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开荒
楚希声眼神一凝:“敢问其详!”
他不觉得神鳌散人的死而复生,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
毕竟他与楚芸芸就是死而复生,从坟墓中归来。
除了那些活腻的人,谁不想好好的活着?
楚希声却担心这位散人的复生之法,会损及陆乱离。
死而复生从来都不是易事,即便成功了,也需付出极大代价。
楚希声与楚芸芸体内的‘六阴还魂咒’,至今未解。
“生死之间诚有大恐怖,厉某逍遥自在了一生,临终之前却还是无法直面死亡,在最后的几十年中蝇营狗苟。”
神鳌散人语含自嘲的叹了一声,神色坦然的说道:“我曾经尝试过各种续命手段,甚至想过借助血祭魔神之法续命,再塑肉身。虽然最后放弃了,却也大违本心。还有你身上的外法神瞳,就是我最后选择的手段。”
楚希声顿时面色微变,看向了自己的左肩。
“别紧张。”神鳌散人笑了笑:“在我身亡之前的十三年,我异想天开,自创了一种法门,将自己的大脑脊骨,五官七窍,五脏六腑,四肢血肉都炼造成法器,将自身神魄融入其中,最后以炼造傀儡的法门将这些法器拼凑一体,这件‘外法神瞳’,就是我的第一个作品。”
楚希声心中微舒的同时,暗暗咋舌。
神鳌散人的这个复生之法,就是将自身炼成一具机傀。
血肉苦弱,机械飞升。
“不过在最后的时刻,我放弃了。”
神鳌散人此时又转过头,与问铢衣对视:“当时有一位高人找到我,愿以一门完善的复生之法为酬劳,让我妥善保存神契天碑与戒律二书,并在三千七百年后,将它们交给我的传承弟子之外,最终胜出的三人。”
楚芸芸闻言若有所思:“请问那位高人姓甚名谁?他可能预知未来?”
“阁下修为强达一品,为何会问出这样的话?”
神鳌散人哑然失笑:“未来之事变化不定,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会导致未来发生变化。所以哪怕强如至尊,也无法准确预知未来之事,更何况是三千七百年后?”
他说到这里,却发现楚芸芸那双碧蓝的眸子,仍是眸光清冷的看着他。
神鳌散人无奈道:“那人确有一门推衍未来,卜算命运的神通大法,他曾以天地为棋盘,与诸神及至尊对弈。不过他的法门虽然精妙,却也不可能尽知未来之事,否则不至于落到那种境地。至于此人的身份,恕我现在不能透露。
阁下是奇怪你们之前获得之物,都与自身的功体相合?不瞒诸位,老夫神智尚在,以秘法保存于‘仙傀阁’内,能够窥见外界之事。
就譬如阁下身上的神毒神咒,我都一览无遗,说来那第一重宝库内,还有七枚‘神农护心丹’,可以助阁下进一步恢复修为,驱逐神毒。”
楚芸芸的眉心已经皱成了‘川’字。
可她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楚芸芸还有许多疑问未解,不过她听神鳌散人的语气,就知这位没有解答之意。
此时神鳌散人袍袖一摆:“诸位如有疑问,不妨稍后再谈。现在能否请诸位离开片刻,容我与我的传承弟子私下说几句话?”
楚希声却不打算依言离开,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没问呢。
神鳌散人随后却眼含笑意,朝着他看了过来:“诸位大可放心,本人的复生之法,未来确需我这弟子与你们三人助力,不过这法门本身对乱离她分毫无损。老夫还必需全力以赴,助她踏入超品,否则这复生之法就如空中楼阁。更何况——你其实该问问我这弟子的意见。”
楚希声半信半疑。
他与周围诸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又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陆乱离。
陆乱离此时却面无表情的一把将他推开,强撑着站直了躯体。
楚希声顿时就明白了陆乱离的心意。
他苦笑了笑,当即御空而起,与周围几人一起离开了这座残破不堪的神云楼。
云海仙宫的深处禁法密布。
之前众人只能按照神鳌散人安排的路线行走,可当这仙宫之争尘埃落地,他们就感觉到这些法禁对他们开放了。
就在诸人离去之后,神鳌散人意味深长的看着几人的背影:“你很喜欢那个少年?老夫恐你未来情劫难定,陡自心伤。
他身边的这两个女子,无不都是我毕生仅见的女中英杰,天资卓越,灵心慧性,上根大器,战力近神,绝代风华。你要想从她们手里横刀夺爱,简直难如登天。”
陆乱离闻言却微觉错愕。
她确实喜欢上了楚希声。
在得知楚芸芸与楚希声不是兄妹的那一刻,她就已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那一刻她心中绞痛,难受极了。
不过这与一剑倾城问铢衣有什么关系?
陆乱离随后就压住了心绪,肃容朝着神鳌散人躬身拜倒:“师尊在上,请受乱离一拜!”
接受云海仙宫传承的好处,她哪怕用脚跟去想都能明白。
所以陆乱离毫无犹豫。
此时她的身体已恢复了些许,勉力支撑着磕了三个头,然后就含着些许恼意的抬起头:“弟子的私事,弟子自能处置,无需师尊忧虑。”
你这当师尊的,传道受业解惑给钱即可,管什么闲事?
未来管得太宽了。
神鳌散人不由失笑,他非但不恼,反而很喜欢这弟子的直率性情。
“罢了,我观那人多情善感,面带桃花,心胸浩如烟海。你要真想,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不过我方才见你在台阶上,眼中尽是无助与不甘。”
神鳌散人随后一拂袖,探空往外一招:“你若不想未来在他身边待得不自在,那么现在就得多费一些心,多吃一些苦。”
就在他语落之际,外面忽然一声‘嗡’的震响,一口通体青色的长刀,蓦然从外穿空而入。
紧随其后,还有一团被玉色灵光包裹的甲胄飞空而至。
陆乱离心中微惊,凝神细望。
这是一把雁翎刀,通体青光流转,刀身之外缠绕狂风,刀刃处锋芒逼人。
陆乱离仔细辨识之后,顿时瞳孔微张:“神兵?”
那竟是一把接近半步超品阶位的刀器。
她惊呼之后,发现那通体的玉白色的甲胄也很不凡。
这是一套软甲,阶位也高达一品下。
“这是我昔日的配兵‘断风刀’。”
神鳌散人笑了笑:“你学的武道,是失传已久的‘大明王轮’,术法则是以梦幻二术为主,与我生前的道路不太相合。不过以你的天资,只需稍稍用心学一学你们无相神宗的风系法门,就可登峰造极,用这把刀没问题。
至于这套甲胄,名为‘神封甲’,由真正的大地胎膜炼造而成,此物根基于封印术,是我炼器的大成之作,未来你可用梦幻之术催用,应可施展出它的八成威力。
本人的功体与武道传承,你无需在意,我要的是死而复生,而不是武道与术法传承。唯独那戒律之法,你不但要继续修行,最好能在我的基础上稍加改良,这与你根本的梦幻之法并不冲突。”
他说到此处,又有一枚青色玉简飞空而至,落在了陆乱离的身前。
陆乱离抬手将此物拿在手中,凝神感应。发现这里面记载着一整套的术法,是一语成箴与天罚神雷的进阶法门。
她的神色疑惑:“戒律之法?有什么缘故吗?”
这戒律之法本身还是很不错的,与她的梦幻之法不但不冲突,还能互补。
陆乱离万分惋惜,可惜那‘戒律二书’已经落入楚芸芸与问铢衣之手。
否则只凭神鳌散人给的这些法术传承,借助戒律二书之力,就足以让她成为万载以来最出色的术师。
“这两种法门,关系老夫未来的复生之法。”
神鳌散人目光悠然,又抬手从远处招来一物,放在陆乱离的手中:“何况我们还有这东西,你如不学这戒律二法,真的可惜了。”
陆乱离看着手中之物,心神顿时一震,几乎惊呼出声。
她心中一时无限惊喜。
神鳌散人却将食指放于唇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嘘!有人在外面听着呢,这是属于我们师徒的秘密。”
陆乱离当即闭上了嘴,神色恭恭敬敬的一俯身:“弟子多谢师尊扶持!”
她语中已经多了几分诚心。
这个死了三千七百年的师尊,还是很不错的。
而此时在神云楼外,一剑倾城问铢衣耳尖微动。
她若有所思的回望了后方的神云楼一眼,随后就御空往云海仙宫的南面飞去:“我去那‘仙傀阁’看看。”
神鳌散人说他的元神保存于仙傀阁,她想看这位术法大宗师,究竟是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楚希声对此也颇感兴趣,不过就在他准备追随问铢衣身影而去的时候,却听旁边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主上!”
楚希声微微一愣,转头朝计钱钱看了过去。
这个出身天衙的锦衣卫千户,正以无比认真的眼神看着他:“属下有些话,想要与主上说,还请主上拨冗一叙。”
楚希声不由暗暗叹息。
他猜到计钱钱想说什么,心想该来的终究要来。
第397章 肉包子打狗
云海仙宫占地极其广大,直径高达六百余里。内中不但有恢弘壮阔的宫殿群,还有着大片的平地。
楚希声跟着计钱钱御空而行,很快就在云海仙宫的边缘找到了一个空旷无人的所在。
此处已经远离楚芸芸等人,可以放心说话。
“就在这里吧。”
计钱钱悬停在空中,转过身面对楚希声。
她先是面色复杂,定定不动的看着楚希声良久。
直到十个呼吸之后,她长吐了一口浊气,随后猛一咬牙:“大羿无形箭,唯我独尊刀,主上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知道了。”
楚希声微一颔首:“早就听说天衙锦衣卫有一位名叫季芊芊的千户,号称‘刀独尊,箭无影’,在三年前声名鹊起,闻名河洛。最近她却销声匿迹,不见踪迹,这人应该就是钱钱你吧?”
计钱钱闻言眉梢一扬,神色坦然:“正是我,看来主上你早就知道了?”
她随后又心神微动,不自觉的手握住了刀,眼神凝然:“敢问主上,您是何时知道我的身份的?”
“你加入我们铁旗帮不久。”
楚希声哑然失笑,他背负着手道:“你那时应该没想过长期潜伏,连名字都是取的同音。且无论天赋,修为,战力,都与你自己设定的计钱钱不尽相同,还多次与锦衣卫千户曹轩暗中联系。我要是查不出来,岂非无能?”
计钱钱闻言,顿时心中一沉,暗道果然。
她脸颊上不由自主的浮上一层酡红。
其实计钱钱早在大半年前就有过猜疑,感觉楚希声可能知道她的身份。
只是她一直以来都不愿往这方面想。
不知出于何种心态,她鸵鸟般的不愿认清现实。
还有眼前这个家伙也很可恶,明明知道了却不拆穿,一直都在看她的笑话。
这厮不但戏耍了她将近一年,心里多半还在笑她蠢不可及。
计钱钱再次深呼了口气。
她知道此事怨不得楚希声,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太蠢。
“原来如此,季某愚纯,让主上见笑了。”
计钱钱平复住心绪之后,面色也渐渐恢复平静,她随后抱拳深深躬身:“我想与主上说的就是此事,也想对主上说句抱歉,一年前季某奉上令追查逆神旗下落,故而更名换姓潜伏于铁旗帮。此事季某身不由己,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主上见谅。”
“诶~”楚希声连忙摇头:“何需道歉?这一年来钱钱你在我身边,不但对我分毫无损,反而屡次出手,对我与铁旗帮助益良多,且办事周全利落,是我的左膀右臂。我酬功都来不及,怎么会怪罪?”
计钱钱听了之后,却不禁磨牙,心里一阵暗恨。
她仔细想想,发现还真如楚希声说的那样,自己一点都没损及楚希声,这一年来反倒是给他做牛做马,任由使唤。
计钱钱果断收起了胸中的愧意,她眼皮垂下,语声故作冷淡:“主上你不怪我就好。除了道歉之外,还想与主上道别。云海仙宫之事已了,我想就此返回京城,请主上保重。”
楚希声不由抽了抽唇角。
他虽然早有预感,可此时听计钱钱这么说,还是有点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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