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围
总归是让武士彟留在了骊山,不得不说上官仪安排得确实很好,还想到皇爷爷,若不是皇爷爷出面父皇岂会同意让武士彟留下来。
在骊山养病这么些时日,或许皇爷爷也是想要还这个人情才是。
过程不是也太好,几乎是半绑半要挟得将武士彟请来。
当上官仪拿出骊山未来五年的规划图景,武士彟惊叹整个计划,这是一个年产数万贯的巨大产业群。
武士彟面色凝重,“想要获得足够的产值,骊山就需要更多的人口才能跟上生产。”
上官仪点头道:“这就要看驸马的高招了。”
“高招?”
“嗯。”上官仪点头道:“与其说增加人口来实现增长,不如在生产模式上加以改进。”
“生产模式?”武士彟思索半晌,“历来生产离不开劳力,当年杨广修缮运河又用了多少人力,任何生产都离不开人,通过改变生产模式来扩大生产而不想着增派人手?”
武士彟对治理和统筹都有很高的水平,从他治理的几个地方就可以看得出来,一语中的直接说出了骊山村最大的症节,那就是人力不足。
“用改变生产模式来扩大生产,老夫闻所未闻。”
上官仪解释道:“在下以前也觉得改变生产模式来提振生产确实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不过见识过张侍郎的手段,在下又觉得此事或许可以做到。”
“如何做到?”
上官仪缓缓回道:“很多时候我们觉得劳作靠人,有了人劳作才有生产,但我们的目光仅仅只是局限于人,而非生产工具,就像是村子里的纺车它的效率是寻常纺车的三倍以上,一个人可以完成三个人的工作,而水轮车也改变了生产模式,两个人就可以做十个人活。”
“这个村子里还有不少器具,皆是奇巧,敢问应国公工具对生产是否重要?”
“当然重要。”
“我们总是以为生产离不开人,可大多数人都忽略了工具的作用,不同的生产工具所带来的效率都是不同的。”
武士彟沉默下来。
“上官兄,您在家乡祖地的那位妻子也已经在路上了,想必也快到了。”李泰突然插嘴道。
本来就是说着生产的问题,被李泰这么一打断,此刻上官仪有些懵,“魏王殿下刚刚说什么?”
李泰加重语气,“您在家乡那位素未谋面的妻子,本王也让人送来了,本来就是陕县,顺路的事情本王便招呼下去,让人去办了。”
当初战乱年间,天下动荡,上官仪很久没有再回家乡,早就忘了家乡是什么样子,更是忘了在家乡还有一个素未谋面的妻子,这是当初父亲指婚的。
虽说是指婚,可连年的战乱离开家乡许久,又是逃难又是躲藏。
上官仪低语道:“她没有嫁与他人?”
李泰笑道:“说来也是巧,本来他们家就打算让她嫁给别人,本王放消息出去,现在也知道上官兄的境遇,更知道跟随本王办事,现如今说什么都不嫁他人,只认准了上官兄。”
上官仪怔怔无言,“在下惭愧。”
“不用谢。”
“在下没想谢,魏王殿下何苦多事,只是早已家道中落本想两家就此作罢,眼下多生事端。”
第二百七十五章 禁书红楼
见李泰哭着一张胖脸,上官仪又问道:“魏王殿下觉得呢?”
“是本王好心做了坏事,还处处为你们考虑。”李泰用力跺脚转身就走,嘴里一边还叫骂着,“都不是什么好人。”
上官仪还想再对武士彟说什么,却听见了李泰的怒骂声。
“你们都是坏人!”
一边骂着,李泰掩面而泣越跑越远。
上官仪解释道:“魏王殿下还小,都是无心之言,还望应国公不要见怪。”
“魏王殿下能如此直爽,喜怒皆溢于言表,乃性情中人,嗯,不虚伪。”武士彟倒是多了几分欣赏。
加入骊山村的建设,武士彟也开始忙碌起来,除了工坊的建设,他统筹了整个村子的人口,开始安排工坊的建设,村子中的壮汉分为三队,一队准备石料,一队准备木材,一队用来建设工坊。
这里的大部分汉子以前就是跟着牛闯修造房子的老手,用起来也非常得心应手。
加上牛闯的主持,建设效率很快就上去了。
李泰看着这些工坊一个个有了雏形,心中大喜,“你们知道本王看着工坊像是在看什么吗?”
他身后的一群侍卫摇头。
“银钱!很多很多的银钱。”李泰仰天大笑。
图纸是张阳早就做好的,武士彟观察图纸发现整个工坊只有空壳,到目前还是没有见到真正能够改变生产方式的工具。
想问上官仪,此刻他又不在。
来了骊山村之后,武士彟发现上官仪时常会离开村子,也不说他去做什么,每每到了傍晚时分才回来。
而且还有牛闯,这人手艺确实好,在村子里也有号召力,可他的嘴也很严,不该问的不要问。
身处此地才知晓这里有很多的秘密。
骊山的发展模式很奇怪,等到了夜里上官仪回来了,武士彟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老夫去过不少地方,有些地方以农桑为重,有些地方以耕种更是重中之重。”
正吃着饭,上官仪狼吐虎咽,“这里的葱油鸡很好吃,你该好好品尝,这个月好不容易轮到我们吃。”
武士彟瞧着眼前的食物没什么胃口,“骊山村宁可牺牲开垦出来的田地,也要建设工坊。”
上官仪啃着一张饼,卷着鸡肉用力在嘴里嚼着,好不容易咽下去又灌下一口鸡汤,舒坦地长出一口气,“应国公的这个问题,在下很早以前就想过。”
“你有什么结论?”
“应国公与在下一样,当年也都是出自名门之后,您比我在下年长几岁,想来更明白,种田可以养活自己也可以养活家人,可养不活一个读书人。”
说完话,上官仪已将一只葱油鸡吃得就剩下一只鸡腿,“这鸡腿便留给应国公了,饭后在下还要去教书,您自便。”
武士彟拿起鸡腿,滑嫩的肌肉入口顿时后悔了,“怎么鸡肉会如此好吃?”
“过了九月,西域的棉花就该到了,听说这一次特别多,早些准备,会更忙的。”上官仪临走前嘱咐道。
武士彟渐渐习惯了这里的日子,村子里有几处房间与禁地一般,未经公主与驸马许可不能入内。
田亩的水稻一天天地拔高,张公瑾每天都会来看看水稻的长势,看到这种傲人的生命力让他总想着多活几年。
一队兵马护送着两驾马车来到村前。
武士彟倒也还好,早早便来村口迎接自己的家人。
李泰硬拽着上官仪,“本王一番好意,你不能辜负了。”
前一架马车中走下来的是武士彟的家人,他的妻子牵着一个小丫头,背着行囊正好奇地看着四周。
见到了武士彟,她才放下心走上前。
“起初也害怕,这些拿出印信说是魏王的兵马,官府也不敢拦着,我们就被带来了。”武士彟的妻子杨氏解释着。
武士彟一边安慰着,一家三口走到一旁低声细语说着现在的近况。
又一个女子从另外一驾马车中走下来,她有些胆怯,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站在原地,衣裳简朴背着行囊。
李泰用力推了一把上官仪。
被推了一个踉跄,上官仪三步并两步上前,稳住身形后看着这个女子。
“上官公子。”此女稍稍一礼躬身道。
“当年指婚一晃这么多年,十多年过去了,你竟没有改嫁他人?”
“本事两家婚事,当年战乱您父亲罹难,不知你在何处,更不知你死活,家父早年前立下婚约自不能轻易再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才能再嫁他人。”
从当年十三岁指婚到如今已有十六年。
当年战乱颠沛流离,上官仪躬身道:“我已年近三十,怎敢再来娶你。”
她笑得有些苦涩,低声道:“若不想娶,还请给封休书,好给家中一个交代。”
上官仪愣在原地,看她的笑容,一时间做不下决定。
“上官仪!你要是不是男人!”李泰突然大喊道。
“我……”
李泰一挥手,让人给这个姑娘搬行李,就这么半推半就地请进了村子里。
走到上官仪身边,李泰低声道:“好好过日子,这样守诺的好人家不多了,不在乎你现在一贫如洗,不在乎你过得如何,一守就是这么多年,是个男人就把她娶了,敢写休书别怪本王看不起你!”
“一把年纪的人了,三十岁不成家像什么样子,还不如姐夫。”李泰骂骂咧咧。
等李泰回村子里,魏王的侍卫对他道:“近日魏王就是这样,总是喜欢骂人,府邸中的下人每天都要被骂一遍,还不是这该死的生意害的,生意都停了一个夏天了。”
上官仪摇头叹息。
“上官兄弟,你要是敢写休书,我们也看不起你。”几个侍卫达成共识,纷纷对其投去警告的眼色。
“何至于此。”
长安城内,李玥扫完地刚刚坐下,就见几片木屑落在地上。
她目光看着一片片木屑落在地上,迅速移开目光,专心给李丽质改作业。
过了半个时辰,木屑逐渐堆高眼看没过了膝盖。
李玥沉默不做声,拿起扫把安静地把这堆木屑倒入一个大木桶中,收拾完刚刚坐下,削木头的声音再次响起。
人都是有忍耐极限的,李玥拍案而起,“你欺负人!”
张阳仔细看着自己削平的木头,“愿赌服输。”
“半个月了,你每天就没停过。”
“生产要抓紧,我们家已经很久没有进项了。”张阳在木头上画好尺寸,拿出凿子小心翼翼敲打出孔洞,再把这根木头扣在一块木板上,用铆钉固定。
拉动的时候木板上的压模也跟着往下。
尝试了好几次,肥皂的压模装置算是完工了。
家里放着一大堆木头,被张阳打磨成了一个个古怪的装置。
“公主殿下,工部的人来了。”
李玥看向自己的夫君,“工部的人把东西送来了。”
张阳走出家门,笑道:“麻烦诸位把东西送到村子里去,我这里还有一些,还请帮忙搬一下。”
说完话,张阳又拿出一块银饼悄悄塞给对方,也不能让别人白干活。
虽说有些心疼,这是给媳妇说了多少好话,这银饼是给她做了几顿酒酿圆子换来的。
一个人自然做不了这么多的东西,把大部分繁重的工件都交给了工部,阎立本也乐意帮忙。
用他的话来说,他也能从中学到一些。
“驸马这一身穿着真别致呀。”来人好奇道。
“这个是围裙,这个袖套,担心弄脏了自己的衣服,你们工部也可以准备一些。”
张阳还戴着自己做的皮革手套。
“那这个帽子……”
“这个帽子把头发全部包住,也是为了防止木屑飘到头发上。”
“确实是巧思,我们这些工匠也是,最烦的便是木屑飘到头发上,洗起来都麻烦,干完活之后头发上衣服上满是木屑,很是挠人。”
“可以和你们阎尚书提一提这件事,也要关心一下人家的工作环境。”
“那是自然,回去就和阎尚书说。”
让这些工部的工匠把家里做好的东西也搬走,全部运到村子里,原本木材等杂物成堆的院子总算是空了不少。
张阳放松着发酸的手臂疲惫地坐下来,“媳妇,扫地了。”
“噢!”李玥委屈地站起身,拿着扫把安静扫着,一阵风吹过好不容易扫成一堆的木屑又被吹得到处都是。
她的目光再看张阳只见夫君脱去了外衣,走入了屋内,很快就传来了水声,夫君竟然愉快地洗澡去了。
心中万般委屈,李玥深吸一口气用力握着扫把,此刻很想把扫把甩在夫君的脸上。
张阳洗完澡心情愉快地哼着歌,收拾自己的图纸。
朝着屋外的院子看了看,“咦?媳妇你怎么还没扫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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