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边鱼翁
“李医生，今天这台手术的风险很高，你来当二助吧！”
贺医生跟他打商量。
在团队中，贺医生一直是章主任的左膀右臂，四十岁出头的年龄，已经是副主任医师。
手术经验、外科医术的水平以及医学知识，都很不错。
在李敬生没进入这个团队前，贺医生是绝对的一助，无人能够撼动其地位。
现在随着李敬生的不断成长，贺医生的地位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李敬生最开始的时候，只能偶尔在章主任的钦点下站到一助的位置获得一些锻炼机会。更多的时候是充当四助的角色。
后面随着他的外科技能不断提升，手术经验也是越来越丰富，地位也就慢慢上来了。
从四助挤到了与三助并列，然后很快稳定成为三助。
一路成长着，把二助也给挤到后面去了。
如今，李敬生已经有能力与贺医生这个一助分庭抗礼。甚至在越来越多的手术任务中，章主任让他充当一助工作的次数已经超过了贺医生。
在手术室，大家都是实力说话。
能者上，庸者下，没什么好说的。
贺医生害怕李敬生把一助的位置给抢了，所以才会提前打招呼。
“我没意见。”
李敬生还真的无所谓。
参加心胸外科手术，最开始想的就是多找些机会提升外科手术技能，顺便赚点生命值。
并没有让他失望，在心胸外科手术中，他赚到的生命值非常可观。
时不时就能捞到一些大额奖励。
还有各手术技能的熟练度自然提升，也是十分迅速。
另外，手术经验与抢救经验的增长同样很不错。
他现在已经有能力主持一些简单的心胸外科手术。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不过因为他的级别不够，虽然有了这个能力，但是还没办法主持。
最多就是章主任故意放权，让他锻炼一下。
与他在门诊独自为患者手法正骨还是有区别。
“李医生，马上就是教师节到了，我想到你诊所买点保健药送给老师，到时候给个优惠价呗！”
器械护士笑着冲他抛媚眼，说话也带着一丝撒娇的口吻。
这些护士妹子，一个个精明无比。
骗李敬生的奶茶喝，或者到他诊所买药，想要一个优惠价，基本上就是现在这个仅次于‘女友’的态度。她们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行，常老师开了口，这个优惠必须给到位！”
李敬生笑着答应。
“到时候欧医生知道了，不会找常月月吵架吧？”
另一名洗手护士笑着打趣道。
她比器械护士常月月要更年轻一些，也就二十五六岁左右。个子中等，除了长相漂亮外，也是手术室里话最多的一位护士。
一般情况下，章主任这一组做手术是三个女护士。
常月月直接与主刀对台，传递器械。
这个插嘴的女护士名叫陈美莲，她的资历最浅，做一些准备工作，辅助团队成员穿手术衣服等等。复杂手术时，她则辅助常月月一起为医生传递器械。
通常情况下，常月月都是坐在主刀的对面。
陈美莲更多的时候是站着，或者跑来跑去的拿东西。
不管是手术室还是住院部，干活最多的基本都是资历最浅的那个。被各种使唤。
“放心哈，只要你们别当着欧医生的面冲我撒娇卖萌，或者抛媚眼，她就不会生气。”李敬生笑着回应，随即看向插话的小护士。“陈美莲，你不要买点礼物送给老师吗？”
“我毕业的院校在外省，还是算了吧！我发条短信问候问候就行了。”
陈美莲的工作时间还不久，工资不是很高，积蓄有限，她是能省则省。
其实大家都很节俭。
这年头的女孩子，仿佛一个个都已经看透了爱情，看透了婚姻。
趁着还没结婚，都在努力工作，想要多赚些钱，争取凑够首付，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她们不要房子有多大，只要有一个能够供自己落脚的小窝就行了。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不必看男人的脸色，更不必担心有一天被扫地出门。
在婚姻中，她们更有尊严，地位也更高。
“就你最实惠。要是你的老师遇到的都是你这种学生，那他估计只能收到一堆的祝福短信了。看着别的老师一堆堆的礼物往家里搬，他会伤心哦！”
李敬生笑着道。
“没事没事，那些有钱的师哥师姐们，肯定会送实物的，这个我是一点都不担心。”陈美莲摆摆手，对此满不在乎。
毕业后，能够记得老师就不错了。
很多学生毕业十几年后，很快就会把老师给忘记，然后尘封。
因为大家忙于工作，结婚生子，各种事务，也就渐渐的把那些不太重要的社交放下了。
“月月什么时候去买？我跟你一起去吧！最近老是听人说阳光诊所有多好多好，阳光诊所的保健药更是被我身边很多长辈、朋友当成宝贝一样，我想过去看看。顺便也为我的老师买点礼物。”
一向严肃、冰冷的巡回老师接过了话头。
这让所有人都感到有些意外。
“计老师工作这么多年了，还记着老师的师恩呀！真让人钦佩。”
常月月由衷的说道。
巡回护士已经三十七八岁了，年龄比李敬生还要大得多。
“老师是最值得尊敬的一个职业，也是我的职业引路人。当初刚当护士那会，我什么都不懂，都是宋主任一点点教我，不断给我鼓励，才让我最终坚持下来。现在我都还记得，有一次加班到晚上十点多钟，又冷又饿又疲惫，然后有一个患者按铃，我去得慢了一点，被狠狠的骂了一顿。
当时我强忍着眼泪，跑到外面才哭的。
我那时候就想着，当护士实在太辛苦了。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每个月才两千多块钱的工资，还天天加班累得要命，更是时常被患者和家属骂。我忍受不了这样的工作，我就想不想干了。
宋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给了我一颗糖。
她告诉我，每一个医生或护士，最终能留下来，都是因为热爱这份工作。遇到一些挫折便轻言放弃，这不是热爱。还告诉我，实在觉得苦的时候，就把那颗糖吃了。
后来每次当我觉得苦，想放弃这份工作的时候，我就拿出那颗糖。
但是最终一直没舍得吃。
直到现在我还把它放在冰箱里保存着。要是没有宋主任的鼓励，没有那颗糖，我想我早就换了别的工作。所以每年教师节，我都会去宋主任家里坐坐。”
计老师趁机分享着自己的成长经验。
她转头看向最年轻的洗手护士“小陈，要是哪天你觉得这个行业特别辛苦，就想想我今天说的话。你选择当护士，是因为热爱这个职业。”
“知道啦！谢谢计老师安慰我！”
陈美莲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这让李敬生看得很是诧异。
“下次如果伤心了，或者累了，可以去处置室旁边的那个小房间。楼梯过道太冷了，也不安全。”
“嗯嗯！”
她再次点头。
计老师虽然没有说出是什么事，但是可以肯定，陈美莲独自一个人躲在楼梯过道伤心时，被计老师看到了。
每一个医生或护士，都有着自己的成长故事。
李敬生同样不例外。
听着三位护士老师聊天，他觉得手术室内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平时，护士们凶得很。
特别是巡回老师，骂过李敬生好几回。无菌管理非常严格，李敬生算是做得很好了，但是有时候一忙起来，或者遇到抢救，确实会忽略一些规矩。
然后被计老师批评。
“聊什么呢？准备工作做好了吗？”
章主任这时走了进来。
“就等着您来主持了。”常月月笑着答道。
章主任点点头，看向李敬生。
“小李，这个患者的情况都了解清楚了吗？”
“已经把手术方案与检查报告，诊断结果全部看过了。大动脉转位合并右室双出口，还是蛮有挑战性的。反正我是做好了冲锋陷阵的准备，您指哪，我就打哪。”
李敬生回答道。
“嘿，我就喜欢你这个态度。等会你与贺医生两人一起充当一助工作。你的止血、分离、切开等技能都很强，诊断思维也灵活，这台手术又是咱们团队第一次做，你主导一助工作，贺医生辅助你。”
章主任就是盼着李敬生过来当这个一助，才会刻意把手术安排在晚上进行。
白天他很忙也是一个原因，但是这种大手术，如果是择期手术，多会选择白天进行。
很多重大手术都是选择排在上午第一台手术。
因为这时候医护人员的精力最充沛，万一需要抢救什么的，要请别的科室医生过来援助，也能请得到。
晚上很多医生和护士都下班了，请援助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有一些紧急检查，术中病理检测等，都只有白天才能进行。
可以说，这台手术选择在晚上进行，很大程度是考虑到李敬生白天没时间，这才选择在晚上。
“章主任，对您的这个安排我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我的职称低，资历浅，让贺医生主导一助工作，我打辅助会更好一点。”
李敬生看了一眼面色发苦的贺主任。
明明是个副主任医师，各方面的实力也不弱，却争不过李敬生。
现在便是傻子都能看出来，章主任更倚重李敬生。
“在手术室安全第一，确保手术成功排在第二，至于职称、资历这些，只要不违反医院规定，那就不必管。下次有别的手术可以让贺主任主导一助工作，这台手术还是由你来主导一助更有利。你这么年轻，可不带偷奸耍猾，自己往后面缩，却把老同志往前面推。”
章主任拒绝了李敬生的谦让。
正如他所说，本身就是手术团队第一次进行这种手术，肯定要优先确保手术成功。
而不是在这里论资排辈，考虑个人感受。
“章主任说得对，李医生年轻，得多担当一些。我给你打辅助，配合你和章主任工作，争取顺利完成这台手术。”
贺主任眼见事不可为，也是主动表了态。
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当一助就能当一助的。
得有那份实力才行。
手术即将开始，李敬生看着患者道“我看过这个患者的详细检查情况，根据他的症状，应该存在充血性心力衰竭。个人建议用药物控制心力衰竭，可能还需要用抗生素治疗呼吸道感染。”
一台这样的大手术，存在非常多的风险。
这台手术相当复杂，一些细节必须考虑到位，并且把准备工作做充足。
“你的这个提议很好，诊断与观察都是细致入微。那你说说，用什么药控制心力衰竭更好一点？”
章主任用赞赏的眼神看了看李敬生。
询问他该怎么用药。
贺医生则是露出惭愧的神情。这个细节是他没有考虑到的。
章主任选择李敬生当一助主力，而不选他，自有原因。
一助在关键时刻，要帮助主刀医生共同诊断，一起抢救或者攻克手术难点。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要代替主刀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