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憨憨道人
方鉴点了点头,庄蹻仔细看了一眼,然后说道:“你们宗国反叛了大道庭,还将四国同盟十二万大军全军覆没,我们在南方的人已经将这些情报发了回来,你很厉害。”
方鉴摆了摆手,说道:“其实我这次来瀚海州,是想邀请你们黄钺匪去宗国……”
“不去!”庄蹻很干脆地说道:“我知道你的来意,但我想说的是,你们宗国和大道庭不过也是一丘之貉罢了。”
方鉴听到这话并未生气,而是笑着问道:“何以见得?”
“尊卑贵贱,争权夺利,这是你们这些国家永恒不变的道理,我们黄钺匪崇尚平等,从来就不喜欢权柄名利那些东西。”庄蹻说道。
方鉴点头说道:“大首领说的很对,我宗国也崇尚‘众生平等’,所以我们会废除卿贵制度,不再有世卿世禄,而是道德贤能之人居于要位,为众生谋福祉。”
听到方鉴的这番话,庄蹻面色微讶,仔细看了看方鉴,然后说道:“你能说出这番话,不论你们宗国是否真能做到,这都很了不起。不过你们虽然废除了卿贵制度,可你们依然有官位、权柄,这不是依然有高低等级之分吗?”
“不。”方鉴笑道:“官职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之别,贤能者上,平庸者下。”
庄蹻说道:“那我问你,你们宗国有军队吗?”
“有。”方鉴点头说道。
庄蹻问道:“那执掌军队的人,是不是就比没有执掌军队的人权重?那么他的地位是不是无形中就变高了?”
方鉴笑道:“大首领说的没错,但我们可以用律令制度来限制他,监督他,并不断教化,使其明白自己执掌军队只是一种工作,而不是一种特权。”
庄蹻道:“为什么不直接废除军队?”
方鉴愣了一下,随后有些不确定地道:“大首领,你说什么?”
庄蹻说道:“那为什么不直接废除军队呢?这样就不会产生上面那些问题,更不需要专门制定制度和律令来限制,这不是更轻松吗?”
方鉴盯着庄蹻看了片刻,然后说道:“大首领,黄钺匪有军队吗?”
“没有。”庄蹻说道:“整个瀚海州都是黄钺匪,如果我们要作战,会直接召集瀚海州所有符合条件的黄钺匪聚集在一起,然后一同作战。”
方鉴笑道:“如果他们不听从你的召集呢?”
“不可能。”庄蹻说道:“我们每一次离开瀚海州作战,他们都会听从召集。”
方鉴说道:“我是说假如,假如他们不听从召集呢?”
庄蹻毫不犹豫地道:“那我也不会勉强,大家都是平等的,他们有不听从召集的自由和权力。”
方鉴点点头,然后又说道:“那么这就有一个问题,如果大道庭大举进攻瀚海州,而瀚海州的黄钺匪又不听从你的召集,那么你如何保护瀚海州的这些人呢?”
“哈哈哈。”庄蹻大笑道:“你说的这个问题不存在,如果大道庭大举进攻瀚海州,那么大家都会团结在一起抵抗大道庭的,到时候就算我不用召集大家也会自动聚集起来作战。”
此时庄蹻的夫人已经端着仙茶走了过来,她先将一盏仙茶放到方鉴面前,方鉴道了声谢,然后她又取了一杯放到了庄蹻面前。
但她手中的茶盏还没放好,就听方鉴说道:“这可不一定,如果大部分的人都投靠了大道庭,背叛了黄钺匪,或者被大道庭收买,那又怎么办呢?”
‘啪嗒’庄蹻夫人手中的茶盏微微一抖,她脸色微变,立刻朝庄蹻看去。
‘碰’
只见庄蹻拍案而起,愤怒地朝方鉴说道:“我不允许你如此侮辱我们黄钺匪,黄钺匪从起事至今,就从未出过叛徒。”
说完,庄蹻直接抬手指着外院说道:“请你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别生气,好好说话。”庄蹻的夫人立刻将庄蹻一把按回去,并开口说道。
但庄蹻被按回座位之后,依然将头扭向一边,对方鉴表现的极为嫌弃。
方鉴笑呵呵的站起身来,朝庄蹻拱手道:“大首领不要动怒,我也只是做个假设。”
庄蹻说道:“纵然是假设,我也不许你侮辱我的这些兄弟亲人。”
庄蹻夫人连忙说道:“道友,夫君今天刚和大道庭的人吵过架,有些累了,不如你先回住处歇息一下,有什么事改日再说如何?”
方鉴看着将头扭到一旁的庄蹻,当即站起身来说道:“好,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随后庄蹻的夫人亲自将方鉴送出了后院,方鉴朝庄蹻夫人拜辞之后转身离去,这时庄奚从后面走上前来,将方鉴送出了庄蹻的居院。
一直走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后,庄奚叫住了方鉴,然后说道:“足下和兄长方才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方鉴微微一笑,道:“哦?那道友是怎么看的?”
庄奚叹了口气,然后低声说道:“我觉得足下说的有道理,其实我们黄钺匪这些年也出了一些叛徒,不过我们都瞒着兄长。兄长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好人,他认为自己的这些黄钺匪兄弟亲人都是最团结、最有情义的。”
说到这里,庄奚朝方鉴问道:“足下方才的假设我也听到了,说实话我很担忧,如果真的出现了那样的事情,我们该怎么办?瀚海州从未遭遇过大道庭的进攻,主要原因是这里地处偏僻,而且十分荒凉,所以大道庭进攻瀚海州就算赢了,收获也不会有付出高,所以没有征讨的必要。故而兄长和所有首领都有一种自信,他们自信就算大道庭进攻瀚海州,我们也能团结起来了御敌。”
方鉴听到庄奚的话,立刻知道庄奚是个很清醒的人,于是说道:“要解决这个问题,首先要建立起一支可靠的军队,这样才能拥有保卫瀚海州的最基本的力量。像瀚海州现在的情况,虽说黄钺匪数量巨大,可是大家都是以家庭的形式存在着,平日里大家老婆孩子热炕头,要出去作战的时候才临时召集,这种模式放在平常是没问题的,可在危急,完全就是一盘散沙。所以,我建议你先建立一支只听一个命令,拥有一个目标的军队。”
但庄奚听完后却摇头道:“做不到啊,我兄长最为厌恶‘官职’、‘组织’,‘制度’等各种形式的等级划分,而想要建立军队的话,必要的等级制度是不可避免的。”
方鉴听到这话也有些无语,最后摇头道:“那就只能慢慢来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庄奚点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
说完,庄奚朝方鉴拱手道:“好了,我就送道友到这里了,明天我要去岳丈家里探望,就先不奉陪了。”
方鉴笑道:“好,道友自去便是。”
庄奚点点头,随后朝方鉴说道:“今夜子南桥那边有灯会,道友如果有闲暇,可以过去看看,我们瀚海州的灯会还是很不错的。”
方鉴闻言,当即拱手笑道:“好,那我可要去见识见识。”
随后庄奚便离开了,方鉴则开始大泽城的街道上逛了起来,待到日落黄昏时分,终于逛到了子南桥这边。
子南桥位于大泽城南边,是一座横跨涅水河的大桥,此时此刻子南桥上及两岸华灯初上,灯火明亮,到处都是行人和小贩,方鉴甚至还看到了大道庭的那些人,没想到他们也来逛这大泽城子南桥灯会了。
第1600章 重逢
易元道尊带着大道庭鸿胪台的众卿贵走在子南桥两岸的街道上,他对身旁的古蓬、连靳两位上卿说道:“纵然庄蹻拒绝了我大道庭之意,但这瀚海州的风土景物还算不错,这些时日你们可以在瀚海州多走走。”
听着易元道尊的话,古蓬、连靳二人对视一眼,然后笑着躬身拜道:“是,谨遵法旨。”
“都自己去到处走走吧,不用跟着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好不容易来一趟瀚海州,总要留个纪念。”易元道尊对身后的一众大道庭卿贵们说道。
众人闻言都是面色一喜,他们自然也是想自由地走走转转的,听到易元道尊的话,当即躬身拜道:“是,谢道尊。”
随后众人拜辞了易元道尊和两位上卿,最后就连古蓬上卿和连靳上卿都被易元道尊给打发走了。
此时方鉴手执神青彩翡玉如意走到了子南桥下,看到右侧有一小竹台,竹台上摆满了各种样式的灯笼。
这些灯笼有圆有方,灯笼中央放着一枚散发着温润光华的灵珠,随着灵珠光华一同散发出来的还有一道道清灵仙气。
方鉴抬头一看,卖灯笼的是一位美妇,此时她坐在竹台后面,一脸微笑地看着方鉴:“贵客不是我们瀚海州的人吧?”
方鉴道:“南方来的。”
美妇眨了眨眼睛,说道:“南方没有瀚海州这么冷吧?”
方鉴看着美妇身上穿的大红袄氅仙袍,点头说道:“的确没有瀚海州这么冷。”
先天无极界的天地之力是很强的,土地的泥泞能给混元无极大罗金仙也造成不小的麻烦,更别说先天无极界的酷热和严寒了,大罗金仙的肉身之力也只能抵挡十之七、八。
“真好,我就喜欢温暖一点的地方。”美妇说着,朝方鉴笑道:“贵客,买一个灯笼吗?”
方鉴笑道:“你这灯笼多少大势一个?”
美妇说道:“只要三十尘大势,这灯笼的蒙皮是水清砂纸,有避火之效,不惧火烧。”
方鉴目光在许多灯笼里面看了一眼,最后看中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散发着淡黄色光芒的灯笼,“就这个吧。”
说罢方鉴付给了美妇三十尘大势,美妇立刻欣喜地将那个灯笼拿起送到了方鉴面前。
方鉴接过灯笼后准备离开,但这时美妇叫住了他,方鉴扭过头去笑问道:“怎么了?”
美妇说道:“贵客是今天第一个买我灯笼的人,可不可以请贵客在我的灯笼上题个字?”
“哦?”方鉴问道:“题什么字?”
美妇说道:“题什么字都可以。”
“好。”方鉴点了点头,然后从美妇手中接过朱砂笔,然后问道:“题哪个灯笼上面?”
美妇连忙说道:“都可以,哪个灯笼都可以。”
方鉴执着朱砂笔,目光落到了一个椭圆形的灯笼上面,然后他先将自己的灯笼放下,再拿起那个灯笼,略一思索后便运笔题道:
灯寒月冷冽冽风,瀚海烟云更朦胧。
六合八荒各有境,古今十方多不同。
众生芸芸皆平等,大道茫茫遍诸空。
谁言贵贱由天定,等量齐观大德功。
一气呵成,写完之后方鉴放下朱砂笔,然后将灯笼递到美妇面前,“如此可否?”
美妇接过灯笼,然后轻声念了出来,越念她的眼睛越发明亮,到了最后更是露出浓浓的敬仰之色。
“若非有大志向、大伟力、大心胸者,绝对写不出这首诗。”美妇看着方鉴道:“阁下绝非寻常之人。”
方鉴哈哈一笑,将自己的灯笼提了起来,然后说道:“我也只是芸芸众生的一份子。”
说完,方鉴左手提着灯笼,右手执着神青彩翡玉如意转身走上了子南桥。
“风雅超群。”美妇看着方鉴的背影,不禁赞叹道。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旁边响起:“这个灯笼我要了,多少大势?”
美妇回过头来,只见一个身穿锦服仙袍的中年男子正看着她手中刚刚方鉴题诗的那个灯笼。
美妇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这位贵客,这个灯笼我不想卖了,您可以另外挑一个。”
这中年男子正是易元道尊,他指着美妇中的灯笼,然后伸出了一根手指,“这个数,卖不卖。”
美妇愣了一下,道:“一百尘?”
易元道尊道:“十万尘。”
“!!!!!”美妇骇然变色,直接呆在原地,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她面带僵硬的笑道:“这……贵客,您不是在说笑吧?”
易元道尊指着灯笼上的那首诗说道:“凭这首诗,值得这个价,卖不卖?”
美妇在迟愣许久之后,原本白皙的容颜立刻泛起两道激动的酡红,她立刻点头说道:“卖!”
易元道尊直接将十万尘大势送到美妇面前,美妇是颤颤巍巍地将那十万尘大势收起来的,然后又颤颤巍巍地将手中的灯笼递上前去。
易元道尊接过灯笼,然后朝上桥的方鉴看了一眼,他并未上桥,而是转身沿着灯火阑珊的河岸缓缓迈步走去。
却说在子南桥的另一边,两名年轻女子也登桥而上,前面的女子身着玫红色云纱道袍,头戴莲花冠,腰系玉带,身姿高挑,面容清冷,气质雍雅,英姿飒爽。
而在这名女子身后的那个少女则穿着一件锦貂雪袄仙袍,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
当她们登上子南桥的那一刻,前面德红衣女子目光立刻注意到了右前方河岸边提着灯笼行走的易元道尊,她立刻回身朝身后正在吃糖葫芦的少女说道:“闲儿,小心点,大道庭的人在那边。”
名叫闲儿的少女朝易元道尊看了一眼,然后低声说道:“易元道尊诶,不过殿……淑女,您是变化过形容的,他们应该认不出你。”
红衣女子淡淡地道:“还是小心为好,虽然变化了形容,但暴露气机也会被认出来。”
闲儿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后她说道:“淑女,既然庄蹻二位首领不同意和我们合作,那我们就尽快回去吧?在外面太危险了。”
红衣女子道:“明天我再去见一见二位首领,如果实在谈不拢,那就只好回去了。”
“嗯嗯。”闲儿点点头,然后继续吃糖葫芦。
此时红衣女子说道:“我们去桥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瀚海州特产,买些回去。”
“好。”闲儿顿时一脸期待地说道。
随后红衣女子转身往前走去,但刚迈出脚步就不小心和对面一个来人的手臂撞在一起,只听‘哎’地一声,来人手中的灯笼和玉如意都掉落在地。
红衣女子见状连忙说道:“抱歉。”然后弯腰去捡灯笼和另一件掉落在地的如意。
随后她便听到一个清朗的男子声音说道:“无事无事。”接着她又听那男子嘟囔道:“怎么会掉的呢?”
红衣女子先捡起灯笼,然后就看到男子已经从另一边捡起了如意,可当红衣女子的目光落到那如意之上时,却是娇躯一颤,凤眸微凝,立刻握着灯笼站直身体,并朝眼前的男子看去。
眼前男子面容极其普通,但其双目深邃而浩瀚,她再熟悉不过,尤其是男子身上的那一股凛冽气质,还有他手中的‘神青彩翡玉如意’,这无不证明眼前这个男子,正是她这几天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方鉴微微一笑,轻轻用袍袖擦了擦神青彩翡玉如意,然后伸手去取女子手中的灯笼,并笑道:“淑女,桥上行人众多,多多留神。”
红衣女子猝然轻笑,这一笑如寒天化雪,春暖花开,万物生华,就连一旁的闲儿都看呆了,口里的糖葫芦都忘了嚼,倏然间她一个激灵,旋即兴奋不已,她从来没见殿下这么笑过。
方鉴看到女子的笑容也愣了一下,心底也泛起一丝熟悉的感觉,此时他的手已经搭在灯笼的玉柄上面,就好像二人共同执着灯笼,灯笼之中那朦胧光芒映照在二人脸上,方鉴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这位淑女,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红衣女子凤眸微微闪动,她面带温柔,静静地凝视着方鉴,没有说话,只是抬起玉手轻轻朝方鉴左上的神青彩翡玉如意指了指。
方鉴见她的动作陡然一滞,脸上的笑容也同时一凝,他立刻朝编辑器道:“小红,帮我看看这个人。”
编辑器回道:“她用了一种变化形容的道术,要破除她的道术吗?”
“不。”方鉴说道:“只需让我看清她的面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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