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围
“进来!”
还未等王公公开口,宅院内就传来了李世民的话语声。
王公公尴尬地笑了笑。
尉迟恭应声走入这处宅院。
因为之前的怒火,李世民心火上涌平静多天的身体,再次上火,此刻有些牙疼。
除了李世民上火,此刻正在渭水河边与老师散步的张阳也有些上火。
看张阳的神色不太对,张公瑾坐在轮椅上,好奇道:“不舒服?”
张阳呲牙倒吸一口气,“又上火了,好像是有些牙龈浮肿。”
穿着厚实的外衣,张公瑾将身体的重量都放在轮椅上,这才年过四十,已经有了不少白发。
他笑道:“老夫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时常牙疼。”
“老师说的是智齿吧。”
“拔了就好。”
张阳想到以前在东市街道上看到过别人拔牙的样子,一把细长的匕首去撬动牙齿。
等牙齿撬下来,血刺呼啦的。
那场面现在一想还让人头疼发麻,岂不说这样会不会伤了牙床,后续消炎也是个大问题,更不要说卫生状况了。
张阳双手推着轮椅继续走着,“老师啊,大安在辽东也越发能够独当一面了,他将山野之民收归入籍,并且操练兵马。”
“他如此做是为了应对高句丽吗?”
“是的吧,一来可以防备高句丽,二来有了辽东也可以抵御北方。”
张公瑾叹息一声,“你又想建设辽东,又想建设河西走廊是不是太过着急了?”
脚步稍停,张阳尴尬一笑,“还是老师看得明白。”
“你明知道朝中不能根本负担不起如此大的建设,哪里来的钱财人力?”
张阳又是龇牙,“一想到这事我就上火。”
张公瑾无奈笑着,“洛阳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做?”
“不能前功尽弃。”
“长孙无忌也是为了社稷,他向来考虑得周全,但为一时稳定选择退让不是上策。”
“老师啊,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哪里去找这么好的机会,不撕他们一层皮,他们一定会报复的,我已经布置好了人手,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师徒俩人沿着渭水走了一段路便回了村子。
推着老师到家门口,张大素和张大象也在这里,他们是来给老师过年的。
“王珪也该送消息给你了,多半就这两天。”
原本不指望王珪会为帮自己多少,堵住辽东这条路已经很讲情面,现在他回乡养病,只希望他能够颐养天年,帮辽东多撑几年,这样一来,外交院也可以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看着张阳离开,张公瑾推着轮子回到自己的书房,写下了一卷书信,盖上了封蜡交给大素,“你跑一趟长安城,将老夫这封信交给张长孙无忌。”
张大素接过信疑惑道:“朝中现在休沐,听说这两天赵国公一直都在宴请宾客,他会看信吗?”
“老夫的信他会看的。”
“孩儿这就去办。”
张公瑾一脉出自敦煌张氏,也是出过数个名仕,自汉始就有张彻,张敢之,再有父辈张士儒。
代代以来,延续了几百年,从魏郡望族开始也落寞过,也起复过。
起起伏伏现在到了张公瑾一代。
张公瑾怀抱着家中的长孙,这是张大象的孩子,要说家中三个儿子,张大象为人周正,行事也慎重,可就是太过周正了。
大素这个孩子太过洒脱,也太讲性情。
最后则是大安,大安从小是个纯良的孩子,相比之下张公瑾看得明白,大安的潜力是最好的。
这孩子从小木呐,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的才能更胜于两位兄长。
今天张公瑾的心情很好,也该为张阳这个弟子做一些事情了。
“不知还能活多久,能帮他一次是一次吧。”张公瑾抬头看着家里盆栽中的枯枝。
尉迟恭见了李世民之后,便回到了长安城,将陛下的话语传了下去,一时间各卫府的校尉奔走相告。
文章写不出来就不用写了,往后多看书就可以了。
朱雀门前,朱雀大街上,文武双方各站一边,双方各不退让,直到几个校尉将话语送到了,众人这才作罢离开。
各路将军也放话了,谁敢再闹事一律军法处置。
陛下还是那个圣明的天可汗。
文武双方闹事,最后陛下收获了文武两边的人心,不论他们怎么闹,最后受益的还是天可汗。
泾河的河滩边,阎立本也建设好了新的水闸,按照晋王殿下的话语,将它改造成了一个锥形的水闸。
河岸两边放着推杆,阎立本翻看着手中的书卷喃喃自语,“原来骊山说的杠杆原理就是这样。”
前两年骊山与工部的合作紧密,骊山要建设,需要工部提供资源。
可现在骊山的建设已告一段落,之前说好的分享技术又停了。
这是半辈子以来,阎立本所学所得最多的两年。
“你们几个做好了图,送入工部归档。”
“喏。”
吩咐完手下的人,阎立本也回了长安城继续休沐。
在骊山住着,皇帝又去骊山的各个工厂巡视了,不过此刻所有的工坊都停工了,这让他很不开心。
“朕为了社稷殚心竭虑,这个小子竟然如此怠慢,怎可让这里的工坊停工!”
陪着李世民巡视的上官仪解释着,“张侍郎说了年后还会开工的。”
李世民颔首道:“现在印制出来的书籍有多少?”
“陛下,请随下官来。”
上官仪带着李世民来到一处库房前,打开库房入眼的就是一册册堆积起来的书籍,三人高的库房几乎堆满。
“这里一共六千册。”
李世民拿起其中一册,书册扎得很好。
寥寥二十页,书页上印着的是欧阳询那漂亮的楷体,字很小,但很整齐,看着也很舒心。
又仔细闻了闻,李世民诧异道:“这墨水看着成色不错,为何味道如此怪异?”
“这是我们骊山自己做的墨水,当年也是县侯专研出来的,是为了骊山建设不受制于人,这个墨水的成本低廉,骊山可以自己生产。”
李世民拿起看完又拿起另外一册书,都是一些蒙学的书籍,看着很舒心。
人有病是要治的,张阳端着一碗汤药站在家门口。
李玥叮嘱道:“夫君一定要喝,一碗汤药喝完就祛火了。”
张阳深吸一口气,闭眼一口气将整碗苦口的汤药喝下。
看着空碗,她很满意,李玥回到宅院中,还要继续给孩子们讲课。
甚至可以感觉到这些汤药从自己的胃流淌而过,最后流向了肠子。
嘴里一阵苦味,拿起一旁放凉的白开水灌了数口,这才让嘴里的味道好一些。
他重新站起身将铁锤,木锤,还有一些铁钉放入一个竹筐中,将其背起走在上山的石阶上。
难得的晴天,在骊山还存放了不少木材,做一些以后生活要用的家具。
李泰已经在这里了,他正吃着一只鸡,那只鸡被炙烤得油光锃亮,很快就成了这个小胖子的嘴中食。
嘬了嘬鸡骨头,他捧着鸡胸吃得痛快。
不消片刻,就剩下了鸡架在地上。
“魏王殿下的早饭好油腻呀。”
“昨日累了一天,胃口才好。”李泰擦了擦嘴,姐夫从屋中扛着一大块木料出来。
李泰上前帮忙,将这一大块木料锯开,将其分成大小不等的十余份。
削去一些木料的外皮,再是仔细打磨一番。
姐夫的手脚很麻利,红松木在他的手中成了一根根细木棍,再用圆规画出标记,锯开头部。
桌子的四个脚有模有样。
“魏王殿下,把尺子给我。”
李泰翻找着姐夫的竹筐,这里面还有很多自己没有见过的工具,递去尺子,他手中拿着一截竹管,竹管底部还有一根线。
心中好奇,李泰这根线一拔,竹管顿时冒起了白烟。
“咦?好有趣的东西。”李泰一脸的惊疑,“姐夫,这是何物?”
张阳迅速将竹管夺过,丢入一旁的华清池中,三两步后退,确认没有炸这才放心。
看李泰心大的模样,张阳叹道:“魏王殿下应该感谢我救了你一命。”
“什么意思?”
“以后你会知道的。”
出门时很着急,忘记了其中还有这么一个东西。
不过这只是半成品手雷,威力虽说不大,要被李泰拿在手里炸开,也是皮开肉绽的。
李泰又将华清池的竹筒拿了回来,还有不少沙子漏出来,被水浸湿之后也难分辨。
又观察了半晌,便对这会冒烟的竹管没了兴趣。
他帮忙收拾着地上的木屑,“也真是巧了,父皇今天上火,姐夫也上火了。”
“我与父皇八字反冲,一见面就会上火,等我退休之后,要减少与你父皇见面的次数,嗯!为了身体健康。”
张阳用一块粗石头打磨着桌角和桌面,去除毛刺。
确认桌面平整,再从屋内拿出一些染料与油蜡,给桌案均匀涂上。
纯天然无公害。
一来可以防潮,二来也可以防虫。
染料涂在表面,再刷上一层薄薄的油蜡,一张红褐色的桌子就做好了。
张阳试了试桌子,桌角有些高低又仔细修了修。
放在太阳下晾晒干了之后,就能用了。
李玥和李丽质带着弟弟妹妹来到这里,还带了炉子和吃食,孩子们打算在骊山的新家用饭。
张阳用余下的木料做了一张胡凳,这样一来就可以将木条的一头放在凳子上,一脚踩住,将其锯下来。
“夫君,我们新家没有锅吗?”
李玥在新家门口四处翻看着。
张阳走入屋中拿出一个瓦罐,“这个是我做的砂锅。”
“这不就是瓦罐吗?”
“不,这个是砂锅,可以用来做饭菜的。”
李玥双手接过,将这个砂锅里里外外洗了洗,倒入稻米,放在炉子上。
菜是家里准备好的,稻米饭要吃热乎的,这才带到新家来做。
小熊知道肚子了就会回来,它一出现孩子们都围了上去。
张阳洗了洗手,从王婶怀中接过自己的女儿,“叫爹。”
小清清眼睛很漂亮,她不情愿地扭过头。
张阳抬起自己下巴的胡渣示威,再一次道:“叫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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