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位面恶魔导师 第407章

作者:去冬边

  “五十九。”以查淡淡道。

  “一亿五千万零七十四。”一梅兹抬高声音。

  “五十九。”

  “八十六点八。”

  “五十九。”

  “五又五十九分之一!”一梅兹说。近乎于咬牙切齿。

  以查停了停,最终说:“十。”

  一梅兹眼睛里迸发出几颗火星。

  过了一会儿,他向后靠在椅背上,骨质显得比之前疏松,很疲惫似的。

  “很好。我无话可说。”他说。

  “不幸的是。我还有。”

  以查靠近前来,摸摸他的桌面,让新的算纸从上面出现。他弹了弹那些挺括的算纸,没有笑意的笑了:

  “计划照常。别忘了。你缺席了上次的会议,展示也不合格——可以随便缺席,随便不合格但得承担后果——比如说,丧失大家的尊敬。”

  一梅兹从喉咙深处发出干涩的笑声。

  “尊敬……无效的态度变量罢了。呵。

  以查因特。所谓的‘主角’啊——”骷髅的黑眼窝跟着他转。“你带着那些共享和条件到来,最后只是想要督促一下我的工作吗?”

  “只是一点提醒。”以查把手肘支在桌上,向前靠,做了个手势:

  “那是你自己提出的方案,不是吗?你心里有数。即使现在碰到了一点小小的困难——”

  “小小的困难?什么是小的困难?什么是大的困难?我简直难以求解,你竟然会在优先级上犯下这么愚蠢的错误……”一梅兹愤恨道。“放任维里·肖随意编写,创造异常点的话,宇宙常数将永远不可能被计算出来……”

  “算不出来就算不出来呗。”以查歪过头,把一张算纸推到奥数法师的面前。“但你是最优秀,最伟大,最清楚奥数本质的意志个体。如果不由你来进行这样的计算,又得让谁来呢?”

  寂静。柯启尔不安地搓着手。

  一阵像灵魂从肉体上被拔起的声响。是亡灵的叹气声。

  “所以。你只是来监督宇宙常数计划的。”一梅兹道,“我再次确认。”

  “差不多。差一点。”以查道。

  又是一阵刚才那样毛骨悚然的声音。

  “算不出来的目标——意义在哪?”一梅兹把笔压在算纸上,氛围萎靡。“为什么还要我算呢?”

  “你不算。猜猜这个倒霉家伙会在哪儿?”以查指了指柯启尔。“没用的话我带走了。”

  “不可思议。你就为了这个无用的原型?”

  “我就为了这个。你不一定。”

  “确认。”

  过了很久,一梅兹重重地说。终结似的挥了挥手。

  挂钟从上方落了下来,奥数法师把它丢在桌上。突然间,封实的房间四壁一下子变得透明无暇。头顶是事务所层层叠叠的透明管道。佝偻学徒和办事员正在其中穿梭,此刻都低下头看着他们。

  以查只瞟了一眼。柯启尔带着灿烂的微笑向他们招手。

  ……

  ……

  ……

  “我的朋友。那是真的吗?请你告诉我。你真的什么也不打算做?还是假装——”

  “我什么时候假装过?”

  “你这……萝卜!”

  ……

  ……

  ……

  “那你现在打算干嘛?不管怎么说,大偏移好像真的没有那些事情重要。”

  “恰恰相反,它很重要。把喔迦从你身上‘解开’吧。你应该可以动了。”

  “……呃。它跑了。”

  ……

  ……

  ……

  “我还有很多事没问呢。别急着休息呀。呃……以查!涅希斯到哪儿去了?维莱德小朋友呢?还有希琪丝?伊佛灭?单卡拉比!你好啊。你怎么也变成两个了?呃。我是不是不用问?反正你也从我的脸上能看得到。那你看看我呗!”

  “……你还是问吧。”

  “严谨的学术讨论:你是怎么分辨现在这个我和复制的我的?”

  “严谨的学术回答:复制的你没有那么愚蠢。”

  “你真邪恶!”

  “谢谢夸奖,你想回家吗?”

  “秩序之源?我都纠正你好几万次了。那叫‘办公室’或者‘归返检查点’。不过我还是挺想回一下塔布摩看看——”

  “那我们就直接去开会吧。”

  “好……呃。啊?”

  “恶魔不会让任何天使称心如意。”

  “哼!我最喜欢开会了!”

第684章 相对论

  “了不起的维里·肖大师开开心心地回到了忠诚于他的第十位面,并一举帮助以查因特解决了所有的困难,所有的谜题。包括曾经出现过,现在正在出现,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维里·肖停下写作,把这一页撕了下来。他把它举高盯着,脚下转圈踱着步。

  “不怎么样。”他念叨。

  “不管怎么说,太没有起伏了。”他和面前的空气吵了起来。“完全表现不出角色的魅力和品格嘛!没冲突!没争取!而且这也太短了!”

  “我觉得不怎么样!重写!重写!”他经过激烈的单人争辩后大声宣布。以胜利的姿态把那页纸揉成一团,随手一丢。

  纸团骨碌碌滚到角落里,自行消失了。

  ……

  ……

  ……

  即使有传送门和纠正过的坐标和满满的自信心,返回的路程也并非一帆风顺。维里·肖从高空落到齐大腿的粪坑里,又遇到一场充满怪味的暴风,随风滚来的一只绿色大兔子把他一边的脸蹬肿了。

  最重要的是,一路上他一点没看到另一个和他一样悲惨的家伙。

  从万象森林出发的时候,他的心情还算不错,但等他跌倒在吸血鬼城堡的大厅地板上,半天没爬起来的时候,他已经非常的,非常的生气了。

  “放开我!!!放开我!!!!”他愤怒地大叫,一只手护着油桶,一只手撕着身上缠着他的那些玩意。

  “你放开我!你解错方向了!!”那些玩意也喊了起来,越缠越紧,和维里·肖扭打成一团。

  维里·肖没肿的那边脸被扫把头类似的家伙抽得叭叭响,眼睛和鼻子里都进东西了。

  “别打了!别打了!!是我!!!”

  “你身上也太脏了吧!!!还不快去打扫一下!!”

  吼完这两句话之后,他们又打了五分钟。好在维里·肖心里记着时间,一点没打算拖延,想明白之后就雷厉风行地手脚并用,向储藏万能问题解决机的房间爬去。

  谁也不能说他没努力。

  在这个过程中维里·肖使劲浑身解数,试着摆脱纠缠,或者直起身子,或者两者一起。但一直等他和缠在一起的那家伙共同滚下十几条长的要命的台阶,从走廊的一头被看守的魔像弹飞到另一头,“嘭”地撞进永存房间的时候,他们才算彻底分开了。

  “我来了。我来了!!还有五分钟!以查因特,以查因特老哥!!!!你在不在?我在这呢!”

  维里·肖保护着油桶,另一只手把地板锤的咣咣响。又软又重的团客巴正一面嘟嘟囔囔,一面从他的脊柱往后脑勺方向往下蠕动,压的他还暂时站不起来。

  没有回应。

  “我受伤了!!!!”维里·肖放声大叫。

  “喊什么喊。我浑身都断了。”发结哲学家下到旁边的地上,嘟囔没停,把被扯断的发丝从身上捋下来,一条一条地摆好:

  “好好地在那站着,就被你绊倒,还打了一顿……”

  “是你绊倒我的!而且是你打的我!”维里·肖气愤地指着自己丰满的脸颊。

  “我打你,你打我,不是一样?”

  “那怎么会一样呢!就是你绊倒我还打了我啊!”

  “我只是想要强调对我有利的事实部分。你也是一样。至于谁绊倒了谁,我们恐怕永远也没办法得知真相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

  “这才过去几分钟!我记着呢!而且刚才肯定有其他家伙看见!还有留下的痕迹……”

  “没有用。事情一旦离开‘此刻’,就会逐渐失真。谁也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无论是回忆还是记录都没用。这是相对论的第三条。我和你讲过相对论吗?”

  “……讲过!”维里·肖没有好气。

  “你忘记它为什么叫‘相对论’了吗?”团客巴煞有介事地问。

  “……忘记了!”

  “那就对了。因为我没有告诉过你。看来在这一点对我们有利的事实部分非常接近。

  “团客巴把所有的断掉的丝缕收成碗口粗的一束。“我把自己的所有理论提取出了一个共同点,并以此命名。这就是‘相对论’。也就是——

  相当对的理论。”

  维里·肖的鼻子都气歪了。竟然有家伙在他面前说自己是世界上第一正确。最气的是拯救世界的时机就在眼前,他却挪不过去,而且不够潇洒,而且也没谁来看。

  他高高跳起——疼的立刻坐回原地。或许是没到时间的缘故,以查因特还并没来到永存房间。

  “我的两条腿都断了!”他尖叫。

  “我的两千条腿都断了。”

  团客巴把两千条腿打包成的毛球丢在维里·肖头上,弹回来又接住。他发出具有形而上意义的笑声。“你找到桐油了?把油给我,我来给你加。”

  维里·肖忿忿地哼了一声,把油桶递出去。怒气稍消。团客巴毕竟是他亲自挑选的伙伴。满腹经纶的理论精英。一位靠得住的家人。尽管实践从来都是他的弱项,但他还是愿意……

  “我搬不动。”发结哲学家干脆地把油桶墩到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我果然还是干不了这种粗活——”

  “可恶!!!”维里·肖气得在地上直爬。快要顶到天花板的万能问题解决机像个发育增生的魔像,机械师的头颅在一边膝盖下面藏着,小的几乎看不见。

  它们明明就在眼前,十几米的距离却感觉比秩序之源到终道之末的距离还漫长。

  团客巴摊手站在一边,注视着维里·肖幅度微小的前进。

  还有两分钟了。维里·肖一只手平拖着油桶,刚刚到达秋千下端。“叫其他家伙来帮忙啊!”他气喘吁吁地对团客巴说。

  “是不是来不及了?要不要给你分析一下?”发结哲学家抱着腿球,关切地问。

  “分析……来得及!还有一分钟!一定来得及!但是有没有谁来帮一下!!!”维里·肖近乎歇斯底里了。“谁来帮忙我就重新写一本以他为主角的传记,向全宇宙宣扬——”

  他手里一轻。黑烟从身边轻柔地滑过。

  “你按时返回了。维里·肖大师。”恶魔公爵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随着畅快淋漓的流动声,一桶桐油全部被注入了万能问题解决机。维里·肖平躺在地上,仰头睁大眼睛看着。

  “还得是你啊!老哥!”他叹道。

  “你没事了吧?”以查扫了扫那些闪亮的红色按钮,按了接近机器腰部的一个,转头对维里·肖呲牙一笑。

  “我没事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完全好了。”维里·肖说着,轻松地起身。

  他又高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