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开荒
那头煞灵化生的‘睚眦’,已经快要冲出封印。
届时就瞒不住了——
按照楚芸芸的话说,下面的两头煞灵,是世间罕见的至宝。
它们目前虽处于幼体状态,可未来如蕴养得当,成功化龙,登入一品,却是可助人成道,再现盘古神通,打破人神极限之物。
一旦现世,哪怕当世一二品高人,也会不惜一切的争夺。
所谓怀璧其罪——
如果被人知晓,他们二人是两头煞灵的宿主,随时都有丧命之忧。
它们固然是至宝,也是能致人于死地之物!
也就在这瞬,那些赤红色小珠‘砰!砰!砰!’的闪现强光,大量的赤红色火焰炸裂开来,延展向四面八方。
正在凝练煞力的众人都被惊动,他们纷纷睁眼,现出了诧异不解之色。
“紫静师弟,怎么回事?”
剑藏锋眉头大皱,往下方看了过去。
不过那爆开的强光与赤红色火焰席卷四方,暂时遮蔽住了他的视线。
剑藏锋四下扫望一眼,就不得不收回视线,转而全神以赴,镇压兵煞。
这些炸开的赤红火舌,将他们设下的符阵也破开些许,使得地底冲出的兵煞短暂失控。
紫静道人怒不可遏,他同样环视周围,眸中杀意凝聚。
“有人以符珠作乱,意图叵测。”
让紫静难受的是,这些符珠就在他的身周爆开!
这是何人所为?
不过他的视线,也同样被焰光阻拦,一时间看不清究竟。
就连他的灵识,也被遮蔽住了,无法展开。
紫静又手捏灵诀,试图将焰光扑灭。
他的瞳孔随后又微微一收:“此人的修为,至少三品!”
这焰光中蕴含着强大的火之真意。
他的术法,一时间竟无可奈何。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此人似无伤人的打算,这些焰光,仅仅只是为遮蔽他们的灵识与视野。
“这符珠之力,只能持续三十个呼吸,我们先修复符阵!”
雷源的眉头大皱,面色沉重:“待压住煞灵,再做处置。”
也就在这时,两头约有拳头大小的小兽,已经冲出地面。
一只龙首豺身,神态狰狞,形似‘睚眦’,一只形似狮子,浑身烟火,仿佛‘狻猊’。
两只小兽各自嗅了嗅,就在那赤红焰光下,各自往楚希声与楚芸芸扑了过去。
当那只拳头大小的‘睚眦’扑入到楚希声怀里,楚希声顿时心神大定。
此时他神念间的睚眦刀意,正在无限拔升,一如楚希声的心情,欣喜振奋到了极点。
坐在两步外的陆乱离略觉有异,可她随即又专心致志,融炼起了兵煞。
趁着刚才光焰席卷,陆乱离一气吸入了大量的兵煞,数量相当于旁边那些真传弟子十倍之多。
这个量,足以让她的刀威提升将近五成,不过融炼起来,也额外困难!
楚希声也在专心致志,全力运转着养元功。
那‘睚眦’扑入他体内,就化作一条条锋锐犀利至极的气流,在楚希声体内快速流转。
——这头煞灵,正在适应着它的‘家’。
※※※※
同在子时,无相神宗本山。
在高大巍峨的山顶,皑皑白雪覆盖之地,有着一座玉白色的高大石台。
这石台通体以九天玄石筑成,高达九丈,从台顶到下方,共有一百九十九级。
它的位置就在无相神宗主殿‘道一殿’的左侧,彰显着这座石台的地位。
石台之上别无他物,只有一口通体暗金颜色,长约五尺的狭长战刀,插于石台的最中央。
如果再仔细看,会发现战刀的刀身赫然也绘有着龙首豺身的睚眦图文。它的刀柄,直接就是睚眦的形状,刀的吞口是龙首,衔着前方的刀身。
石台的两侧,还各有一位无相神宗的内门弟子盘坐于此,看守此刀。
此时其中一位年纪三旬,背负长剑,面貌奇伟的青年,他原本正在吐纳呼吸,修养元力,可当子时一至,天地间阴力全盛,此人就无以为继了。
负剑青年叹了一声,不得不收起了元功,百无聊赖的看着满天星空:“真倒霉啊,我怎么就被选中了这个差事,来看守一把破刀?”
他语至此处,发现石台另一侧的同门,仍在盘膝静坐,处于神游物外的状态,不禁微一轩眉,神色不满:“宗灵威,我与你说话呢!”
宗灵威同样三旬年纪,他脸皮白净,五官清秀。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大耳垂,下缘几乎垂到了与唇部平行的位置。
他闻言之后,无奈的睁眼:“这可不是什么破刀,而是神兵‘血睚’,血睚刀君昔日的配兵。何况我们这一天值守,就相当于那些师兄弟调教一个真传弟子的善功,省时省力,有什么不好?据说只有最被上面看重的弟子,才有机会驻守此刀,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负剑青年抬手挠了挠头,一脸的烦躁:“可这里真的是无聊透顶,我更愿在北方军中,与那些巨灵拼命搏杀。这叫什么事?我在北方好好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精神养足了,就跑去与那些巨灵战上一场,那日子好生痛快。
教习院的长老却偏要把我叫回来,说是要磨练我的静功!一把破刀,有什么好看守的?这是神兵不错,可它也有一千年都没动了。”
宗灵威闻言失笑。
他眼前的这个同门叫做任道行,因天赋极佳,战力超绝,深受宗门上下重视。
——如果不被教习院重视,谁在乎你有没有磨练静功?
他摇了摇头:“这是血睚刀君挑选传人之物,只要天下间有继承‘神意触死刀’资质的人出现,此刀就能生出感应。还有,它并非一千年没有动静,据说十几年前,它就为一人动过一次。据说那一夜,整个无相神山上空刀气如虹。”
“那个人是秦沐歌吧?”任道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不是传说我宗万魔窟近乎失控,我们家的太上宗主与几位长老入驻于内,累的五劳七伤。此时不正该用‘神意触死刀’来镇场面,镇压这一大劫?为何我宗要将秦沐歌开革出门?就因为她出身铁山秦氏?”
据说‘神意触死刀’遇强愈强,可敌万军。昔日就是血睚刀君一刀镇压万魔窟,使得窟内万魔八百年不敢妄动。
“这我就不清楚了,长老们可能另有考量——”
宗灵威说到这时,忽然神色一动,看向了眼前的这把暗金长刀。
他的眼神,惊异不定:“任师弟,你有没有感觉,这把刀在颤?”
任道行微微一愣,仔细看向了眼前的暗金长刀。
第183章 刀气化虹!
“这刀在颤?”
任道行一声哂笑:“没有吧?是你的错觉——”
他的语声忽然一滞,戛然而止。
这把刀,居然真的在动。
最开始只是刀刃部位微幅轻颤,随后扩展到了整个刀身,甚至开始发出轻轻的嗡鸣声响。
“莫非?”
任道行看着这把血睚刀,口里面吞了一口唾沫:“又有能继承神意触死刀之人现世?”
在他的对面,宗灵威毫不犹豫的取出一枚符箓,丢入到了高空。
那符箓炸开,发出雷震般的声响,巨大的火团,仿佛小太阳般的凌于天际,将整个无相神山的山顶照耀的纤毫毕现。
而此时这把刀的颤鸣声更加明显,一股股赤红色的刀气从刀身中冲透而出,形成了三丈虹光。
也就在此时,任道行看见无相神宗内那些平时难得一见的大人物,一个个出现于石台上。
——无相神宗当代宗主‘李长生’!
——教习院大长老‘清虚子’!
——战堂大长老‘傲国’!
——戒律院大长老‘卢守阳’!
甚至连术师院的大长老‘知非子’,也在不久之后出现于石台之上。
仅仅片刻,这座石台就被门中的二十余位二三品高手挤得满满当当,以至于后面赶来的众多长老与真传,都只能在台外悬空而立。
他们看着台上震颤的‘血睚刀’,眼眸里面都透着光,神色无不振奋喜悦,饱怀期待。
“时隔十七年,这刀居然又动了!”
“这必是天人感应,大劫临世之前,必有应劫之人现世!”
“还没有达到十几年前那一天的地步,我记得当日,不但刀气化虹直冲百丈,还拟化出了睚眦之形,震啸百里!”
“能让刀气冲霄,已经很不错了,此人已经有资质,修成血睚的‘神意触死刀’!哪怕此人只将神意触死刀修到入门,都足以镇压万魔窟。”
“也可能是距离较远的缘故,当时的秦沐歌就在北地,位置在我们无相神山南侧不到六千里。且她的睚眦刀意,其时已修至八重,所以血睚刀感应额外清晰。”
“血睚刀君的绝学,终于有机会再现人世吗?”
就在他们议论之际,那血红刀气冲得越来越高,渐渐的直达七十九丈,冲开了上方云雾。
随着血睚刀颤动更烈,这刀气随后又在上空化形,凝聚出一个虚幻巨兽。
那巨兽的形状模糊不清,只能看清其龙首豺身的形状。
无相宗主李长生的一只手却微微轻颤,他蓦然往‘血睚刀’的刀柄按下,不但封住了刀气,也使刀身恢复平静。
“封口!”
李长生年约六旬,方面大耳,身高五尺,体态肥硕,皮肤白嫩,整个人看起来就仿佛是一个圆球。
此时他轻吐了一口浊气,使得唇角旁垂下的八字长须随之舞动:“今日所有驻于本山的人员,上至我李长生,下至无品道童,都必须集中起来签下神契,不得将此事外泄半字!”
戒律院大长老卢守阳面色沉冷,眼现厉泽:“由我来操持此事!”
他直接拂袖,浮空而去:“戒律院诸长老,诸真传,诸内门,还愣在这里做什么?随我去封锁神山,隔绝内外。
再去一队人,将今夜子时之后离开本山之人追回,如有不愿回山的,可直接擒拿下狱!如敢拒捕,杀无赦!”
教习院大长老清虚子则背负着手:“事发之际,你我几人已将神识笼罩全山,封锁消息应该不难。问题是,我们该如何找到这个人?”
李长生闻言眉头大皱,忖道这确实是个难题。
十八年前,秦沐歌拜入正阳武馆,修成了睚眦刀意。
她十一岁半因故返回家乡铁山,在归途中突破七品,才被‘血睚刀’感应得知。
当时整个无相神宗如无头苍蝇般找了一年多,直到秦沐歌以十三岁不到的年龄,被选拔为宗门真传,才确定了这位前霸武王,乃是引动‘血睚刀’,使之刀气化虹之人。
李长生陷入凝思:“我欲派遣三十九位六品术师带队,持法器前往天下三十八州与京城,探查各州天赋出众的新生儿。”
天下原本只有三十六州,霸武王秦沐歌扩地一万七千里,开辟极绝二州,于是大宁朝有州三十八。
之所以要探查新生儿,是因这具有‘神意触死刀’资质之人,更可能是刚诞生于世。
李长生也没忘记秦沐歌的例子。
此女自幼天赋超绝,却有铁山一脉的传承重器傍身,遮蔽气机,以至于血睚刀迟迟未能感应到她的存在。
“还有目前青云总榜的一应人等,各州青云榜前三十位,都需一一查探。”
他数到这里,又稍作迟疑:“各大武馆修成睚眦刀意的弟子,也需关注。”
教习院大长老清虚子闻言微一颔首。
他认为那些修成睚眦刀意的弟子希望不大,否则他们早该引发血睚刀了。
不过李长生的做法无误,哪怕只有一线可能,也不可放过!
战堂大长老傲国蹙着眉:“可我宗如此兴师动众,怕是会引外界猜疑,甚至走漏消息。神意触死刀的传承虽在我宗,可觊觎这门刀诀的,却不计其数。”
李长生苦笑:“只能如此取舍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等着那人走到我们面前。”
他随后看向了术师院大长老‘知非子’:“知非师弟,能否请你们术师院设法,辨识此人的大致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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