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破金
小伙子愣在了当场。
“滚!”
于老师一声怒吼之后,那年轻人转身气呼呼的推开了房门,平白无故挨顿骂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而于老师在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以后,真实的像是每一个经历过苦痛挣扎之后的普通人。
锦旗、荣誉降临时,她勇气十足的敢向一切黑暗宣战;
真出事了,又开始担心做出了接下来的事情之后,会不会招惹来不好的后果。
好像一切早就已经注定了,从她在山里舍弃学生逃跑那一秒,就已经注定了这辈子也纯粹不起来!
于老师拿起了电话,将电话打到了一个人的手机上,等外面另外一个姑娘走进来,于老师才缓缓抬起头说了一句:“大弟的笔录,重新写,将这份笔录从档案里删除。”
那女孩看向了于老师。
“案件,要一桩一桩办,这一次,只办理到进出口口案贪污案截止。”
又一具身躯在办公室内充满了疑惑,于老师在此时咆哮着说道:“我说的话,你听懂听不懂?”
那女孩迅速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笔录,转身走了出去。
仿佛听见了一声信仰的崩塌。
第577章 利益共同体
乌云密布,阴雨连绵。
我坐在别墅的阳台上,看着满庄园的绿植被雨水灌溉,在来到东南亚的第三个雨季,喝到了埃塞俄比亚运送过来的咖啡。
咖啡是竹叶青送的,都没敢送到别墅,送到我办公室以后,我又让人拿回来的。
竹叶青这是在告诉我,该懂的,她都懂,该避忌的,也都会避忌。
挺懂事。
懂事的,不止是竹叶青,还有老林。
老林打电话过来了,问了问我的健康情况后还扯了几句闲白、汇报了一下729自打增加了R国盘,整个产业简直是全面开花,用各种我已经不在乎的数字报了下账,这才委婉的提出:“爷,现在咱勐能也没什么事,我能不能领着白狼、面瘫上邦康看看您去,想您了?”
老林可能是在勐能呆腻了,见佤邦又有了邦康这么个大城市,想出来透口气儿,要不然怎么会和白狼、面瘫一起组团来?
“那勐能谁看家?”
“729有孙子,县城不是还有鱼头和老烟枪么,我们商量好了,换班……我是说,他们也想您了。”
老林说到这儿都给自己说乐了,这种事,他根本不怕说漏了,又不丢人。
“来吧,不过丑话说前头……”
“许爷,如果是我们没安排好勐能的事,在离开期间出现了任何意外,您崩了我。”
“行。”
我把电话挂了。
转头看向外面的阴雨连绵,嘀咕着说道:“阵仗整的挺大啊。”
我终于明白历史里的嘉靖为什么能把群臣玩弄在股掌之间了,因为所有臣子已经入了棋盘成为棋子,他们的一举一动对于帝王来说,都了然于胸。
那老林是想我了么?
狗屁!
这是让阴魂招来的外鬼!
看看这几个人,白狼,那是在于老师入狱期间的典狱长;面瘫,那是执行清理计划时的黑手。
半布拉在与央荣、哈伊卡偷着开会以后,不停的在往手里一张一张的偷底牌,牌局还没开始,他不光有了俩猫四个二,还惦记把四个A也偷出来。
这才是明白事的人。
一个明白事的人,是绝对不会把任何麻烦推给自己顶头上司的,即便有这种麻烦,也会提前说好。
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想着,也不知道于老师能不能应付。
我稍微回忆了一下于老师的过去,她从一个只会耍嘴的女人,到已经学会了‘政治’和‘阴谋诡计’,却不知道我这个亲自把她逼出来的‘授业老恩师’还偷偷留了一手。
我这一手,绝不是‘铁红的时候别拿手摸’,而是实实在在的‘利益共同体’!
那什么叫利益共同体?
就是将所有人的利益都绑到自己身上,迫使对方不得不上贼船,还得为你而战。而这也是黑暗属性的天赋技能,所以,人们形容黑暗的时候,会用‘笼罩’这个词汇。
光明则不一样,它的天赋技能源自内心的骄傲,所以人们在形容光明的时候,叫‘普照’。
我,就是黑暗,我将半布拉、老林这一群人笼罩在了一起,用729、勐能、勐冒、邦康的利益让他们根本下不了船,还得时时刻刻为我着想,生怕我出点什么意外;
于老师,就是阳光,她拥有最温暖的内心环境,最健康的视野,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同路就可以坚信自己所走的方向是对的。
所以魏征、于谦、海瑞总会在某一个特定时刻显得那么形单影只;
所以李善长、胡惟庸、严嵩、和珅在某一个时刻一定会成为领袖。
骄傲或许很重要,但有时候真不一定是好事;怯懦或许不是良好品质,但拥有了这个品质之后,就能学会抱团取暖。
土匪没有一个人去劫道的,哪怕你看见的是一个人,他身后也一定藏着势力;
书生却从不怕走夜路,即便路过般若寺也敢进去和女鬼乐呵一宿。
所以,切记,独行的绝不可能是野兽。
嘀、嘀、嘀。
此时,我的电话响了。
我拿起电话来看见半布拉的号码时,接通‘喂?’了一声。
“爷,我考虑了一下,那天阻止您开恩科的事,的确不应该,是我没考虑周全。”
这就是半布拉,他永远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应该后退。
“另外我让手底下人整理出了一份完整的材料,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开个会吧?”
“行。”听到这儿我心情大好。
半布拉继续说道:“爷,我琢磨着既然是全邦康的大事,您觉着有没有必要和上回于老师一样,咱们也召开一次全民会议。”
我问道:“这么有信心么?”
半布拉回答:“要不显得咱欺负人。”
咱!
“我的意思是,既然是全邦康的事,我觉着应该召开一次全民会议。”
他一点问题都没抛给我,一力承担了下来。
只有在这种时刻,我才会说出老乔经常和我说的那句:“你看着办吧。”
我把电话挂了。
几乎就在我挂了电话同一秒,仆人出现在了书房门口:“爷。”
我转身看过去时,仆人说道:“门卫打电话来说,一个自称是肃正局于局长的女人想要见您。”
啧。
我咂吧了一下嘴唇。
估计现在的于老师已经察觉到什么了,否则绝不可能一个电话都不打直接来庄园。
“还说什么了?”
“没了。”
没了……
我看向了窗外,隐约能看见庄园门口的那台车,在雨天开着大灯就停在庄园门口。
甚至还能感受到于老师和我当初在勐能别墅里,给那位‘爷’打去电话时候一模一样的心情。
但你怎么就不能把心里的骄傲扔了呢?
你现在也许正被这骄傲充斥着,挺直了后背的站在雨中,拔着脖子觉着自己是代表正义的一方吧?
“说我病了,有事等上班了再说吧。”
“是。”
仆人退了下去。
我不知道那台车里的于老师有没有看到我,可我就站在阳台,端着咖啡杯看向了门外。
后来当我重新回忆起这一段的时候,才猛然间发现,原来那一刻我们俩看到的世界根本就不一样。
她看见的,只有光明与黑暗,而我,看见的比这要多多了。
所以,我才是那个站在棋盘之外的人,而她,只能是棋子。
第578章 开局儿!
邦康市政府,民众代表正在排队进入,整个过程在绿皮兵维持秩序之下,显得井然有序。
佤族头人哈伊卡看到这儿,眼前一亮,冲着身边的半布拉说道:“秘书长,您今天作的一切,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半布拉在人潮中点头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还是觉着咱们这属于杀鸡用上牛刀了。”
哈伊卡指着周遭百姓说道:“您让百姓直接进入邦康市政府大会议室开会,还让许爷亲自主持会议,更是让这群为了生计必须在雨季进山的佤族,用两脚泥玷污了市政府,就等于告诉了他们,在咱们爷心里,百姓才是最重要的。”
“咱们爷等被百姓彻底拥护那一刻,肯定第一个得想起你的这番良苦用心和不贪名声的做法,我的秘书长,您前程似锦啊!”
半布拉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可这笑容瞬间便收了回去:“现在说这些还太早,论权谋,我比咱爷差远了,但,还是多多少少学了一招。”
“什么招?”
半布拉低声轻语道:“即便对手是一只蚂蚁,也得用全力。”他神秘兮兮的补充:“而且一出手就得致他于死地,即便眼看着对方已经死透了,还得往脑门上补一枪。”
“就这?”佤族头人似乎没瞧得起这最普通的招数。
半布拉点头说道:“就这!”
哈伊卡再问:“那今天这是……”
半布拉说道:“去年雨季,咱爷在网上刷到了一条新闻,说是一个学校给孩子们开会,让孩子们在雨中淋雨还不算,校长竟然让孩子们打伞。”
“当时咱爷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说这种事要是发生在勐能,他当场就得给校长崩了。”
“现在外面就是雨季,这场雨已经下了足足36个小时,这时候开全民会议还能去广场么?去了以后个顶个都淋成落汤鸡?”
“到时候是他们给你打伞,还是给你弄个遮雨棚体现你的高高在上?”
“只要是这事办出来,就得成为别人攻击咱们的口实,今天,咱连一句闲话的借口都不能留下。”他最终下结论道:“像咱爷说过的‘心可以是黑的,但屁股必须擦干净’。”
别看哈伊卡是佤族头人,可从思想意识里,他好像将自己和所有佤族区分的非常开,近乎没把这些人当人,宛如将所有佤族都当成了自己的奴隶一样说了句:“与其说今天让邦康百姓进市政府大楼是要告诉百姓,这座大楼就给他们盖的,倒不如说是,你要让咱爷知道,你也可以有这颗心。能做到体恤万民的人,并不一定得大公无私,没准就是往救济灾民粥里扬沙子的和珅。”
“啧!”半布拉翻了个白眼:“话,说白了就没意思了。”
半布拉压低了声音:“咱爷喜欢玩朦胧感。”
“对。”哈伊卡一下就明白了过来:“我也觉着咱爷有时候说话云山雾罩的。”
半布拉猛一激灵:“我哪是他妈这个意思。”
俩个佤族在同一秒相视一笑,笑容里,全是刀光剑影。
俩人正说着话,央荣过来了:“安保人员全都准备好了,放心,今天肯定出不了乱子。”
哈伊卡不说话了,半布拉拱手道:“辛苦。”
而在这极度客气的表面之下,他想隐藏的东西,怕是一般人即便挖空了心思也不一定能看见。就像是,这个在勐能不显山不漏水的家伙,鸟悄的,在谁也不看好他的时候,迈开双腿跟上了整个新佤邦成长的步伐。
半布拉不光跟上了新佤邦的成长速度,还像一个出色的商人可以跑赢通货膨胀一样,领先了整个时代的脚步。
他知道新佤邦的未来发展一定是走东方巨龙走过的老路,所以最近这些日子他什么都没干,在手里底牌足够以后,一直在研究东边的发展史,还专门找出了其中的糟粕警醒自己。
比如说半布拉自打到了邦康以后,从不系大牌皮带,他的裤腰带上就没有过LV、大‘H’等标志,更不戴表,看时间只会拿出手机。至于本不该出现在官员身上的金链子与豪车,半布拉更是碰都不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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