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晴了
倘若换个场合与地点，同样也对于这项竞技运动十分喜爱的三人肯定要喝彩叫好。
但是现在，你踏马堂堂大宋第一武臣，明天还要早朝会，居然快要子夜了，居然还在玩球？！
这合适吗？要不是看在你儿子的份上，老夫（本官）定要上书弹劾于你。
……
“为父就是觉得这几日身子发紧，玩会球活泛活泛……”
高俅同样也见到了那三位呆若木鸡看向自己的熟悉陌生人。
甚是蛋疼，又略显尴尬地将球往路边一撇，朝着这三位拱了拱手，算是招呼。
“见过高太尉……”
三位文官，都很想开口表达点东西，可考虑到时间地点不对，只能生硬而又略显尴尬地朝着高俅一礼。
高俅看着亲儿子高璋继续前往相送那三人，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脚一勾，那只球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跟前。
一勾一挑，球又再一次听话的飞起，然后高太尉继续一边颠球一边迈步，动作之潇洒从容，简直就是球王之姿。
大家后面这段路程都比较沉默，主要还是不知道该聊点啥，聊球？还是聊怎么玩球？
高璋也很无奈，不过也不觉得亲爹玩球不对，他都玩了大半辈子了，继续玩有啥？
亲爹就是靠这门手艺当的太尉，他还需要继续以这门手艺维护与官家的亲密关系。
这叫啥，业精于勤而荒于嬉，说明亲爹很兢兢业业，虽然这个兢兢业业兴许在旁人看来有点不正经，但是用在亲爹高俅身上就很正经。
三位文官中的精英，站在了府门口，神色有些复杂地回身朝着高璋道别。
“珪璋贤侄，莫要与你父亲生了冲突才好，毕竟汝父想必也有他自己的难处，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成。”
高璋呆愣愣地看着那吴执中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就钻进了马车。
陈侍郎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也流露出了一个怜悯的表情，钻进了马车。
张叔夜则朝着自己露出了一个心悦诚服，外加敬佩地表情朝着自己一礼，也钻进了马车。
看着那辆装着三个老男人的马车渐行渐远，也不知道马车突然颠簸起来的话，到底会是谁在上面，谁又在中间，或者是下面？
高璋一脸黑线地摇了半天脑袋，一声幽幽地长叹。
算了，不解释，不言语最好，反正自己觉得爹这样就很好，其他人爱咋咋，这是我爹，又不是你们的爹。
马车的后窗，不知道何时就已经被撩了起来，露出了三个老男人的六只眼珠子。
全都直勾勾的看着那站在门口，显得那样孤单寂寥的少年身影。
好半晌，吴执中这才满心惆怅地一声轻叹。
“多好的孩子啊，结果遇上这么个爹。”
“是啊……着实太过可惜了。”
“高太尉是状元公的父亲，正所谓子不言父过，想必状元公的内心，也一定很不好受吧？”
“他为了大宋呕心泣血的在绞尽脑汁出谋划策，父亲却在那里自得其乐的玩球……”
“若是老夫有这么个荒废政务，成日嬉戏为业的孽畜，宁可打死，也决不能让他祸害。”
“可那终究是状元公的爹。”
“……”又是一阵叹息声与惋惜声在马车上此起彼伏……
……
张叔夜之事解决之后，在大宋官家以及那童贯的多方努力之下。
大宋增设参谋院这一高级军事机构的重要大事，终于艰难地通过了朝议。
而大宋官家，委任童贯为参谋院使的命令，也很快天下皆知。
对于这参谋院的设立，可谓是毁誉参半，文官们对此十分的嫌弃，甚至还总有人喜欢递奏折弹劾下，不如此就不痛快。
而武臣这边，大部份的武臣自然对于这参谋院的设立表示欢迎。
毕竟这里将会成为那些德高望重，功勋卓著的大宋名将们自己的圈子。
可以理直气壮地直接就把那些喜欢叽叽歪歪的文臣完全拒之于门外。
但是也有一些武臣，却有些不甘心，如此一来，等于是大宋的武臣，再没有机会涉足到那枢密院。
当然，也有些人很不爽那童贯这位喜欢抢功，又或者推卸责任的权宦成为这参谋院院使。
毕竟这童贯向来不是什么好鸟，可惜大家也都没什么办法。
谁也扳不动这位大宋官家的心腹兼权宦。
亲爹对于那枢密院的态度也就那样，毕竟他太尉这是实权，而参谋院刚设，责权尚不明晰。
何况官家也已经意属于童贯，自己没必要去争，另外官家还是给了高俅一个参谋院副使之职。
表面了他内心仍旧没有忘记他这位爱徒高璋的亲爹。
不过，这些跟他高珪璋关系不大，毕竟自己要做的事情，有不少，而且都还是很正经的干货，就比如今日，他就要前往那神雷司，去那里检查神雷司的各项工作。
除此之外，还带上了数件开封金属工坊出品，精工细作的好宝贝。
而这些宝贝，此刻就在后方的车中，大车被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完全就看不出什么端倪。
这让那杨雄与赵押班份外的眼馋嘴，可是状元公已经告诉二人，此物今日肯定会让他们欣赏，但不是在这里，而是在神雷司专用的试爆区。
第五百九十一章 查一查秘书省的一位黄毛校书郎
神雷司既然是皇城司下面唯一一个制造部门，再加上官家的重视，以及高璋这位状元公严格把关，很有上进心的杨都知自然不可能偷工减料。
大量的神雷药都在制作完成之后，内以油纸，外裹石灰，以保证神雷药干燥不变质。
而高璋到来之后，仔细地巡视了一遍之后，这才让这里的管事去取两百斤神雷药来。
然后以每二十斤、十五斤、十斤三种份量，开始进行分装，而分装所使用的材料高璋自然带来了。
那是在段氏商社那边特别订制的圆锥型布套，这些布套的夹层里边，还有大量的钢珠。
当然这是为了演示威力，不然，往布套的夹层里边塞入玻璃渣、碎瓷片这些无用的下脚料，杀伤力更六，也更难清理伤口。
看到高璋在那里指手画脚地让那陆谦和那富安在那里装药，装一个就是十几二十斤，看得那位管事心惊肉跳不已。
好在用的是现成的弹药包不大会的功夫就装药完毕，搞定了这一切之后，那边的几位高家人，已然掀开了车上的伪装，露出了里边的东西。
那是整整六个金属桶，黄灿灿的金属桶，在外面，似乎还用了铁箍，特别是靠近尾位的位置，铁箍最为厚实。
看着如此奇型怪状之物，果然与那八牛弩相差甚远，杨都知走到了跟前，仔细反复打量了许久。
愣是看不出此物有何出奇之处，更想不明白，这玩意怎么可能把那一二十斤重的神雷药给送飞至百步外去。
脑袋一歪，看向身边那位出身军伍的赵押班，听到了杨都知的疑惑，赵押班直接就呵呵了，老子知道个毛线。
要知道我就不该姓赵，直接姓高了。
就在二人小声低语眉来眼去之际，高璋终于站到了那几具用铜与钢铁制作而成的没良心炮原型炮跟前。
指挥着那富安继续操作，虽然富安与那陆谦二人的脸色都甚是煞白，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只能硬起头皮继续干下去。
把一定份量的神雷药底火药包塞进去之后，再把一块完全与炮筒口径相同的木板给塞了进去，再把那神雷药包放了进去。
然后所有人都开始撤离现场，退到近百步外，这才站定。
那边则是留下了自告奋勇负责点火的陆谦。
好歹也是八十万禁军教头，陆谦咬着牙，拿手中的信香引燃了引线之后，开始朝着高璋等人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
……
等到那陆谦跑到了高璋等人身边之后，杨雄就听到了一声犹如雷鸣一般的巨响。
随即那个金属桶的桶口喷出了一团炽焰与浓烟，还有一块木板斜飞出十余丈。
不过此刻，那还在天际高飞的药包，才是大伙目光的聚集之处。
看着那团黑影，向着远处飞去，渐行渐远，然后一头扎进了那将近百丈外的山腰处的林木之中。
“……”一个呼吸，还没有反应，这个时候，富安有些不安地小声嘀咕了句。
“公子，会不会那引线质量……”
刚刚说到了“量”字，所有人都看到了原本没有丝毫动静的山腰林木间突然迸发出一团火光。
然后就是一声远远比第一声轰鸣强烈得多的爆炸声轰然地传递了过来，扎到诸人塞着棉花的耳膜上。
周围的林木，就像是被无形的巨人狠狠一脚踩下，巨震中，向着四面八方倒下，或者飞出去。
甚至还能够看到，有犹如磨盘大小的巨石飞起到接近树梢的距离，然后又狠狠地砸落下去。
看着那犹如山体滑坡一般的凄惨场面，高璋露出了一个惊喜难掩的笑容。
哎哟，看来，这没良心炮的射程，居然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不是一百步，而是特娘的都快一百丈了。
“亲娘哎，亲娘哎，官家啊……这，这等飞雷，如此威天之飞雷，天下无人可挡……”
杨都知陡然眼珠子红了起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不顾形象地抹着泪，咧开嘴跟嚎丧似的。
“飞雷，都知英明，这神雷飞天百丈，当得起这飞雷之赞誉。”
赵押班赶紧伸手扶起了自己的主官，情真意切地先拍了下心情过于激动的杨都知马屁，脑袋一转，一脸心悦诚服地看向高璋。
“状元公当真乃神人也，只此一击，足可夷平方圆十数丈之敌，怕是那些敌人若是就在飞雷轰击附近。
就算炸不死，怕也得被震得昏死当场才是。”
“杨都知所言甚是，那此炮可称之为飞雷炮，如何？”
看到高璋笑眯眯朝着自己投来的目光，杨都知再一次红了眼眶，直接纳头就拜。
“咱家多谢状元公成全，多谢状元公成全。”
即便百年之后，只要此炮叫飞雷炮，想必天下人就能记住自己这位命名过飞雷炮的皇城司都知。
高璋欣慰一笑，还好，算是得了个头彩，接下来，那就继续……
三种装药量，份量、口径，甚至炮体本身重量都有所差别的飞雷炮，都测试了一番。
看着那原本郁郁葱葱，绿意成荫的山腰，此刻变得十分的凄惨。
所有人的脑子里边都浮现出一个画面，这要是在人群之中炸开，又或者是轰在城墙上，呵呵，那画面，简直太过美丽。
……
那边，陆谦很有兴致的继续按照高璋的授意，继续测试。
想要看看这些制作出来的炮身，到底能够承受多少次轰击。
毕竟火炮这玩意，你至少得知晓它的大概极限，便于在极限之前进行报废处理。
不然，这玩意就不是杀敌利器，而是自杀利器了。
高璋等人退回到了远处，打量着那边正边正在忙碌的身影。
这个时候，高璋朝着那杨都知露出了一个欣赏的笑容。
“苏州知州之事，亏得杨都知你们出手相助……”
“不敢，这些事情，原本就是咱家该做的，能够为状元公效力，这可是我等的福份。”
“好好好，另外，尚有一事，怕是还需要辛苦一下你们皇城司。”
“状元公只管吩咐便是。”
“帮我查一查秘书省的一位黄毛校书郎，姓王名甫……”
第五百九十二章 那个黄毛的胡蕃，跟西夏有干系不成？
“黄毛校书郎？”杨都知疯狂地动着脑子，可是穷搜苦刮，硬是没办法从自己的记忆里边，找到有这么一个官职。
“本官的意思是此人黄发黄须，容貌犹如胡蕃，却是开封人氏。”
“居然有这等奇人？”
赵押班嘴角一歪，须发皆黄，这踏马不是胡蕃子才怪，居然还是秘书省的校书郎。
杨都知脑子虽乱，但至少理智尚存，考虑到了上一次自作聪明的尴尬，所以这一次他明显谨慎了许多，朝着高璋小声地问道。
“不知状元公对此人，是个什么章程，还请状元公明示，咱家也才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