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赛克的忧郁
随即,汉纳抬起头,向正说到兴头上的巡警做了一个告辞的手势,然后果断离开了。
只剩下巡警一个人意犹未尽:
“我其实还没说完呢。”
时间很快来到了晚上。
麦金莱在陈剑秋那吃了闭门羹之后,上午在汉纳的安排下去见了几个华尔街的银行家,下午又去拜访了纽约商业联合会。
在汉纳的豪宅简单用了早晚餐之后,两个人马不停蹄地赶往了陈剑秋的家。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
当两人再次来到陈剑秋家的门口时,顿时傻了眼。
大门还是关着的,除了太阳从东边变到了西边,似乎和早上没有任何区别。
麦金莱决定和汉纳绕着这片区域转一圈。
就当是消化一下刚吃的晚饭。
他们转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穿过了好几个街区,最终回到了这里。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纽约路上的街灯已经亮了起来。
然而当拐过拐角,能够看见陈剑秋的豪宅之后,两人的心又沉了下来。
房子黑咕隆咚的一片。
哪怕是窗帘都拉起来了,也不至于一点光亮都散发不出来。
麦金莱掏出了怀表,借着路灯的光看了一眼。
其实才六点半。
这纽约的秋天,天黑的可真是早啊。
正当两人商量着再次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一辆马车“叮铃铃”地停在了陈剑秋家门口。
一位相貌极其美艳的贵妇人带着一个小男孩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妇人穿着一件暗红色的连衣裙,在夜色中的路灯下显得有些非同寻常,而小男孩则活蹦乱跳,先于自己的母亲来到了家门口。
这位妇人,自然是陈剑秋的老婆卡米拉,而小男孩,就是他的儿子小鹏鲲了。
正当卡米拉从手包中取出钥匙,准备打开大门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她背后传了过来:
“陈夫人,我们是来拜访陈先生的,他在吗?”
卡米拉转身一看,发现有两个人站在门口的路灯下。
“我的名字叫马库斯·汉纳,一名共和党成员,而这一位叫威廉·麦金莱,俄亥俄州州长。”
老头彬彬有礼地向卡米拉介绍着自己和麦金莱,而麦金莱则保持着他一贯的微笑。
“进来吧!进来吧!剑秋他还没有回来,不过应该快了,你们进屋稍微等一会儿吧。”卡米拉热情地向着两人招了招手。
汉纳和麦金莱都有些尴尬。
陈剑秋的这位夫人是一点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吗?
这大晚上的,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就敢这么把两个陌生的男人放进来?
就在两个人还在犹豫的时候,那个小孩居然冲着他们连连挥着手:
“这位叔叔,这位爷爷,赶紧进来啊!外面再晚点可能会很冷!”
两人想了下,决定还是进去吧。
既然已经遛弯遛了一个多小时,那就直接进屋再等一会儿吧。
反正等都等了,也不差这么一会儿了。
此时卡米拉已经将屋子大厅里的电灯统统打开了。
大厅一下子变得明亮不已。
“二位,你们先坐一会儿。”卡米拉指了指客厅里的红木沙发,“请问你们吃了晚饭了吗?”
这倒不是那句经典的中式寒暄,而是确实想知道两人吃了没。
“哦,不用,我们吃过了,谢谢。”汉纳和麦金莱分别在木制沙发上坐了下来。
“行,那我去烧点水,泡点茶给你们。”卡米拉转向了东奔西窜的小鲲鹏,说道,“鲲鹏,你去陪下二位客人。”
小鹏鲲一听,立马跑向了客厅里,爬上了一张红木椅子,笑嘻嘻地看着对面的两位共和党大佬。
“你们真的不害怕吗?”汉纳有些无聊,开始逗小鹏鲲玩儿,“这大晚上的,万一我们俩是坏人呢?”
谁知小鹏鲲非但没有害怕,而是兴奋不已。
他接下来的举动,让两位共和党大佬背后的汗毛根根都竖了起来。
“坏人来过,不过,都被打死了!”小鹏鲲笑嘻嘻地说道。
“我打死了一个,妈妈打死了五个!”他指了指两个人背后不远处的那个楼梯。
“就死在那!当时流了好多血呢。”
第五百五十三章 三顾“茅庐”
大厅角落的老钟叮叮当当地敲了七下。
满屋子的白炽灯把屋子里照得宛如白昼,不过麦金莱和汉纳还是觉得自己背后凉风阵阵。
尽管在美利坚,房子里死个把人是件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情。
麦金莱当过兵,参加过南北战争,见过成片的士兵被炮弹砸成肉泥。
可问题就在于,这些话从一个个子还不到他们腰,天真烂漫的小孩子嘴里说出来,给人的感觉非常不舒服。
“真的很抱歉,家里的仆人这两天回去了。”
卡米拉端着两个青花的茶盏走了出来,递到了两人的面前。
她已经换上了一件宽袖的中式女装,头发挽在了后面。
麦金莱轻轻掀开茶盏,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扑面而来。
他和汉纳两人看着眼前这个彬彬有礼的女主人,怎么也没有办法将她和手刃七个持枪入室歹徒的女枪手联系起来。
这陈剑秋,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啊!
两人一时间竟然哑口无言,不知道说什么好。
卡米拉见两人的表情,又看了眼自己嬉皮笑脸的儿子,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坐在了两人对面的沙发上,莞尔一笑:
“西部的女孩子,偶尔也会玩玩枪什么的,二位先生,你们也知道的,在那里,喜欢破门而入的坏人太多了,那段时间我们的习惯还没有改过来。”
麦金莱和汉纳再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对于西部那种地方认知的浅薄。
一旁的小鹏鲲无聊地趴在沙发上玩起了子弹壳,哼起了他父亲教给他的歌:
“一条大河波浪宽……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等待他的只有猎枪。”
麦金莱看着正在抠子弹壳的小鹏鲲,转头问卡米拉:
“妇人,您的孩子唱得这首歌旋律真的不错,不过歌词是什么意思?”
卡米拉笑着摇了摇头:
“他爸爸教给他的,我也不太清楚。”
“不过二位不用担心,我的丈夫是一位很和善的人。”
两个人在客厅里和卡米拉又聊了一会儿。
陈剑秋还是没回来。
茶盏中的茶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泡了,变得有些清淡,但仍有袅袅余香飘出。
汉纳看了一眼大厅角落的钟。
他站了起来:
“陈夫人,非常感您的茶,等陈先生回来之后,可否替我们转告一声,就说我们和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讨。”
卡米拉也站了起来,微笑着点了点头:
“真的很抱歉让你们等了这么久,要不你们明天中午再来吧。”
两人大喜过望,在与女主人告别之后,离开了陈剑秋的宅子。
时间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
它可以很简短,也可以很漫长,尤其是当你需要等待着什么的时候。
对于麦金莱和汉纳来说,这一个晚上和半天上午就有点难熬了。
他们昨天去了陈剑秋家两趟,都没有遇到主人。
如果放在以前,老头早就不打算去第三趟了。
一个华人?凭什么让自己连续三次登门拜访。
就算是东方那个老朽帝国的皇帝或者权倾朝野的某位姓李的人来了,也是他们乖乖来拜见自己。
可之前摩根一直对他们说,不能把这个人仅仅当一个华人来看待。
于是为了选举,两人还是在第二天的中午,前往了陈剑秋家。
这条路,他们已经很熟悉了,所以比之前还要快了很多。
在路上,两人还遇到了昨天那个话痨巡警。
巡警一看两人顿时乐了。
昨天自己值的是早班,今天值的是中午班,可居然又碰到了这俩人。
他们该不会和自己一样在义务维护社区治安吧。
有钱人真有意思。
他刚准备说话,汉纳却向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从他身边匆匆而过。
老头昨天琢磨了一下,总遇不到陈剑秋一定有一些原因,很有可能和那个话痨巡警有关系。
所以他现在理都不想理这个给他带来霉运的倒霉蛋。
但当他们再次来到陈剑秋家的家门口时,汉纳发现自己好像错了。
大门依然锁得严严实实,窗户里依旧是挂着窗帘,里面什么都看不见。
汉纳气得想把自己脑袋上为数不多的头发都拔下来。
自己怎么会信了那个女人的鬼话?
有谁会中午待在自己的家里嘛。
他低着头在那栋别墅的门口转圈圈,一肚子的怒火没有地方发泄。
然后,他看到了放在角落的一个破旧木桶,刚准备一脚踢上去。
可他的衣袖突然被人拉住了。
汉纳抬起头,发现伸出手的人是麦金莱。
州长朝着一边努了努嘴。
老头沿着他努嘴的方向看去。
一个黄皮肤的男人,留着寸头和稀疏的胡渣,身着一件黑色的布袍,脚穿一双布鞋,双手背在身后,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老头赶紧收起了自己的动作,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
对于他来讲,这算是彻彻底底失态了。
如果不是生气到了极点加上以为周围没有人,身为一名体面人的他怕是做不出在别人门口踢桶的行为。
“这位先生,如果您对我家的桶有什么意见的话,还请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陈剑秋乐呵呵地说道,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他已经承受了太多了。”
汉纳有些尴尬,不过他的搭档已经走了上来,握住了陈剑秋的手:
“您好,陈先生,我叫威廉·麦金莱,俄亥俄州州长,同时也决定参加这次的总统选举,很高兴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