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永恒之火
“很好!老夫进了诏狱,再想让老夫出来,可就难了!”岳烽盯着李清闲的双眼。
“那你就多住几天。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李清闲冷声喝道。
岳烽黑着脸,取出腰间和靴子里的短剑,扔在地上,那两个护卫也将刀扔在地上,冷冷望着李清闲。
于平上前抓起武器。
李清闲微笑道:“三位很识相,那我就不上枷锁了,跟我来诏狱吧。”
李清闲迈步前往诏狱,元王府三人跟上,韩安博与于平拔刀,走到三人身后。
到了诏狱,李清闲找范兴,封了三人丹田,分别关在不同的牢房。
关好岳烽,李清闲转身就走,岳烽冷声道:“你只是巡街房的,只负责缉捕,关押和审讯由不得你,你就算抓了我们,也毫无用处。年轻人,我劝你一句,要识大体,除非,你不想在天子脚下立足。”
第138章 唐恩炫星夜接剑
李清闲慢慢悠悠从乾坤镯中取出周春风的诏狱司司都事的腰牌,问:“这个牌子,能不能刑讯你?”
“你……”岳烽面色微变。
李清闲扭头对韩安博道:“韩哥,你觉得这三棵草,泥多不多?”
“必不少。”韩安博道。
“范大人,麻烦你找三个刑讯老手,同时审讯三人,谁先招供,就先放过谁。要是有人不招供,生死毋论,出了事,当张富贵还我一个人情。”
众人一脸发蒙,这是用张富贵的人情用上瘾了?
“李清闲!”岳烽大吼道,“你怎敢对元王府的人用刑!”
李清闲讥笑道:“我死都不怕,还怕对你们用刑?范兴,能做到吗?”
范兴看了一眼李清闲身上崭新的正九品官服,一咬牙,道:“您放心,我保证让这三人把他们从小到大做过的所有事,像倒豆子一样全抖出来!抖不出来,要么他们走不出诏狱,要么我走不出诏狱。”
“很好!我在狱卒房等着。”
李清闲笑了笑,转身回到狱卒房,喝着茶,聊着天,偶尔听听细微的惨叫声。
韩安博叹了口气,低声道:“你这样做,唐恩炫必会出手。”
“我只怕他不出手。”李清闲道。
“你真有十足把握?”
“天下的事,哪有只做十足把握的?机会超过五成,做就是了,总胜过以后悔青肠子、让人指着脊梁骨骂。”
“越来越看不懂你们年轻人了。”韩安博摇头道。
直到下午,一页页按着血印子的证词送到李清闲面前,那两个护卫招了,但岳烽生生疼晕过也没招。
李清闲翻了翻证词,无非是王府里的勾当,没有涉及元王的,但涉及元王三个儿子、亲眷、大管家、几个管事和一些传闻。
李清闲将证词递给韩安博,道:“韩哥,麻烦你挑一个不疼不痒的案子,找一个唐恩炫母族那边的亲戚,直接上门抓人,送进诏狱!”
“这么做,怕是不死不休。”韩安博道。
“我没这么做,也已经不死不休!”李清闲微笑道,“一会儿跟我去找小周叔。”
“为何?”
“周叔让他暗中加护我,我得罪唐恩炫,他当然要跟着我。”
韩安博哭笑不得道:“还是以为你是个不怕死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李清闲道。
“你这么做,就是想刺激唐恩炫出手?”
“对!我给他机会,希望他能中用。”
选好案子,李清闲先去春风居,抓走令签桶内剩下的两枚金字令,然后找到周恨,周恨无奈答应。
带着周恨,李清闲找到神都司负责缉捕的司都事,在周恨、韩安博和于平呆滞的目光中,递出周春风的金字令,对方痛痛快快签发缉捕文书,并安排夜卫。
李清闲带着周恨,直奔唐恩炫三舅家,抓走唐恩炫的表哥,罪名是当街殴打路人、占人田产、致人伤残等,并另外派人去苦主家收集人证与证词。
有韩安博这个老夜卫在,整个过程堂堂正正,没有一丝纰漏,谁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除非周春风说金字令不是他给的。
一直忙到晚上,又没办法回家,李清闲和韩安博找何磊要了一块夜卫牌子,准备明天放在姨母家,避免有人害他们。
忙碌了一天的巡街房陷入平静。
李清闲和于平呼呼大睡,韩安博睁着眼,睡不着。
李清闲到底想要做什么?
大运河,夜色下,画舫中。
唐恩炫身穿锦袍,斜靠榻椅,摇着琉璃酒杯,轻轻嗅着葡萄酒的酒香,面带微笑道:“韦大人,你说李清闲想要做什么?”
韦庸想了想,分析道:“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激怒您,然后找您的破绽。第二种可能,就是向您宣告,他李清闲不是好惹的,年轻人嘛,谁还没气盛的时候?”
“你觉得是哪一种?”
韦庸思考许久,道:“后一种的可能性大。如果他真想激怒您,怎么也要等周春风回来,或者,要考虑很久才行。您这一发请柬,他当场反击,绝对不是计划好的,更像是一时冲动。这种行为怎么说呢,更像是害怕后的防备,为了保护他的酒坊股份和乾坤戒。”
“哦?”唐恩炫不置可否,转头望了一眼窗外道,“叶寒为什么出不来?”
韦庸皱眉道:“这件事很蹊跷,我临走前找人打探了,说是宋厌雪下的令,我倒觉得,像是李清闲从中作梗。他前脚扣了您的管事,后脚叶寒不能出门,这太巧合了。”
唐恩炫突然莫名其妙笑起来,道:“你知道他抓岳烽的借口是什么吗?”
“下官真不知。”韦庸道。
唐恩炫脸上笑容消散,眉眼闪过一抹阴影,缓缓道:“他说,元王府没有世子,只有被打烂的辅国将军。”
韦庸右手轻轻一颤,偷偷望向唐恩炫,只见他脸上浮现妖兽般的暴虐。
“被圈禁后,不仅宗亲疏远我,父亲的故旧疏远我,甚至连我娘那边的舅舅表兄弟,也疏远我,万八两银子都不肯借,让我去玉花楼的时候丢人现眼!现在,连一个小小的九品夜卫,都敢抓我娘那边的人,你说,我要是咽下这口气,以后如何在神都立足!”唐恩炫面容抖动,似是随船轻晃,但声音无比沉稳。
韦庸低着头,一言不发。
“老子废了我的世子,儿子想断我重回世子之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神都姓李!”
韦庸依旧一言不发。
“你知道,为什么我的表兄被抓,元王府一动不动吗?”
“下官不知。”
“我那两个好弟弟,在看我到底死没死透!”唐恩炫的语气没有一丝波动,宛若傀修口中吐出。
韦庸头低得更深,都言天家无父子,这王家也没多大区别,这些年,为了争爵位,多少兄弟打得头破血流?
这一刻,韦庸深深后悔,本想借唐恩炫搭上元王,结果却深陷其中。
但是,韦庸心中又冒出期待,唐恩炫之所以被废世子,实际是替元王挡灾,元王哪怕稍微有点良心,都会帮这个儿子,这是他愿意依附唐恩炫的主要原因之一。
“李清闲的剑,我接了!”唐恩炫站起,走到窗边,高高昂着头,望着群星与灯火。
第139章 小夜卫降维打击
同一片星空下,夜卫,猎妖司。
叶寒孤身一人站在小院中,看了一眼门口的侍卫,掩下眼底的怒火。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中思忖。
赵府。
“大人,唐恩炫欲再度加害李清闲。”
“嗯。”
巡街房,甲九房。
朝阳初升,一觉醒来,李清闲本想直接回家,哪知道工部的刘木瓦亲自登门,拉着李清闲前往诏狱司的酒坊。
在酒坊临时的议事厅中,夜卫、户部、工部和内库府的人齐聚一堂。
此刻聚集着五十多位官员,十多位绯衣中品,其余皆是绿衣下品。
酒坊基本定型,蒸馏罐换上精钢后,再没出过大事故。
接下来,酒坊的重心,由原本的酿造转为经营与扩建。
刘木瓦、罗井、井观等一起商讨扩建与经营方式。
李清闲一开始很谦虚地听众人讨论经营,结果越听越无语,这帮官僚还不如普通商人,更别说自己这个经受信息洪流洗礼的自媒体人。
听着听着实在忍不住,李清闲站起来,道:“你们知道什么是死亡之井?你们知道什么是新事物采用生命周期?你们知道什么是创新者、尝新者和大众吗?完全不顾实际情况,张口就来,盲目自信,以后怎么把酒坊做大做强!”
李清闲的满嘴新名词震慑全场。
李清闲说着,道:“刘司正,麻烦拿出您的法术雾板,我要当众演示什么叫新事物采用生命周期。这是我的命术师姥爷和父亲闲聊的时候,提到的东西。”
刘司正右手一挥,气运银鱼袋中飞出一只白底黄条纹贝壳,贝壳张开口,正中的黑珍珠喷吐一团白雾,在李清闲身后凝聚成一张雾气白板。
刘司正拿出一只储存法术墨汁的尖螺,递给李清闲。
“新事物被人接受,基本分为五个阶段,分别是创新者时期、尝新者时期、早期大众时期、晚期大众时期和落伍时期。”
李清闲手持尖螺,在上面画上一横一竖,道:“这横轴是时间,纵轴是产品销售量。”
接着,李清闲从纵横交点从左向右,画出一条缓缓斜向上的线,到达顶峰后,开始向下画,仿佛一座崎岖不平的山,然后动笔画竖条直线,把山型图案竖切分为五段。
“这最左面的第一阶段,非常少,叫创新者时期,指一种新兴事物出现后,只有极少数创新者使用。一百个人里只有一两个人。”
“向右的第二阶段,叫尝新者时期,这是一些喜欢尝新的人,一百个人里,大概只有十个。”
“随着时间推移,在创新者和尝新者的影响下,会进入第三阶段,大众将会逐渐接受新事物,于是出现早期大众时期,这时候,这些人,才是新事物的购买主力,一百个人里大概占三十多人。我们的酒挺到早期大众时期,才能算稳住!因为……”
李清闲在第二阶段与第三阶段之间,重重画出黑影,分割两个阶段。
“在尝新者阶段与早期大众阶段之间,存在一条看不见的死亡之井!我们无法确定新事物一定能被大众接受,而事实证明,99%的新事物,因为种种原因一头栽进死亡之井里,再也爬不上来。真正让我们大众熟知的事物,实际连1%都不到。”
说到这里,李清闲严肃地扫视众人。
“我们现在刚刚进入第一阶段,还没进入第二阶段,就有人大兴土木搞什么百坊齐开,这分明是直奔死亡之井!我问你们,酿酒的工艺完全成熟了吗?没有!酿酒的师傅学徒培养了吗?没有!开始培养创新者和尝新者了吗?没有!如果卖不出去酒,做好预案了吗?没有!如果酒卖的太好脱销了,怎么应对?没有!你们如何保证酒的品质始终如一?没有!别的我就不说了,你们要什么没什么,吹得天花乱坠,当初连个安全生产流程都没有,这酒坊炸了多少次了,谁给你们的勇气坚信一开酒坊就大卖且持续大卖?”
议事厅内鸦雀无声,众人满面通红。
过了好一会儿,罗井小心翼翼道:“当初不是你最先吹的吗?”
众人轻轻点头。
“我以为这些基本的东西,你们都知道!”李清闲毫不留情道。
众人脸上浮现惭愧之色。
“家学渊源啊。”刘木瓦叹息道。
“那我们怎么做?”罗井问。
“我们烈酒的策略,要先小众,后大众;先特殊群体,后普遍群体;先饥饿营销,后大量出货;先小步迭代,后大步铺开,承受不确定性,找准痛点,选择最优打法,形成飞轮效应……”李清闲挥舞着手臂,颇有互联网大佬满口不说人话的气势。
这些人哪见过这种降维打击,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不过……具体怎么做?”刘木瓦道。
李清闲道:“很简单。”
“所谓先小众后大众,就是走权贵路线,先在官员、富商、大族和修士之中推广,打造一个高级的烈酒品牌。我问你们,敢不敢来个大的。”
“什么大的?”刘木瓦问。
“搞一个御酒,不行把‘御’字改成玉石的‘玉’也行。”
众官一脸惶恐。
宦官井观忙道:“你真是赚钱不要命,不过……玉石的玉好像可以。”
李清闲想了想,道:“井大人,这就要麻烦你们内库府了,向皇上进献这酒。咱们卖酒的时候,就可以神神秘秘对顾客说,这是皇上喝过的酒,实话实说,这总可以吧?”
井观无奈道:“可以是可以,但你别当众说出来啊。”
李清闲暗骂这帮胆小鬼,道:“你们自己看着办。所谓先特殊群体后普遍群体,比如先在军人、读书人中推广,花大价钱找几个嗜酒且有文名的读书人,写几首有关咱们酒的诗词,总之,就是造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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