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作死的小黑龙
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
在常规引擎释放的等离子光辉的推动下，舰队片刻不停地驶向太阳系。
第二远征军从亚空间脱离的地方，距离太阳的最外环有着很漫长的距离。
这个距离原本是给太阳系守军预留的反应时间，避免有敌人真的突破了九重天门，守军也能及时反应过来，做好迎敌的准备。
但现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守军啊！！
那些用来构建防线的星际要塞和巨构造物仍悬浮在虚空，但已经无人操控了，估计上面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在灾难来临之前逃走了。
庞大的舰队在那些充满恶意的目光的注视下，进入了太阳系的外围，一头扎进那绚丽斑斓的迷雾之中。
容易被摧毁的运输船布置在舰队的中央，受到成排护卫舰的保护。
重型战舰以战争之月－赎罪号为中心组成锋矢阵形，在前方开路，同时在后方也布置了一批主力战舰，用来提防可能会出现的敌人。
休伯利安号也在前往地球的舰队中，不过并没有在前后，而是负责侧翼掩护。
在战争之月－赎罪号的舰桥上，白起早早就穿戴好了铠甲，全副武装地坐在属于他的巨大王座上。
神皇亲手重新锻造过的长剑－死亡被放在王座旁，剑尖朝下。
剑身上的火焰纹路活灵活现，好似被赋予了生命那般，在剑身上流动着。
白起用穿戴着装甲的手摩挲着剑柄的末端，注视着传感器传来的各种数据和画面，警惕着敌人的入侵。
科雷亚一如既往地坐在指挥王座上，如臂使指般指挥着整支舰队。
在他居高临下的王座前，数以千计的屏幕呈半圆形排列开来。
顾问们集结在他的右侧，成群的参谋站在他的左侧，他们同样和主控台相连接，充当着科雷亚的眼睛和耳朵，为他倾听那些不曾被注意的声音，为他挖掘那些不曾被发现的细节，同时还要为他提供战争意见。
科雷亚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指挥舰队，而是一群拥有着智慧的帝国精英在同时指挥。
他们借助神经束快速表达着自己的想法，提出战斗方案，交由科雷亚来决定。
其他人也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他们在舰桥上来来往往地忙碌。
武装船员来回巡视着各个重要关口，审查着那些船员，避免他们发生意外，被那些亚空间邪祟给夺了心智，占据了身体。
牧师们集结在一起，他们的吟唱声通过扬声器在整艘战舰中回响着。
战机驾驶员等待着让他们出击的命令。
骑士们和机甲内的机械之灵紧紧相连，安抚着对方，耐心地等待着厮杀的命令。
无魂者们如同幽魂那样，游荡在战舰的各处，手持利剑和爆弹枪巡逻，警惕着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
技术人员监视着各项参数，确保战舰的工作效率。
越过界线，进入被绚丽迷雾笼罩的太阳系时，战舰的侦测系统很快扫描到了一些更加可怕的东西。
太阳系的污染超乎想象，甚至达到了白起所经历的所有星系中最为严重的一个。
当舰队进入这里的时候，用来计时的钟表便发生了混乱现象，向前走几秒又往回退几秒。
被注视的感觉也越发地强烈，就好像迷雾中潜伏着数之不尽，饥肠辘辘的亚空间生物。
不安的情绪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滋生。
白起从那些传感器中看到的东西，更是让他面色凝重。
本应该保留人类文明最后种子的太阳系，现如今却陷入了可怕的异变。
就连时间和空间都已经变异了，没有了上下左右，也没有了过去和未来，一切都只剩下混乱。
导航员们在努力寻找着地球，但迷雾里面的情况过于复杂和混乱。
他们看到了一个五彩缤纷且没有界限的空间，里面有千变万化的形状，方块，立方体，旋转的球体，莫比斯圆环等等一切合理与不合理的形状都在随意地组合和崩坏。
导航员在学院的时候，就已经会被导师训练如何看三维以上的东西，用数学和思想去理解四维，五维，甚至更多维度的形状和迷宫。
但人类的脑子不是用来接收这些超高维信息的，这些变化的场景让他们痛苦不堪，呻吟不断。
到最后，他们不得不合为一体，从而获得更高的抗性，才能勉强应对这变化莫测的诡异空间。
迷雾笼罩的太阳系更加复杂，它不是亚空间，也不是现实。
它兼具了两个世界的特性，既真实又虚幻。
这样才是最可怕的，有些东西最好就是没有，或是十分地完备，不能似有非有。
迷雾里面存在着很多个世界，不单单是只有太阳系的九颗行星，而是有着成千上万颗星球。
它们悬浮在绚丽的迷雾中，已经被彻底地污染和扭曲。
有些覆盖着蠕动的扭曲血肉，整个世界的大陆被扭曲成了似笑非笑的五官。
有些长出了宛若山峰那样的尖牙，像是野兽那样嚎叫和发狂。
也有一些星球变成了黑色的头骨，火焰在大地下面熊熊燃烧着。
更有一些被硬生生地蛀空了，密密麻麻的空洞让人不自觉地产生密集恐惧症。
理性已经不存在了，这里的一切都已经疯掉了。
长期待在这样的地方，人也会疯掉的。
舰队在这片空间中搜寻着地球，它肯定在这里，就是不知道在什么位置。
“这里和亚空间已经没有什么差别了。”站在白起的身边的斯蒙德同样看到了那些扭曲的世界，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观察窗挡板已经被放下来了，遮挡了普通船员看向外面的目光。
这是为了避免有些人犯蠢和好奇。
对于没有防备能力的人来说，直视那些不可名状之物的行为十分危险。
思想会被毒害，灵魂也会被污染，最终会有东西在体内滋生，然后借助那个倒霉蛋进入物质的世界。
斯蒙德一样拥有着灵能天赋，但他并不喜欢用灵能来进攻，刀剑才是打败敌人最好的办法。
通常情况下，斯蒙德只会用灵能天赋来增强自己的精神意志，让自己变成至高天海洋中的一块顽石。
斯蒙德能够感受这片时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它们被拉入地狱，然后持续地受苦，已经慢慢变得扭曲，不断地滑向黑暗。
终有一日，这片时空和被困在这里的世界都会被彻底地污染。
那些尖叫的世界之魂会变成某种可怕且扭曲的东西。
地球也是同样的命运。
它不属于这个时空，只是被拉入了这个恐怖的深渊，若是不能摆脱的话，那它的命运和其他世界的命运都是一样的。
“不管在哪里，我们都要拯救她。”白起压低声音说道，“母星有着特别的象征，若是母星被彻底摧毁和污染，我们也会受到影响的。”
斯蒙德点点头，“我明白，军团长，只是小小的感叹而已。”
白起站起身来，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们不能再这样漫无目的地寻找了，我去找一下导航员，你留在这里，避免有什么意外。”
他迈步走出了舰桥，要去和导航员们谈一下。
斯蒙德注视着白起，等他的身影在自己的视野中消失，才将目光再次看向那些展示着恐怖场景的屏幕。
导航室内充斥着强烈的亚空间气息，温度因为以太的原因而变得格外冰冷，有些地方甚至凝结出了白霜。
姜怀水和其他几位导航员正躺在他们的工作舱内，紧闭着双眼，身体时而便会抽搐。
密密麻麻的神经缆线和营养管连接着他们瘦弱的身躯，让他们看上去十分地臃肿。
那些机械的指示灯闪烁着，特殊的频率随着他们的灵魂而波动
他们的思想彼此相连，以此来对抗亚空间的侵害，并为舰队指引前路。
穿着保暖长袍的仆人们看到白起的时候，便躬身行礼。
白起没有在意他们，他闭上眼睛，释放自己的灵魂，让其进入至高天。
＋＋回应我，姜怀水，以神皇的名义，我要求你回答＋＋
＋＋回应我，姜怀水，以神皇的名义，我要求你回答＋＋
他的声音在持续不断，高频率，小范围地呼喊着。
很快，一个强大，充满智慧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阴影笼罩了白起的灵魂，那个身影从虚幻的海洋中走出来，它燃烧着光芒和火焰，额头的火焰徽记熠熠生辉。
＋＋军团长？＋＋
那个虚幻的身影里面同时存在着几个声音，这些导航员合为一体了。
单个人的力量不够强大，不足以对抗亚空间的邪恶，但灵能者们可以利用仪式和通感来融合自己的灵魂，从而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
＋＋看到地球了吗？＋＋
白起发出询问，现实中他的并没有开口，一切对话都发生在亚空间，发生在至高天。
＋＋没有，我们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无止境的恶意在沸腾，那些邪恶的目光注视着我们，在星系之外，我们还能感受到人类的气息，进入迷雾之后，却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这是另一个空间，要是非要形容的话，之前我们在岸上，而现在我们在水中，自然没有那么好的视野，你们还能感受到那个邪恶的存在吗＋＋
＋＋可以，它是如此地猩红，纵然是在这样的世界，它也令人畏惧和显眼＋＋
＋＋让我看到它＋＋
姜怀水没有拒绝，导航员的集合体将白起也包裹在内，让白起获得了更多的视野。
白起拥有属于自己的灵魂感知，这种感知是每一个灵能者都拥有的，能让他们在至高天中遨游。
可这种感知并没有导航员的亚空间之眼那么敏锐和视野开阔。
当他和那些导航员融合的时候，就好像把一块玻璃上模糊的泥浆和油脂被擦掉了。
他可以轻松看到那些绚丽的以太是如何流动的，看到那些虚幻的场景，看到那些扭曲的想法和梦境，看到那些星球上散发的可怕气息和其中蕴含的有毒思想。
在姜怀水的引导下，白起看到那个所谓的邪恶存在。
那是一片血红而又丑陋的海洋，它翻滚着，那些受苦的灵魂在其中沉浮，无数的尖叫声同时响起，有可怕的狞笑声从里面发出。
很显然，这是一个古老的亚空间存在。
按道理说，这样的存在都应该待在亚空间深处才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起感觉到那个古老存在的后面有某些东西，他集中注意力去看，调用自己的每一份力量。
他在现实身躯也发生着异变，金色的纹路顺着他的身体表面生长，最终汇聚到眼睛的位置，然后漆黑的瞳孔就被点燃了，出现了金色的火焰。
这一幕让导航室的仆人们心生敬畏。
白起的力量涌入导航员们的体内，让他们通过亚空间之眼，看到了更多的东西，然后将视野共享给白起。
很快，白起看到了血红色海洋后面的一颗星球，它散发着无穷的恶意，无数邪祟和怪物盘踞在上面，将其视为自己的巢穴。
但他感觉到一丝熟悉，源于灵魂最深处的悸动。
绝望的声音从他的灵魂深处响起，温柔却充满了痛苦。
那是所有人类的母亲，种族的起源之地，地球。
看到昔日母星被蹂躏得如此凄凉的模样，让白起感到一丝心痛，究竟是何等罪徒，才会犯下这般恶行，不管如何，他们都不可被饶恕。
＋＋地球，那就是地球，指引舰队撞过去＋＋
白起看清楚了舰队和那颗星球之间的轨迹，给导航员们留下最后的命令，就退出了合体，返回到了现实世界，浮现在他的身上的金色纹路也随之消退。
他转身走出了导航室，在通讯器中和科雷亚通话。
“让所有人做好准备，增强盖勒力场，我们可能要迎来一点小麻烦了。”
科雷亚按照白起的话去下达命令。
可他没想到的是白起口中的小麻烦却是直接利用舰船去撞一个亚空间的古老存在，从而找到前往地球的道路。
最先痛苦的是导航员，当他们靠近那片血红的海洋时，便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来，随后是口吐白沫，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他们虽然掌握着超凡的力量，但终究只是凡界生命，也无法和一位古老的亚空间存在相抗衡。
仆人们为他们祈祷，神皇的力量蕴含在歌声和吟唱里面，可这并不足以让他们对抗那可怕的存在。
他们只能苦苦支撑，引导着舰队继续前进。
一位导航员在尖叫中死去，极度的痛苦让他的下巴都脱臼了。
“祝福你，回归神皇的怀抱吧，你已经履行了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