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本止戒
铜钱贯穿整个脖颈,女人睁大了眼,鲜血从她唇中漫出。
“晦气东西!”男子对着她的尸体踢了一脚,众人惋惜的咂了咂嘴。
其中有多少不怀好意,只有自知。
他们不再理会身死的花魁,转身杀狐取尾。
只是在场之客,无一人注意到,染上花魁血的白色面具,正在疯狂颤动!
十世善人,功德大圆满之年,入道可成正果,修炼无瓶颈,一切道位自通成我。
可惜…
她死了……
尊严尽失惨死!
这让本该回归天地的十世功德多留了一会,让她生前面具机缘巧合下捕获。
“有劳各位,我就取一尾,剩下你们自行定夺。”
男子收了条神海九尾后,就想找地方炼化,可忽然他瞧见趴在地上的花魁尸体动了一下?
“你们…都该死……”
花魁戴着美人面,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冤魂鬼力成实的在她身上凝出白衣,背后隐隐披着金光!
“这……”
男子遇此变故,条件反射的掐了下指,面色瞬间大变!
“十世善人!怎么会!”
十世善者生前有天机隐,为防故意助善者混功,身在此界者不可占。
现在她死了,可占,但……
“十世善人成鬼!黄寿瑾!你特娘害老子!”
“跑!大家快跑!她现在是【杀身鬼佛!】”
鬼修《鬼谱录》记载,世间有一传说厉鬼,名为——杀身鬼佛。
他们是十世善人最后一世未圆满所化。
身死的日头离圆满之日越近,鬼力越强!
而花魁死在了自己圆满的前一天!
众人听言,也顾不上分配神海九尾,连忙向外逃命。
可这时阴风关闭了门窗,用法诀轰,用道力碾,皆打不开。
花魁缓缓走上生前演出的高台,无尽鬼力在她身前凝成长琴。
“嗡!”
染血纤指抚琴,单音激的众人寒意丛生。
【庆白年月,万物难养民,少善几悲荒,君来笑欺折辱我,屠我姊妹不休……】
悲山花魁曾用一曲《天岁何年》惊鸿于世,引力无数慕名前来客,只求一闻。
今天她又唱了新曲子,但没人想听!
【向背功成时已晚,独守高台血满楼!】
她唱完最后一个音节,平掌停弦,想逃亡的众人已经不想逃了!
“你该死!”
“你该死!我早就瞅你不顺眼了!”
他们双目血红的辱骂扭打在一起,好像忘记了自己是一名修士。
毫无章法的用剑砍,到后面甚至开始用嘴撕。
不像人,更像是野兽。
花魁转过头不去看他们,瞧向地上尾巴全断大狐狸。
“唉……”
她在四周寻了张羊皮卷护它魂。
并将被抢夺的神海九尾,全数炼入一张狐狸面。
……
“你…十世善人…杀身鬼佛!”
听完花魁的故事,秦渊的嘴唇都在发抖,那股莫名的负罪感又压上她的心头。
“嗯…”脱离回忆的花魁轻轻点头。
“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什么?”
“你的鬼体,你的鬼力?你为什么会透明成这样?”
“你问这个……”花魁那张不悲不喜的脸上有了丝笑意,这是秦渊第一次见她笑。
她指了指方才差点撞到秦渊的上香客:
“我下面的姐妹们活着就被歹人欺负,死了我自然不会再让她们,和那群歹人生活在一起。”
“所以我就用鬼力造了假悲山,把歹人驱逐出去,他们现在应该被你们的鬼修炼完了?”
“嗯…”
秦渊张了张嘴,重重的点了下头。
她眼睛很酸,但在这个世界她哭不出来。
“花魁…我能抱抱你吗?”
“嗯?嗯…”
第171章 百算有一疏?
书写的再多,不过是作者一人之言。
道理讲的再精辟,也仅是世者无数的前车之鉴。
十世善人,需十世为善,不行半分恶事,方成正果。
没人知道花魁前几世如何,只知道她这一世为杀身鬼佛。
秦渊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间,难明的思绪充斥着她的神经。
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唯有那颗胸膛里的道心,比往日更加坚定纯粹!
过了许久,两人慢慢分开。
花魁看着前者赤红的眸子,最终将空相面戴在了她的脸上:
“空相面惑心,受我鬼气影响,它杀心极重,我本想将它交托于光明磊落之人。”
“但我的时间可能不多了,与其在我完全消散,被一个我不知道的人拿到,不如现在成全你。”
她轻轻的说着,额头抵在面具之上。
造出假悲山,关押庆白年作恶的歹人后,她自身的鬼力已经难以维持自身。
刚才救下秦渊又和分神境的周戮打了一架,虽最后赢了,但她已经大限将至。
“答应我…你要算无遗漏,别被空相面操控……”
“等等!你不用消散的!”秦渊反手搂住了她,十世善人成杀身鬼佛后只有一条路可走。
契约鬼修,等他成就鬼仙之境,为其重塑肉身反阳!
因为杀身鬼佛是十世之后不得圆满,所以他们没有来生。
消散不在冥界留名,残魂不入轮回,不走黄泉。
“鬼狐面是你炼的,你知道它的作用,只要你契约于我六师兄,他未来必定将你还阳……”
“他契约不了我…”花魁打断了前者的话,轻柔的摸着她的头发:
“我身负整个悲山的鬼力,如果他只有本命鬼,或许还能承受。”
“但他现在承了副鬼的无量阴德,大狐狸的护善之功,再契约我只有死路。”
“什么……?”
秦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面具下的表情凝固。
这样的结局她从未设想过。
凝初是自己找给江羽的,鬼狐也是在自己的影响下,被间接契约。
往日拿的好处,今日该还了!
用十世善人的命还!
“无事,我活的已经够久了,虽然还有些遗憾,但世人谁无遗憾。”
花魁明媚的笑着。
正如往日高台之上轻抚琴,风光无限,值得世界万般好。
她的鬼体愈发透明,秦渊的手掌从她的身体穿过。
花魁最后看见那不熄的赤眸出现了惊慌失措。
答应我…
你要算无遗漏…
除我这件事……
意识越来越模糊,花魁好像走马灯的看见自己的前几世。
有两袖清风的好官、有渡人为善的僧侣、也有寻常人家的百姓…
直到现在的花魁……
我叫什么来着?
对,白沐…字云歇。
是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
正当她要彻底消失于天地,耳边忽然响起歇斯底里的怒吼?
“我说过,我秦渊永远不会输!我不让天五步子,它凭什么赢我!”
“嗯?”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白沐感觉自己的鬼力在重新凝聚?
并以一种契约的形式落入未知神海?
怎么回事?还有其他鬼修在吗?
但悲山的门已经毁了,只能出不能进……
她不清的想着,可那未知的神海太过温柔,一遍又一遍安抚她的鬼体。
渐渐的白沐熟睡了过去……
……
“阿渊醒了吗?”
大师姐苏澄向精神有些萎靡的四师姐夏烟问道。
“还没…”
夏烟摇了摇头,双手沾了些药油,在秦渊的双腿轻轻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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