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罗罗
“福临,那你倒是和我说说,你打算怎么帮玄烨?”布木布泰问。
“额娘,”顺治大和尚道,“您知道咱们大清如今的灾祸是因何而起的吗?”
“因何?”布木布泰想了想,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玄烨削藩削得太急躁了,如果再熬个十年八年,等到吴三桂那老东西被老天爷收了,就不会有如今的局面了。”
顺治摇摇头,道:“额娘您说错了,即便再晚个十年,等吴应熊即位后再削藩,一样会有大乱……这乱子搞不好更大!
您看看那吴应麒、吴国贵、吴应熊,还有吴世琮、吴世璠、吴世珏打仗的能耐,哪里不如吴三桂了?况且,咱们的八旗子弟这些年在过什么日子?吴三桂平西藩的子弟又在过什么日子?咱们八旗子弟人口增长了多少?他们平西藩又是怎么生孩子的?”
布木布泰轻轻点头:“福临,你现在说的和玄烨当时说的差不多……他也觉得拖下去三藩的势力会不断增大!而朝廷这边则有可能越来越弱!”
顺治笑道:“那是必然的!三藩越来越强,朝廷越来越弱,其实都是早就注定的……早在多尔衮带着大部分八旗子弟定居北京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布木布泰明白儿子说的是怎么回事儿,只是沉默不语。福全还不大明白,就低声问了句:“阿玛,这话怎么说来着?咱们八旗子弟定居北京不是好事儿吗?北京多好啊!怎么就注定会越来越弱?”
顺治大和尚摇摇头道:“八旗子弟都聚到北京只是方便朝廷掌控,只是为了架空大小旗主,将他们手里的牛录都集中到北京,放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再由八旗各都统衙门去管束。
这实际上就是收了大小旗主们的封建之权,把他们从一方诸侯变成了朝廷的亲贵。这个路数,其实和赵匡胤的杯酒释兵权是一样的!
所以咱们的八旗子弟在定居北京之后,就慢慢地变得有点像北宋的汴梁禁军了……虽然不至于和北宋汴梁禁军一样弱,但北宋禁军人多啊!可咱们的八旗子弟才多少人?
而吴三桂他们这些人因为保留了藩镇体制,就发展成了定难军这样的藩镇!福全,你想想当年大宋朝打定难军李元昊的时候多费劲儿?”
还别说,这顺治对于八旗军制演变的底层逻辑还是非常清楚的,毕竟他也算当事人之一嘛!
“皇阿玛,那咱们该怎么办?”福全真有点急了,“现在咱们要对付的可不仅是一个吴三桂,还有个朱三太子、李自成、耿精忠、刘进忠、王辅臣、郑经……逆贼真是越来越多了!”
顺治大和尚道:“福全,你不要着急!其实对付这些个反贼的招儿,史书上都已经写好了!”
一听顺治大和尚提到史书,福全的头就有点大了!这个皇阿玛不会是要查我的功课吧?史书什么的我可不大爱看……这玩意儿玄烨喜欢,时不时就捧一本史书在那里琢磨,一会儿说鳌拜这样的权臣在历史上总是祸国殃民,必须早点铲除!
一会儿又说历史上的藩主、藩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不及早铲除,将来一定会搞出大清版的七国之乱、八王之乱、安史之乱等等……
可是现在看看,好像玄烨被那些史书给坑了,有那功夫还不如当个荒淫无道混日子的昏君呢!
想到这里,福全皱着眉头就问:“皇阿玛,您就别藏着掖着了,您有什么高招就和孩儿直说吧!”
“唉,你啊,就是不读书,连这个都不知道!”
说着话,顺治就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个长子不怎么喜欢读书——这就是个熊孩子,绝对是亲生的!而玄烨打小就是神童……也不知道像谁?
“福全,”顺治顿了顿,又道,“我和你这么说吧,掌权的学问啊,就在于有抓有放……什么权都想抓手里是不行的,什么时候都想要抓权也是不行的。”
“哦,我明白了!”布木布泰说,“福临,你说了半天不就是要把之前好不容易收上来的权再下放了吗?这事儿玄烨其实已经在做了!”
顺治大和尚点点头,道:“玄烨是个聪明孩子,他当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他除鳌拜、削西藩的目的都是为了抓权!和多尔衮让大部分八旗子弟都定居北京的目的是一样的。
而在后来在四川被吴三桂打蒙了以后,他又开始放权,譬如让常宁去当盛京将军,让你当北京留守,让岳乐主持两江、浙江、福建军务,都是在放权。这放权可以让下面的人便宜行事,也让下面人有机会往自己口袋里多装一点,这样打仗的劲头也可以稍微足一点……毕竟丢了地盘可就什么油水都捞不上了。不过玄烨放权的动作还是慢了一点,力度也不够大。”
“还不大?”布木布泰嘟哝道,“我看已经挺大了!”
“额娘,”顺治笑道,“那得看和谁比……比起明朝的放权速度那是强太多了。
但是和金朝在迁都汴梁后实行的九公封建,蒙元在入侵中原时所封的汉人世侯相比,那就差多了。
而且金朝和蒙元都是放权给汉人,而且力度颇大,所封之公候都可以开府建衙、任命官吏、征敛赋税、赏罚号令……几乎是一放到底了。
除了实际上早就失控的广东、湖南等处,玄烨在其他地方只是放权给满人,还都只是在形势岌岌可危的地方一点儿一点儿的放。”
“那你要怎么放?”布木布泰问。
“当然是大刀阔斧的放!”顺治大和尚道,“即便不照着封建九公的法子来,也得照着唐朝广设节度使的办法搞。不仅要在已经大乱的两江放权,还要在眼下还没大乱的河南、山东、山西设立节度使,而且还要任命汉人将帅为节度使,依靠他们的力量去和朱三太子、吴三桂周旋。
另外,给福全、常宁放权的力度也要再大一些!福全可以当摄政王,总揽朝政,都督内外诸军事,再加上直隶总督,察哈尔和土默特总管。常宁当议政王,盛京将军,关外总督!”
“这放得是不是太猛了?”布木布泰看着儿子,“你这哪里是放权,简直是把大清朝给拆了!”
“怎么就拆了?”顺治大和尚说,“额娘,您看这个直隶加上漠南草原,那是在福全手里。关外老家由常宁看着。两江富庶之地,由岳乐和杰书一东一西看着。关陇那边由玄烨顶着。这些地盘都在咱们爱新觉罗家的人手里捏着。放出去的只是河南、山东、山西这几块……也不必把整个省都放出去,只要在紧要之地放个节度使即可。
而且这几块地咱们还可以放给最靠得住的汉将,福全,听说你手下有几个相当堪用的汉将?”
“有,有,”福全说,“九门提督兼巡捕五营统领张勇,练兵大臣赵良栋都是既忠心,又可独当一面的汉将。”
顺治大和尚点点头:“还有范文程家,李永芳家也都安排一个节度使……听说范文程家的老三范承勋,李永芳的孙子释迦保都还堪用,而且范、李两家都有世管佐领,家里的奴仆都有好几百家,手下一定有不少可用之人。”
“张勇、赵良栋、范承勋、释迦保……”福全掰着手指头数了数,“那就是四个节度使了!搁哪儿好呢?”
一直跪在那里没怎么说话的索额图插话道:“太上皇,摄政王,要不先在河南搁俩,山东搁俩,山西属山陕总督莫洛管辖,莫洛现在正在太原,不如就让他在太原开府。
另外,山西还有许多晋商,为咱大清入主天下出力颇多,如果吴三桂或朱三太子打下了山西,那八家皇商一定保不住。如果……摄政王让他们兴办团练,他们一定会破家舍财,全力以赴的。”
“这就叫上摄政王了?”布木布泰眯着小眼睛瞅了眼索额图,“是不是急了一点?福全可还不是摄政王呢!”
说着话他又看了眼儿子。
福临笑道:“索额图,你的法子不错……这莫洛我也认识的,办事还算恭谨。”说到这里,他又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怎么让福全当上摄政王,“至于福全的摄政王,要不我写一封遗诏吧!”
“遗诏?”布木布泰瞅了眼儿子,“福临,太上皇的旨意称遗诏?”
“不,不……”福临摆摆手,“额娘,我可不当什么太上皇……一国二主的,不是给玄烨添麻烦吗?我就继续当我的出家人……哎呦,皇后,爱妃,你们别太用力捏贫僧,贫僧的意思是当一个在家的出家人!”
两个紧紧拽着福临,就怕再次失去他的蒙古大妈这才松了口气儿,露出了满意的笑脸儿。
“那你一个在家的出家人怎么就下遗诏了?”布木布泰还是没明白。
福临笑道:“额娘,我的意思是这个遗诏的日期就写我禅隐之前的日子。我禅隐之前是皇上,皇上的遗诏才能大过皇上的圣旨,才能封摄政王……要不然就算是太上皇的旨意也不能大过皇上的圣旨啊!”
还别说,这福临还是挺讲究的。他可不能制造一国二主……大清现在够乱了,如果再来个太上皇、皇上“父慈子孝”,那就别挣扎了,亡国算了。
所以他干脆补一张遗诏……顺治帝遗诏肯定大过康熙的圣旨啊!
康熙就是因为有顺治帝遗诏才当上皇帝的不是?
现在顺治再补一张秘密的遗诏,就说万一康熙不能理政,而他的儿子又小,就让贤良忠诚的裕亲王福全来当摄政王!
这皇阿玛多周到啊!
康熙要知道了一定挺感动的。
布木布泰想了想,也只好点头了:“行啊,就这样吧……不过咱们可不能不管玄烨的安危,他现在被困在西安城里头没法脱身呢!”
福全这个好哥哥知道自己的摄政王稳了,也开始担心弟弟康熙的安危了,于是就问顺治和尚:“皇阿玛,那咱们下一步应该怎么把皇上从西安救出来?”
“救?”顺治大和尚摇摇头,“不是救,而是解西安之困,堵吴应熊的退路。这是军务上的事儿,为父也不太明白,你去和赵良栋、张勇他们商量吧!不过你得千万记着,这次绝对不能冒险……咱们的实力有限,还得留着以备万一呢!”
福全点点头,深以为然,“儿臣遵旨!”
……
西安,大清皇帝行在。
这座关中雄城实际上并没有被吴应熊团团包围,因为吴应熊的兵力太少,不过四万几千人,而且还挺分散的,根本不足以围困西安城,他对西安的布署充其量只是“看守”。
不过康熙暂时也无力打破这种看守——吴应熊、吴世璠控制了西安周遭的几座县城和要地,康熙如果想打破这些要地,少不得打上几场伤亡惨重的攻坚战。
而现在,康熙手头的兵力有限,打不起这种攻坚战。但如果不攻坚,而用围困的办法,就怕其他几处没有被围的吴兵会扑上来野战。
所以康熙现在就在和吴应熊对峙,他也还能有一阵没一阵的和福全还有河南、山西、山东、直隶、两江、浙江、福建等地保持联络。
而布木布泰拿出顺治的遗诏(墨迹未干的遗诏),册封福全为摄政王,总揽朝政,都督内外诸军事,加直隶总督,察哈尔和土默特总管后没几日,这个“好消息”就传到西安了。
“皇上,皇上,出大事儿了……”
“皇上,皇上,不好了!”
给康熙带来坏消息的是他的老师陈廷敬和熊赐履,两个平素里面还算镇定的汉臣,今儿几乎是两个地盘扑进来的,其中陈廷敬手里还拿着一份刚刚收到的北京邸报抄件——西安也有一份,不过他俩用不着看。
康熙正弯着腰在御案边上看一河南形势图——他正琢磨着接下去的中原之战要怎么打呢?
光是逼退吴应熊、吴世璠父子是不够的,得想办法全歼他们父子的军队!
可是这不大好办!
心情正不好的时候,康熙突然听见底下人说“出大事了”、“不好了”……他马上就紧张了,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的两个老师。
“出了什么事儿?”康熙问。
“皇上……”陈廷敬道,“裕亲王因为一份先帝的遗诏,现在已经当上我大清的摄政王了!”
“什么?遗诏?摄政王?”康熙一愣一愣的,“谁的遗诏?”
“是先帝……世祖章皇帝的遗诏!”熊赐履又急又快地说,“应该是真的……是太皇太后主动拿出来的。先帝在遗诏上说,如果皇上无法理政,就由裕王福全来临朝摄政!现在皇上被困,太皇太后就把这份遗诏拿出来了!皇上,您看这事儿……”
第二百四十九章 谁还没个不孝之爹呢?
什么遗诏啊?一定是现写的!
康熙马上就明白了,自己这是遇上了个不忠不孝的皇阿玛了!这皇阿玛不仅是不孝……他还不忠!
他伪造,不,是现造遗诏的行为是赤果果的造反啊!
因为遗诏是皇帝最后的诏令,是以大清最高统治者的名义下达的命令,在大义名分上甚至高于康熙自己下达的诏令——因为康熙的统治合法性来源就是顺治的传位遗诏。如果康熙否定顺治遗诏的权威,那他即位的合法性还要不要?他既不是嫡出,也不是长子,他妈佟佳氏在他当皇上之前的地位还低于福全他妈董鄂氏,如果不是他出过天花,即位的多半是年纪较长的福全。
至于顺治问福全、玄烨长大了想干个啥,福全说想当贤王,玄烨说想效法父皇,顺治就重视玄烨的话纯属小孩子不懂事在胡说八道——当时顺治专宠的董鄂妃还没死呢,而且也才二十岁上下,虽然身体不大好,但是顺治已经请了乐神医帮着治病了,神医都说没大碍,只是心情抑郁(因为亲儿子生下来不到百日就没了),调养一下就没事儿了。
而且就算董鄂妃被乐神医治死了,顺治还活着啊,他还有蒙古大老婆和蒙古二老婆,都是布木布泰的亲侄孙女,如果她俩当中有一个和顺治生了儿子,那就是毫无疑问的皇位继承人。
在这种情况下,庶妃所出的福全能当个“贤王”已经很不错了,皇太极的庶妃之子都只有辅国公,所以他的回答才是标准答案。
而玄烨这个小屁孩想当皇帝纯粹白日做梦……而他的白日梦,就是因为顺治的一份遗诏而变成现实的。
所以他如果要反对顺治的遗诏,就会把自己的合法性给反掉。
而他要不反对顺治的遗诏……那他就会被福全给架空。
这可真是反也不是,不反也不是。
而且更糟糕的是,他现在还被困在了西安城中,根本没办法领兵杀回北京去把这个不孝之阿玛揪出来好好“父慈子孝”一番。
这可如何是好?
康熙这下完全蒙圈了。
西安行在的南书房中一片死寂,康熙皇帝只是接过了福全派人送进西安城通报自己奉先帝遗诏当摄政王的奏本,看了一遍又一遍。
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康熙才突然一甩手把福全的奏本丢在了案几上,双手捂着满是麻子的脸上,深深叹息:“皇阿玛的这道遗诏可真是……真的把朕坑苦了……福全当了摄政王,他还肯全力以赴攻打南阳吗?如果他不去猛攻南阳,朕在西安的坚守又有什么意义?现在西安四面都是逆贼,虽然围得不算严实,但粮草还是进不来,困个一年半载,等到粮食耗尽,朕……他这是逼着朕必须和吴逆的大军决战,而且必须打胜啊……”
“……可是又怎么打胜?西安城内只有数千八旗劲旅,其余都是妇孺和老弱……而城外的吴军有好几万!朕又如何能以一破十?而且现在已经快到二月了,吴应麒在陇右的军队差不多也该动起来了,赖塔那边也岌岌可危,如果吴应麒、吴应熊在西安城下会师了,那朕还有活路吗?”
听着康熙小皇帝绝望的口气,陈廷敬和熊赐履心里也是一酸,两人的眼泪差点就下来了。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顺治怎么就留下这么一份遗诏?他怎么就知道康熙会有被困西安,不能理政的时候?这个顺治能掐会算是怎么着?可他要能掐会算,他怎么就算不出吴三桂要反,李自成没死,朱明还能“回光返照”?
而且他留下这么一道诏书,搞出了一国二主,这不是坑了儿子又坑大清吗?有他怎么当爹的吗?
“皇上,”熊赐履这个时候看着康熙说,“为今之计,您只有马上返回北京了,只要您回到北京,福全就没有理由继续当摄政王了!现在西安外围的吴军并不多,您要突围出去还是很有把握的。”
康熙看了看这个翰林学士,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福全会没有理由?福全背后有个会写遗诏的混蛋皇阿玛!回头写个皇上当不好就换人当的遗诏,那康熙不得傻眼?他现在怎么敢回北京?
除非康熙能在陕甘战场取胜,以胜利者的姿态返回北京,否则他回去就是给福全送皇位的——他要不回去,福全还不至于在北京称帝。大清朝现在这局面,可不能再分裂打内战了,要不就真的要完了。
想到这里,康熙只能咬着牙摇头:“朕出师不利,又有何颜面去见京师父老?况且福全也只是在朕无法号令天下的时候才临朝摄政的,一旦朕打破了西安之围,他的摄政之位自然就不存在了。”
陈廷敬、熊赐履一听这话,也都在心里头佩服起来了——这个爱新觉罗家还真是兄友弟恭啊!
可问题是康熙这一仗怎么打得赢?
他现在就是大清版的小明王韩林儿啊,他这是“康林儿”啊,吴应熊、吴应麒都憋着口气儿要砍死他,再过一阵说不定吴三桂也会来,到时候西安周围的吴家军没有十五万也得有十万,康熙拿什么去打?
而对北京的摄政王福全来说,替康熙解围搞不好就是自寻死路……康熙要回了北京可不会念他的好!还不如就让康熙在西安慢慢熬着,康熙多熬一天,福全的权力就会多巩固一分。
想到这里,陈廷敬就深深吸了口气,对康熙道:“皇上您这是以天下为重……您只要能在西安一直守下去,天下大势就有扭转过来的一天!”
熊赐履也点点头道:“皇上,现在的天下大势看似危机,其实却是一个‘熬’字局,西安被吴应熊这个逆贼围着,而安王的大军也屯驻在了南京城外。李自成在九江那边也久攻不下,师老兵疲。咱们只要能熬到安王打破南京,关中的危局也就解了……到时候吴三桂一定会先下江南而求得一个半壁之固,然后再和皇上您争天下的。”
康熙皱着眉头,低声说:“话是这么说,可西安能守住吗?”
“能!”陈廷敬一咬牙道,“一定能!皇上,西安城高墙固,守军虽有不足,但只要将赖塔、费扬古所将之军悉数撤回,就可以稳稳守住西安了。”
“撤回赖塔、费扬古?可这么一来吴应麒岂不是……”
陈廷敬哼了一声:“吴家的皇位也只有一个!”
康熙扬了扬眉毛,赞同地点点头:“那如果再多数万守军……西安城内粮草可否充足?”
“不足,”陈廷敬说,“但皇上只要将西安城中的汉人百姓全数逐出,让他们去投靠灞上的吴军,那粮草不足的就是吴应熊了!”
现在西安城内储备的粮食还可以再维持不到一年,不过那是考虑到城内十几万汉人百姓的消耗的。如果把他们撵走,同时再抢走他们手头的口粮……那即便赖塔、费扬古的大军返回,西安城内的粮食也足够维持上两三年了。
如果赖塔、费扬古回西安的途中能再抢一点,说不定可以维持更久。
“可吴应熊会收留他们?”康熙眉头皱得更紧了。
“一定会!”熊赐履道,“吴家的地盘人烟稀少,特别是四川一带千里荒凉,如果平白有十数万人来投,吴应熊怎么可能不要?那些人收下来,加强的可是吴应熊的实力!况且这十数万人对吴应熊而言可是关中的人心!他要是眼睁睁看着这十数万人饿死,那他还怎么和吴应麒争权位?”
康熙心说:合着吴应熊要人心,我就可以不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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