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想喝胡辣汤
良久。
顾湘竹寒声道:“强行篡改入口出现的方位,你就不怕被人发现你的身份?”
皇甫嵩阴恻恻一笑:“发现就发现吧,烂命一条,有什么躲躲藏藏的?倒是你,没想到居然如此优柔寡断!
怎么?真把赵辞当成自己的儿子了?
你不舍得搜他的魂也就算了。
我来帮你搜,你还来阻止我?
若我猜得不错,你那块玉佩也给他了吧?”
顾湘竹眼底杀气隐现:“说过多少次,我的事情,你们不要插手!我的手段,要比你们这些泥腿子高明得多!”
“我看不见得!”
皇甫嵩摆手哂笑:“我看你就是富贵日子过得太久,已经失去以往的狠劲儿了!”
顾湘竹目光一寒:“怎么?现在你都能教训我了?”
皇甫嵩摇头:“这我可不敢!此次我不是害你,而是帮你!你对赵辞下不了手,那他的记忆我来帮你收,免得我们大慈大悲的圣女,看着手上沾满的鲜血痛哭流涕!哈哈哈哈哈……”
顾湘竹反问:“你就那么笃定,赵辞一定会死?”
皇甫嵩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这个意思!”
顾湘竹纤手凌空一握,下方忽然有一团东西破土而出,居然就这么被她凌空束缚。
那东西只有人脑袋一般大,浑身都是肉乎乎的,是一条浑身粘液的虫子。
这便是一日花开蛊的母蛊。
她纤指轻绕。
母虫身上便冒出了缕缕黑气,痛苦地挣扎起来,发出黏糊糊的声音:“圣女!圣女饶命!”
“你……”
皇甫嵩面色一变,心中暗暗心惊,母蛊本体孱弱,外加精准控蛊需要在一定范围以内,所以经常会处于危险的地方,所以必须有极强的隐匿气息和身形的能力。
没想到,居然还是被顾湘竹一把揪了出来。
顾湘竹讥诮道:“给你十息的时间,让里面的蛊虫停手,不然你死!”
母蛊骇然:“圣女!现在我们被黑雾空间相隔,我做不到啊!”
顾湘竹:“一!”
母蛊:“……”
“二!”
“……”
“三!”
“四!”
顾湘竹丝毫没有听他解释的意思,接连不断向下数。
母蛊的声音也变得凄厉起来:“圣女!黑雾之中的蛊虫,都由我的子蛊直接控制,我们相隔着黑雾,它未必听我的啊……”
“五!”
“六!”
“七!”
母蛊顶不住了:“圣女,我听你……”
“轰!”
一道刚猛的掌力袭来。
母蛊原地炸裂。
皇甫嵩缓缓收掌,脸色阴沉得简直要滴出水来,一只一日花开蛊就这么没了,他心疼得滴血。
他声音阴沉:“我冒犯你一次,你毁掉我一只母蛊,咱们扯平了!”
“扯平?”
顾湘竹笑容讥诮:“这母蛊可是嵩护法你自己毁掉的,我可没有动手!何况失去一只母蛊,你完全能够把黑雾中的子虫培养成新的母蛊,无非花费些代价罢了。就这,也想换我好大儿的命?”
皇甫嵩再也绷不住了,怒声道:“顾湘竹!你这样偏袒外人,也配当我圣教中人?”
顾湘竹仿佛听到了极为荒诞的笑话:“荒唐!我早已有绝妙的计划,反倒是你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后果坑害同道,也想把脏水泼到我的身上?”
皇甫嵩怒声反问:“计划?什么计划能比将方子攥在自己手中有用?这炼药之法,只要牢牢攥在我们圣教手中,能发展多少底层弟子?”
“那炼丹师呢?你有?”
“我……以后会有的!”
“哈哈哈哈!”
顾湘竹被气笑了:“我圣教之中,怎会有你这种又蠢又坏冒失贪功之辈?”
皇甫嵩语气愈发阴沉:“不然呢?等皇帝拿走,我们哪还有发展的余地?你要是真想救赵辞,直接动手便是,我倒是要看看,你那块破玉,能不能帮他挡住百位同阶的修炼者!
那些,可都是我为这位十皇子精心挑选的好手。
随便哪一个,都不是易与之辈!
为了给他们下蛊,我可费了不少功夫!”
虽然母蛊死了,但只要里面的蛊虫能够将赵辞灵台啃噬干净,他就有的是办法读取赵辞的记忆。
到时顾湘竹也会投鼠忌器,不敢对那些蛊虫做什么。
顾湘竹却冷然一笑:“哦?你觉得就凭里面的那些废物,也想杀死赵辞?”
“嗯?”
皇甫嵩心头忽然一紧,这个女人怎么好像很有自信的样子?
莫非……赵辞真有什么东西是自己不知道的?
他当然不知道。
此刻的顾湘竹心中已经不知道怒骂多少遍了!
一品肉魄、天魔身、外加自己魂雾的灵魂共振,她的确有几分把握帮赵辞脱困。
可这混账小子,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捏碎暖玉?
蠢!
太蠢了!
这小子,该不会已经被天魔身的纹路攻陷心智了吧?
以为靠自己就能解决百位高手?
……
黑雾空间内。
山涧中两团大火相向蔓延,烘得整个山涧都灼热无比。
终于在那么一瞬,两团大火融合在了一起,彻底燃毕了大半山涧。
林火如同野兽,想要把一切事物都吞噬殆尽,只可惜两侧都失去了依仗,没有了燃料的补充,也只能慢慢萎靡下去。
火势渐小。
赵辞也终于看到了大火对面影影绰绰的身影。
那被一日花开蛊控制的最后五十多人,果然已经凑在了一起。
“殿下!”
阚落棠感觉喉咙有些发干:“真的可以么?要不你还是把罗经仪还给我吧!”
“还给你?想得美!”
赵辞眉头一拧:“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是猛男?”
阚落棠语塞:“我……”
她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生死关头,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居然要向她证明自己是个猛男。
眼见大火越烧越小。
赵辞攥着长枪的右手越握越紧,身体也变得愈发兴奋,刚才跟阚落棠打配合突袭杀人虽然效率很高,但少了那种硬碰硬的杀戮感。
天魔身的纹路很不满意。
它渴望的,好像就是这种高强度沐浴鲜血的快感。
他转身看向阚落棠:“都烧完了,你还能判断方位么?”
阚落棠重重点头:“可以!”
“很好!”
赵辞一脸认真:“等会你离得远一点指挥我就行,如果有余力,用雷法解决对我有威胁的人!我会对你保持足够的信任,但你也要相信我,我真的是猛男!”
“扑哧!”
这样一本正经强调自己是猛男的场景,终于逗笑了阚落棠。
只是刚笑出声,双眼就再也忍不住酸涩,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滑落。
爷爷的卜筮太过老辣,即便自己明知卦象,也无力去改变。
这次的凶险,主要在赵辞身上。
自己想要引渡己身,又偏偏优柔寡断,被赵辞阻止了。
可……这如何能赢啊?
刚才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些人虽然都在肉身境以下,但绝对没有一个善茬。
而且还有一日花开蛊操控,配合已经达到了极其骇人的程度。
火势越来越小。
赵辞深吸了一口气:“我去了!”
阚落棠点头:“嗯!”
赵辞笑了笑,便提起长枪,踏上将将燃尽的灰烬。
一步!
两步!
三步!
树木燃尽之后,路途仿佛都缩短了许多。
赵辞三绕两绕,在畸形的空间中,以最短的距离走向一日花开蛊的傀儡大队。
距离约莫十丈的时候站定。
对面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赵辞刚才的表现的确吓人。
倒是赵辞先开了口:“管事的,出来说话!”
对面悄无声息。
赵辞有些不耐:“一日花开蛊,子虫对吧?滚出来说话!”
“嗯?”
对面有些讶异。
这才有一个人站出来:“十殿下好眼力,居然认出了我。不过殿下对我的称呼不太对,因为……我马上就要成为母蛊了。”
赵辞撇了撇嘴,并没有擒贼先擒王,因为这些都是一日花开蛊的傀儡,不存在哪个是卒哪个是王的概念,真正的子虫不知道在哪个地方窝着呢。
他光棍地晃了晃手中长枪:“究竟是谁指使你的,说出来,让我死的痛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