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破金
平时,这群赌徒恨不得去吃碗拉面都蹭点咸菜的主,到了局上敢一万一万的输,典型的攒小钱儿下大注。
可惜,我让这个女人堵住了嘴,冒了十五分钟汗儿以后,就像死狗一样,什么也懒得考虑。
楠楠说,她那时候就在外边欠钱了,可那是我离开江湖的十年之后,一群小比崽子早开始拿我当老登了,我是半点风声也听不到。
就这样,楠楠欠的钱越来越多,不过这娘们还算讲究,第一,她没诱骗我当担保人,去签什么欠款合同;第二,没用我的电话作为紧急联系人,所以她消失的时候,我的世界很安静,还以为就是人家不愿意跟着我吃苦了。
说实话,我当时挺理解的,谁愿意跟你住在棚户区的出租屋里,到了夏天连电风扇都舍不得开,买个西瓜都得等三两块钱能买十来斤的日子啊?
我没找过她,却因为在工地干活,错过了楠楠妈给我打了三遍的电话。
我以为这是要跟我和好自己不好意思说呢,那我能干么?真娶了她,家里那口子动不动就玩失踪还受得了?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楠楠当时一直云南徘徊,他们由昆明去了西双版纳,后来出境的时候,还专门钻进了山里躲警察,一路上惊险刺激的跨过了天堂和地狱之间的那条河流,以为会获得自由。
自由。
多讽刺的两个字?
更讽刺的是,楠楠不是被骗来的。
她一个姐妹说,这次出来就是干诈骗,老板是做‘六合彩’的,基本上的原则就是,小奖立马兑现,大奖直接甩盘换下一个。
这事我听说过,好像当时在南方风靡一时,尤其是南方乡下。
国内的人会专门有下家接盘卖彩票,然后有托儿在村里中大奖,动不动就买个摩托车、新电脑什么的,让你们所有人羡慕。
等一个村里的老头老太太开始串闲话了,基本上这个盘子就算是‘围’出来了,然后一点点放出小奖,控制在一个村子里只有一两个人能中上千把块钱,等他们重金投入或者,有人误打误撞中了大奖,开始直接跑路。
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在号里,那会儿缝纫机都踩冒烟了,耳边还是能听见外边社会的日新月异。
根据进去的人说,当时南方的老头老太太都魔障了,天天晚上不睡觉,蹲在小卖店窗户外边借着灯光研究明天开什么奖,胳膊上让蚊子咬一溜大包都不在乎。
楠楠一听是这个买卖,背负巨债的她眼镜都绿了,想都没想,跟着姐妹就跑了出来。
他们是干什么的呢,那个女人说就是专门接电话的客服,或者是拍点海报什么的。
等跨过了国境线……
一切全变了!
他们被绿皮兵端着枪押送到老林园区后,一个个都改了在镜头前搔首弄姿了,当年的特色广告还是一个美女在屏幕上穿的极为暴露着说:“今夜你寂寞吗?”
楠楠就在这样的环境里,足足飞出去得有七八千个飞吻,到了晚上还不知道去哪个屋里睡。
关于这件事,无聊的时候我还真问过阿大。
阿大说,老林那儿的买卖,基本上属于抛绝户坟。
当年的企鹅有个功能,就是在点视频的时候,有一个给对方播放录像的功能。
老林让他们的人在网上找这些骚泡子聊天,通过几句简短对话后,问人家想不想玩点刺激的。
紧接着,给那些人以视频模式,播放一段录像,让那些人误以为自己接到的是视频。
一旦你对着屏幕干了什么乱七八糟事,人家就会马上把这段录屏给你发过来,开始无休止的吓唬你,什么给你老婆发过去、给你单位领导发过去、给你们家人发过去等等。
后来这买卖干不下去的原因,是这个骗术被曝光以后,那些人学会分辨了。老林这才大出血从国内购买大量女性,去和人搞一对一真实视频。
对,老林就是干视频诈骗的。
他骗到钱以后,还得通过老乔,才能将钱装进自己口袋,因为这货的园区里根本没有自己的技术。
第84章 他是玩心理学的
老林的狠,是连我都意想不到的。
我不知道那个一看见我就先拿烟,还惦记给老猪我们俩往后备箱里装两箱华子的家伙,怎么会阴毒到如此程度。
当楠楠厌倦了在老林那儿的生活,学会了摆烂,他们对付这种的方法可不是激励,是让所有人看着,将楠楠关进了一间屋子,用铁锁锁住手脚后,在这间屋子里倒进去满满一麻袋老鼠,再往里扔整整一竹篓蛇。
想想吧。
一个被脱光了的女孩子看着老鼠奔自己两腿之间爬过来是什么感觉;
如果承受力足够,可以再想想,想想一条蛇吐着信子,在大腿上一口吞掉了带着皮毛的活耗子又是一种什么感觉。
据说整个勐能,老林那儿吓疯的姑娘是最多的!
这就是楠楠把我骗来的原因。
“我实在受不了啊!”
她冲我不断哭喊着,已经不再求饶了。
“我受不了啊……”
那种情真意切不可能作假,她咧开嘴放肆哭嚎的时候,我看见白色的浴缸里流出了黄色液体。
“我们老板把你当礼物送给我了,他的意思,是让我在这儿整死你。”
当我说出了这句话,楠楠静静地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结局很满意一样说道:“好。”
好?
她竟然说好!
“我死了以后,咱俩是不是就两清了?”
楠楠充满愧疚的望着我。
我点了点头:“两清了。”
嘶。
她吸了吸由于哭泣而流淌出来的鼻涕,而后,决绝的抬起头:“别告诉我妈,我怕她活不下去。”
由始至终,她没问过我任何问题。
她没问过我现在在哪个园区;
没问过我过得怎么样;
也没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老林那儿,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条船上。
甚至,在我转身从洗手池里拿出了枪,都没要求‘别打头’。
我、美貌,这时候对楠楠来说都不重要了。
她累了。
终于,我再次用枪口指向了她的脑袋,而这个女人竟然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哼唱起了几乎所有人都会的歌谣。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在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我闭着眼睛扭过了头,手指用力扣动了扳机,这一次,我赌了!
咔!!
枪,依然没响。
呼!呼!呼!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蹲下那一刻,泪水顺着眼眶流了出来。
那是喜极而泣的泪。
因为,我赌对了!
这是哪啊?
这是东南亚!
在这儿,一个如同楠楠这样的女人值多少钱?
一百万打底!
人家是来赚钱的,就算再有钱,能让你随手就这么把一百万给祸害了?
我是谁啊,值这么多么?
我甚至在园区内还没有成交过一单,凭什么又给你家里打钱,又给你报仇的?
凭什么!
他对阿大也没有这么好吧?
再者说,这把枪里的子弹可是阿大给我装的,这货第一次给我装的子弹就是臭子,甚至子弹装进了枪膛,我还琢磨了好几天。
最后,我总算是想通了。
我不是阿勇,我还有国内的退路,在这种情况下,无论阿大还是老板,都不可能百分之百的完全信任我。
那为什么这位大老板敢带我出来的时候,在快艇上敢将整个后背都留给我?他就不怕我这个蹲过十年大狱的人,和他同归于尽么?
他怕。
我要是园区老板我也怕!
我不光怕,我还得时时刻刻防着。
那怎么办?
只能一遍一遍的去试,把所有能抓住的把柄都抓在自己手里。
就像是给我妈打钱。
你以为真的是打钱?他是要告诉我,他知道我妈是谁,我妈在哪!
就像是把楠楠弄回来。
他是要将一切和我有联系的人,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世界上哪有无缘无故的信任,我他妈都来园区三个月了,要是连这点都看不明白,今天就不配站在总监的位置上。
当、当、当。
敲门声传了过来。
“许啊,开门。”
我立即从房间里走了出去,打开了门锁后,拉开房门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老板。
那一秒,我脑袋上细蒙蒙的汗还没有落下去,甚至都没舍得擦,站在门口只问了一句话:“老板,我要是拿刀呢?”
大老板听见这句话就笑出了声:“想明白了?”
“怪不得阿大管你叫聪明仔。”
他一点都不客气的迈步进入了房间,随意坐在床上说道:“你没杀过人,一定有无法跨越的心理障碍,而刀,是你在心理障碍中的沟壑。”
“枪,能延伸的可不光是我们的攻击距离,还有心理承受力。”
“谁不想让自己心里舒服点?”
我连忙继续询问:“那为什么是两把刀?”
他回答道:“越逼真效果越好。”
我一把将手里的枪砸在了地上,之后伸手揪住了头发缓缓蹲了下去,如同一个失败者。
大老板则像是驯服野兽成功了的驯兽师一样侃侃而谈,极度自信的说道:“你好像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诈骗玩的是什么?就是心理学!”
“你们在园区那些教程基本上都是我和我以前的团队改编的,我要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你觉着我敢投资一个园区么?”
我此时才抬起头看向了他,问道:“老板,你到底是什么变的?”
老板很认真的看着我,缓缓说道:“我啊,我之前在国内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
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
金字塔?
他是搞传销的!
是那种靠拉人头入伙赚钱,最后玩卷包烩的!
这是正儿八经的心理学大师,比那个什么成功学大师不知道强了多少个等级。
他们在城市内专门租住各种小区,往一个房间里塞几十人,紧接着在这种环境下告诉他们‘每天喝海带汤’是为了磨炼你的意志力,这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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