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开荒
崇真的眸中杀机凌厉——既然要以这种方式脱罪上岸,那就该脱得干净一点,该灭口的就得灭口。
其余的六品见状,都神色骇然,纷纷闪身飞逃。
崇真却心狠手辣,随即又追袭挥掌,将那重锏千户也一掌轰成肉酱。
楚希声同样没有停手之意,他指挥着那头何罗鱼,将另一个金牌杀手缠住,然后以蛮力将他的尸体扭成麻花。
就在这时候,楚希声忽然神色一愣,看向了眼前。
他发现自己的视野中,忽然爆开了满屏的烟花。
这烟花持续不绝,竟占据了他整个视野,密不透风,比之前他的名字,第一次登上《论武神机·东州志》还要更加夸张。
——是夸张十倍!
楚希声眼神发懵,忖道发生什么事了?
随即他就瞳孔一张,今天是二月月底。
应该是《天机武谱》!
《天机武谱》被朝廷封杀,没有设定固定的发售时间,不过都是在《论武神机》发布的半个月后。
可能是他给胡家兄弟送的一万两银票,起作用了!
第215章 渐渐变黑
四个时辰之后,江面上已经恢复如常。
左天路与合安水师营指挥使崇真一起处理完后续之事,又被监督着代写了一份奏章,签下大名,按上手印,崇真才满意的把他们的官船放走。
左青云则趁着官船停靠之际,重金筹办了一桌酒席,用于答谢楚希声,度云来,计钱钱与司空馨四人的救命之恩。
几人都在喝酒吃肉,楚希声却在往船下面滴着血液。
他不但要滴自己的血,还有滴了一滴稀释了十分之一的‘先神之血’。
自己的血倒是不值钱,最多虚弱半天就可恢复。
一滴‘先神之血’却价值三万两魔银,稀释十分之一后就是三千两,让楚希声肉疼不已。
——这就是养一只六品上金尸的代价。
要豢养这头何罗鱼煞尸,保证它的忠诚,楚希声每年就必须投食三滴‘先神之血’。
如果想要驱使它作战,还得额外加餐。
煞尸的思维非常简单,比之野兽更简单。
它们只余下求生的本能。
只要给煞尸足够的食物,就能让它们满足,听从主人的指令。
否则它们会极力的挣扎抗拒,挣脱身上的拘束禁法,抗拒主人的命令。
其实楚希声不是非要使用先神之血不可,尸山宗为他准备了好几份何罗鱼煞尸的‘食谱’。
不过这些‘食谱’同样昂贵,楚希声预计最便宜的一份,一年下来也得花费六万两魔银左右。加上给尸山宗的佣金,就是八万两。
先神之血虽然贵了些许,却是其中最省事的,不需要什么主要辅药。也是最能保持何罗鱼的活性,促使它觉醒晋升的。
尸山宗的长老说过,这头煞尸进阶之后,不收额外的费用。
楚希声只要一直花钱豢养下去,尸山宗都不会收回。
只有当未来某日,楚希声付不出佣金,或者他翘辫子了,尸山宗才会将这头煞尸收归万尸神山。
当然,如果何罗鱼被杀死,楚希声得额外赔偿二十万两魔银。
楚希声不禁暗暗佩服。
怪不得尸山宗养这么多煞尸没破产,反倒富得流油,这生意做得实在太精明了——
煞尸都由顾客养着,顾客出钱雇佣不得,还得花钱帮他们培育煞尸。
楚希声喂完了血,就见水下那头何罗鱼‘咕噜’一声,心满意足的潜入到了水中。
楚希声则面色发白的走回到了后方酒桌。
此时甲板上已经被清洗干净了,却还有些许的血腥气味萦绕不散。
不过包括度云来在内的众人都不甚在意,就着月光神色自若的喝酒说话。
左青云看见他走过来,就不解的询问道:“希声你怎么从尸山宗领了一头何罗鱼回来?这东西在水中的战力是强,可没法带到岸上,受限极大。”
楚希声闻言则回想着当日在尸山宗的情景,神色无奈道:“我在尸山宗看了他们许多头金尸,都不太满意。他们的长老不耐烦了,问我到底想要什么样的?
我告诉他,我要一头既能帮我打架,又能给我当肉盾,出手速度也不能太慢,还得擅长遁法,关键时能带着我从高手的眼皮底下逃遁的金尸,最好能战力超阶,媲美五品——”
楚希声说到这里,酒桌上度云来等人都不禁唇角一抽。
这位楚堂主的要求够多的,想必那位尸山宗长老也很头疼。
“——那位尸山宗长老于是给我推荐了一头尸王,挺厉害的,可与五品高手正面抗衡。可我一听每年雇佣与豢养的钱加起来得四十万两魔银,就受不了了,于是又加了一个条件,还得足够便宜。”
楚希声耸了耸肩:“最后长老给我换了这头何罗鱼。”
同样的六品金尸,其实也有等级之分。
尸兵,尸尉,尸将,尸帅,尸王,尸帝——这代表着每头煞尸的战力与潜力。
就像是活人中的精英,天才,天骄,超天骄之分。
楚希声的这头何罗鱼,就是尸帅一级。
问题是楚希声雇佣一个陆乱离,才只四百两一个月的薪俸。
王政与向葵,也只三百两魔银一个月。
这些人的性价比,可比这头每年十一万两的何罗鱼强多了。
且即便是一位真正的六品上阶位的武修,一年的佣金也只八万两魔银。
司空馨听到这里,不禁‘噗嗤’一声,忍俊不已。
左青云却神色默默的与楚希声碰了碰酒杯。
左天路更是眉梢一扬,特意捧起酒杯朝楚希声道:“小楚高义,你的大恩大德,我父子铭感五内,永记于心!”
他知道楚希声之所以从尸山宗领来这头何罗鱼,是专为护送他们进京的。
这一路他们专走水道,何罗鱼煞尸都能随行。
只要在水中,这头煞尸就拥有比肩五品下的战力。
否则楚希声完全可换一头人形煞尸,待在身边又能打,又威风。
楚希声则是哑然失笑:“其实不亏,我们铁旗帮的基业都在江上。这头何罗鱼煞尸,还是很顶用的。”
以后西山镇的运河开通,他就把这头煞尸养在运河里面。
谁敢造次,就一根触手拍过去。
还有,西山堂目前没参与铁旗帮在江上的战事,未必以后就不参与了。
铁狂人顾及西山堂新建数月,基业未稳,所以不愿将西山堂的人手抽调到江上作战。不过等到西山堂兵强马壮时,他们如果还对江上的战事坐视不理,其他堂口的兄弟会有意见。
楚希声养这头何罗鱼煞尸,也算是未雨绸缪了。
没办法,他与何罗鱼有缘。
度云来闻言微一颔首:“这头煞尸用于水战,威力倒是非常可观,它从水下破船如探囊取物,比什么床弩,拍杆与发石机之类的器械都好用。”
左天路又给度云来斟满了一杯酒:“度兄,你我两家往日没有交情,这次左某一家落难,却劳您随行护送,跋涉数万里。今日如非度兄,我们一家都要沉江喂鱼,左某敬您一杯,聊表谢意。”
“谢就不用了。”度云来按住了酒杯,微一摇头:“度某收了钱的,吴媚娘出了十万两,让我出手护送你们到京城。且我事先与她有言在先,这一路,我会审时度势,量力而为。”
言下之意,就是情况不妙的时候,他会做壁上观。
左天路闻言却是洒然一笑:“左某岂是不知好歹的愚人?哪里敢因自家的生死,劳度兄把性命搭上?不止度兄,在座的几位也都是一样。如果事有不济,诸位只管脱身离去,以保全性命为上。这是左某父子命该如此,对诸位绝无怨言。”
度云来眉梢一扬,忖道左天路这话说的敞亮,于是也抬起了酒杯,与左天路碰了碰。
“左兄勿忧,这一战之后,那位大理寺少卿至少得再过十天,才能够做出反应。万幸的是此人复官不到半年,且官位未稳,他手中掌握的银钱不到五十万两,官场上的资源也不太够用,应该请不来四品高手。
四品之下,度某会勉力应对。还有小楚,他那头何罗鱼在水下可无限再生,也不是随便什么五品,就能轻易解决的。只要过了这一关,进入京畿一带,那位大理寺少卿就再不敢放肆。”
楚希声闻言,面色稍稍凝重了数分。
度云来此言不假。
十日之后是他们此行的最后一关,也是最凶险的。
幸运的是,今日他拿到了意料之外的筹码。
此时一艘小型快船从下游追至,缓缓的靠近官船左舷。一位青衣中年踏着船梯登上官船,神色匆匆的走上前甲板。
这是左氏的管家,这次一并被捕拿入狱,在浔阳郡被楚希声一并救了下来。
这位管家到来之后,就遥空朝楚希声一礼:“楚公子,我已找遍了合安郡城,都没能找到这一期的《天机武谱》。可能天机馆发行未久,还得过一段时间才能流传到江南。”
他刚才是奉楚希声的请托,去合安郡城寻找新一期的《天机武谱》。
不过事与愿违,他虽有报答楚希声之意,却没能得偿所愿。
左青云则是摇着头:“能找到才奇怪。这个时间点,天机武谱应该才刚刚发售,目前只在河洛二州才能看到。只有那些世家大族能不惜工本,千里传书,才能够提前拿到。”
天机馆倍受朝廷打压,所以早在百年前,就将各州设立的分馆撤除。
他们只在人口最盛,武修最多的京师与河洛二州发行《天机武谱》。
其它地方想要看到最新的《天机武谱》,就只能等商人贩卖,或是市面上流传出来的抄本。
而江南等地,至少得等十天,甚至是半个月,才可见到《天机武谱》的印本大规模的上市。
他随后又不解的问:“希声你为何急着想看这一期的天机武谱?”
楚希声则忖道他当然急了。
他斜眼看了自己眼前的虚幻荧屏,目光落在了武道点一栏。
武道点:622321
四个时辰前还是三十万点,现在已是六十二万了。
楚希声想要知道,胡家兄弟到底做了什么,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难道他的名字,登上《天机武谱》的青云总榜了?
这可能性似乎不大,天下三十六州,加上霸武王开辟的极绝二州,三十八个青玉州榜的前三十位,就有一千一百余人,哪里能轮得到他?
楚希声预计接下来这武道点的数值,还得疯涨。
《天机武谱》的发行方式,远比《论武神机》缓慢。所以绝大多数人,要等到十天半月之后,才能看到这本书。
这一次,必将是后劲十足。
接下来的酒席,楚希声有点心不在焉。
直到深夜三更,众人喝到尽兴,楚希声起身返回船舱之际,却被度云来抓住了肩膀。
“小楚,你务必要小心你那个部属计钱钱。”
度云来的脸色略显凝重,他不但把声音压得极低,更以真元将声音凝聚成了一条线,传入楚希声耳中。
“今日战起之后,我清楚感应到有两名六品武修去了左岸。他们是奔着你那部属过去的,不过崇真倒戈之后,计钱钱平安无事,那两人却都不见了踪影。
他们有可能是见势不妙逃了,不过你还是得对计钱钱多添几分小心。这个女人,我的神识似乎能看透,却又感觉此女泛海摩天,不见根底。”
对于楚希声,度云来是很喜欢的。
此子对他的姐夫,对他的外甥都有活命之恩。今次他甘冒奇险,不远万里护送左家父子,又可见其宅心仁厚,高义薄云。
这是一个可交之人。
度云来不愿楚希声栽在他自家的部属手上。
楚希声闻言不禁心神一凛,往计钱钱的方向看了过去。
他暗暗心惊,竟然连度云来都看不透此女的根底?
计钱钱已经立在自己的房门前,她感应到楚希声的目光,转过头狐疑的回望:“堂主大人,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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