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岳父是李世民 第857章

作者:张围

  张阳与张行成与岑文本在村口的临时府衙内坐下,一份份奏章放在眼前。

  众多小吏的目光都放在了这位尚书省左丞身上,只见他翻看奏章很是仔细,不过身上的气质很随和。

  新晋的年轻臣子中,这位骊山县侯与岑文本的官职是最高的。

  从年轻一辈来看,唐善识,长孙冲,高履行等人已完全跟不上这两位的脚步。

  现在张阳与岑文本是宰相的左右手,其地位只在中书令赵国公,侍中房相,还有郑公三人之下。

  郑公与房相都年事已高,陛下在这个时候任命的意味很明显,能够接任相位的就是张阳与岑文本两人。

  一开始朝中还以为是杨师道,这两年杨师道做事也是勤勤恳恳,不过看能力与运筹帷幄,眼前两位左丞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

  张阳看完眼前的几份奏章,“支教用钱第一笔是五千贯,潼关,益州,范阳,清河等地开办官学十五处,共计三万贯?”

  “县侯觉得合适吗?”

  张行成手脚麻利地铺开一张中原地图,并且在地图上标注出来了地点。

  “文本兄,具体用钱不该是这样的。”

  岑文本不解道:“那县侯以为该如何?”

  张阳拿起一份奏章低声道:“按照这份奏章所言,官学从地方选址到开办,兴办,招募夫子,潼关一地三处私塾用度需要六千贯?”

  “且不说这个价格是否合适,如果从中贪墨又能得到几何?我们的银钱又如何能用到实处?”

  见众人的脸色不好,这是大家商谈几天得出来的方略,当下就被县侯给驳斥成这般。

  换谁都不会高兴。

  岑文本笑道:“县侯所言极是。”

  张阳又道:“不知文本兄有何高见?”

  岑文本喝下一口热茶,又感觉暖和了不少,“兴办官学当该是朝中直属官吏安排,避免地方州府的盘剥才好。”

  都说这位骊山县侯管钱极其苛刻,当年他任职度支郎时,众人就见识过其手段。

  “文本兄说得在理,可以先由地方州府拿出银钱开办,开办账目交由朝中巡查御史核对后,再送入朝中,朝中将花销用度还给地方州府,这钱才能用得放心。”

  大唐的朝堂结构粗糙,在精细化上还是有待提高,尤其是涉及钱粮调度上,往往会出现问题。

  也亏得房相与赵国公们可以主持这么久。

  张阳用一种朝中先赊账的方式,将其中贪墨的可能控制到最低,只是尽可能地规避风险而已。

  众人的目光看向岑文本,等着这位中书左丞的话语。

  只见他喝了一口茶水,沉默不语。

  半晌,李泰与李治提着一锅茶叶蛋而来。

  于是众人不再商讨而是吃起了茶叶蛋。

  岑文本一边吃着不住点头,“骊山的茶叶蛋真是百吃不厌,难怪礼部人人都喜欢。”

  李泰笑着没答话在一旁坐好,小声道:“姐夫,外面的银钱不太对?”

  “如何不对?”

  “有太多隋钱。”

  世家发展多年,积累下来的财富肯定有前朝的一部分,隋钱也都是当年隋朝时积累的下来的。

  一般来说前朝的旧钱也可以用,但交给官府之后就要按照铜钱的成色来折算几成。

  李治又道:“姐夫,还有不少书卷和货物呢。”

第八百一十五章 恭贺尚书左丞

  临时府衙外,风雪依旧,府衙内茶叶蛋飘香,在处理世家遗产的问题上,众人表现出了最轻松的一面。

  终于一锅茶叶蛋被十来个人吃完了。

  张阳喝下一口茶水,放下茶杯。

  与一群小吏坐在一起的高季辅问道:“依县侯所言,建设官学让地方州府自己来主持?”

  岑文本笑道:“无妨,我们只是在此议论而已,各抒己见。”

  在座的人纷纷开始议论。

  张阳端坐着,笑道:“州府兴办多少官学,朝中按照人口来决定,一来可以确定人口数量,查问有多少隐户,鼓励贱籍还籍,做完这些再论官学开办。”

  “慢着。”岑文本打断道:“县侯,地方州府与中枢难免有意见不合之处,如果令其开办官学,也该给予鼓励才是。”

  眼前的众多文吏纷纷点头,看来是站在岑文本这边的人更多些。

  张阳淡淡道:“让地方州府兴建官学是朝中的要求,他们不能不从,其次朝中用赊账的方式,让他们先从地方州府中调度银钱,如果建设完工账目无错,朝中再经过核查之后给予清账。”

  “至于文本兄所言的激励,在下以为大可不必,兴建官学是民心所向,是群众所需,这不是地方州府的功绩,而是他们该做的事。”

  “希望各位也能明白,官学所在不能受地方州府控制,而是直接由朝中统管,至于后续如何,可以介入地方官吏的风纪考评,地方治理本就影响他们升迁。”

  计划从这位县侯的口中说出,大家都沉默了,这与一开始的规划不同。

  县侯的意思是,兴办官学地方不做也得做,没有好处更要做。

  别人为了让马儿跑起来,会给予草料。

  而这位县侯为了让马跑,会给一鞭子。

  没错就是一鞭子,马儿不得不跑,他手段还是一如既往地强硬,面对世家都不退让,也该强硬的。

  高季辅觉得朝堂就需要这样的强硬,大唐强大了,何必委曲求全。

  许敬宗,李义府等人都是出自这位县侯手中,其严苛……可见一斑。

  见岑文本没有说话,在座的也不好吱声。

  张阳又笑了,低声道:“之后的事情,交给文本兄去安排了。”

  岑文本拱手道:“若中书省有了章程,下官还会与县侯商议的。”

  “我相信文本兄的能力,说笑了。”

  等这些官吏走出府衙,外面的风雪更大了。

  今年的休沐注定忙碌,张阳与李泰,李治走入风雪中。

  只是过了小半个时辰,地上的积雪早已淹没了马蹄。

  原本装着银钱的马车也被风雪掩盖。

  张阳伸手拨开一层积雪,伸手触碰到铜钱时的冰冷很刺骨。

  几枚铜钱放在手中仔细看着,上面的印花就是前隋的五铢钱,品色很差。

  李泰在冷风中哆嗦着,“当年诸侯割据世道混乱,前隋时期虽说社稷稳定了,更不要说当年两朝南北分立,朝代更迭,加以私铸严重,货币品名甚多,才会导致铜钱混乱。”

  张阳叹道:“铜钱若失去了坊间的信任,人们会回归以物易物。”

  李泰颔首道:“不想当年乱世,世家竟能积攒下如此财富,父皇初登基之后,家国贫瘠,父皇与母后更是紧衣缩食,可叹社稷危难之时,父皇隐忍度日,世家豪族藏富百万贯,可恨。”

  闻言,李治也露出了同仇敌忾的神情。

  张阳从马车中拿出一袋铜钱,年份越久越老旧的铜钱也越加难以辨认了。

  再朝着远处看去,岑文本带着人早已回了长安城,他们的身影淹没在风雪中。

  从这驾马车走到另一驾,这里是一些字画与名贵的砚台毛笔。

  张阳还发现了几幅王羲之的真迹。

  李泰又道:“范阳一把大火烧了一天一夜,许多东西已找不到,这些也都是马周从火里抢出来的,至于田册与户册在赵国公手里。”

  张阳放下手中的钱袋子,叹道:“文本兄啊,文本兄,害我不浅,账册五十万贯与铜钱的成色相差甚远,哪有五十万贯,太为难人了。”

  说罢,还是让人将这些铜钱都送入新修的库房。

  雪势越来越大了,张阳脚步匆匆回到了家中,此刻的家中很安静,还未走入家门,就听到了碗筷的动静。

  风雪不断吹着,家门上黏上了薄薄的一层雪。

  门槛已被积雪淹没,与地面的积雪连在一起,只有门缝还清晰可见,能够见到缝隙中温暖的灯火光。

  张阳伸手正要推开门,门却开了。

  小慧端着碗打开门,笑道:“师父,回来啦!”

  “嗯,还有吃的吗?”

  “有老师包了饺子。”

  小慧连忙将师父迎进门。

  弟弟妹妹,儿子女儿与熊大都在屋内。

  李玥与两位婶婶坐在一旁正在缝补着衣服。

  李丽质又从炉子的锅中捞出一碗饺子,捧着递上,“弟弟妹妹吃得多,只剩这些了。”

  “足够了。”张阳接过碗筷一边吃着饺子,“在外面吃了茶叶蛋。”

  屋内很安静,用了饭食弟弟妹妹便开始睡午觉。

  炉子内的火焰忽明忽暗,窗户稍稍打开了一条缝,让炉子的烟可以飘到屋外。

  屋内与屋外像是两个世界,外界是天寒地冻,屋内温暖得令人想睡。

  张阳脱下了早已湿透的官靴,将双脚放在炉子边取暖,躺在躺椅上,听着李玥与两位婶婶的低声细语,睡意袭来,昏昏沉沉睡去。

  贞观十二年的冬天,世家这座大山塌了,范阳的世家倒了。

  其他几家胆寒皇帝的雷霆手段。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眼看着危机出现,眼看着范阳卢家毁于一炬。

  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荣华富贵。

  世家早已烂到了根子。

  危机意识是每个时代都必须存在的东西。

  如果世家觉得他们的荣华富贵是理所当然,心安理得的,那么他们距离灭亡不远矣。

  天地间冰雪初融的时候,暖阳第一次出现在蔚蓝的晴空中。

  夫君很喜欢这蓝天,每每都是看不腻的。

  天上没有云朵,就连风都是温暖的。

  李玥抱着洗好的被褥出来,将它们挂在竹竿上晾晒,弟弟妹妹正在做着大扫除,整个家都弥漫着肥皂的香味。

  只有张阳无所事事,手里拿着一卷书,这卷书乃韩非子的《外储说》一篇。

  韩非子的原本早就毁于战乱中,这些都是后世抄录和编译的。

  在世家的遗产中有很多书籍,甚至不少是孤本。

  但这一次依旧没有发现当年张衡留下的《算罔论》的残卷。

  算罔论是少有的在古时候辩证天地宇宙的书卷。

  见不到《算罔论》的全卷,也无法一窥当年张衡对天地宇宙理解到了什么地步。

  这位天文学家的造诣究竟到了何种境界。

  许久后,张阳放下了书院,“我真是疯了。”

  李玥好奇道:“怎么?”

  “没什么,我有了一个想法,可现在又觉得这个想法很荒诞。”

  她笑道:“那就不要想了。”

  将书卷整理好,李玥又道:“母后说今年的大朝会,各国使者都会去长安城,夫君是南诏王,问是否去朝贺。”

  张阳枕在她的膝盖上,低声道:“不想去。”

  见到夫君还有些任性的一面,她柔和地笑着,低声道:“那就不去了。”

  风吹过的时候,华清池掀起一片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