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围
“嗯,长孙无忌还舞剑?他舞剑做甚?”
“在下也不明白,已经让人继续盯着赵国公的一举一动。”
许敬宗沉下脸道:“继续说。”
“喏。”地痞接着道:“后来赵国公去如厕了,小半个时辰才出来……”
“行了。”许敬宗板着脸道:“有重要的事情吗?”
说是要盯着长孙无忌的一举一动,也不用将入厕这种事情也禀报。
“喏,只是在下不知哪些事重要,哪些事情不重要。”
“那你就一应全说了。”
又说到了长孙无忌见张大安,似乎两人谈了许久,言到最后又在酒肆不欢而散。
他见大安做什么?
再看身边这个地痞也是一脸皱眉思索的样子。
许敬宗索然一叹,拿出一串铜钱递给他。
“多谢许尚书。”
“这里的事情不用你了,你找个偏远地方住一阵子。”
“喏。”
敢动礼部的人,他长孙无忌是黔驴技穷?赵国公不过如此,许敬宗觉得该死的不是自己,该死的另有其人。
蔚蓝的天空很美丽,张阳看着这蓝天怎么都看不腻。
今天松赞干布又来骊山造访了,张阳坐在渭水河边钓着鱼,忧愁道:“你这位吐蕃赞普是真的不怕被炸死吗?”
又是一声火炮炸响。
张阳看着水面摇头叹息,“最近钓鱼都不安生,家里想吃条鱼不容易。”
松赞干布站在一旁又道:“在吐蕃也有鱼,就在那圣湖之中有一种鱼,它们会在繁衍的时候逆流而上。”
“我记得你们吐蕃人是不吃鱼的。”
“嗯,在吐蕃智者眼里,圣湖的鱼不能吃。”
说起圣湖,松赞干布的神色庄重了许多,他解释道:“有人说吐蕃人守着如此大湖,却只能用来跪拜,因他们所见狭隘,满足口腹之欲,却也会因此让吐蕃万物凋零。”
“也有人说不过吃一条鱼而已没什么大不敬的,那些人不知道,吐蕃不像中原,中原不论是作物还是牲畜种类众多,可吐蕃是个贫瘠的地方。”
“在我们吐蕃的作物与牲畜只有这么几种,而圣湖中的鱼从幼鱼长成大鱼需要数年,它们本就长得很慢,一旦大肆捕鱼,几年间就可以将圣湖中的鱼吃完。”
“若是圣湖中的鱼没了,水鸟就不会来栖息,没了水鸟带来的养料,水草便不会茂密,牲口将没有水草喂养,牲口饿死了,吐蕃人也就饿死了。”
松赞干布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笑道:“惭愧,与关中相比吐蕃很脆弱,脆弱得连鱼都不敢吃。”
张阳坐在河边的小板凳上,眼神中多了欣赏之意,很认同地点头道:“赞普对生态链的了解,远超现在很多人,你一定很思念家乡。”
“正因为吐蕃人生在贫瘠的雪山下,吐蕃的族人很珍惜一草一木,从小时候开始我便走遍了吐蕃,看吐蕃的子民,看吐蕃的生灵。”
松赞干布说着话,神情多了几分自豪,他继续言道:“张阳,你生在关中应该骄傲,我很羡慕你。”
“赞普与那些大食人不一样,大食人是愚昧的。”
“张阳,若不是因为你是天可汗的重臣,若不是当年的吐蕃与大唐一战,我也不会是大唐的人质,你也不是骊山县侯,我会成为朋友的。”
松赞干布将朋友二字咬得很重。
张阳笑道:“也有可能我们这辈子都不会成为朋友。”
松赞干布欣赏张阳,也欣赏天可汗,他欣赏所有有才能的人,眼前这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人是对手,既然做不成朋友那就是一辈子的对手。
他也在渭水河边坐下,“现在来谈正事。”
“咦?我以为赞普是闲着没事干,这才来骊山散心。”
松赞干布习惯了这种三言两语中就要扫兴的话,苦恼地解释道:“其实这一次来是张大象安排的。”
“大象兄让赞普来骊山做什么?”
“借兵。”
“借什么兵?”
“你们礼部派裴行俭,薛仁贵,王玄策前往波斯驰援当初的波斯王子卑路斯,如今波斯的王都救下了,可大食人早晚都会卷土重来。”
“就算是裴行俭再高明,他光凭手中这点兵力以及西域的散兵根本挡不住大食人,而且还要提防天竺人,所以王玄策在冬季的时候先一步去了天竺,希望天竺可以给唐人兵马。”
松赞干布一边说着来回踱步,又道:“我对关中兵法有所涉猎,若猜得不错裴行俭的目的有二,让王玄策去一趟天竺目的是在试探,若天竺愿意借兵给唐人,那大唐的后方便没了顾虑。”
“可战争是残酷的,人心也是险恶的,上一次大食人会败是因为他们自大,这一次若卷土重来他们不再小觑唐人,又有天竺拒绝借兵,若是关键时刻天竺人与大食人结盟,袭击波斯王都的后方,此战唐人必败。”
“正因为如此,裴行俭有了决策,他希望王玄策可以先借吐蕃的兵马灭了天竺,与其说天竺是个顾虑,那就让这个顾虑消失,既然天竺不愿臣服大唐,也不愿驰援大唐,灭了也无妨。”
听完了松赞干布一番大论,张阳终于钓起了一条鱼。
第七百五十六章 还要接着亏
家里的孩子多,一条鱼也不够吃的,张阳又给鱼钩串上了蚯蚓,再次抛入河中。
松赞干布继续道:“县侯觉得我吐蕃该借兵吗?”
张阳摩挲着自己下巴的胡渣,“嗯,近来吐蕃时常内乱,可以借此事让吐蕃人受天可汗号令征战,给予军功与军职,以此提高了大唐在吐蕃的影响力,裴行俭计策高明。”
松赞干布沉着脸,“你们很卑鄙!”
“赞普担心吐蕃人只知有天可汗,却不知吐蕃有赞普?”
“我在长安城,没有死。”
张阳啧舌道:“那就请赞普书写一份手令,让大唐可以借吐蕃兵马灭了天竺,只要天竺一亡对大唐,对吐蕃都是有好处的。”
“吐蕃有何好处?”
“当然有好处,参与征战的吐蕃人可以得到大唐的军功,也可以派出吐蕃勇士,平定吐蕃时常出现的乱象。”
松赞干部又道:“我有一个条件。”
“赞普请讲。”
“吐蕃十五岁以下的男孩不得出战,吐蕃人……不多了。”
“嗯,赞普所虑我明白。”
松赞干布的目光盯着张阳,沉默良久后道:“我去写手令,送去吐蕃交给禄东赞。”
“有劳了。”
送别松赞干布后,终于又钓起两条鱼,三条鱼很肥美,也够家里吃一顿的。
骊山赔钱了,花用处处要省钱。
身无分文的日子已经很久了,拎着竹篓走过田地,走过李孝恭的家门口。
他正拿着一面铜镜使劲要看头顶。
张阳也瞧了一眼,点头道:“嗯,确实秃了一些。”
李孝恭颓废地放下铜镜,哀愁道:“人都这个年纪早晚的事。”
“要不都剃了,干净一些也好。”
“不可!老夫不能做和尚。”
张阳拍了拍他的肩膀,为李孝恭的头发节哀。
回到山顶上,张阳将鱼交给了婶婶,便自己在屋中忙活了起来。
李玥还在看着账目伤心。
家里的熊毛存了不少,张阳将这些熊毛与棉布做了一件新衣服。
给女儿换上这件小熊衣,后方还有一个帽子,帽子是个熊脑袋,缝了一颗黑色的珠子就当是熊鼻子。
本来就是熊大带大的孩子,现在一看更像一头熊了。
有了新衣服的孩子越发活泼,她太喜欢这件衣服了,她觉得自己穿上了这件事就是熊大的同类。
还要给裴宣机写回信,他现在的处境很不好,鼓动学子的事未免有些太着急了。
结果就是人被打散了,有的被收买了,有的被拿入了大狱中。
好在裴宣机在太原还有一些人脉暂时得到收留,还有残余的反世家学子跟在他身边。
他好不容易积攒了一些家底与人手,这一次在范阳失手,几近前功尽弃。
用裴宣机的话来说,他觉得点燃这把干柴,是众人同仇敌忾的决心。
以前没觉得这人如此傻白甜,以为众人的联合如此简单?
张阳铺开纸张,思量许久构思着要如何回信,在没有共情的条件下,如何做到同仇敌忾。
头疼的是,张阳觉得一个好好的推翻世家的事业,眼看就要成了一件感情问题。
小清清见父亲在书房中坐了良久,也不敢打扰,将泡好的茶水放在一旁。
随后她走出房间来到母亲身边,“娘,爹爹是不是在为家里亏钱的事情发愁呀。”
李玥抱起她放在膝盖上,“爹爹要发愁的事情有很多,以前住在长安城的时候更多。”
小清清抿着嘴神色坚定地讲道:“就应该把长安城炸了。”
女儿心中一直惦念着长安城,李玥抚着她的发髻,女儿的头发很厚,发丝也很粗,这一点随了夫君。
往后打理头发又是一件麻烦的事,李玥想着用夫君的剪头发手艺打薄就好了。
心里一直惦念着炸长安城,也都是因为父皇当年的一道旨意,等她五岁就要成为皇后的弟子。
夫妻俩都不希望女儿的命运掌握在皇家手中。
李玥自小在深宫中,知道宫里是一个冰冷的牢狱,远离人间烟火的孩子还如何教养?
女儿不喜欢长安城,也害怕长安城,这才一直惦念着炸了那座城。
李玥低声道:“爹娘不会让你入宫的。”
小清清重重点头应了一声,“嗯。”
书房内,张阳还在写着给裴宣机的书信,想要推翻世家就要找到世家的对立面。
光喊口号没用,而且还可能引来更多存有投机心思的人。
不要距离这些最普通的人太远,多说一些他们近处的事情,让裴宣机多将心力用在最底层的人身上。
至于共情的手段……
张阳提笔而起思量了片刻,继续写着……让每个人说出自己被世家打压欺辱的事,不论身份出身,一个个讲述自己的遭遇。
如此才能找到共情,有了共同的敌人之后便好办多了。
写完之后,张阳长出一口气,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便又将其装入竹筒中。
将烧化的蜡油浇在竹筒盖子的缝隙处,交给婶婶让她给送信的人再带回去。
午后,休息了片刻便要带着女儿去听老师讲课。
今日的师公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看到小清清之后他也是喜笑颜开。
张阳坐在一旁听着老师对女儿的讲课。
小清清问道:“师公是不是要过世了?”
张公瑾点头道:“嗯,现在是能活一天是一天。”
“师公不要过世……”
她还不懂生死,只是知道师公就要少一个给她讲课的人,也就能这样委屈地说一句。
闻言,张公瑾慈眉笑道:“师公活了很久了,这辈子也颠沛流离过,也风光过,此生已无牵挂。”
“师公不想教我。”
小清清不高兴道。
“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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