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雨涵
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要他亲力亲为。
是时候该收收心，专注于修行本身了。
“最近请假的次数有点频繁，不过也是奇怪，导师对你请假的情况，似乎一点也不介意。”
维卡斯导助，时不时就来杜克的办公室溜达一圈，与他分享一些讯息。
杜克感慨道：“初时以为导师不近人情，但深入接触了才知道，导师外冷内热，对我在塔外做什么事情都能容忍，只要我能跟得上他的教学进度，一切不成问题。”
他是真觉得彭罗斯导师人不错。
原本彭罗斯对他很冷淡，哪怕展现出不俗的天赋，也没有改变什么，一度让他以为彭罗斯并不喜欢自己。
但是现在。
只需要每周抽出一个周四下午，接受彭罗斯的教学，其它时间不管杜克做什么，彭罗斯都可以容忍。
非常好说话。
“也就是你，天赋好，导师才会如此容忍你，连你跟随苏克塔拉阁下学习都不介意。”维卡斯导助摇头道，“换成是以前的山菲斯，八成会被导师直接开除。”
“不过山菲斯也算是转了运，听说在史考特法师塔，进修十分顺利，成功展现了自己的医学天赋。”
“但医学只是小道，为普通人治病，前途着实有限。”
“或许吧。”杜克敷衍一句。
七塔联邦虽然逐渐废除贵族制，但奥法师依然是无冕的贵族，高高在上，不把普通人看在眼里。
哪怕是号称要造福社会底层、推动社会发展的博学者，也不过是借着博物之学，探索灵性奥法而已。对于博物之学能不能造福老百姓，博学者们并不是很在意。
如果说开启三海，成为修士，便是一次脱胎换骨。
那么成为奥法师，又是一次质的飞跃，基本完成了超凡脱俗的改变，不再与大众生活于同一个世界。
“对了，你现在奥术卡的制作，进展如何了？”聊了一会八卦，维卡斯开始考察杜克的学业。
“正在尝试制作1环奥术卡－法师之手，预计再有一个月，应该能够成功制作了。”
这段时间他虽然三心二意，又是做研究，又是开公司，又是学炼金，但本职的制卡技艺，依然每日勤修不辍。
常见的1环民用卡，灵龙卡、储灵卡、幻灯卡、驱动卡、法灵卡……林林总总加起来有三十多种，他全都已经成功制作出来过，只是差一个熟练度问题了。
比起只需要用灵能绘刻的民用卡，奥术卡就要复杂一些，所以他现在还没成功制作出一张。
每一次制作中，对不同属性的灵性之力运用，都有无数种变化，需要大量的摸索。
小艺固然运算力超强，如同一台超算。
但它终究只是人工智能，而不是真正的智慧，对灵性的种种分析都是基于大数据。
换而言之，小艺是理性的极致体现。
只不过奥法师研究的灵性奥法，却并非全由理性部分组成，其中也有大量的感性部分组成。
对于这一部分的分析，小艺就显得有些笨拙，需要杜克来把握。
然后。
杜克就深刻的感受出来，其实自己距离“天才奥法师”的称呼，有着巨大的差距。
根据彭罗斯导师在教学中，曾经举过的例子，有制卡天赋的奥法师，在制卡过程中会遵循灵性的指引，于千万种组合变化中，选择最准确的一种。
这就是灵性奥法的感性部分。
也是灵性奥法，之所以被冠为“灵性”的原因。
没有这部分感性能力，是成为不了一名出色的制卡师，而杜克就恰恰在感性部分能力较为薄弱。
“我有小艺帮助，感性部分差了点，只要理性足够强大，依然可以娴熟制卡……真正的制卡师，灵性会指引他按照最合适的方式绘制法术模型，我靠着小艺用笨方法运算，彼此彼此！”
他心中感慨。
维卡斯导助不明所以，同样也在感慨：“虽然我觉得你分心太多，投入在制卡上面的精力不够，但，你已经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位学生，表现得更加出色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所以你这样的天才奥法师，无需我替你做决定，你自己分配好学习精力即可。”
“您已经帮助我很多了，我的成功离不开您的教导。”
“哈哈，我可不敢当。”维卡斯导助口中说着不敢当，但面上表情却相当得意。
杜克若能成功，他怎么说也能跟着沾点光。
如此。
转眼就到了十月中旬，光之巨人的销售部门不断进击，在风息领域下辖的八大地域，都取得了一定的战果。
不过伴随着3环奥法师克莱林达，造访皂角地域的尖刺市，与尖刺市的3环奥法师梅斯塔一番交际，便有灵光灯在尖刺市大面积铺货，低价倾销一般打击随身灯的销售。
随后泡沫地域的彩虹湾市，火油地域的怒角市，试刀山地域的刀锋市，都有大量灵光灯低价倾销。
对光之巨人的随身灯，销量产生恶劣影响。
“大人，润万家已经出手了，八大地域中有五个地域，受到润万家的强烈阻击。”维亚尔前来彭罗斯法师塔，向杜克汇报工作，“不过我们的法务部，已经按照您先前的指示，在八个城市分别向博学塔控告润万家侵权了。”
杜克一边翻看报纸，一边回应道：“那就按照既定的计划，跟润万家真刀真枪的干仗，不用怕什么，只要润万家不能一手遮天，我们就跟他拼到底，摊子尽可能的铺大。”
“明白。”
“去吧，钱不够了跟我说，大不了我们再融资一轮。”
“不打扰先生您工作了，我这就回去安排，争取尽快取得四个地域以上的销售胜利。”
晚上下班，吃完饭杜克直奔1号塔楼。
教学开始之前，苏克塔拉询问道：“光之巨人跟润万家的竞争，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她乃是联合塔的对内部主管，虽然已经不怎么亲自管事，但沉蛟市内部发生的大小事情，只要她想过问，就没有谁能瞒得过她。
“老师，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目前还没有偏离我的计划。如果有意外状况发生，我再向老师您请求支援。”
“你有信心就好。”苏克塔拉温和的说着，“哦对了，我今天在联合塔开会时，问了埃尔文阁下一声。他说博学塔已经为你申请了博学者头衔，目前润物城博学塔已经受理，正在考察期。”
“为我申请了博学者头衔？”杜克惊喜道，“不至于吧，只是发明一款随身灯，就有资格申请博学者头衔了？”
“不要小看随身灯，埃尔文阁下对它的评价很高。而且我发现城堡里已经有很多人，购买了随身灯，尤其是夜间巡逻的骑士们，人手一只随身灯，可见它的影响力。”
“这当真是意外之喜。”杜克笑道。
实际上并不觉得意外，博物之学的发明，看重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价值性，一个方面是实用性。
有重大价值的发明，自然不必赘述。
而实用性也是博物之学的重点，一件发明或许技术含量没那么大，但是却能推广开来，并且惠及大众，那么这件发明，同样是博物之学的重大发明之一。
随身灯的价值，就在于它的实用性。
“光之巨人和润万家的竞争，随身灯与灵光灯的侵权风波，可能会给你的博学者头衔考察，带来一定的负面影响。”苏克塔拉说道，“但是你拿出强光手灯的技术之后，便不会再有任何阻碍。”
“话虽如此，但是不把润万家打疼了，克莱林达阁下迟早还是要对光之巨人发起攻击，所以我只能先等等，藏一手底牌了。”
“克莱林达啊，这个人霸道惯了。”
“老师，能跟我说说克莱林达阁下吗，《黑蛟河地的灵性》一书中，描写他并不多。”
“克莱林达……”苏克塔拉陷入回忆。
克莱林达比苏克塔拉要年轻一辈，出生于一个不是贵族的奥法师家族，从小就表现出卓越的天赋，晋升奥法师之后，选择了奥术师作为今后的进化方向。
一路顺遂的挺进3环，并且战功卓绝，立下赫赫之名，被认为迟早会进阶4环。
可惜天不遂人愿。
在一次参加外地开拓战争中，克莱林达被一头亚龙重创，连灵海中的灵核都被击碎。
虽然后来经过抢救，重新凝聚了灵核。
但是破碎重组的灵核，已经很难再进步，尤其是在修炼奥术上面，寸步难行。
不得已，他便退而求其次，想要在奥法领域找点路子。
可惜没有奥法学者的天赋，什么领域都没有研究出一二三，最终继承了家族的润万家灵器厂，一心扑在赚钱上面。
“或许是执念吧，我猜测他很想要拿到一个学者头衔，以证明自己。”苏克塔拉摇头说道，“可惜他能买到的专利，都达不到学者头衔的标准，毕竟真正好的发明，谁会往外卖呢，这可是博学者晋升的根基。”
说着。
苏克塔拉提及一个笑话：“话说前几年，克莱林达还去博学塔闹了一场，差点跟埃尔文阁下打起来。”
“这怎么说？”杜克来了兴趣。
“好像是克莱林达从哪买到一个叫什么连供包浆技术的专利，要求埃尔文为他申请博学者头衔，埃尔文认为这个发明档次不够，不肯为他申请，于是就闹了起来。”
“啊！”杜克惊呼。
苏克塔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啊什么啊，奥法师也是人，自然也有七情六欲，发生点摩擦很正常。”
“不是，老师，怎么说呢……克莱林达阁下这事，说起来源头还在我。”
“在你？什么意思，几年前你还不是奥法师，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吧？”苏克塔拉不明所以。
杜克便笑着说道：“准确说是我十五岁那年，在一家修卡店打工，口袋里没有半分钱，为了凑钱购买醒灵药剂，便绞尽脑汁的想门路，最终被我想到一个好点子。”
他说起了当时的故事：“我见修卡师们，使用包浆盒子抠抠搜搜，便想着是不是可以……我把这个点子，卖给了当时的店老板，后来店老板告诉我，他转手又卖给了别人……”
“竟然这么巧，这个连供包浆技术，也是你发明的？”苏克塔拉真被惊讶到了。
“是我发明不错，但我已经转手卖了，既然被克莱林达买去，那就是他的技术。”
“哈哈，你还挺豁达，不过，不介意老师把这好玩的事，跟外面的朋友分享一二吧？”苏克塔拉人老心不老，老顽童一样的笑着，显然心里面正在打什么坏主意。
杜克嘿然一笑：“并不介意。”
兜兜转转，连供包浆技术竟然落到克莱林达手中，这正好给了杜克奚落对方的机会。
“想要博学者头衔？”他心中暗笑，“可以来求我，但我不一定给。”
聊完了俗事，收收心，师徒两人开始了教学，一个诚心教学，一个诚心学习，时间过得飞快。
……
“菲丽贝尔，最近过得怎么样。”
“老师，我每天都在法灵塔混日子呗，倒是您老得偿所愿，找到了合适的接班人，笑容不断。”法灵塔理事菲丽贝尔，笑着挽起自家昔日的老师，苏克塔拉的手臂。
将苏克塔拉扶着坐下后，她又笑道：“我还听说，您非常狠心，连索雷尔都被您赶走了。”
“索雷尔那小子，唉，说起来真可惜了，我原本想着找不到接班人的话，就用他凑合凑合……但谁能想到，灵性为我带来了杜克，这个孩子是天生的奥法师。”
“您老一提到杜克就赞不绝口，看来杜克真称了您老的心愿。”
“可不是吗，说起杜克，我就想起来一件好笑的事情。”苏克塔拉红润的脸上，笑意盎然，“克莱林达两三年前在博学塔闹得笑话你还记得吗，他买的连供包浆技术，我才知道，竟然是杜克发明的！”
“呀，竟然是这样的，可真巧啊。”
没过多久，混日子的菲丽贝尔，就约了自己的两位奥法师好姐妹去吃饭，然后将这件事当作笑话讲出来。
博学塔。
法务部主管阿孜古丽，淡然的看着自己的秘书：“光之巨人的律师还在闹事吗？”
“是的，大人，那几位律师倒也没有出格的举动，就是见到一个人便拉着对方，向对方聊光之巨人控告润万家的案子，还说自己住在不远处的酒店，专为等待处理结果。”
“刁民之举！”阿孜古丽冷笑一声，“乡下来的奥法师，也就会这点刁钻手段了，不必理会。”
秘书却没有走，而是迟疑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阿孜古丽便皱眉问道：“还有事？”
“有个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
“说！”
“是的，大人，是我从外面听来的……说是克莱林达大人之前来博学塔闹过的连供包浆技术，原先的发明人竟然是那位杜克阁下，说是杜克阁下当初为了攒钱购买醒灵药剂，才将技术变卖出去。”
“确有其事？”阿孜古丽眉头皱的更深，“连供包浆技术，竟然也是这个杜克发明的？”
“我有询问过源头，据说是从几位奥法师口中传出来，应该不至于出错吧？”
“好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就算是杜克发明又如何，专利权在克莱林达手中，那就是克莱林达的发明！”阿孜古丽沉着脸说道，“警告那些乱传的员工，都把嘴巴给我闭上！”
“是，我就去警告那些乱嚼舌根的员工。”秘书匆忙离开。
阿孜古丽在办公室里批改了几份文件，看看时间，便起身去博学塔的会议室开会去了。
会议室里，首席理事埃尔文已经早早到了。
见到阿孜古丽之后，便笑着招呼道：“先来坐下，还有两个人没到，我们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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