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魔性沧月
怎料这时一直力主投降的朱伯梁,反而急道:“父亲,若是早降,当然可以,可如今已与胡蛮厮杀了两阵,又恶了天神,此刻投降,恐怕没有好处……”
他的言下之意是,本来直接投降,好处很多。但得罪了敌人,再投降,就不好说了。
但是朱瑕之毫不犹豫地说着:“无所谓了,能活命就行,家业、财富……一切皆可抛,我只希望你们平平安安的。”
“若是秃发残灭还好说,但那巫狼……我等恐生死不由己。”朱伯梁有些害怕道。
“你又有何主意!”朱瑕之沉声道。
他儿子低头不语,也没有主意。
朱瑕之大声道:“三叔撑不住半日,现在不投降,还等什么?”
“现在开门,还有投降献城之功,敌人主动杀进城,才真有灭家之祸。”
“好了,我意已决,投降!”
他这个时候,又变得果决起来了。
立刻风风火火,传递十几道命令,打开府库,带领族人来到城门下。
“还不投降,那我只能屠城了!”巫狼在城外叫嚣。
朱瑕之立刻让儿子射箭传书,表明投降之意。
“嘿,还真投降了,道人你算的准啊。”巫狼惊喜。
旁边的修士淡淡道:“天命在你,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他要投降,天道很少给出这样精准地卦象。”
“好好好,那城上的老头着实麻烦,我都不敢再拖下去了。”秃发巫狼说道。
突袭安丘,冒险极大,只能速战速决。
尤其是得知被杀害的接引神官,位于安丘城不远,他就知道,高密那边已经有强者赶来了。
如果再拖下去,他也只能撤兵……开玩笑,弑神的强者,手头上定有逆天奇物。
他现在也搞明白了,天命者虽然有天道保护,但是奇物逆天,这种天机混乱之人,是可能强行把天命者杀了的。
若非如此,他秃发氏怎会轮落到如今的地步?氏族死伤无数,他父亲都被人阵斩了。
还有弟弟秃发鱼卢,也死在高密,这都说明,奇物的力量超出天道计算。
此时安丘城内,朱家三叔脸色灰败,强忍着伤势走下来。
“家主,我还没倒啊!”
朱瑕之扶住三叔:“等你倒了,朱家也就完了。”
“三叔,您年逾古稀,这些年辛苦你了,我怎忍心你战死城头?”
三叔激动道:“死则死矣!拼死一战或有转机。”
朱瑕之苦笑一声:“三叔,我也老了,我五十岁了……”
“圣人言,五十而知天命。今天命就在城外,真后悔之前犹豫、顽抗,其实只要能保住家人,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您不必在此受辱,便由我在此跪迎秃发氏。”
三叔确实也守不住这城,叹息一声,当即走开。
他留在这,秃发巫狼进城,定然辱他杀他,他是反抗还是不反抗?反抗的话,巫狼很可能一怒之下大开杀戒,他不如避开。
“轰隆隆。”
城门大开,朱瑕之带着儿子乃至朱家十余名士人,跪在道旁。
秃发巫狼纵马入城,大笑:“谁是朱瑕之?”
“小人就是……”朱瑕之叩首。
“算你识趣!”巫狼狞笑。
朱瑕之立刻让儿子递上官印名册,表示城中粮仓,朱家府库尽皆奉上。
“速去取!”巫狼很急,马上号令兵马,冲杀进府库。
他根本没打算守这座城,只想赶紧捞一票跑路。
巫狼本性如此,虽然因为秃发残灭的成就,而明白要依靠豪族,不可肆意杀戮劫掠,但现在他想学也学不了。
他敢留在安丘,高密的逆天者就敢杀他,为今之计就是赶紧远离这是非之地。
“带走粮食、铠甲、兵器、马匹……还有修炼物资……”
“道人,麻烦你了,修炼资源都是你的。”
巫狼对身旁的修士说道,那修士淡淡地点头,随手给了他一块玉,就飞遁到府库上空,挥手收走了大批的物资。
这正是袖里乾坤!
不过修士不能随意抢劫,更不能直接命令凡人给东西,因为修士不能有世俗权力。
但他用一块玉,从秃发氏那里换来物资,却是可以的。
这种做做样子的交易,经常有,比如修士在门阀那里做客,收人好处,必须要有所教化。
又比如给人留个阵法,换取一些资源。
“啊啊!”
“胡蛮杀进城了……”
百姓惊慌喊叫,只因除了清空府库的兵马外,还有一群秃发战士无所事事,直接杀进百姓家中,或是豪门大宅里抢劫播种。
“安丘城已归秃发氏,请殿下封刀!”一名朱家士人惊道。
毫无疑问,城中最大的就是朱府,已经有人往哪里去了。
“噗嗤!”
巫狼懒得解释,反手一刀,斩下其头颅。
“啊!”朱家跪伏的士人,顿时大骇。
“你怎么……”朱伯梁正要说话。
朱瑕之按着他的头磕下去,低声道:“请殿下恕罪,朱家的家业已尽数奉上,皆在名册中,您查收便是,请莫要伤我家人。”
“哦?还真是……”巫狼一看名册,原来一上来,朱家就把所有财富都给他了,他没看而已。
朱瑕之叩首道:“朱家愿鞍前马后,顺应天命。”
“晚了……”巫狼撕碎了名册,嘴角一咧。
听到这话,朱瑕之大骇抬头,眼中不可思议。
这时那修士已经飞了回来,表示城中珍贵物资全都到手。
巫狼嘿嘿一笑,当场下令:“此地不宜久留,灭了朱家我们就走!”
顿时周围的战士扬起屠刀,跪地的士人一个个被杀死,惨叫声连绵。
这时候再想反抗,已经组织不起兵力,武器都放下了。
朱瑕之懵了,失声道:“我顺应天命,为何杀我!”
巫狼哈哈大笑:“笑话,你若早降,我才没空搭理你。你偏偏浪费我这么多时间,而且就算我宽恕你,神也饶不了你。”
“与神定亲,又杀神使,此乃欺天之罪,我代神罚之!”
朱瑕之焦急道:“我……我无罪!”
“我蛮夷也!”巫狼挥刀。
天神不屑于亲自动手,甚至都没有发布这样的命令,但是只要把情况一说,秃发巫狼就会主动为神分忧,先灭朱家,去去火。
朱瑕之脑子里嗡嗡作响,一团浆糊。
霎时间极度的懊恼,要么投降要么死战,他偏偏不该犹豫的时候犹豫,不该果断的时候又果断。
现在竟是连舍弃家业都不能活了。
“不!”
朱瑕之连忙站起身,巫狼却是冷笑,一刀已经斩下。
他儿子飞扑上来,推开他:“父亲快跑!”
噗嗤一声,刀气凛冽,朱伯梁头颅飞起,血迸得老高。
朱瑕之仓皇逃窜,巫狼纵马在后,一刀就要斩下。
关键时刻,一道倩影飞掠而来。
“谁敢伤我夫君!”
一阵激烈的琴音传来,铮铮作响,猎猎有声。
倩影乃是一名贵妇人,她雍容端庄,气质清雅。
原本有些显老的容貌,瞬息间变得青春靓丽,好似十六七岁的少女。
她护住朱瑕之,抬手冷冽一击迎上刀气。
巫狼连人带马吐血倒飞,轰碎一面院墙,顿时面如金纸,差点被打死!
“琴儿!”朱瑕之惊骇到难以置信。
他看到年轻时的乐琴,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
雪白的衣裙,轻轻飘动,这是他心中的挚爱,永远的柔情。
而今日,她展露出了另一面。
明珠吐霞,玉骨浑然,周身一缕缕琴弦般的妖力,好似波浪。
其玉脸含煞,法力卷动衣裙,气质决绝如寒霜。
“琴儿你真的是妖怪……”朱瑕之曾想过这种可能,但每次问起,都被乐琴三言两语轻飘飘地揭开,他也不在意,从不多想。
“夫君,对不起,我骗了你二十多年。”乐琴低声道。
她的身体明暗不定,逐渐苍白起来,正是红尘火灼烧!
幽避别院这么多年清修的道行,正在飞速瓦解。
秃发氏那边的修士,祭出三把宝剑,怒喝道:“竟然还有妖孽,找死!”
他御剑出手,乐琴立刻迎上。
霎时间剑罡席卷,琴音阵阵,交击不息。
“对不起,琴儿,是夫君没用,莫要管我,你快走!”朱瑕之悔恨难言,他想保全家人而毅然投降,但到头来一切成空。
他此刻只想乐琴逃生,乐琴既然是妖怪,想来是有本事逃命的。
乐琴激战中艰难道:“不必自责,夫君,是祸躲不过。”
“孩子我已取出,她真的是我们的孩子,夫君,把她养大。”
说着,全力应战。
香云也闪身出现,怀抱着一个肉球,肉球氤氲闪耀着乐符,很薄,透过它能看见里面,有一把小琴。
这奇葩怪胎,孕期未足,乐琴只得剥离大部分本源保护着,将其取出。
那些本源,已足够胎儿孕育完全,但她自己却已经近乎干枯。
当初炎奴为她做了许多本源,这几个月下来她修为提升了很多,但是不久前为了救妙寒,乐琴把大部分都给了猴子,自己只留了一份。
如今为了孕育这胎儿,她又割舍了近三分之二出去,此刻全凭一股决意,跟敌人死拼。
朱瑕之被香云拽着走出数十步,焦急地挣扎:“琴儿怎么办!”
他也看得出来,乐琴不是那修士对手,已经身受百创,正在死撑。
香云哭道:“听夫人的话,快跟我走,不然我砍死你!”
这话说得矛盾,但见她流泪,朱瑕之懂了,乐琴没打算活命。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你带孩子逃生去吧,去找妙寒……我绝不会丢下琴儿。”
朱瑕之甩开香云,拔出剑来,疯狂冲向敌人。
香云也很想去,但她身有重托,只得带着胎儿斩杀数十名胡蛮,冲出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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