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山行者
张百岁惊讶挑眉。
姜尘微微一笑:
“千真万确!”
“我有七成把握。”
晋升成将阶后,他对于【贪狼天命】的运用,也愈发灵敏机巧。
当初在火焰谷时,姜尘借千余青州士卒阳气加持,一口气将上万藤甲兵的亡魂,送往冥土往生。
现如今。
有两千青州士卒相助,送其中一名尸骸武将往生的把握,并非绝无可能。
听得这一承诺。
张百岁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捋须微笑道:
“老夫拭目以待。”
这时。
姜尘忽然开口:
“若要有十成把握,我还想请老屯长帮我一个忙。”
……
半盏茶后。
一老一少,快步奔下北蛟山。
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数千丈高山,对于凡人来说,须三四天光景,才能缓步下山。
但对于姜尘与张百岁,纵使是陡峭悬崖,也如履平地。
只千余次呼吸的功夫。
二人便奔赴下山,然后奔至坠龙崖所在山峰。
“姜千夫长和老屯长回来了!”
一声惊呼。
临时营地内,二千青州士卒,皆抬起头,目光齐刷刷落在姜尘身上。
不过,当众多士卒观察到二人进入时的先后姿态时,眼眸不由显露出些许困难不解。
姜尘在先,张百岁在侧。
这一小小的细节,往往象征着军队的纪律、尊卑、秩序。
二人行走时的主次,发生了改变,自然引得众多士卒注目。
毕竟。
在过往的很长一段时间,姜尘几乎都是追随着师长张百岁的脚步,亦步亦趋,颇似孔子颜回之事。
曲阜授业时,颜回曾恭谨对孔子说道:
“老师慢步走,我也慢步走;老师急趋,我也急趋;老师驰跑而去,我也快跑在后追着;但是老师如果一溜烟地飞奔,那我只好眼巴巴地远远落在后面了!”
孔子愕然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颜回回答道:
“夫子步亦步,是说您谈话,我也谈话;夫子趋亦趋,是说您同人争论,我也同人争论;夫子弛亦驰,是说您阐述古圣先贤之道,我也阐述古圣先贤之道。可是,夫子飞奔绝尘远去,您有时根本不用开口,而人们却都信服您,这一点我无法学习,只好落在后头了!”
慢步、急趋、驰跑与飞奔的本质,是困难程度的高低。
在绝大多数士卒眼中,姜尘往往同张百岁一同行事,遇上一些困难程度尚且能跟得上。
但是——
他虽潜力无穷,也有狩杀凶兽的战绩,但就目前而言,仍是荒野猎户。
在关键时刻,真正能靠得住的人,还得是身为青州斗将的张百岁。
国都发生的异变,二千青州士卒也隐隐有所察觉,感到大事不妙。
所以,在这危急关头,他们心中更愿意将自己的性命,交托给张百岁。
“所以……”
“现在。”
“我来改变这一点!”
“唯有你们这二千人,彻底臣服于我,我才能充分借助你们的阳气,送楼兰五狼将,冥土往生!”
姜尘踏前三步,走至营地中央,沉默着一言不发,然后以天眼环顾四周,无比自然地显露出一种高高在上、俯视苍生的威重气势!
登时。
大半个营地。
鸦雀无声。
千余青州士卒浑身一颤,不敢高声言语,心中更是惊骇无比:“姜千夫长,何时拥有了此等可怕气势?”
也正是此时。
张百岁缓缓开口道:
“国都有变,洪武将军已授命,由姜尘与老夫,代管十八营,军情紧急,今日立刻奔赴国都。”
事实上。
这句话是谎言,但又不完全是谎言。
“擎天柱”洪武紧急传来的军令,准确来说,是张百岁与姜尘,立即率部前往国都参战。
但是!
在姜尘的请求下,张百岁略微修改了前后顺序。
于是乎。
这些话进入二千士卒的耳畔,然后联系起二人行走时主次的变化,就自然而然脑补成了:
姜尘被任命为代理校尉。
张百岁从旁辅助。
这是一个有意营造的误会。
当二千士卒猛然意识到以上信息后,不由瞠目结舌,纷纷以眼神互相交流,满是疑惑。
也有较远处的士卒,低声细语交流了起来:
“咱们的姜千夫长,这才几天啊,就成代理校尉了?”
“以士阶之身,被任命为校尉,咱青州这些年来,也只有洪武将军与张龙象将军,曾经办到过吧?”
“依我看,以姜校尉的武略,恐怕至多十年,就可升任将军!”
听着众多士卒的窃窃私语,身为亲兵屯长的小伍,当即握紧了刀兵,想要惩戒那些低声交流的士卒。
姜尘却似不以为意,神色平静如水,但其周身,却爆发血气磅礴如火山,化作深深威压,骤然席卷营地全境。
霎时间。
全场皆静。
就连最远处驻守的青州士卒,也被这气势压得噤若寒蝉,营地内瞬间阗寂无声……
良久。
姜尘才缓缓发下命令,冷然开口:
“埋锅造饭,早食后,立刻拔营,奔赴国都!”
这一刻。
二千青州士卒如蒙大赦,战战兢兢地行动了起来。
所有人的动作都极为迅速,似是要在“姜校尉”面前表现一番。
见此情形。
一旁充当“绿叶”的张百岁,亦忍不住轻声感叹:
“这二千青州精卒,已尽入姜尘彀中!”
第219章 晋升贪狼星命之主!神器……毁灭?
“拔营!”
姜尘轻喝一声,骤然传遍全营,车辚辚,马萧萧,二千青州士卒弓箭各在腰,整装待发,踏步向南。
坠龙崖,向南直行九十里,便是楼兰国都所在。
若是沿着北蛟山山势,向东南方向延伸一百五十里,则是征西军大营所在位置。
“勾三股四弦五,让我算算……”
姜尘骑在老青牛背上,默默一算,发觉楼兰国都与征西军大营的距离,恰好是一百二十里地。
对于全员武卒的军队来说。
一百二十里,可谓是两军对垒的安全距离。
青州兵这一阶级的武卒,纵使爆发全力,也需要耗费数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方能奔袭如此漫长的距离,且必然耗去体内大多数气血,难以立即投入战斗。
但是——
昨夜子时三刻。
青州军三大武侯及二万青州军,皆被困在沙海囚笼之中,导致征西军大营空虚。
大将军卫煊身旁,只有千余亲兵守卫,以及万余民夫,楼兰方面,若是趁此时机,兴兵突袭……
那可就——
大事不妙了!
姜尘扭过头,询问道:
“老屯长,征西军大营,是否安然无恙?”
张百岁先是一愣,随后也立刻反应过来,勃然色变:
“不好。”
“咱能想到的,楼兰方面,自然也能想到。”
“恐怕青州军被困沙海的那一刻,楼兰就立刻派遣了劲旅,突袭大营!”
……
北蛟山余脉。
空气格外沉闷。
大将军卫煊沉浮战场数十年,一眼就判断出大营空虚难以久守,便立即带领上万民夫,及千余亲卫,攀至一处百余丈高的山峰,唤作麦积山,这处山峰颇为陡峭,但顶部却极为平坦,是易守难攻之地。
虽然已经在各面山坡布置了大量的陷阱,不过楼兰军尚有足足一万士卒,以及五位楼兰尸骸武将,谁也没办法准确算出,前来突袭的军队,究竟拥有何等实力?
所以。
卫煊神情冷峻,心中沉重无比,但现实中,却连一丝犹豫也不曾有,立即发布军令,向民夫许诺,若是参与战斗的话,等到战斗结束,可优先被选为青州新卒。
所有人都十分清楚,这一军令的本质:
炮灰!
让数千民夫的血肉之躯,耗费楼兰突袭军的体能。
若能活下来,当然能获得晋升武卒的优先资格,但若是死了,自然是一切皆空。
这很残酷!
但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