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血红
圣镐京中,正在和一群小妖精疯狂鏖战的鱼癫虎突然抬起头来,朝着血战盆地的方向望了一眼。
“传我圣旨,三十五封国,还有我神胤本部,所有大军,十日内必须整军妥当……十日后,老子御驾亲征!哈哈哈,哈哈哈,阿虎,阿虎!”鱼癫虎双手一挥,大殿内数百名妖娆美丽的女妖精同时化为飞灰,一缕缕精纯的血气、神魂不断被他大口吞咽。
“这一方天地,有我一人,足以!”
眸子里幽光闪烁,鱼癫虎轻声道:“有我一人足够……那三十五个只知道争权夺利,还对老子这做大哥的屁股下的位置惦记着不放的蠢货……得想办法,让他们和百虎堂同归于尽才是。”
摇摇头,鱼癫虎又大声嚷嚷起来:“来人啊,来人啊,再来三百个美人,哈哈哈,再来三百个!”
楼兰古城中。
长生莲台放出熠熠光辉,驱散了四周的烟气。
六牙玉象驮着卢仚,顺着一条蜿蜒的小巷向前行进着……卢仚双手结印,默默追寻着冥冥中和自己的那一丝因果,那一丝牵扯。
得了‘解脱法’,得了‘大智慧’,这楼兰古城中扭曲的天机、混沌的道韵,依旧是那等的混乱和危险……但是卢仚已经能够从一池塘浑水中,琢磨出一丝线索,指引他一步步摸索过去。
“嗯,这气息,应该是小金刚须弥山。”
卢仚低声的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大非天是否在……或者,师祖他们,在小金刚须弥山上?唔!”
“到了,到了,就在前方!”
前方,小巷尽头,是一座残破的荒园……园子正中,是一口半干的池塘。池塘内有几片凋零的残荷,其中一片直径三尺的莲叶上烟气升腾,小小的莲叶正中,隐隐可见一粒极细微的灰尘正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在那一片广袤平原上,从头到尾长达数亿里的小金刚须弥山,在此刻卢仚的法眼旁观中,只是莲叶上的一粒灰尘而已。
“找到了!这是,阿虎的气息!”卢仚眉头一挑,悚然道:“十劫真佛境?呵,这莲叶上,到底过去了多少年?阿虎不会连娃娃都有了吧?这可就……”
摇摇头,一拍坐骑的脑袋,六牙玉象低沉的轰鸣一声,脚踏白莲,一步步走向了莲叶。
烟气升腾,挡住了去路。
卢仚右手轻轻向前一挥,太瞐帝斧微微一震,挡路的烟气被撕开,卢仚骑着白象闯入了这莲叶幻化的天地之间。
第820章 陨落古佛
神胤皇朝,贪狼之国。
贪狼之国,其国主鱼苍狼,人如其名,性格阴鸷而多疑,残暴却犹豫,狡诈而善变,贪婪更歹毒……其性格,更类似于深宫中被虐待了千万遍的冷宫小太监,凶残寡毒,近乎没有人性。
这等性格,自然不能算是好人。但是当年极圣天大胤守宫监中,这等性格,却是一等一的好材料。作为天子鹰犬,鱼长乐自然要豢养一批能咬人、敢咬人、愿意咬人、咬得生疼的好打手。
尤其是,守宫监、神武将军,更肩负着监视文武百官、收集各方情报的功用。
那时候卢仚刚刚立功、受奖,胤垣赏赐三十六名神武将军充当仪仗,其中自然免不了有守宫监的耳目,监视、汇报卢仚的一举一动。
鱼苍狼,就是那时候埋在卢仚身边的秘谍头子,若是卢仚有任何异动,他第一时间会将卢仚的所作所为汇报上去,甚至承担了第一时间‘逮捕卢仚’,甚至‘狙杀卢仚’的重任。
只是,后来卢仚地位越来越高,实力越来越强,鱼苍狼这个秘谍头子,根本没派上用场。再到了后来,卢仚已然和胤垣称兄道弟,甚至到了最后,胤垣都是依靠卢仚,才扭转了悲戚的命运,和白鼋有了好日子!
等到大家都飞升到了两仪天,什么大胤,什么守宫监,什么秘谍头子之类的,全都成了过往烟云,没有了任何意义。
直到他们随着卢仚来了楼兰古城,那一日突然大家失散,卢仚久久渺无音讯……鱼癫虎带着神武将军们自立门户,和阿虎为首的百虎堂诸多虎爷成了死敌,鱼苍狼也成了一国之君,圈占了极其广袤的国土,拥有兆亿子民。
一日身居高位,更兼修为强横,世间几无抗手,鱼苍狼性格中的暴虐、歹毒、阴险、残忍等等等等,悉数爆发了出来。在神胤皇朝三十五个封国之中,贪狼之国的子民受到的压榨最甚,日子过得最是凄凉。
其他封国的子民,只是被‘奴役’的‘奴隶’……‘仅此而已’!
而贪狼之国的子民,连‘奴隶’都算不上,他们完全就是鱼苍狼豢养的‘牲畜’!
鱼苍狼的子孙后裔们,也传承了他血脉中的那股子暴虐之意、狠毒之情,是以才做出了将治下子民肆意打杀,炮制后拿来泡酒的举动。
贪狼之国,下郡飞狼郡,边荒贫瘠之漠风城。
飞狼郡主,是鱼苍狼的第八百九十九子鱼孤傲,因为儿子太多,鱼孤傲又不是太出色的资质,其生母也并不受鱼苍狼宠爱,是以只被封了个产出不丰、地处偏远,极其靠近东方佛国的边荒下郡。
而漠风城主,则是飞狼郡主的第三子鱼餮军。和自家的倒霉老子一般,鱼餮军也是资质普通寻常,自己母亲也只是鱼餮军众多女人中不怎么起眼的一个……仗着出身早的优势,鱼餮军勉强捞到了一块封地,但是地段也不出色,被远远的打发到了漠风城。
这漠风城,已然到了贪狼之国的东部边境线上,距离阿虎掌控的东方佛国,只有不到三万里,属于东方佛国立功心切的小和尚,时不时就成群结队过来降妖除魔的新手副本。
饶是如此,漠风城也有大小十二座卫城,数百个村镇,方圆一万三千里领地,几近三亿子民……这一切,尽归鱼餮军一手掌控。
一大早的,一名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身形妖娆、涂脂抹粉的青年打着呵欠,拎着一张细巧的雕弓,手指将一支微风缠绕的长箭舞得好似风车一样,懒洋洋的走出了漠风城的城主府西门。
西门前,大街上,早起忙碌的百姓齐齐一激灵,一个个停下脚步,诚惶诚恐的跪在了地上,好似泥胎木雕,不敢动弹,不敢发出半点儿声息。
看了看门前骤然犹如鬼蜮的大街,青年冷哼了一声,昂起头,扭了扭脖颈和腰身,龇牙咧嘴的拉开了装饰华美的雕弓,随意选了个方向,将那长箭射了出去。
‘嗤’……长箭上一抹风影闪烁,长箭直冲上了千丈高空,带起一道悠长的抛物线,朝着西南角落了下去。风推动长箭,带着长箭飞出二十几里地,重重落在了一户人家的院落里。
几名真仙修为的甲士已然御风追着长箭飞到了这院落上空,为首的甲士一声呼喝,一掌将院子里几间砖瓦房的屋顶掀开,露出了里面战战兢兢,吓得面无人色的百姓。
“唷,果然有!”几个甲士疯狂大笑,为首的甲士俯冲下去,一把抄起了两名豆蔻年华的少女,卷起一道狂风朝着城主府方向飞去。隔着十几里地,这甲士已经狂笑了起来:“少城主,少城主,今日真正是好运气,那宅子里,居然有一对儿姐妹花!”
漠风城主鱼餮军最溺爱、最娇惯的小儿子鱼典丰闻言皱起了眉头,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居然有一对儿姐妹花?真正是该死,今儿早上我可不想弄这些女娃儿,我只是想要挑一户人家灭他们满门而已!”
气急败坏的咆哮了一阵,鱼典丰叹了一口气:“但是,规矩是我自己定的,定下了规矩,就得守规矩啊……既然他们家正好有一对儿姑娘,那就,勉为其难,用了吧……啧啧,可惜了,倒是没能杀他们全家!”
悻悻然的叹了一口气,鱼典丰随手拔出身边站着的护卫佩剑,晃着膀子走到了大街上,随意选了一个跪在地上的百姓,一剑将其刺杀。
鲜血飞溅,鱼典丰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说了要找户人家灭他满门,说到就要做到……来人啊,找到这家伙的亲眷,统统杀了……杀得认真一些,细致一点,一定要鸡犬不留,连一只蟑螂都不许留下!”
几名身穿黑袍,气息阴森的修士屁颠屁颠的从城主府内冲了出来,为首的修士沾了沾被刺杀的百姓流出的血水,轻声念诵了一声咒语,那一点血水就化为一点血光急速飞出。
“跟我来……少城主要杀他满门,就一定要杀得干干净净!”为首的黑袍修士大喝了一声,城主府内一队全副武装的甲士就大步冲了出来,跟着那一点血光,架起风云急速冲出。
刚刚那几个甲士已经带着两个吓得痴呆的少女跑了回来。
鱼典丰略带着一点嫌弃的看了看两个少女,叹了一口气:“两个柴禾妞,一看就是没情趣、没滋味的……不过,胜在年龄娇嫩,这身段,凑合着吧……规矩,不能坏啊,大清早的不能杀她们全家,那就只能勉强用一用了!”
就在大街上,当着这么多跪在地上不敢动弹的子民,鱼典丰直接将两个少女丢在了地上。
‘咿咿呀呀’的痛呼声不绝于耳,大街上跪地的百姓们一个个面色麻木,眸子好似死人,不见任何的情绪波动……这样的生活,他们已经忍受了很多年,他们,还将继续忍受下去!
基本上,他们看不到任何改变命运的可能。
他们只是凡人。
鱼餮军,是真仙二十七重天的‘大能’。
鱼典丰虽然不成器,依靠着无数的资源堆积,也硬生生堆出了真仙境十二重天的实力。
漠风城内的黎民百姓,数以百万计,但是再多的凡人黎民,面对暴虐、扭曲如斯的鱼典丰,他们又能怎样?
正午时分,浑身是血的鱼典丰终于兴尽,他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就听得他腹中雷鸣。他摸了摸肚皮,突然笑了起来:“想不到,这对儿姐妹还有点滋味……饿了,饿了……唔,唔……今天阳气有损啊,得好好补一补,得好好的,补一补!”
嘴角有一点涎水滴落,鱼典丰龇牙咧嘴的,朝着跪在大街上的众多百姓扫了一眼。
“烤羊腰子,烤羊腰子……呵呵!”
他看向了几个身着粗布衣,衣衫上满是破洞,背着的背篓中盛放了大量药草的百姓。
这几个百姓,并非纯正‘人族’,他们人身而羊头,显然都是‘羊妖’血脉……鱼典丰笑得合不拢嘴,朝着这几个百姓狠狠指了一指:“就说了,天随人愿啊……就他们了,拖下去,洗扒干净,把他们身上的好东西都给卸了,好好的烧烤了端上来……唔,多放辣椒粉和孜然!”
几名站在城主府门前的甲士拔出了重锤,大踏步走到了那几个身体战栗不已的百姓面前,手起锤落,将他们直接击杀当场。伴随着凄厉的惨嗥声,几个百姓显出了原形,赫然是几头毛色发青、身上有菊花状白色毛漩的大青羊。
一堆篝火直接在大街上升起,光着身躯的鱼典丰坐在城主府门前的台阶上,翘着二郎腿,笑呵呵的看着跪在大街上的百姓。
几条羊妖已经被洗扒干净,鱼典丰点名指认的材料,已经串成了肉串,架在了篝火上。
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烤肉香气。
大街上的百姓中,那些纯粹的人族百姓还好,他们只是因为跪得久了,一个个膝盖剧痛,身躯战栗,摇摇欲坠。而那些各色妖精,尤其是可以充当‘食材’的各色妖精,已然是吓得面色惨白,更有年龄较小的百姓,吓得泪流满面,泪水不断的滴落在街道上。
鱼典丰眉头一挑:“怎的?老子今天一大早的玩得开心,杀得开心,待会更要吃得开心……这么多开心的事情凑在一起,你们一个个哭丧着脸是什么个意思?”
满大街跪地的百姓身体一抖,同时抬起头来,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哪怕脸上还挂着泪水,这些百姓也已经扯着嗓子‘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无论他们的笑容多么扭曲,无论他们的笑声多么难听,整条大街上的百姓,全都在笑,一个个极尽全力的、歇斯底里的在笑。
鱼典丰终于开心了,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就对嘛,要笑,笑,懂不懂?”
“老子的爹,老子的爷爷,耗费九牛二虎之力,将那些佛国的贼秃挡在边境线外……耗费无穷的心血,将飞狼郡、漠风城治理得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让你们这些贱种一个个活得丰衣足食、家宅安宁……你们要感恩,你们要……笑!”
接过护卫递过来的肉串,鱼典丰一边大口啃食,一边大声嚷嚷道:“笑,笑就对了……唔,传我命令,今天整个漠风城,所有的子民,都要给我笑,不管他们在干什么,都要给我笑出声来!”
“派出所有驻军上街巡逻,有人胆敢不笑的,给我杀他全家!”
鱼典丰轻轻挥了挥手。
当即就有黑衣修士踏着狂风冲上了天空,随后,整个方圆数百里的漠风城上空,就传来犹如雷鸣的喊话声:“奉少城主之命,今日,所有城中子民,必须笑,大笑,开心的酣畅淋漓的笑……笑出来,笑得灿烂……谁敢不笑,谁敢笑得虚情假意,谁敢笑得难看难听……满门诛绝,鸡犬不留!”
下一刻,漠风城上上下下,各处大街小巷,各处宅邸,各处店铺,无论城中百姓是在做什么的,全都歇斯底里的、迫不及待的笑了起来。
大笑声,扭曲而癫狂的笑声冲天而起,整个漠风城,瞬间好似变成了一座精神病院!
偷偷溜下山的本愿,就是在这时候,来到了漠风城外。
方圆数百里的漠风城,被一圈高有百丈,用法术凝成的黄褐色石墙围绕。厚达三里的石墙上,矗立着一根根用生灵骨殖垒成的法柱。恶毒的禁制,邪恶的咒语,拘禁了无数的阴魂厉魄,一根根高有里许的法柱被无数黑烟包裹,浓厚的烟气中,一张张惨白色的面孔不断浮现,不断发出若有若无的凄厉喊叫声。
成群结队的狼妖在城墙上呼啸往来,或者化为原形肆意奔走,或者人立而起,有模有样的披着重甲四处巡弋。更有一架架长达十几丈的小型、高速穿梭舟以漠风城为中心,在方圆千里的高空中急速飞驰。
身高近丈,身形瘦削,皮肤隐隐呈青金色,眉心有一排细细的鳞片纹路的本愿穿着一套兽皮衣衫,原本剃得光溜溜的大脑袋,用法力催生出了四尺多长的浓密长发,乱糟糟的披散在脑后。
他腰间系着一条山藤,腰后别着一柄柴刀,肩膀上扛着一大捆,足足有着寻常两三个茅草屋这般大的一捆柴火。以他如今表现出来的妖族混血的外形,‘这么点’柴火,倒也是合情合理的。
偌大的柴火捆上,有几根探出来的树枝,上面还挂着二十只野兔、五十只山鸡,以及一条膘肥体壮的大野猪。
本愿的衣饰打扮,就是一个最正经不过的樵夫兼猎户。
他身上一缕淡淡的妖气升腾,碎金色的眸子不时缩成一条线状,强大的佛力、浓厚的佛韵,全都被他借用强大的天赋血脉,压制在了体内,没有丝毫泄露。
一条穿梭舟从头顶百丈高处高速飞过,刚刚飞过数十丈远,飞舟突然停下。
一名身披轻甲,修为在真仙境三四重天的虎头修士从穿梭舟上一跃而下,重重的落在了本愿面前。他飞起一脚踹在本愿小腹上,本愿很配合的摔倒在地,狼狈的向后翻滚了好几圈。
虎头修士‘咔咔’狂笑,一把抢过了掉落的柴火上挂着的野兔和山鸡,胡乱的挂在了腰间,更直接抓起了那条长达八尺许的肥硕野猪,‘咔嚓’一声啃掉了一只猪耳朵。
“小子,这点东西,就算你孝敬大爷的……啧,这猪够肥美的啊,大爷今天心情好,教你一个乖,进城了,赶紧给大爷我笑,笑得越大声越好,不然被砍了脑袋,还连累了九族,可不要怪大爷我白吃白拿!”
虎头修士怪笑一声,架着一道狂风冲天而起,回到了穿梭舟上。穿梭舟一声呼啸,激荡狂风,化为一道流光跑得无影无踪。
本愿慢吞吞的爬起来,慢悠悠的扛起了柴火。
“笑?”他一步一步的朝着前方的城门走去,低声的自言自语:“为何要笑?鱼典丰这杂碎,他又想出了什么恶毒的法子折腾人么?”
随着漠风城的城门越来越近,本愿的眸子里碎金色的幽光越来越盛,一抹璀璨的金光几乎压制不住,就要化为滔天烈火喷薄而出。他急忙用力的咬了一口舌头,差点将自己的舌尖整个咬了下来。借助钻心的剧痛,他好容易才压制了心头刻骨的仇恨、滔天的怒火,勉强保持着冷静,带着一丝僵硬的笑容来到了城门前。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
“救苦救难大慈大悲法海佛主……”本愿在心中无比虔诚的祈祷着:“保佑弟子今日降妖除魔,为漠风城百姓铲除鱼典丰这一家子祸害……为弟子父母亲族报仇雪恨!”
正在祈祷的本愿,突然被站在城门口的护卫一枪杆抽在脑门上,直打得他闷哼一声,狼狈的栽倒在地。
几个护卫嬉笑着,吊儿郎当的凑了上来,冲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一边踢打,一名领头的护卫队长一边低声笑骂:“混账东西,又是一个穷鬼……卖柴火的,能赚几个铜钱?啊,又是一个穷鬼,连只兔子都没有……真正是白费了爷们的功夫!”
“得了,没油水的,兄弟们也不能在这里白忙活,拿这小子活动活动手脚也好!”
几个护卫莫名的冲着本愿就是一通乱打,一阵子嘻嘻哈哈的咒骂后,一脚将他踹飞了几丈远。本愿哼哼唧唧的在地上抽了一阵,慢吞吞的捡起了松散开的柴火,重新扎成了一大捆,一点点的挪进了漠风城。
城门口,几个黑衣修士带着灿烂的笑容杵在那里。
他们阴狠的目光扫过浑身狼狈不堪的本愿,见到本愿脸上居然也带着笑容,正不断发出‘呵呵呵’的笑声,几个黑衣修士的笑容顿时一僵。
“滚,滚,滚!”黑衣修士冲着本愿大声喝骂,悻悻然的摸了摸腰间的佩剑。
本愿一瘸一拐的,带着僵硬的笑,伴随着呆板的笑声,一点点的挪进了城内。
他却是不知道,他进城前的那虔诚祈祷,已然化为一缕极细极轻微但是极其柔韧的念力,飘飘荡荡直上九天,好似被磁铁吸引的细针,又好似听到了主人呼唤声的小狗儿一般,朝着这一方天地的极高、极深邃处飘了过去。
混乱虚空中。
一朵朵凋零残破的莲花乱舞,一张张干瘪难看的莲叶乱晃,混乱的邪力纵横交错,化为一张厚厚、重重的天罗地网,朝着卢仚不断缠绕了上来。
这罗网不是为了擒拿卢仚,而是为了阻拦他。
卢仚双手结印,默运玄机,眸子里闪烁着淡淡的光芒,认真的剖析着眼前不断缠绕上来的邪力罗网。座下白象喷出的白莲闪耀着华光,好似一柄利刀,切开了一层层罗网,带着他不断向前行进。
渐渐地,卢仚已经窥破了几分这混乱邪力的来历。
“掌中佛国,芥子须弥,转生化死,三十三年蝉!”
卢仚眼前,好似出现了一株参天大树,树干上挂着一枚枚硕大的、透明的、剔透晶莹的蝉蜕。在那大树的树心中,隐隐可见一只拳头大小的蝉影若隐若现。
这是一枚混沌异种三十三年蝉。
三十三年,每一年都蜕壳一次,转生一次,如此三十三次,可证不坏金身,可得不灭道果。
只是,这三十三年蝉的‘每一年’的概念,和两仪天的‘年’可不一样。
祂的一年,就是一劫。
祂的一劫,可能是一念之间就已经劫起、劫落、劫过去……也有可能,要持续几万、几十万个大劫会的漫长岁月,依旧只是一年的起初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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