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破金
“二夫人回国后,人,的确是在入境口岸被抓的,但根据您的特殊情况,我们已经给予了特殊照顾,如今,二夫人筱筱就生活在南疆,回国体检时,我们发现她已经怀孕了,是个女儿,恭喜许爷。”
我突然张开了嘴:“再说一次?”
“二夫人,给您怀了个女儿,再过俩月,就该临盆了。”
“许爷放心,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衣食住行,二夫人都不会缺,另外,她账户里一共有六百七十万本该冻结的美金,我们也没有冻结,这笔钱,足够她过上很富裕的生活。”
“还有,大公子九月就该上幼儿园了,我们也安排好了一切,他会就读南疆最好的双语幼儿园,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
这不是威胁,这是在告诉我,家里铺好了被窝、烫好了酒,就等我这个海外游子回去!
我用尽全力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稍微有所缓解的说道:“她,还好吗?”
刘文正似乎知道我在问什么似的,回答道:“这次我们来,二夫人让我们给您带句话,如果您愿意放下一切回去,她还想和当初那个许锐锋在一起过日子,过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日子。”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只是这种明白只能放在心里,一个字儿都不能往外说。
“好,好。”
我连说了两个‘好’字之后说道:“你们三个,对佤邦的情况了解么?”
“了解。”
黑脸的陆明山说道:“目前佤邦正陷入与东掸邦的外交战,东掸邦很巧妙的向佤邦道歉之后,让佤邦最强大的军力没了用武之地。”
“说说,该怎么应对。”
黑脸汉子在回答之前,询问道:“许爷,您的主要目的是?”
“吞并!”
黑脸汉子点了点头,再问:“目前进行到哪了?”
“还没开始谈判。”
听见黑脸汉子问出这俩问题,我心里就已经有了底,就我手下那帮玩意儿,这辈子也想不到先问问老大的目的是什么,哪怕已经有人告诉了他们,他们都想不明白。
“我听说,林闵贤目前在佤邦的掌控之中?”
我再次点头。
“让林闵贤病一下吧。”
我直接瞪大了双眼,没想到这个黑脸男人居然这么狠!
“林闵贤生病有两个好处,第一,阿德再也没有可能心平气和的去思考对策;第二,当爹的生病由儿子来照顾这件事……天经地义。”
“那么,我们佤邦在谈判中,再要求阿德这个向佤邦认过错的战争犯下野,就不用说的那么难听,也不会给东掸邦造成太大的敌对情绪。”
“所以,我们在谈判当中的第一个条件应该是让阿德下野,以普通人的身份到佤邦来照顾林闵贤,借此机会,彻底拔出东掸邦这根代表着图腾的脊梁骨。”
黑脸汉子思考了一下说道:“另外,我们还要以自身安全为由,让东掸邦解散东掸邦军,而佤邦愿意在对方解散东掸邦军后,派遣佤邦军去保护东掸邦军的安危,如此一来,既保护了东掸邦人的利益,又能避免有类似独裁者登台后再度对佤邦用兵。”
“最后,为了两地友好,双方采用统一经济体制,我们佤邦愿意帮助东掸邦摆脱穷困,愿意出大价钱替他们搞基础建设,但,税收、货币流通、商业许可这些东西,必须交上来。”
这个黑脸汉子每一步都在实施吞并,却对‘吞并’这俩字,只字不提。
偏偏悄无声息的,将你手里的枪、兜里的钱全给拿了过来,让你们以后哭都找不着调!
第692章 妈妈
“不割地?”
“不赔款?”
“爷,我不明白!”
“咱们佤邦和东掸邦打了两年半,死伤的战士不计其数,这要是不骑他们脖颈子上拉痢疾都算咱宅心仁厚了,怎么还黑不提白不提就打算让这件事过去了?”
哈伊卡不干了,身为佤族头人,他觉着这种处理方式根本不足以发泄佤族的愤怒,却根本看不出这温和方式的厉害之处!
“哈伊卡,坐下!”
网络上,正在视频连线的半布拉怒斥了他一句后,在视频中瞪起了眼睛,依然坚定的站在我这边说道:“爷问你意见了么?”
“问你没有!”
在座的所有人都发现半布拉变了,一年前那个长袖善舞,能给上下左右都答对得乐乐呵呵的秘书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他,还真有了点封疆大吏的震慑性。
哈伊卡委屈的坐回到座位上,嘀咕着:“我就是觉着……不痛快!”
“你觉着怎么痛快?”
再度回到办公室的我,望着哈伊卡问出了这句话:“是率领着佤邦军踏过边境线,给东掸邦军都杀光了,造成了两族不可磨灭的仇恨,往后没准为了一口水井都能展开一场族战的痛快么?”
“你倒是痛快了,可你没问问刚才你提及的那些烈士家属痛快不痛快!”
“明明能不打了,你非得给人家推上战场,你没问问眼前还活着、下场战争中即将死亡的士兵痛快不痛快?”
哈伊卡看见我张嘴,忽然愣住了,他记着自己好像也是这个小集体当中的一员才对啊:“这怎么都冲着我来了,我这不是替佤邦着想啊?”
安妮都没搭理他,面向我问了一句:“爷,这几个要求,都不过分,唯独解散东掸邦军,改由佤邦驻军,会不会……”
我扭过头去继续说道:“所以,我让你做足两手准备,另外,找央荣去将我佤邦军军费一一列出来,给出两套方案,让东掸邦自己选择,以展示咱们的诚意。”
“方案一,割地赔款,全按照哈伊卡说的来,再加上咱们的军费展示,告诉他们,养这么多部队得花多少钱;”
“方案二,阿德下野,解散东掸邦士兵,采取统一经济体制,将红票子,定为流通货币。”
“你让他们自己选。”
“阿德不是大义么?不是用道德框架绑架我么?”
“你让他往死绑,你在他给全东掸邦民众画出一个大饼,告诉所有人要凭借一己之力担下所有罪孽的时候,看他舍不舍得放下手里的权柄!”
“绑我?”
“姥姥!”
我把这句话说完,会议室内的所有人才算是彻底明白了过来,这份提案的厉害之处是让阿德退无可退了,他要是不下野,就代表着得挖空整个东掸邦,甚至要将手伸进东掸邦普通百姓的口袋里去掏口粮填补这个窟窿。
到时候你看看缺乏信仰的东掸邦人民该怎么对你!
再看看阿德是怎么高举‘大义’的旗帜,从东掸邦民众兜里把带血的钞票掏出来的!
你以为外交只是外交?
不好意思,弱国无外交!
“爷,这好像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啊?”
我听见哈伊卡的声音瞪了他一眼:“废话!”
哈伊卡也不恼,笑嘻嘻的坐在椅子上,乐开了花。
“爷,我们商量过了,决定将双方签订《互不侵犯条约》的当天,定为佤邦‘胜利日’,另外,还需要您在这一天,面对媒体宣读《胜利宣言》。”
“至于《胜利宣言》,我们需要一些时间进行措辞。”
“爷……”
会议室内,我耳边的声音逐渐模糊了,我的视线也在逐渐模糊,当我再次看向了挂在会议室内的地图,瞧见了仅剩的最后一个目标时,慢慢的露出了微笑。
我一个从国内被骗过来的人,在这一刻,竟然对东南亚这弹丸之地产生了不舍,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从小被拐卖的孩子,在成年之后,让亲生父母找到……
我忽然理解了老乔说过的那句话:“你不爱这片土地,如果这片土地是你亲手建起来的,你就会对他产生和我一样的特殊感情。”
当时,我是浑身伤口的在听,这些话如同耳旁风一样的飘过。
此刻,我的伤口居然和这片土地愈合在了一起,再想分离,同样要经历撕心裂肺。
有时候我在想,感情,很可能是阻碍人类前进的操蛋玩意儿,要是没有这东西,也许人类的世界会显得冰冷,但绝对进步更快;可我转念再想,那样的冰冷世界真的是我们想要的么?
我们放弃了千万年来引以为傲的智商,去培养人工智能;我们放弃了独领风骚的术法,改用键盘;我们竭尽所能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加方便,好可以释放自己的懒惰。
最后呢?
当我们真的可以每天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用干的时候,看着满地乱跑的机器,那我们人类还剩下什么?
哎?
我一个几乎是文盲的人,怎么在看了几年书以后,开始考虑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以前的我,不是碗里有肉、炕上有娘们就能满足了么?
现在,别墅、豪车,任我选择,美食、美女,就像是花园里种植果树上的果子,可以随手采摘,我怎么担心起了那些大人物才会虚情假意的世界问题?
我也是大人物了?
我还以为自己只是不普通了。
这不扯么……
“爷。”
我被安妮从思绪中唤醒的时候,笑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走神了。”
安妮指了指她自己的眼眶,那时我才感觉到似乎有一滴湿润在脸颊上流淌而过。
用手一揉,手背上竟然湿漉漉的。
我流泪了,为了这片从未属于我,又完全属于我的土地。
这一刻我觉着,我好像根本不需要什么所谓的《胜利宣言》,能够安然无恙的从这片土地上走过口岸,在东边茫茫人海中消失于无形,本身就是胜利。
我终于明白了在东边那片土地上,为什么有人可以为国牺牲而不留下姓名,也明白了‘抛头颅洒热血’这句话本就是源自本心,因为这些话我们都不是对其他人说的,我们想告诉的人,是永远站在我们身后的——妈妈!
第693章 杂记
嗷~
小万岁趴在沙发上歪着脖子打哈欠,嘴边上还放着一块上好的牛肋排。
我是不知道老虎究竟吃不吃死物的,但是我这只,别说是死物,它连爆米花都嘎嘣嘎嘣嚼。因此我也更加喜爱它,不断催促着张文禾寻找小母虎的脚步。
张文禾呢,也不负所望……
张文禾说,给小万岁找的玩伴已经找到了,还把照片给我发了过来,我看过一眼之后就拒了,那只老虎极丑不说,还趴鼻子,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趴鼻子的老虎,这不就是猛兽世界里的‘丑娘娘’么?
那怎么行。
于是,我给张文禾回了个消息:“钱我不在乎,但是,只要精品。”
我估计张文禾看见这句话脑瓜子都得是懵的,这也不是买马,还能看个血统,这是虎啊,能捞着一个就不错了,怎么选精品?
后来我听说,这位丑娘娘让果敢给买去了,好像是买去吓唬狗推了。
具体这件事是真是假,我也只是听说,那时候,我已经只能拿着手机关注一下这边的消息了。
回家。
我从沙发上起身时,小万岁立即抬头看了我一眼,已经好长时间没出门的它,眼瞧着我要冲门口走去,直接在沙发上就蹦了起来。
“回去!”
“你忘了让玩片砍那个大红脸一脚扔那儿的时候了?”
我听见小万岁的脚步,挥手指着它说了这么一句,小万岁就和能听懂似的,冲着我极度委屈的‘嗷’了一声,一点山林之王的风范都没有。
我打开了门,门外,一个红脸汉子立即打了声招呼说道:“许爷。”
那一秒,小万岁掉头就跑,直接猫在了我办公桌下,趴在地上顺着缝隙看了过来,那小眼神,贼极了。
我没想到,老虎也有让人吓着的一天。
如今啊,小万岁我是带不出去了,这家伙长大了,已经长成了成年金毛的大小,一跑起来我都拽不住,可它到底还是野物,也不能总关办公室不是……关键是你让我给它上哪找一个缅甸,不是,上哪找一个笼子撒野呢?
真要放归山林,得死多少人啊?
我看了红脸汉子一眼,笑着说了一句:“你真应该配一把片儿砍。”
他笑了,似乎读懂我话中的含义。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曾阳,已经成为了我的禁卫军统领,专职负责我所在位置的一切安保,包括庄园。这小子有点邪的,没几天的工夫就和我手底下的绿皮兵混在了一起,一嘴佤族话叽里呱啦说的我都迷糊,等再过几天,竟然敢指着曾经为我出生入死的佤族训话了,我一问才知道,原来我那些护卫里的头,让这小子用不歇气儿的三百六十一个俯卧撑给干服了。
三百六十一个啊!
当时绿皮兵跟我形容的时候,我头皮都发麻,说曾阳和人家比试的时候故意趴地上等了十秒,就这,还把绿皮兵给干挺了,而且,做的还比绿皮兵多。
从此,我身边的护卫队成了曾阳的小山头,他们这群佤族似乎对被这么一个有本事、有体魄还说佤族话的同族征服并没有任何不服,有些人私底下还在传,说这小子可能是我家亲戚,更有甚至,说这小子是我新小舅子,还说我在外边有个十七岁的外宅,这些话都是莱登告诉我的,远在勐冒的莱登,能通过他的网络知道庄园里这群佤族在私底下传的每一个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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