吧?”陈剑秋合上了箱子,对列车上说道。
他握住卡米拉的手,把她扶上了车后,自己一边登车,一边还回头向着怀特和其他平克顿侦探看了一眼。
怀特的肺都要气炸了,而其他的侦探们也目瞪口呆:
他们指着陈剑秋已经消失的背影,大声向着列车员质问道:
“凭什么他就可以带枪上车?”
列车员的脸恢复了刚才那种不耐烦的样子:
“人家那是收藏的艺术品,你们那是枪,能一样吗?”
平克顿的侦探们,一时间竟然哑口无言。
“喂!你们到底还上不上车啊?”列车员的声音把他们拉回了现实。
他们很无奈,只得按照要求,把枪统一存了起来。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汽笛声,白色的蒸汽烟雾从车头冒了出来,笼罩了整辆火车。
火车,缓缓开动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被孤立的队长
这列火车是开往堪萨斯的道奇城的。
陈剑秋和卡米拉面对面地坐在一等座的包厢里
他的左手拿着一个苹果,右手拿着一把匕首。
右手的大拇指抵住了刀背,苹果在手中自转,刀刃贴着果肉逆着苹果旋转的方向公转,果皮迅速地从果肉上剥离。
很快的,苹果变得赤裸裸的,而桌子上摞着一条长长的果皮。
粗细均匀,没断。
陈剑秋手腕一抖,苹果一分为二。
他把上面的一半递给了卡米拉,下面的一半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怀亚特他们下一站上车?”陈剑秋嘴里嚼着苹果,眼睛看着窗外的荒野,问道。
“嗯,他们昨天就赶去拉斯维加斯了。”卡米拉接过那半个苹果,咬了一口。
卡米拉嘴里的拉斯维加斯,并不是后来那个蜚声国际的内华达州沙漠赌城,而是位于新墨西哥州的一个西部镇子。
这个镇子位于圣菲东南方向六十八公里,是圣菲铁路往东的下一站,出了名的“五毒俱全之地。”
而他们这次的目的地道奇城,也是一个类似的地方,不过更狂野。
出发前的一天,怀特才把目的告诉住在旅馆里的陈剑秋。
对于整体的行程和计划,这个侦探非常谨慎,没有向陈剑秋他们透露分毫。
“要不要去看下那帮侦探们?”陈剑秋突然对卡米拉说道,“好久没和这帮人同坐一辆火车了。”
他上一次和平克顿侦探共乘一辆火车的时候,还是刚进新墨西哥州。
那支平克顿侦探队伍的首领,被他一枪崩下了火车。
“你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卡米拉说道。
陈剑秋站起了身,从皮箱里拿了一个小袋子,推开了包厢的门。
他穿过一等座的车厢,来到了怀特他们坐在的车厢。
车厢里的人并不多,陈剑秋一眼就看到了平克顿的那群侦探。
他们胸口的金属标识实在是太现眼了。
多诺万和汤姆几个人占住了两排座位。
他们在开心地聊天吹牛,各自炫耀着自己在芝加哥或者东部的其他地方搞定罢工的“丰功伟绩”。
而怀特,则自己独自坐在一排空着的位置的角落。
他只是看着窗户外面,沉默着一言不发。
这让他和后面那些极其吵闹的同事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使他显得格外不合群。
而当陈剑秋走到他面前的时候,这位侦探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
“有什么事吗?”怀特粗神粗气地问道。
看来,他还是对刚才没能带枪上来耿耿于怀。
“没什么事,就来看下大家,顺便问下行动的计划。”陈剑秋在怀特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了,“毕竟,从出发到现在,您就告知了我一下买火车票,其他什么都没说。”
怀特没说话,继续看向了窗外。
“陈先生!”
后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陈剑秋侧过身子向后望去,发现多诺万的脑袋出现在了过道里。
“来这边,那个人不爱搭理人的。”他冲着陈剑秋招手。
陈剑秋站起了身,沿着过道走到走到了侦探们的座位上。
他看见一双双眼睛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这些侦探,每个人都想从这个人的身上挖出点什么,回去好交待。
“陈先生,您有没有去过科罗拉多州?”多诺万想了下,问道。
陈剑秋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陈先生,听说你在罗斯威尔有一个炼油厂,可不可以和大家聊聊,您是如何赚到第一桶金的?”汤姆紧接着问道。
他想看一下陈剑秋如何解释自己的发迹,聊这种事情很容易出现言语上的漏洞。
陈剑秋的目光和几个侦探交汇了一下,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拿起身边那个小布袋,从里面掏出一叠美钞,然后一张一张塞到了每个探员的手里。
“出来带得有限,麻烦各位不要嫌少。”陈剑秋一边塞一边说道,像极了一个市侩的商人。
“啊,陈先生,我们其实不是这个意思……”多诺万和汤姆互相看了一眼,有点尴尬。
“一路上还请多多关照。”陈剑秋分完了钱,在他们中间一个空的位置上坐下了。
“我是沾了阿斯特少爷的光。”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故事。
在杜撰故事这方面,陈剑秋有着独特的天赋,引人入胜而又合乎逻辑。
在他的故事里,自己是大洋彼岸江浙一带的商人,远渡重洋来到这里,最先是打算在墨西哥发展。
然而墨西哥政局多变不稳定,自己又只得取道墨西哥,进入了美国,然后收到来西部“体验生活”的阿斯特少爷赏识。
说到兴头上,陈剑秋取出一条在华雷斯搞到的墨西哥手帕,上面的图案极富西班牙特色。
就在陈剑秋讲得眉飞色舞的时候,那些平克顿侦探们,已经默默地把钱揣到了口袋里。
他们每个人分到了六十美元。
这些钱对于他们来说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不过是工资之外的额外收入。
钱和酒是润滑剂。
这些侦探们,已经将自己深深地带入到了陈剑秋的故事中去了。
“对了,可不可以告诉我下接下来的计划啊,不用太详细,告诉我要做些什么就行了。”陈剑秋故事讲完,开始了自己的问题。
“我现在好歹也算是抓捕团队的成员之一,你们好歹让我准备下。”他眨巴着眼睛。
多诺万冷哼一声:
“我说我们也不知道,你信吗?”
“啊,这……”陈剑秋愣住了。
汤姆指了指前面怀特的方向,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人谁也不信,之前在侦探社里办案也是独来独往。”
“他什么也不告诉我们,天天摆着一张臭脸。”他的声音里透露着极度的不满。
“那为什么你们老板会让他带队呢?”陈剑秋的话让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
“额,有一说一,他能力还是有的,当初老板的儿子,威廉·平克顿,是把他当做西部三杰的接班人来培养的。”汤姆还是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
“屁!他有什么能力?就仗着运气好,破了几个案子!天天拽得跟什么似的。”多诺万的话从鼻孔里冒了出来。
“他没结婚,没孩子,家里只有个瘸了腿的退伍军人老爹靠他养。”
“啊?你们美国人不是没有赡养父母的义务吗?”陈剑秋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在19世纪的美国,机构养老逐渐代替了传统的家庭养老模式。
“谁知道呢。”多诺万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