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赛克的忧郁
全是血。
而在他的对面,陈剑秋已经趁机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喉咙泛起一丝血腥味,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气息压了下去。
他的手里多了一把匕首。
而丹尼警长则走到了被撞散了的马车边,双手抓住了车厢的门,一用力,把一整个门卸了下来,像一个盾牌一样拿在手里。
他的脸,同样在巷口光亮的照射下,半边明亮,半边阴影。
“还打么?”陈剑秋现在根本不想解释什么东西,他觉得眼前这个人脑子多少有点问题,老实人的愤怒实在是可怕,刚才他哪怕留点手,就得被打死在街上。
现在除非她老婆立马过来拉住他,或者把这个人打服,否则这人啥也听不见去。
不过话说,特蕾莎哪去了?
特蕾莎也很着急,她看着自己的丈夫和救命恩人一齐撞出门去,打成一团。
“丹尼!别动手!是他们救了我!”她冲着街上喊道。
可她的丈夫充耳不闻,满脑子就是想把眼前这个绑架他妻子的人撕成碎片。
她向冲上去拉架,可被亚当拦住了:
“这俩人打架你是拦不住的。”
特蕾莎哪里管得了这个,她转过身,刚准备向两人的方向冲去。可一个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谁都不许动!你们谁动我就打死他!”
哈尼夫枪指着霍尔姆斯的脑袋,地质学家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除了认识他的那三个人,在场的其他人都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包括门口的特蕾莎。
……
菲尔普斯庄园门口,克拉克一脸陶醉地看着庄园内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布满弹孔的墙壁。
庄园的大门已经被打成了破烂,地上躺着的尸体,多半是菲尔普斯家族的成员。
主楼后面的几座房屋,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火焰,火光映红了庄园半片夜空,照在克拉克的脸上,让他倍感舒爽。
弗雷德·菲尔普斯,你完蛋了,妈的,你终于完蛋了。
他兴奋地想要在庄园的门口跳上一支舞,可一个骑警从那栋三层楼房中走了出来,向他走来:
“拉克菲尔德先生,富尔茨警官喊你进去。”
克拉克整理了下衣服,换上了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跟随着骑警走进了房子。
他被带到了二楼的卧室,卧室的门已经被砸开了一个大洞,墙面上的镜子被打得粉碎,家具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而生活用品,则七零八落地散落一地。
菲尔普斯家族的女眷们被锁在了对面的一间屋子里,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而在卧室里,弗雷德·菲尔普斯和他的两个儿子,被捆着跪在地上。
富尔茨背着手,站在窗户边上,手里拿着一张纸。
“那四个人在哪?”富尔茨的声音阴沉。
“我不知道你说的哪四个人。”弗雷德低着头,嘴角带着讥笑,“富尔茨,我听说你是科罗拉多最正义的人,难道是最正义的杀人犯么?”
“那几个人在哪?”富尔茨重复着自己的话。
弗雷德察觉到有人站在卧室门口,他抬起了头,看到了克拉克的脸。
他又看了看富尔茨手里的那张纸,恍然明白了什么,大声地笑了起来。
“克拉克,原来是你,我早该想到是你,我还天真的以为你会甘于和平。”
克拉克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他揪住了弗雷德的衣领,吼道:“快说,那几个通缉犯在哪!”
弗雷德只是一直狂笑,对克拉克的提问熟视无睹。
“砰。”
他的脑袋开了花,开枪的是富尔茨。
身边的骑警们都有些诧异,这个长官自从上次从山谷回来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变得让他们陌生。
克拉克看到自己的对手命丧黄泉,内心狂喜,嘴角忍不住要翘上去。
可弧度还没有成型,便戛然而止。
因为,他的脑袋被一把枪顶着。
富尔茨凑到了他的耳边,声音如同索命:“你在玩什么把戏,我其实都很清楚,但是我不在乎,我现在只关心一件事情,那几个人,在哪里?”
克拉克感到自己的心脏骤停,他急忙说道:“我刚收到的消息,他们可能在皮特金郡。”
富尔茨带着他的骑警们出发了,他们出了庄园。那栋三层的楼房,也开始没入一片火焰。
克拉克带着他的牛仔们走在最前面,富尔茨的骑警们跟在后面,而队伍的最后面,是一辆马车。
马车上面安装着一挺崭新的多管武器——格林机炮,又叫加特林机枪。
第七十七章 不打不相识
陈剑秋注视着对面的大块头,他缓慢地向阴影中移动着。
而丹尼也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作为一名拥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战士,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极其危险。
他也逐渐冷静了下来,事情好像是有点蹊跷。
不过在他的理念里,男人间的战斗,既然开始了,就没有停的道理,除非一方认输。
丹尼决定率先发起攻击。
警长单手握着车门里的把手,提着车门就往前冲,在离陈剑秋还有一步的地方,举起车门就向下砸。
陈剑秋一个纵跳躲开了,他原来站的地方被砸出一个坑。
丹尼扛起车门,再次向陈剑秋发起冲锋。
这次陈剑秋倒是没有躲,他也向着丹尼的方向冲去。
即将接触,警长再次举起车门砸下,这一击势大力沉。
陈剑秋握着匕首的那只手臂抬起,架住了车门。
他猛然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手臂上传来,如果硬接,怕不是这条胳膊都保不住。
陈剑秋借力侧身,支撑脚稳住重心,另一只脚顺势踢向了警长暴露在外面的脑袋。
“啪。”
这一脚正中丹尼的眉骨,踢在了他的伤口上。
丹尼被这一脚踢得再次头晕目眩,跌跌撞撞向后倒退了好几部,回到了他原先的地方。
他甩了甩头,带出了一串血珠,当他抬起头时,看见陈剑秋也回到了原地,半脸明,半脸暗。
警长愤怒地将车门掷向陈剑秋,被陈剑秋挪步躲过,车门砸在了地上,又是一个坑。
陈剑秋这才发现,这个车门竟然不是常规的木制的,而是铁皮的!
丹尼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走到了散架的马车前,把它的另一个车门,也给拆了下来。
他的额头现在肿得老高,眉角的伤口还在不断向外面流血。
血液顺着眼睑,流进了他的眼睛,他忍不住眨了一下。
可眼前之人突如离弦之箭离开原地,等他的右眼再次睁开之后,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巷口的灯光,把巷子分成了光与暗的两边,而陈剑秋,就在这条分界线上。
匕首递出,寒光先到。
丹尼下意识地低下了头,顶起了车门,头躲在了车门的后面
他把车门掉了一个个儿,车窗的窟窿在下面,实心的车门在上面。
陈剑秋见状,一脚踏上了车门,借着力量腾空而起,一扭身形,手腕转动,变刺为削,反手向着丹尼的耳朵削来。
警官听得头上风声,顺势将车门向上一顶,再次护住了自己的脑袋。
陈剑秋在空中见无可乘之机,但无处借力,只得先落地。
可在落地的一瞬间,他单腿发力,手中匕首再次变削回刺,攻向丹尼的后心。
丹尼根本来不及转身,只能顺势将车门向后扔出,希望能阻上一阻。
陈剑秋侧身闪过,人已经近到了丹尼的背后。
丹尼感受到了匕首的刀尖,已经抵住了他的后心。
“如果我的匕首从这个位置从下往上捅进去,你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的。”陈剑秋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还打么?”
“不打了,你小子下手太黑。”丹尼抹了把脸上的血水,一屁股坐在了散了架的马车“残骸”上。
“你妻子不是我们绑架的。”陈剑秋收起了匕首。
“我知道。”警长还在嘴硬。
“你知道还直接冲我来?一言不合就开打?”陈剑秋实在无法理解这个白人的脑回路。
“我脾气就这样,当兵的时候就是了,改不了。”
“当兵?你以前是军人?”陈剑秋有点疑惑。
“嗯,我以前是南方军的士兵,后来战争失败了,北方联邦的军队对我们进行了清算,我杀了太多的人,他们出了高额的赏金要我的脑袋,所以,我和我的妻子逃到了这里。”
“你也是有赏金的人?”
“曾经是,现在不是了。”丹尼站了起来,“所以,绑架我妻子的人是谁?弗雷德?”
陈剑秋摇了摇头:“是克拉克。”
“该死的,我早该知道是他。”警长拍了一下大腿。
“呵呵。”陈剑秋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丹尼转过头看下陈剑秋,他的脸在光的照射下,看起来有点吓人。
“警长,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我怕你这样下去血都快流干了”陈剑秋实在是不忍直视丹尼。
两人走回到旅馆门口,正好看见了在大厅大眼瞪小眼的众人。
特蕾莎看到自己被打成了猪头的丈夫,像个小姑娘一样,心疼地直叫唤:
“哦,上帝啊,亲爱的,你这是怎么了!约瑟夫,我上次放在你这的羊肠线和缝针还在吗?”她向着旅馆老板招呼道。
羊肠线?缝针?这女人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旅馆老板从柜子里取出了一盒东西,一溜小跑拿给了特蕾莎,他一边将东西递给老女人,一边对满脸问号的陈剑秋介绍道:“忘了告诉你了,其实特蕾莎是我们这鼎鼎有名的医生。”
在19世纪,女医生并不常见,医学被认为天经地义是男人的领域,女人拿起针更应该是去缝衣服,而不是别人的伤口。
陈剑秋点了点头,他果然猜的没错,这个女人,不简单。
特蕾莎跟老板要了一截蜡烛,给自己的缝针消了毒,随后转向旁边的亚当:“把你手上朗姆酒给我。”
亚当依依不舍地把酒瓶递还给了特蕾莎。
特蕾莎将酒倒在了丹尼的伤口上,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兵,还是疼得龇起了牙。
特蕾莎开始为他的丈夫缝合伤口。
在场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的一双巧手吸引过去了,她的技艺极为高超,不亚于陈剑秋的刀法。
只有两个人很不开心。
“喂!喂!你们在不在听我说话!”哈尼夫快要疯了,他手里的手枪用力顶了下霍尔姆斯的脑袋,“你们谁在动,我就打死他。”
众人这才意识到楼梯上面还有三个人。
哈尼夫愤怒地向丹尼和他的警察们挥舞着手,他指着陈剑秋和他身后的几个人:“他们是通缉犯,你们还是不是警察!抓他们呀!”
那帮警察看向了丹尼。
丹尼的疼得想皱眉,却被特蕾莎拍了一巴掌:“别乱动。”
“这几个人在皮特金郡犯事了没?”丹尼问他身边的一个警察。
“额,好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