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九徒
肖胖子说道:“起初打算免费!但大师说不能免费,也不能卖,否则结不了因果,必须以物换物。而且,还要傻儿子自己来挑选置换物。胡总夫妻对这位大师非常信任,所以,他打算明天搞一个江湖窜货场,看谁有缘将鎏金娃娃给置换走。”
江湖窜货场是古董商之间的一种交流方式。
古董行当,主要分为几大项:陶瓷、书画、玉器、杂项。
前三项好理解,杂项就比较碎,竹、绣、铜、佛像、牙、角、漆器……
但凡古董爱好者,通常只会浸淫其中一个大项。
可比如专攻书画的人,却收到一件漆器,自己看不来,也不大喜欢,想将其交换成自己喜欢的书画,怎么办?
这就有了江湖窜货场的存在。
不同藏家,拿出不属于自己门类的东西,来到窜货场,交换自己喜欢的物件。
之所以叫江湖窜货场,因为这种交易,一切全按照古董行当旧江湖规矩来,具体后面会解释。
鎏金娃娃不能免费送、不能卖。
鼎元胡总采取江湖窜货场这种交易形式,倒非常聪明。
肖胖子说:“这以物换物就没谱了!说不定,咱拿一样小东西过去,地主家的傻儿子王八对绿豆,瞧上眼了呢?鎏金娃娃的市场价,现在少说也三百多万,要置换成功,咱可就彻底翻身了!”
我想了一会儿,问道:“鎏金娃娃虽然珍贵,但陆家大小花旦铺子里古董无数,怎么会盯上这玩意儿呢?”
肖胖子说道:“这就不知道了!她们行事向来不按套路出牌,但确实已经盯很久了,可能后面有啥目的!咱别管她们了……苏子,这算是天漏,咱去撞撞运气?”
我问道:“你刚才说胡总儿子什么毛病?”
肖胖子喝了一口酒:“身体差,嗜睡。睡着了还老做噩梦,梦游寻死!”
本来。
听到陆家大小花旦在盯着鎏金娃娃,正确选择,应该暂避锋芒。
但胡总儿子却因为梦魇而要送宝。
我心动了。
许清身上有一块专吞梦魇的元伯奇鸟牌!
我问肖胖子:“窜货场入场券有吗?”
肖胖子笑道:“还巧了!举办江湖窜货场那家茶楼,正好在我兄弟辖区,有入场券。只不过,咱没有好物件进去交易。”
我受刺激了。
这就是不入流的待遇!
无论是闯阴席还是进江湖窜货场,全要靠别人给票。
古玩是金钱的圈子、地位的圈子、权力的圈子!
没有这些东西,就如朱自清先生《荷塘月色》里那句名言“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我说道:“以后这种票,必须靠自己面子挣来!”
肖胖子闻言一愣,回道:“明白!”
我很少喝酒。
刚才在陆岑音办公室,我滴酒未沾。
但此刻。
我却将一满杯酒喝完,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闯了!”
与肖胖子分别之后,我直接去了医院。
到了许清的病房,人不在。
护士告诉我,她病房已经换成了单人间。
转到单人病房,病房里摆着好几束鲜花、几提果篮,还有一位专门护工。
许清半躺在床上,满脸错愕。
我进去之后。
许清一见,赶忙叫护工先出去,并吩咐她把门关上。
“苏小哥,你到底做了什么?”许清不解地问道。
我:“……”
许清说道:“胡三这个港比养子!今天上午,小瘪三满身是伤、痛哭流涕来找我,还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我叫他滚起死哇……这些多东西,我也不晓得是哪个送来的,病房也给换了,还请了护工。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别人谁有那么大的本事!”
王大头办事还挺利索。
他不仅凶狠地收拾了胡三,还顺道拍了我一记马屁。
很响。
我说道:“许姐……”
许清立马打断,秀眉紧蹙,神情焦躁地说道:“侬伐要叫我姐!你只是我一个租客,我还是一位小姐!你犯不着对我这么好!你虽然本事很大,但今天必须要说出个子丑铆钉来。我说过,我从不欠人!”
我:“……”
许清见我被她劈里啪啦一顿怼得闷不吭声,可能觉得她刚才话说重了,转变了语调,柔声说道:“你……坐过来吧。”
病房没凳子,我只好坐到了床边。
许清眼眶有些泛红,清泪滴了下来。
尔后,她抹了抹脸,竟然主动地拉住了我的手:“姐性格直率,说话可能重了。但真的,从来没想过有人对我这么好……”
我手被她拉着,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
许清抽泣了一会儿,见我尴尬的样子,突然破涕为笑,反而将我往她身边拉近了一些。
她仔细打量了我几眼,略带娇羞地低声问道:“跟姐说实话,侬是不是馋姐的身子?”
第21章 江湖窜货场
不怕渣女玩暧昧,就怕少妇三十岁,吹拉弹唱样样会。
也不知道是酒精作用。
还是许清身上香水味的刺激。
我脸红了。
比许清漂亮的女人,我见过。
面对九儿姐,我不敢有任何想法。
面对陆岑音,我可以征服式调戏。
让我想不通的是。
对眼前这位性格直爽又带魔都小女人魅惑的许清,我竟然第一次有了丝丝羞耻。
难不成,是因为她职业的加持?
或者说,她像极了录像厅里陈宝莲的样子?
许清瞅见我脸红的样子,格格地笑了:“噢呦,还害羞咧?侬不嫌姐脏啊?”
我非常不合时宜地摇了一下头。
许清见状,神情显得非常开心。
她轻轻地摩梭着我的手,低声说道:“可真漂亮的手啊……”
尔后,她附在我耳边,嘴里吐着芳香:“你等姐伤好了哈,都是你的。”
我觉得自己不能再让她这样挑逗下去,站起了身,说道:“许姐,你别误会……我其实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许清闻言,那张又纯又欲的脸闪过些许失望,闪着大眼睛问道:“啥子事?”
我说道:“我是玩古玩的,最近揽到了一个活儿。想借你伯奇鸟牌用,如果不成功,鸟牌原封不动还给你。如果成功,能换成三百来万。到时钱怎么来分,由你说了算。”
许清瞠目结舌。
我问道:“许姐,你不信我?”
许清反应过来,忙不迭地摇头:“不是!我信你!但这钱也太多,有点不敢想……”
我点了点头,回道:“要成功了,肯定会有。”
许清二话不说,从钱包里拿出了那枚伯奇鸟牌,递给了我:“姐是你救的,人是你的,命也是你的。你别说借了,丢进茅坑都没事!”
我心中一暖。
父母死了之后。
我童年记忆相当苦涩。
后来跟着九儿姐,但她是我师父,严苛到了极致。九儿姐是我心中的女神,不可有一丁点逾矩,敬畏多于依赖。但在许清身上,我却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温情。
我回道:“行!我拿去了。”
许清说道:“嗯,姐等你好消息。”
从医院离开之后,回到出租屋,我感觉酒劲有些上头。
半躺在床上休息。
手机响了。
来了一条信息:“你到底是谁?”
这号码我不认识,但隐约中对此话有一些熟悉。
我打开抽屉,翻开之前陆岑音给我留的电话号码。
确实是她的。
我在卖佛像金钱时,给影青阁留下了电话。
看来。
我走后。
陆岑音忍不住了。
这问题困扰了她很久。
第一次问在出租屋,第二次问在镇江山上草丛,这是第三次问。
我回道:“抱歉,你问一个我能回答的问题。”
陆岑音回信息:“好!你在山上,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
我也有同样问题想问她,便回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你说完,我会告诉你答案。”
此事涉及对当时自己伪装手段出现漏洞的强烈疑惑。
玩古董的,天生对这种事情敏感。
毕竟,我们一生都与漏洞打交道。
看不出人的差池,弄不清自身缺陷,瞧不出物的瑕疵,被偷冷饭、做局以及打眼,敲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若不搞清楚原因,我和陆岑音始终都会觉得如芒刺背。
陆岑音回信息:“你最好别太过份!”
我直接没回。
几分钟之后。
陆岑音再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我在牛车上被颠醒,听到了你们的对话。现在,你可以说了?”
原来如此!
看来当时对她下手轻了。
我回道:“因为我认得你的胸。”
这是事实。
但陆岑音却可能认为我耍了她,文字显得极端愤怒:“很好!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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