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丛林狼
王德也不敢多问,急匆匆退回去。
没多久,李家主大步流星进来,红光满面,意气风发,李二有些诧异地问道:“李家主见朕可是有喜报?”
“圣上慧眼如炬,明察秋毫。”
李家主拍了一记马屁,旋即恭敬作揖,正色道:“圣上,在下已经说服长安城所有盐商亏本贩卖,库存都拿出来,三文一斤,这两天卖出去一万石左右,长安百姓纷纷感激,吃盐问题得以缓解。”
李二两眼一亮,大喜,吃盐问题一旦解决,长安民心就稳了。
转念一想,秦怀道可是济世大才,岂会如此好对付?忍不住问道:“李家主为朝廷办事,朕心甚慰,先记一功,回头一并封赏,说说,这盐都卖给谁了?”
“自然是长安城内百姓。”
“那就好。”李二放下心来,但又觉得不对劲,秦怀道的手段自己知道,不可能如此不堪一击,仔细思索,却又不知道哪儿不对劲,追问道:“价格几何?”
李家主等的就是这句话,赶紧邀功:“回圣上,盐运到长安每斤成本都需要五文以上,但在下谨记圣上‘让百姓吃得起盐,减轻百姓负担’的指令,劝说各大盐商支持,为此还出让了不少李氏利益,总算让大家同意亏本贩卖,每斤作价三文,比护国公的盐便宜一文。”
先提困难,再表功,最后给秦怀道背刺。
这番话听得李二满怀欣喜,说道:“三文一斤,确实诚心,这份忠心朕记下了,更大家说,有机会朕一定回报,总不能亏了大家。”
“不敢,能替圣上分忧是我等福分。”
李二愈发受用,寻思着三文钱这个价格出售,秦怀道那边的盐肯定卖不动,还拿什么更自己斗?追问道:“三文惠及百姓,是良策,能坚持多久?”
“圣上想坚持多久,我等就坚持多久,等江南水患一去,道路一通,大批海盐进长安,价格保证一样,整个长安城,不,整个京兆府十三县都能吃上最便宜的盐,我等还愿替圣上分忧,将大批粮食运气江南救济百姓。”
“好,忠心可嘉!”
李二大喜过望,看向李家主的目光多了几分欣赏,说道:“江南水灾过后,百废待兴,粮食是根本,你等尽早准备,等道路一通,迅速转运过去,朕将来绝不吝赏赐,一个县男爵少不了你。”
无军功不封爵,这是规定。
李二直接拿出爵位赏赐,虽然只是从五品上,最低爵位,但也可见对运粮去江南赈灾的重视程度,对李家主的满意。
哪怕最低爵位,对李家主而言都是难以攀爬的天,大喜,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栗,发誓回去就办,而且一定办好,抱拳道:“谢圣上恩典,在下比不辱使命。”
“去吧。”李二满意地摆摆手。
……
几乎同时,秦怀道在书房里刻印刷纸币的铜板,薛仁贵匆匆进来,满脸欢喜地说道:“少主,一切如您神机妙算,长安城的盐贩子全部统一降价,已经组织上千人轮流去不同的铺子收购,目前采购到七千余石,很快就会突破一万石。”
“才一万石,远远不够,加大收购力度。”秦怀道笑道。
“明白,贾管家那边已经增加人手,三文收购,重新精加工成雪花盐,四文卖出,还能赚一文,这等好事自然是多多益善,而且,大家吃惯了雪花盐,没人再买其他盐,不过是多一文而已,都舍得,最终所有盐贩子的盐全部落入咱们手中,他们白忙乎,沦为我们的运输队。”薛仁贵兴奋地说道。
“哈哈哈,运输队好,长安才多少利润?拉去草原利润高大十倍以上,要不是百姓不易,全拉去赚的更多。”
薛仁贵一想也对,笑道:“少主仁义,见不得百姓受苦,薛某受教,不过,有运输队在,咱们不差长安城这点,等江南水患一平,新盐入长安,他们为了打压,价格绝对不会涨,圣上为了维持朝廷体面,仁义之名,也不会让盐贩子涨,否则没人买他们的盐,又回到当初局面,咱们稳赢。”
“商人逐利,那些盐贩子为何跟着圣上这么玩?”秦怀道考校道。
“对啊,亏本的买卖,为什么?”薛仁贵反问,一脸茫然。
没经过商业资本洗礼,薛仁贵看不透迷局,秦怀道却心里门清,说道:“赵郡李氏辅佐晋王去江南赈灾,晋王缺乏地方治理经验,肯定被架空,江南一带都会被李氏掌控,水灾一平,需要大量粮食。”
薛仁贵也反应过来,惊疑地问道:“少主的意思是他们会贩卖粮食去江南赚取暴利?而盐亏损贩卖只是讨好圣上,获得贩卖权?”
“十有八九,商人逐利,不可能做亏本生意,盐亏本贩卖,必须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粮食是最好的突破口。”秦怀道沉声说道,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马上补充道:“汉中是粮仓之一,下个月就是收获季节,马上安排人过去预定所有粮食,先给一半定金,签订文书,如果反悔,十倍赔偿,避免他们卖给别人,要快。”
“可要是判断出错?”薛仁贵提醒道。
“判断出错也无妨,粮食可以酿酒,酒可以赚取更大利益,还可以原价卖给帮我们做工的百姓,总之不会亏,如果判断正确,可以拉到江南去,不给他们涨价机会,就如现在的盐一样,再来一波收购,逼他们降价。”
薛仁贵眼睛一亮,笑了,由衷说道:“少主英明,这就去安排,不过,大批粮食运过来需要地方储存,还得扩建库房。”
“那就扩建吧,我准备增加几路商队,需要大批货品,等五千人熟悉,适应工作后再扩招五千人,没库房不行。”
“喏!”薛仁贵匆匆去了。
目视薛仁贵离开,秦怀道看向窗外的目光多了几分冷意,轻声自语道:“圣上,咱们的较量开始了,准备接受资本的铁拳吧。”
沉吟片刻,秦怀道来到前院,见程处亮正在练习马槊,浑身大汗,一杆马槊舞的虎虎生风,顿时手痒,猛地欺身上前,一个铁山靠将程处亮撞飞出去,痛的直抽抽,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打法?”
“自创的,想不想学?”秦怀道笑道。
“必须想,快教我。”程处亮爬起来,两眼放光。
“教你七天,能学多少看你自己,这七天内组建商队,七天后带队出发,条件和其他商队一样,都是兄弟,不能厚此薄彼,干不干?”
“干,为啥不干?老规矩,你指哪儿,咱打哪儿,绝不含糊。”程处亮见自己机会来了,大喜,满口答应道。
“李德謇和罗章去北方草原,你大哥本来跑高句丽一线的,单于都护府造反后改去岭南一线,尉迟宝林跑江南一线,陇右道李景仁去了,目前高句丽一线空缺,但听说匪患不断,敢不敢去?”秦怀道笑问道。
程处亮号称小混世魔王,浑身是胆,拍着胸脯说道:“为啥不敢?那边又不是没去过,地形熟,人也熟,这条商路归我了。”
“好样的,回头跟你父亲说一声,把商队护卫准备好,你自己的人用着放心,其他东西秦家庄这边准备。”
“行了,快教我刚才那招。”程处亮也是好武之人,催促道。
第440章 :致命一击
三天后。
长安城被风雨笼罩,天空阴沉沉的,乌云中时有电闪雷鸣。
宽大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冷清,空旷。
“驾——”
一人一马飞奔而来,身后插着三面信旗。
长安城内不得纵马,巡逻禁军闻声赶来,看到信旗迅速停下避让,战马脚下一个趔趄倒下,马背上的信使被甩飞出去,发出一声惊呼,重重砸落在地,翻滚两圈,哀嚎起来。
有禁军军官上前问道:“兄弟,口否要紧。”
“快,送我面见圣上。”对方虚弱地喊道。
军官见信使伤的很重,不能再奔波,但信使身份重任,一咬牙,将人抱起放在马背上,牵着马急匆匆往前去。
没多久,一行来到皇城门口,有禁军内卫上前阻拦。
军官上前说道:“兄弟,是信使,快送进去。”
信使被禁军内卫接过,快速送进皇城内,被内侍引着来到甘露殿。
李二正在批阅奏本,一听有信使过来,脸色微变,赶紧让人进来,待看到信使浑身湿漉漉的,脸色憔悴,虚弱,一口气还剩不了多少,显然没少长途奔跑,赶紧起身上前去。
信使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份信,晕死过去。
李二接过信,一边对王德叮嘱道:“快,送去御医,必须救过来。”
信使是高危职业,也是令人尊重的职业。
王德知道轻重,赶紧答应一声,招呼几名国内是将人带走。
李二见信件印泥完好,没有打开过,赶紧拆开,取出信一目十行,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眼眸中跳动着怒火,待看完后怒不可遏,大骂:“混账,该死的,朕饶不你们。”
大殿内留下斥候的内侍噤如寒蝉,不敢动,起居注却赶紧将李二的愤怒记录下来,将来都是要归档保存的。
“来人,宣房玄龄觐见。”李二大吼一声,气冲冲回到御案坐下,一动不动,脸色阴沉的可怕。
等了一会儿,房玄龄急匆匆赶来:“圣上!”
李二摆摆手示意无需多礼,寒声说道:“契苾思力派人送来紧急军情,说前线传来消息,大量海盗接连洗劫楚州、海州、沂州三地,老人、青壮全部斩杀,妇孺、小孩全部掳走,逃往大海,十室十空,沿海城池、村镇都被大火化为灰烬,罪孽罄竹难书,问是否过去三地查看?”
“什么?”
房玄龄大吃一惊,旋即勃然大怒,吼道:“倭寇欺人太甚,汝必杀之,臣建议让契苾思力分兵一路,前往三地查看,主持赈灾,楚州、海州和沂州有府兵把守,海盗能够接连拿下,需要庞大的兵力方可,可见海盗这是狗急跳墙,集中兵力一搏,得手后全身而退,遁入大海。”
“你的意思是,江南一带没有海盗作乱了?”李二追问道,心中也有此判断,但没有足够证据,不敢肯定。
房玄龄目光阴冷的可怕,三州被焚,不知道多少人遇害,此仇不共戴天,冷声说道:“倭寇知道朝廷援军出动,久战必败,必做最后一搏,但兵力不足绝对无法做到连下三州,唯有集中兵力于一役,抢完就走,到了海水,朝廷无可奈何,臣恳请大力制造海船,训练水师以备将来。”
“水师确有必要,朕回考虑,海盗一旦全部远遁大海,难以追杀,江南问题解决一半,剩下就是赈灾,爱抚地方,爱卿最近多操点心,最好再组织运送一批粮草过去。”李二叮嘱道。
“遵旨!”房玄龄郑重答应,脑子里满是倭寇制造的杀戮和仇恨,三州之地,那可是好几万人,而今不是被杀就是被抢,沦为奴隶,妇女能够生育,假以时日,岂不是海岛越来越多?
想到这儿,房玄龄再次提议道:“圣上,海岛掳走妇孺和儿童,用不了多久人数会更多,朝廷无海战之力,海盗随时可能再次入侵,沿海一线将不复安宁,海船,水师势在必行,而且得尽快。”
“朕会考虑,去筹备粮草吧。”李二摆摆手,让房玄龄过来主要是粮草一事,军权李二不想再轻易放出去给任何人。
房玄龄看出李二心思,暗自叹息一声,告辞离开。
“水师?”
李二让内侍推来舆图,目光落在靠海的楚州、海州和沂州三地,盘算着谁来做这水师统领合适,忽然,李二想到另一个问题,顿时遍体生寒,瞳孔一缩,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感涌上心头。
当年带着玄甲军为前锋,冲杀十万敌军大阵都不曾如此紧张过。
“海州,楚州、沂州,盐?”
李二看着三地,喃喃自语起来,不甘心地吼道:“来人!”
马上有人上前应诺。
“快去查一下,海州、楚州和沂州三地是否制盐之地?快去。”
内侍感受到了李二的焦虑和愤怒,赶紧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李二跌坐在龙榻上,目光紧紧盯着舆图上三地,一眨不眨,整个人都在颤抖。
没多久,内侍急匆匆过来:“圣上,查到了,三州都是我朝海盐主要制造之地,剩余还有扬州。”
“混账!”
李二怒不可遏,一脚将御案踹翻,上面的奏本撒了一地,吓得大殿内众人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生怕触了霉头,但李二满是怒火,哪里还管身边人,眼睛变得赤红一片,冲到舆图旁。
海州三地被毁,十室十空,意味着盐田也会被毁掉,懂得制盐的工匠全部被杀,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有海盐制造出来,剩余扬州一地连江南都满足不了,不可能有剩余,长安怎么办?
没了盐可是会出大乱!
天下盐不过三种,海盐,青盐和岩盐,也叫井盐,海盐没了,岩盐仅供西南一带,剩余青盐在陇右一带,产量同样有限,自己不足,同样无力支援长安,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朝廷那十万石岩盐如果还在手,多少能缓解一下,现在全没了,就连长安盐商库存也在自己授意下卖空,民间百姓家中多少有点,能熬一段时间,但其他人呢?时间一长呢?
“护国公?”
一个名字在脑海中闪过,李二顿时神情一松,护国公府还有不少盐,只要拿来,就能缓解一下。
很快,李二脸色一僵,想到两人目前关系紧张,一个个念头闪过。
“败了!”
“朕还是败了!”
“论济民之道,朕居然不如一个不及弱冠小子?!”
这一刻,李二喃喃自语,脸上满是羞愧、苦恼和无奈,曾几何时,君臣亲如父子,配合默契,信任有加,联手开疆拓土,打下一片片土地,功高三皇,青史留名,而今却成了仇人。
李二想到是猜忌心造成,错在自身,但不后悔,为了皇权更替,为了李家江山,有些事必须做,要怪只怪对方太优秀。
“盐,必须拿到手!”
一个念头涌现,很快变得坚定起来,现在撕破脸对自己不利,不可取,那就买,那批高价,朝廷不能乱,民心更不能乱。
“来人!”
王德赶紧答应。
“你亲自去一趟,问问护国公手上的盐什么条件能卖给朝廷。”
“啊……遵旨。”
王德有些懵,但不敢多问,急匆匆去了。
大半个时辰后,王德来到秦家庄,被人领着上了山顶院子。
秦怀道在书房接见,王德可是李二身边近侍,过来本身就代表李二在服软,但有几分真心未可知,秦怀道一边给王德斟茶,一边笑问道:“王公公难得来一趟,走的时候正好将下个月分红带上。”
王德赶紧说道:“这次来不是分红一事,是奉圣上口谕,问护国公什么条件能将手上的盐卖给朝廷。”
“朝廷要买盐,不应该啊,江南水灾用不了多久就能平定,大批海盐就能送进长安,用不上吧?”秦怀道好奇地问道。
王德看看四周,确定没别人后低声说道:“护国公,你我不算外人,实话说了吧,朝廷刚接到紧急军情,海州、楚州和沂州三地遭到海岛接连洗劫,城池被焚,老人被杀,妇孺儿童掳走,十室十空。”
“这是烧光,抢光,杀光?”
秦怀道一怔,旋即脸色铁青一片,眼眸中跳动着无尽怒火,也明白李二为什么想买自己手上这批盐了,三州是产盐重镇,而今被毁,短时间内无海盐进来,长安要乱,忍不住追问道:“海盗呢?”
“远遁大海深处。”
“抢完了就跑,朝廷就不追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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