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围
这么复杂的运算,此刻感觉脑子里的脑浆已经成了浆糊。
原本还有十五天的休沐,用了十天时间去研究摆钟。
张阳给摆钟底部装好木轮,就从家里推了出来。
在李泰与李渊讶异的目光下,张阳抬头看了看阳光。
近三米高的摆钟一路推行着很显眼,四周的好奇的目光看来,纷纷落在这个高大的木质摆钟上。
摆钟的顶部是尖尖的,乍一看还以为是一间怪异的房子。
还有这个怪异房子上沿的中间嵌着一个罗盘。
小武与徐慧正按照日晷的刻度,等着时辰。
等到了正午时分,张阳拔出插销,摆钟下半部分做了雕花镂空,可以清楚地看到长摆的摆动。
而随着长摆的摆动,分针也开始动了。
李玥拿着册子,目光在日晷与摆钟之间来回,当日晷指针的影子随着阳光动,钟摆的指针也在跟着动。
眼看到了午时一刻,李玥画下了分针和时钟所处的位置,翻过一页,等再过一刻继续做记录。
好在努力没有化为泡影,张阳欣喜道:“恭喜魏王殿下,恭喜太上皇,我们的大唐有时钟了,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李泰和李渊爷孙俩人皆是沉默不语。
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东西,于民生,于社稷有什么好处。
又看他欣喜若狂,爷孙俩人眉头紧锁。
李泰远离正高兴得不知所以的姐夫,凑到自己皇爷爷的身边小声道:“姐夫最近是吃什么脏东西了吗?”
李渊也看向张阳,他揽着玥儿高兴地转圈圈,也低声道:“说来也是,你这姐夫是吃什么长大的。”
就像李孝恭常常挂在嘴边,这张阳到底是啥玩意儿变的。
要说这人有才吧,也能够写出红楼,聊斋这等足以传世的书籍。
要说这人古怪吧,造出这么一个不知道何用的摆钟,就高兴成这副模样。
人与人的悲欢是不相通的。
张阳造出了摆钟这等事物,庆贺大唐有了时钟。
李泰一路走远摇头叹息,姐夫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疯子。
第五百六十三章 故人告别
摆钟持续了三个时辰就停下了,解决了技术难题调整摆钟的运作时间慢慢来就行。
无非就是调整齿轮比与绳子的长度。
张阳将摆钟的图纸交给了牛闯让他闲着无事去打造摆钟这种新物件。
身为骊山的技术头子,牛闯义不容辞,他现有的技术要跟上骊山的发展已经很吃力。
在技术上的追求上,他比谁都渴望。
有了时钟人们就有了很好的时间概念,也能够更好地分配自己的时间,比如说午休一个小时,再去劳作。
而不是模糊的概念,判断不好一天的时间。
要是在阴天,也只能根据自己的肚子是不是饿了,来判断此刻是什么时辰。
有了时与分的概念,对骊山来说同样是一件大好事。
村子里也可以按照时与分来安排工作与休息时间。
好点的时候人们可以根据一炷香燃烧的时间来判断时间流逝多久,但燃烧快慢与香的品质有关系。
甚至天气的潮湿或者风的大小,也能影响燃烧时间,通常误差很大。
一个时辰的时间跨度大约是两个小时。
倒也不用太过仔细。
时间是一直在流逝的,李玥回到家中低声道“看到分针拨动了一下,就觉得此生又过去了一分时间。”
张阳牵着她的手回到家中,“一生有好多个分钟。”
她莞尔一笑,牵着夫君的手没有多言。
接下来的日子,张阳又把精力放在了建设新家具上,在院子里打磨着一根木头的棱角,用棉布包着桌角和椅脚。
小武和徐慧在一旁帮着忙,因为小清清胡乱跑撞到了一次桌角之后,师父就决定给桌角都包上棉垫。
如此孩子就不会磕着。
新做出来的家具先放在山脚下的住处中,等今年下过春雨后,再决定搬进新家住。
一来讨个好兆头,二来看看新家走过一遍水,看看排水渠道的情况。
给桌椅都包上棉垫之后,张阳继续忙碌着做一个书架。
家里最多的便是书籍了。
媳妇的书籍更是多到需要一个另外建设一个库房才能放得下。
到时候全部搬到新家的藏书阁去。
许多书都是从崇文馆与藏库中带回家的。
多是古籍,都有一定的收藏价值,李世民也并不在意这些书籍的下落,就这么一直留在骊山,宫里不过问就一直没有还回去。
除了这些书籍,还有许多的账本,每年的账册都有厚厚一摞。
李玥和两位婶婶将家里的不少用具都整理了出来,先一步送到骊山的新家。
这天,张阳闲来在村子里溜着一群小奶熊,五头小奶熊都用绳子牵着。
它们一个向东,一个向西,不多时绳子就打结。
一手将小棕熊们提回来,张阳耐心地将打结的绳子解开。
本来这种活是小武和徐慧做的,不过她们俩人今天身体不舒服,媳妇正照顾着,两个小丫头比之前两年长高了不少。
张阳盘腿坐在地上,解着打结的绳子,好不容易要解开了,三两只熊在绳子间一钻,再次凌乱。
一个人溜五头熊果然很麻烦。
这些小奶熊不像寻常的家养狗这般听话,因为它们没有被溜的习惯,不会跟着主人走。
张阳凶狠地将绳子都拧在一起,这样就成了一根粗麻绳,这样这五头小奶熊便不能乱跑了。
干脆拽着它们一路走。
见上官仪正在与一人谈着话,那人说完话语之后便离开了。
“上官兄,为何面色犯难?”
他声声叹息,走回来道:“何必大哥离开长安城了。”
张阳用牵着绳子的手挠了挠头,那几只小奶熊也被提溜在半空中。
随着主人的手放下,几只小奶熊的脚掌终于落地了,漆黑的小眼珠子东张西望,好似受到了惊吓,一个个抱着主人的腿。
它们不会觉得刚刚悬在半空中的始作俑者就是这个主人,能给它们一些安全感与安慰的还是主人。
“当初他也是从过军的,照料同袍的遗孀与孩子,当初承诺过等孩子成年之后他就离开长安城,再也不回来了。”
张阳解释道。
上官仪感慨着,“何必大哥人脉很广,也是个办事好手,就这么离开了未免可惜,他跟着县侯赚了不少银钱,现在将这些银钱全部交给了人家,自己却孑然一身走了,还说愧对县侯照拂,无脸面当面来告别。”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我知道他会去何处,我去见见他吧。”
“若能相见当然更好。”
张阳牵着五头小奶熊回到家中,便急匆匆走出村子。
在村口的李泰见姐夫匆匆走过,便让自己的侍卫结束了角力的游戏,跟上前问道:“姐夫这是去做什么?”
“何必要走了,我去个地方。”
“何大哥不见得会见姐夫。”李泰一直跟着继续道:“姐夫难道不知道吗?像何大哥这类人是最看不惯为官之人,自从姐夫的官位越来越高,他很少在骊山走动了。”
何必本就是一个闲散人,这种人很难会在一个地方长久停留。
他不像丁溜,可以成家落脚。
何必就是一个匹夫,要不是为了照顾同袍遗孀一家也不会留在长安城与自己开店。
张阳走到一家老旧的门店前,这里就是当初大家起步赚钱的地方。
也是自己的第一桶金的来源,没有这个店也没有现在的骊山。
自从生意不出意外地黄了之后,这家店也关了,闲置至今。
大铁锁已经被打开,李泰小声道:“是不是进了贼人。”
老旧的门发出倒牙的吱呀声,张阳推门而入,还能看到沉沉的灰尘在空气中漂浮。
李泰皱眉看向店内,就看到有人在里面收拾着炊具。
“呔!贼人休走!”这胖子一声大喝。
回应他的是三柄飞来的小刀,小刀锋利刺在木门上入木三分,吓得李泰登时摸了摸自己浑身上下,确认这些飞刀不是从自己身上刺入贯体而出。
张阳朗声道:“何大哥,你的飞刀还是一如既往地厉害。”
人影从后厨走出来,何必一嘴的大胡子看不见了嘴,散乱的鬓发与大胡子盖住了大半的脸庞。
他用布袋子装着一些当年留下来的炊具,迈步走上前,“我走了。”
简短说了一句话,他走出门外又回首道:“为你办了这么多事,我拿点炊具也是应得的。”
李泰还在打量着三柄小飞刀,刀口锋利,刀身锃亮显然平时没少打磨。
“你要去哪里?”
“哈哈哈!”何必朗声道:“自然是与当年虬髯客一般,走遍中原。”
“缺银钱花用吗?”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钱。”何必拿出一个葫芦打开木塞子递上,“喝一口,我们当年的情谊还在。”
张阳接过葫芦,灌下一口大酒,咽下之后龇牙道:“好酒,是酒曲最底下的沉酒。”
“听说你自有了女儿之后便滴酒不沾。”
“那也要看与什么人喝酒。”张阳再将酒葫芦递给他。
何必也饮下一大口,痛快地长出一口气。
俩人当年一起合伙开店,也一起合伙坑了李元昌,好事坏事也都做过。
张阳低声道:“何大哥,此去再也不回来了吧。”
何必颔首道:“你做官了,我也不想再为你继续办事了,往后或许你能听到某家的威名,可能某家要去什么地方做个小王,你觉得某家有这等本事吗?”
“有的,若何大哥想要和虬髯客一般快活地过一生,若找不到方向,我可以给你指个地方。”
思量片刻,接着道:“去一趟南诏看看,此刻那里很混乱,若是何大哥去了,拉起一支兵马就能一统那片小疆域。”
看何必听得认真,张阳又道:“那个地方以南靠海,粮食很多,土地肥沃,诸多小部落还未成气候,是何大哥一展身手的好地方,也是个做昏君的好地方。”
何必不是一个喜欢屈居人下的好汉。
关中汉子是什么样,他就是什么样。
一身豪气,自带游侠气,没了拘束之后便再也拦不住他。
何必听完眼神多了几分警惕,“果然你们这些做官的天天都在算计人,老天不长眼……”
他又灌下一口酒水,“你怎么就成了一个文官。”
张阳笑道:“再过几年就退休了,往后我就是个骊山的闲散人。”
“嗯。”何必重新将葫芦用木塞子盖上,“好,我去一趟南诏,帮了你也好让我快活地活完半辈子,等我成了南诏的王势必要重新回到关中,去面见天可汗。”
“哈哈哈!”说着话何必又放声笑了,“到了那时你都要对某客客气气的,某家便可以与天可汗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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