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坚1881:西部传奇 第37章

作者:马赛克的忧郁

“我看那些骑警到了位置,就趁他们不注意,自己先跑回来了。”

“嗯。”

“可当我靠近家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家里好像出了事情。所以没敢直接进去。”

“嗯,挑要紧的说。”

“我家门口农具的位置动过了,圈里的羊少了一只,最关键的,我的老婆和小汤姆都不在外面。”

“嗯。”陈剑秋仍在低头品尝着他碗里的熊掌,对于这些琐事,他一点也不感兴趣。

马利克急了,声音有点发抖:

“陈!有人进了我的家!很有可能把我的老婆和孩子都绑架了。”

“哦。”陈剑秋擦了擦手,从腰间掏出一把柯尔特左轮,递给他,“试试这个,用完了记得还我就行。”

马利克都快哭出来了:“陈,看在我帮你引开骑警队的份上,帮帮我,帮帮我好么?”

陈剑秋一脸认真的样子:“那是我和你之前约定好的,我救了你的孩子,你帮我,你我都已经很好的完成了对彼此的承诺而已。”

“那我们再交易一次行不行?我还有钱。”马利克已经快跪下了。

“不不不,我的朋友,我们不需要钱,我们刚刚犯下了太多的杀戮,现在需要净化自己的灵魂。”陈剑秋满嘴的鬼话。

他站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发现还是没擦干净,而擦手的布已经被亚当拿过去了,这人正在往上面吐骨头。

于是他走到马利克身边,双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马利克的肩上留下一道大大的油印。

“相信自己,我这枪很厉害,有上帝的加持,只要你足够爱你的老婆和孩子,上帝就会拯救你。”

陈剑秋又从兜里掏出一盒子弹,他从马利克手上取过柯尔特,打开弹巢,把子弹一颗一颗地塞了进去,再拍了回去。

他转了一下弹巢,将耳朵靠近枪身:“听,上帝让这个世界平等的声音。”

说罢,他便把左轮再次塞回到了马利克的手里,剩下的子弹,也统统放进了他的口袋。

马利克见求援无望,绝望地转身走出了屋子。

“老大,我们真的不帮他么?”善良的飞鸟有点迟疑,但还是忍不住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陈剑秋其实并不在乎马利克那段化身福尔摩斯的推断是否具有逻辑性,他只是不太相信这个人,毕竟,之前他差一点就出卖了自己。

但,不管他说的真还是假,有一点是肯定的。

村子里,现在肯定有人在找他们。这些人是谁呢?

富尔茨?不可能,自己亲眼看着他失魂落魄地逃跑了;那个女人?也不对,她受了伤,一个人找一群人的麻烦,不现实。

难道是平克顿的那帮人?这倒是有可能,如果是他们,好像还真有点麻烦。

亦或者,是其他赏金猎人,还有一个一直跟着自己的赏金猎人,叫什么来着?哦,对,哈尼夫。

陈剑秋感觉这个人感觉好像一直跟着他们,但好像从未出现过。只是上次蒙特罗斯之后,在自己悬赏的旁边莫名其妙地多了这个人。

嗯,一直不出现的人,还是小心为妙。

“如果是他说的是假的,那我这把枪当是送给他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每个深爱着自己老婆和孩子的人,都会有上帝保佑,对么。”

陈剑秋坐在靠门的椅子上,目送着马利克的背影远去。

……

马利克走在通往橡树村的路上。天色已经黑了,只有挂在空中的满月为他照亮着前进的路。

他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装满子弹的左轮,回想这段时间他的遭遇,内心有点复杂。

自己原本是个西部山村的老实农夫,生活无非就是放放羊,照顾山间平地里那些不多的庄稼。每年和外界的交流不多,只在有集市的时候,才赶着羊群去卖个好价钱。

可最近一个月,他经历了被狼群袭击;卷进了骑警队和通缉犯的争斗;而现在,自己的妻儿,大概率出现了危险。

邻居们见到自己,都言语不详,他们都不愿意再卷入是非,甚至连自己家发生了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那些通缉犯不愿意管自己,只给了自己一把左轮手枪。

要说枪,自己也有啊,也没见自己一个人把狼群打跑啊。

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迈着沉重的步伐,马利克来到了自己的屋子门口。

屋子里没有亮灯,木制的栅栏围成的院子里,散布着各种各样杂乱的脚印,一辆运放杂物的小推车停在栅栏边上,地上落了一把草叉。

最让他揪心的,是在靠近羊圈的地方,掉落着一个木制的手工小风车。

这是他儿子平时最心爱的玩具。

他的眼中浮现出平时妻子在院子中劳作的景象,而他的儿子,小汤姆,拿着风车绕着羊圈奔跑,一边跑,一边扯着鬼脸笑。

跑着,跑着,小汤姆突然被一块地上凸起的硬土块绊倒。

“哎哟。”小风车摔了出去,而熊孩子自己,则摔得一脸的污泥。

“汤姆,你得自己去清洗你的衣服和脸了。”他的妻子叉着腰,怒气冲冲地看着摔在地上的汤姆,一点上去扶的意思都没有。

马利克的嘴角泛起了微笑。

然而一阵风吹过,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院子里恢复了现在的景象,没有妻子,没有小汤姆。

马利克鼓起了勇气,他虽然还是很害怕,但是不想失去所有。

他在羊圈的附近发现了一点血迹,马利克弯下腰,用手指蘸了一点放到自己的鼻子前闻了一下。

是羊血。

于是他跟着血迹绕到了屋子的后面,发现了一滩血迹和一堆羊的内脏。

这应该就是他羊圈中丢掉的那只羊的剩余部分了。

这帮人可能没有走,现在就在自己的屋子里面!

马利克紧张起来,但是现在的情形让他毫无退路。

他回到了屋子的正门前,深吸了一口气,高声喊道:

“屋子里的陌生人!我!马利克!在这里,你们出来吧!”

几乎是他说完话的同时,屋子的门被从里面踢开了,而他的妻子和小汤姆,被从里面推了出来。

第六十四章 上帝不会出现在西部,除非他也玩枪

马利克的妻子和小汤姆,都被绳子捆了起来,嘴里塞着块布。

他的妻子在不断地挣扎,脸上泪痕未干,而小汤姆则被吓傻了,呆呆地站在母亲的身后。

屋子里陆续走出了几个全副武装的彪形大汉,光线昏暗之下,马利克看不太清他们的长相。

一个头领一样的人抬起来头,下巴有一道疤痕,一脸墨西哥人的长相,他叉着腰,指着马利克对旁边一个老头说:

“叔叔,就是这个人知道那三个人的踪迹。”

如果霍尔姆斯在场的话,他肯定对这个老头印象深刻,这个老头正是之前在丹佛从富尔茨手下逃走的“前墨西哥美国人”,埃尔南德斯。

“说吧,那几个人在哪里?”疤脸汉子把枪指向了马利克的老婆。

马利克的老婆还在挣扎,眼神愤恨,嘴里好像在说什么话,但是被布块堵住了,只发出“唔唔”的声音。

不用想,她肯定是在用平生最恶毒的语言在辱骂绑着她的那些墨西哥人。

疤脸有点不耐烦,从后面踹了女人一脚,女人站立不稳,扑倒在地。

马利克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他的血在上涌,拿着枪的手握紧了,那只手不由自主地垂到了腰间。

疤脸察觉到了马利克的举动,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他想跟我决斗!这个连枪套都没有的农夫想跟我决斗!哈哈哈哈!”

他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而他身边那些大汉们,也跟着轰然大笑起来。

疤脸好不容易收敛了自己的笑容,他转过身,面对着牙关紧咬的马利克:

“我让你一个枪套,你随时都可以拔枪。”

此时,夜空中多了几片云彩,月亮在云彩中忽隐忽现,而被月光照射的院子,也是忽明忽暗。

疤脸根本不在乎这些,眼前这个农夫,就算手里的枪现在指着他,他也能先敲掉对方的头盖骨。

马利克的脑子里被热血充斥着,他不懂怎么决斗,也从未决斗过,他只知道,他要救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月亮正逐渐钻进她身边的云朵里,院子里的光线慢慢暗了下去。

农夫举起了手中的枪。

上帝啊,保佑我吧!

疤脸看见了农夫的动作,他的手迅速地摸向了腰间,农夫的动作在他的眼里像是慢动作,他的速度,要比农夫快得多。

夜空的月色已经完全被云朵所遮蔽,整个院子陷入了一片阴影之中。

“砰,砰”

一前一后的两声枪响。

马利克的妻子,已经闭上了双眼,她不想看见自己的丈夫,就这么死在她的面前。

可她并没有听见想象中匪徒们粗野地嘲笑。

世界静得可怕。

于是她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此时的月亮已经重新高挂到了夜空之上,月光洒落在院落中间。

他的丈夫,马利克,手里举着一把左轮,枪口冒着烟,一脸茫然地站在那里。

而在他的对面,之前还生龙活虎的疤脸头上已经多了一个弹孔,血从弹孔中流了出来。

疤脸仰面到了下去,手中的左轮掉在了地上。

马利克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上帝啊!是上帝他听见了我的祈祷!无所不知的上帝啊!

枪声响后,有几个不怕死的村民偷偷躲在自己的窗户边上瞧着这边的情况,他们原本准备哀悼马利克的死去,他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好人,自己很遗憾没有办法帮到他。

然而,他们发现马利克居然还站在那里。

什么?这个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马利克,居然决斗赢了匪帮头目?他难道是隐藏了自己几十年的大佬?

疤脸的手下们也傻了,他们才意识到,自己那个以枪快闻名于皮特金周边的老大,居然就这么死在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农夫枪下。

身败名裂。

老大死了,暂时没有人给他们施发号令,而他们明显也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们中的好几个都张大了自己的嘴巴。

一群人中,唯一一个还算正常的是老头埃尔南德斯。

疤脸是他的侄子,拔枪的速度和准心他最清楚,无论如何是不该输给这个其貌不扬的农夫的。

他冲到疤脸的身边,发现他头上的弹孔在右侧偏上。

他的目光落到了从疤脸手中掉落的左轮手枪上,他捡了起来,把弹巢弹了出来。

里面一颗子弹都没有少!

埃尔南德斯忽然明白了什么,用墨西哥话冲着旁边还在不知所措的匪帮成员们喊道:

“傻子们,这里有其他人!”

疤脸的手下们没了老大,现在埃尔南德斯就是他们的首领,但他们可能还是没明白老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他们中有一个人被一颗子弹击中。

埃尔南德斯下意识地举枪射向面前唯一一个可以攻击的目标——马利克,可他还没有扣动扳机,手臂便被击中了。

老头捂住自己的伤口,毫无风度、连滚带爬地向着屋子逃去,身为一名混迹于西部多年的老炮,他能活这么久不是没有道理的。

匪帮成员们也反应过来,他们就近找掩体,寻找着袭击的来源。

然而,他们还是不间断地有人被击中。

在羊圈边的树林里,之前狼群开启他们袭击的地方,陈剑秋正聚精会神地一个个点射着下方的匪帮们,这可比打亚当的酒瓶带劲多了。

刚在疤脸脑袋上那一枪,就是拜他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