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破金
我‘邦邦’拍着汽车的前车头:“林闵贤是咱的死对头啊,他前老丈人在我黑狱里压着,偷袭勐能是他妈布热阿咱俩拿命顶过去的,这时候你把DNA检测报告送到姓赵的手里?”
“他即便说你们俩是亲哥俩,那能信么?”
“就非得把亲哥们一样的感情处成杀父仇人?”
“老乔身边最亲近的人就剩下咱们仨了,非得你死我活是吧?”
我气疯了,真气疯了,打腰里直接拽出了手枪,刚要往起瞄,布热阿立马伸出食指喊了一句:“哥!那是真家伙!”
他一个‘哥’字,稍微让我清醒了一点,我这才看向了手里的手枪!
我怎么把它拽出来了?这玩意要真响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呢么?
想到这,我连保险都没扣,抬头就撇了出去,布热阿一缩头,‘啪’他背后的窗户玻璃让我砸了个粉碎。
此刻我才又穿上了鞋,转身顺着墙根底下堆满柴伙的位置,抄起了一把斧子!
央荣都傻了,用手赶紧捅布热阿:“他怎么知道斧子在哪?”
布热阿回应道:“废话,他在这院里收拾了多长时间你不知道啊?”
“那还不跑!”
“我X你妈,我剁了你俩!”
当我把斧子举起来那一秒,这俩小子就跟山里的兔子似的,一个比一个蹽得快,闪电一般冲出了院落。
这才让我日后真正名扬缅北后,又多了一段传说。
那时,总有人到勐能喝上几杯猫尿以后会侃侃而谈的说道:“要说这勐能谁最能打,恐怕你们得说央荣和布热阿。可实际上是那么回事么?在想当初的2016年,有绿皮兵亲眼看见许爷拎着一把斧子,一个人追着央荣和布热阿满村寨跑,这俩人连还手能力都没有!”
他俩当然没有还手能力,这说明他们俩已经打心眼里认下我这个哥了。
一家兄弟三个,当老大别说骂街了,摁那揍你一顿,你一个当兄弟的不也不能吱声么?啥叫长兄如父?
不过这种事只能发生在过命的交情里,还好,我和央荣、布热阿都换过命。
日落黄昏,村寨外的山腰上,我弯着腰正大口大口喘气,布热阿和央荣始终和我保持十来米的距离,那俩货咋地没咋地,直挺挺的站那,还悠闲的唠嗑。
“他咋不追了呢?”
“不知道啊。”
“怎么还喘上了?”
“可能累了……”
哎呀我艹,给我气的,低头正好看见一块石头,捡起来气若游丝的撇了过去,说话都是气音:“有本事你们俩别他妈跑……嗷……别跑!”
那石头轻飘飘落在了这俩货眼前,他俩都不带躲的。
布热阿晃晃悠悠往前走了几步,大约走到我身前五米左右的位置蹲那看着我,说了句:“哥,要不拉倒吧,我瞧你有点跑不动了。”
这不是废话么?
跑得动我能把斧子撇了么?
我故意一吓唬他,做出了一个要往前冲的架势,嗖!
布热阿扭头立即狂奔,两条腿紧倒腾,直接蹽出去二十多米才回头,央荣乐的捂着肚子坐在地上盘腿笑,最后往地上一仰,躺那儿了。
布热阿也开始笑,傻呵呵的笑。
我隔着挺老远一点笑模样没有的破口大骂:“笑你大爷!”
“你不是要整死我么?”
“来啊!”
呃!
我岔气儿了,连岔气儿带打嗝,小肚子一抽一抽的疼,说什么也跑不动了,干脆一屁股也坐在了地上。
央荣慢慢走回,伸手拉着央荣在夕阳下到了我身边,那会儿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还瞪着眼珠子瞪这哥俩呢。
他俩也不害怕了,就那么坐在了我身旁。
那一刻,身旁是幽幽密林,脚下去崎岖山路,再一仰头,是能印上满脸红光的残阳。
我们不打了。
没人劝也不打了,就这么并排坐着。
关于照片的事,谁也没提,关于老乔的事,谁也没提,关于他们俩的身份,谁也没提,就这么闭上了嘴。
我知道,他们还得查,老赵那儿查不了就去仰光、仰光内比都查不了,就往国外送,这件事一定会成为他们哥俩的心病,只是眼下,都不想再提了。
我们就这么坐着。
不说话、不抽烟,我嗝喽、嗝喽打嗝声哪怕破坏了所有气氛,却依然显得那么美好。
我们仨真像是亲兄弟一样,在残阳下享受着已经很久没体验过的平静。
而我却在外表平静下,内心极度躁动着。
我还记得老赵说过的话:“我这儿的结果是,布热阿送过来的检测结果显示,他们俩的确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许啊,这回你恐怕遇着麻烦啦……”
这回我没撒谎。
只是,我也没信。
第447章 神助攻
“阿姆,吃肉,把桌子摆满。”
大山里的一处小山村内,我们仨在夜幕之下走入,随后直接走进了一家亮着门灯的院落。
这地方的规矩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村子里的商户一般都不挂招牌,一来是招牌不好运送、二来是几乎没什么生客。
那怎么分辨呢?
看门灯。
如果到了一个村落里发现有人家的院门上挂着门灯,往里进就对了,哪怕进去了是个商店,你只要提出‘吃饭或者住宿’的要求,他也能满足你。
而像布热阿这样进屋就要吃肉,还要把桌子摆满的,对于山村里的人来说,已经算是豪客了,再加上央荣他们俩身上穿着的绿色军装,那就更不敢怠慢了。
“几位,我这儿河里还凉着一些啤酒,您看……”
布热阿一挥手:“上。”
随即,我们仨坐在了圆桌旁。
但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还是谁也没和谁说话。
我们一路就是这么走来的,十分默契的向村寨外面走,借着夕阳,借着美景,借着山川和河流,就是谁也不和谁说话,谁也不想回头往回走。
从模样上看,有点像一个家庭里的小哥仨开了工资以后集体不想回家,就想找个饭店喝两口;
从状态上看,又和亲哥仨闹了别扭,谁也不理谁,还必须得同路似的;
从氛围上看,我们仨好像都在刻意躲避,却又不是躲避彼此,我们是在躲避勐能、躲避村寨、躲避那扰人的凡尘俗世。
直到走累了,天也黑了,美景也没了,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在催促着我们和好,催促着我们回家时,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可以缓解气氛的村落。
那时,我的肚子最先响了起来,随后布热阿连想都不想就进了村,央荣紧随其后,我一点犹豫都没有的跟了上去。
这一刻,有这哥俩在,天边我也敢去。
屋内,昏黄的灯光下,蚊虫在跃动,我们几个就跟让胶水粘了嘴一样,全都硬憋着。
布热阿好歹刚才还逮着机会说了一句,我和央荣俩可始终都未曾开口。
终于,一盆热乎乎的竹笋炖鸡被端了上来,锅里还有不少野蘑菇的那一刻,央荣实在忍不住了,说句:“吃吧。”
布热阿脸上这才有了笑模样,也算是给了我这个当老大的一个面子。
布热阿立即拿起了筷子,抄起一块鸡肉就开造,烫的嘶嘶哈哈嘀咕着:“我早饿了。”
我则慢慢悠悠夹了一口蘑菇放在了嘴里,咀嚼的过程中问了一句:“这村里的人,好像是不太认识你啊?”
布热阿狼吞虎咽将肉咽了下去,说了一句:“也不是村寨边上的村子都认识我……”
央荣接话道:“也有见着他就打的。”
我一下来了兴趣,问道:“为什么?”
“坏呗。”
央荣用筷子点指布热阿:“这小子,小时候兜里没钱就天天去河边上蹲着,见着村子里的人往河里用绳子顺啤酒,就偷!”
这种偏远地带,一般都没有冰箱,不是买不起,是运不起。
这地方的年轻人,大部分都进城或者当兵了,留下的全是老幼妇孺,孩子要能混得好,就会回来把老人接回到城里,要是混得不好或者死了,便会了无音讯。指望这群老幼往家里搬家用电器,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忽然想起了在园区时,拿自己和狗推换命的那个绿皮兵,有点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干了,这是想用自己的命给家人换一种生活方式。
再想想央荣的说话,人家老头老太太辛辛苦苦弄点东西回来挣俩钱儿,结果让布热阿给偷着喝了,他是真该揍啊!
我瞪了布热阿一眼,布热阿赶紧解释:“那时候小……”偷摸的低下了头,再也不出声了。
屋里的老太太此时又端屋来一只鸡,没错,还是鸡,不过这回是烤的,给鸡切了塞竹筒里烤的,挺老粗的一根竹子当盘子,下边都已经漆黑了,里面的鸡却在冒着香气。
央荣说了一句:“下个肉菜,还是鸡。”
我:“同意。”
因为进院的时候,满院子就一窝鸡和一只狗,狗他们肯定不会杀,那只能是鸡了。
很快,啤酒送上来了,在河里凉的一摸瓶都镇手,我拿牙磕开瓶盖以后喝了一口,和冰箱里的啤酒都不是一个劲儿,但味儿还是一个味儿。
央荣叹息了一声:“这地方的佤族,苦啊。”
我刚把这口啤酒咽了下去,回应了一句:“不然你觉着我为什么不停的把山里的佤族往勐能迁?”
我几乎已经把话挑明了的说道:“只要我活着,他们就还有盼头。”
“知道西亚人答应了我什么嘛?东方巨龙那儿会拿出一份文件来,上边是更改进出口口岸的事,那份文件上有勐能的名字。”
央荣立即聚精会神听了起来,布热阿就跟没听见一样。
“假的。”我说了实话:“是上边为了给我个机会,用障眼法让我喘口气儿。”
“但这玩意儿的真假只有咱哥们知道!”
我非常慎重的说道:“知道姓赵的为什么给我打电话么?就是想要提前下注!”
“要不然这么重要的消息,能卖给我?”
央荣接话道:“很明显,卖给东掸邦,能卖的更多。”
我拿眼镜斜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他没卖?”
“我要是姓赵的,我他妈就吃完原告吃被告。”
“到时候不管谁输谁赢,我都得占一头儿,这叫江湖。”
我放下手里的酒瓶,伸手搭在了布热阿肩头,如今话已经挑明说透了,这才问了一嘴:“咋,你俩要真是亲哥俩,还真要杀我?”
我尽可能的摆出了笑容想要缓解尴尬气氛,可布热阿咀嚼的嘴却速度越来越慢,慢慢抬起头看向了央荣。
当我慢慢将头转过去,同样看着央荣的那一秒,轻声说道:“你知道的,我身上没带枪。”
我眼睛微眯,另一只手打兜里掏出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成丝成缕的烟雾在眼前飘过,仔细看着央荣的表情。
我知道,他们哥俩此时此刻正在心里做着决定,他们哥俩恐怕也知道,我也正在做决定。
三人目光交错之时……
嘀、嘀、嘀。
央荣的电话竟然响了!
这连我都很诧异,我就没听到央荣的电话想过,对于他来说,那玩意儿除了我、老乔、布热阿三个人会打以外,就是个游戏机。
央荣自己都很惊讶,但他还是接了电话:“喂?”
我这才知道原来我们仨已经走出了信号屏蔽区。
下一秒,央荣冲着电话说了一句:“我这儿信号不好,你重说一次。”
他将电话平放在了桌子上,按下了免提。
“我说~我是阿德,我手里有一份DNA检测报告,里面不光有你和布热阿的,还有你们俩和老乔的,你要是想知道真相的话,我可以让人给你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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