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围
“老夫若不去呢?”
“若郑公不去,等到辽东事发受到非议的是外交院与张尚书,下官倒是无妨,只是张尚书还年轻,本以为可以接过郑公的衣钵,可惜……”
魏征冷哼道:“你无需多言,老夫去见他不是因为他为人如何,而是老夫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
“郑公远见下官佩服,明日早朝之后下官会再来拜访。”
走出魏征家,许敬宗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张尚书呀,下官能做的也不多,希望这件事可以顺利进行。
正是入暑的时节早晨的长安城很是热闹。
许敬宗带着魏征等在东市的街头。
“在这里可以见到张阳?”
“以下官对张尚书的了解多半会来,今天是东市的旺市,张尚书平日为人作风勤俭,他必定会来买菜。”
“那便再等会儿。”
又站在原地好一会儿,魏征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或许他不会来了吧。”
“老许?”
听到话语声,许敬宗见到人差点当场哭了出来,回头见到张阳甚至抹了抹泪水,“张侍郎!张尚书!可算是等到你了。”
又在中书省任职,又是掌管着外交院,此刻的张阳穿着还是一副乡野人家的样子,粗布短衣,脚下是草鞋,还带着一个斗笠。
张阳提着菜篮子见到许敬宗和魏征站在一起也是诧异,“你们也来买菜吗?”
魏征欲言又止,一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张阳从菜篮子中拿出两根茄子,“这在长安城少见,我天不亮就来了,要是晚来可买不到这么好的东西,你们要逛街买菜以后早点来,来晚了新鲜蔬菜早就被人挑走了。”
魏征拿过茄子,叹道:“你整天就过着这样的日子吗?”
张阳点头,“我最近还在看圣贤书,陛下让我看的,他想要我做个好人来着。”
听他这么风轻云淡说着话,魏征颔首道:“事情老夫都听许敬宗说了,你当真要让张大安向高句丽讨要前隋将士的尸骨?”
张阳在街旁找了比较干净的地方放下菜篮子,坐在墙角的阴凉处,“这里比较凉快郑公可以过来说话。”
在街头站了半晌,后背早就被汗水浸湿了一片。
张阳从腰间拿出蒲扇,这天气热得邪性,“我打算今天买完菜就去骊山避暑,郑公有没有兴致一起。”
“朝中诸多事宜需要老夫过问,你许久不上早朝,当今陛下虽说开明,可此风不得助长,你一人可以,往后还有人像你这般,陛下如何管束臣子?”
“郑公说的是,下官一定谨记。”
话锋一转,许敬宗差点忘了来做什么的,“郑公也说起了辽东之事,特来与张尚书商议。”
这才将话语重新转回来。
魏征低声问道:“西域还未定,此刻不该在辽东多生干戈。”
“我们外交院只是让人送话给高句丽而已。”
“不见得高句丽会交还当初征战高句丽的尸骨,而且这是前隋留下的旧事情,更容易引起朝中猜忌。”
许敬宗又道:“郑公是在担忧辽东生变。”
张阳先是笑了笑,“我只是先让人送个消息过去,现在的高句丽正在内乱自顾不暇,一时间不会有心思兵进辽东。”
“当真?”
看魏征将信将疑,张阳又道:“郑公,我们外交院情报人手众多,边关以为的消息皆在打听,我有九成的把握高句丽此刻顾不上大唐。”
“此事礼部要把握分寸,年轻气盛是好但也不要贪功冒进,急功近利不是好事。”
“下官明白,下官保证这只是外交院向高句丽的一声问候,更没有挑起事端之意。”
魏征摆了摆衣袖,“挑起事端也不怕,我大唐兵锋所向迟早要收复高句丽,只是时机早晚而已。”
“郑公说得在理。”
有了张阳的保证,魏征这才放心不少。
送别郑公,许敬宗小声问道:“张尚书是如何知道现在高句丽的形势?”
“什么高句丽的形势?”
“刚不是说高句丽陷入内乱,我们外交院的眼线都还没撒到辽东,张尚书是如何知道的?”
张阳清了清嗓子,“高句丽有个叫渊盖苏文的人,现在正在铲除异己,保全自身顺便得到权力,正是高句丽王室权力交替时期,高句丽荣留王首先想要铲除的就是手中掌握重兵的渊盖苏文。”
“原来如此。”许敬宗心中暗暗吃惊,“这个时候让大安去辽东发展,一旦将来形势有变也可以防范,张尚书此举高明,下官佩服。”
张阳揣着手看魏征越走越远,“你也别佩服了,这一次找郑公来你是别有用意吧。”
“辽东之事朝中势必会有议论,若有郑公帮忙,我们外交院可以多一份力量。”
张阳看着许敬宗的神情,低声道:“老许,你我共事有三年了?”
许敬宗点头,“正好三年。”
“我是什么样的为人你应该很清楚,我不喜欢在朝中拉帮结派,也不喜在朝中有什么同盟。”
看许敬宗低着头,张阳又道:“你比我年长,你应该也明白如若外交院和军中或者六部其他各部有过多的纠葛不是好事,以后会引起什么样的猜忌?”
“下官……”
“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我这人心思简单,不像你们有如此多的盘算,可你现在还想拉着郑公下水。”
说着话,张阳揣着手惆怅道:“我们就不能正义凛然一些?比如说活得磊落一些吗?你们的心思黑暗,嗯!太黑暗了。”
听着张阳的话语,许敬宗心底又是一阵发苦,怎么黑暗了。
要说黑暗,张尚书做过的坏事还少?
谁又比谁更黑暗。
张阳现在说高句丽正是内乱之时,许敬宗觉得大体不会差,先前确实有零散的消息送来,也说起过渊盖苏文这个人。
只不过那时候外交院的心思都用在了吐蕃和西域的事情上,没有太过在意。
还是需要派人去辽东打听打听才能确认。
许敬宗又是问道:“要是高句丽人不愿意归还,我们中原将士的尸骨那该如何?”
“老许,你知道我们外交院做了这么多事,一直以来最重要的原则是什么?”
“是要赚钱?”
再看一眼许敬宗,张阳忧愁道:“老徐啊,你的人生有什么理想吗?”
理想?许敬宗思量着,“金钱?女人?”
张阳板着脸,“我们之间能否坦诚一些?”
许敬宗深吸一口气,神色上多了几分肃穆,“那张尚书以为人的理想应该是什么?”
“当然是事业与爱情了。”
“这……”
“还能是什么?”
街道上来人来往,许敬宗琢磨着,“看来张尚书的理想与下官并无二致,这和高句丽还不还我们中原的尸骨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张阳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是好人,他们是坏人,好人的理想是事业与爱情,坏人的理想才是金钱和女人。”
许敬宗低着头,突然想到了东宫有一些传言,好像是从太子说的,自从张阳出了东宫担任礼部尚书,他越来越不说人话。
许敬宗仰天长叹,好深奥呀,听不懂……
“做好人就要做正确的事情,不论我们外交院对外要做什么,都要站在正确的一方,站在历史上正确的一方,就是开战也要有正当的开战理由,这才是我们外交院的立足之本。”
“你真以为我们只是为了讨回那些尸骨?”
“不然呢?”许敬宗还没从上一个问题回过神来,脑子还在消化之前话语,话题跳得好快呀,有点跟不上了。
“如果高句丽不交还尸骨,我们就有了向高句丽问责的借口,再派人去联系高句丽王,要是渊盖苏文真的有夺权的心思,将高句丽王护送到长安城之后,我们就有正当开战东征高句丽的理由。”
“不然我让大安早早去经营辽东为了什么?”再是古怪的看着许敬宗,张阳纠结道:“以你许敬宗的才智不应该想不到这些才对。”
许敬宗苦哈哈的笑道:“下官近日一直忙于西域琐事,每天睡得少,时不时有些恍惚。”
外交院的大大小小事情都是他们三个人在办,手上是有一票人手可以安排,指挥近百人,前后安排确实挺累的。
“老许,有机会你找个时间休养一段时间,以后外交院还要你来主持,再这么下去怕不是要精神恍惚。”
当年一个贼兮兮又精明的人,现在看起来有些傻里傻气的。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许敬宗跟上脚步,“张尚书,下官近日发现一个人,此人很有才学。”
张阳脚步不停,“谁呀?”
“此人叫李义府。”
坏人和坏人之间总会相互吸引,历史上对李义府这样一个人名人的评价也有诸多不同的意见,对这种还是先了解为好,从种种事迹的结果上来看,这家伙多半和许敬宗一样,都不是好人。
张阳小声问道:“你和他很熟吗?”
“之前见过一面,前天得空一起喝了一壶酒,此人今年这才入仕,之前也有人举荐过,但被赵国公给拒绝了,今年参加了科举也是侥幸提名在榜,在门下省办事。”
“你是什么看法?”
许敬宗看了看四下,俯身小声道:“下官以为这等人才不为我外交院所用,实在是可惜,正缺人派往高句丽看看那边的情况,一旦事端有变也可提前准备,张尚书以为如何?”
张阳了然道:“以我们外交院使者的名义,派去高句丽探路?”
许敬宗笑着,“多给一些年轻人机会也好。”
“让他去千里迢迢去高句丽,这个李义府是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
“那倒没有,派人去高句丽还能与大安兄弟有个照应,下官以为是上上策,张尚书雄心壮志,当初的四郡之地我们大唐早晚要收回来,就让他从门下省调任到我们礼部外交院,若是高句丽的事情顺利他也是大功一件。”
“嗯,此事你去安排。”
“喏。”
张阳的心情很是美丽,回到家中的时候媳妇和小武已经收拾好了衣服,两位婶婶也把一堆家具放在推车上。
此去避暑还可以专心地建设新家。
李玥又道:“麻烦婶婶送话给母后,就说我们一家去骊山避暑,要是弟弟妹妹要来找,也可以让她们来骊山。”
再带上两颗已经蒸好的咸鸭蛋,李玥提上一个食盒,“夫君我们都安排好了。”
第四百零七章 杀人灭国做好人
张阳换了一身衣裳,一家人整理好这才出门。
长安城的一处楼阁,许敬宗站在二楼的楼台正往下看着热闹的朱雀大街。
身后是食客们热闹的议论声,又会叫骂声,再仔细一听还能听到呵斥。
李义府穿着门下省文吏的黑灰色官服走上二楼,一路走到许敬宗身后,“多谢许侍郎安排。”
“举手之劳。”
李义府又上前一步,“许侍郎先去见过郑公,再去见张尚书也是为了辽东之事?”
许敬宗点头,“你我虽相识不久,看你颇有心气自然对你多了几分赏识。”
李义府叹道:“这长安城多的是下官这般苦寒出身,无家世依仗,无权贵帮扶,想要一路往上走那就要拿出他人没有之毅力,也要当断则断的果决。”
现在李义府还是一个门下省的文吏,身世简单更没有人赏识。
这让许敬宗想到当年的自己又何曾不是这般。
朱雀大街上人来人往,李义府低声道:“下官听说张尚书和公主殿下在数术一道颇有造诣?”
许敬宗点头,“怎么?你也懂数术?”
“下官不懂,只是听不少士子议论,在科举上有一道数术题目,思考时十分地恼人,能够做出这道题的人也是凤毛麟角,更别说理解题意了。”
“看到了吗?拉着车的那位便是张尚书。”
李义府低头看去,见到了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人,穿着粗布短衣正拉着车。
“这便是张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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